第一百二十四章
經過將近半月的趕工, 曹師傅和李二旺已經在刷清漆準備收尾了。陸政安和宋淮書幫著忙了兩日,便全部結束了。
原本曹師傅想要自己買木材幫陸政安打櫃子和桌椅的,但是因為陸政安手上銀子已經不多, 想著鋪子能夠盡早開張,便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和陸政安一起跑了大半個原陽, 這才尋到了一套還算過得去的。
在臨付錢之際,陸政安突然想起他們在原陽除了一間鋪子之外, 還沒有什麽住所,索性又買了張架子床, 讓店家一並送過去。
“買床作甚?你們打算自己在這裏看店?”
聞言, 陸政安點了點頭。“眼下還沒有尋到合適的掌櫃,我打算讓淮書過來先頂一陣子。這兩年我閨女把淮書栓的死死的, 如今她也大了,家裏嶽母和淑儀嬸子也都能伸把手,就讓他跟著我一起跑一跑。”
聽陸政安這麽說, 曹師傅想到宋淮書柔柔弱弱的模樣,不由的皺了皺眉。“你家契兄之前都沒經手過這些, 貿然把鋪子交給他性情這般柔弱能行麽”
“凡是都是慢慢練出來的,等熟悉了之後就好了。淮書看著柔弱,但真遇到事兒也不是那等退縮的人。況且有我在呢,出不了什麽問題。”
陸政安既然已經把話說到這份兒上,曹師傅也不好在說什麽。
等付完定金回到鋪子後, 宋淮書和李二旺兩人已經將鋪子裏裏外外都打掃了幹淨了。看到陸政安和曹師傅回來,宋淮書忙提著掃把迎了出來。
“怎麽樣?都訂齊了麽?”
陸政安看著一臉期待的宋淮書, 伸手將他肩膀上塵土掃掉, 這才笑著回道:“都訂齊了,另外還買了張床, 在沒有尋到合適的院子之前,得現住在二樓的小隔間了。”
“曹師傅做活兒仔細的很,二樓倉房的小隔間收拾的極好,一直住也無妨。”
進門而來的曹師傅聽到宋淮書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即便越過兩人直接進了鋪子。看著門口正在說話的兩人,曹師傅猶豫了一下將李二旺叫來身邊,對他耳語了幾句後,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出去了。
因著陸政安和曹師傅看中的都是現貨,第二日店家就把桌椅櫃子都送了過來。待將東西歸置好後,看著煥然一新的鋪子,陸政安隻覺得身心舒暢,側頭看了滿臉帶笑的宋淮書,柔聲問道:“宋掌櫃,看著可還滿意?”
聽著陸政安的調侃,宋淮書抿著嘴角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滿意,以後好好幹,不然可不給你發工錢。”
一旁的李二旺瞧著兩人如此,不由的嘶了一聲。“你們倆這就屬於自己掏自己口袋,這工錢發不發的有什麽意思?”
然而當李二旺此言一出,立時被正在幫忙調整櫃子的曹師傅給提溜到了一邊,沉聲斥道:“你有接話的功夫,都能敲一根楔子了。”
聞言,陸政安和宋淮書對視一眼,默默地握著彼此的手忍不住笑了出來。
鋪子既然提前裝好,陸政安也不想再等,同宋淮書商議了一下後,便帶著宋淮書返回化龍鎮,準備將作坊裏已經製好的果脯先行運來一些。趁著五月節這個機會開張,正好試一試行情。
不過在同曹師傅說這話的時候,曹師傅抬眸看了眼兩人,慢悠悠的問了句:“鋪子都要開了,你們牌匾可訂了?”
看著陸政安和宋淮書表情一呆,曹師傅沉靜的臉也不忍不住變了變。“你們,不會忘了吧?”
見狀,陸政安訕笑一聲,“沒有,就是事情太多,給忘了說了。”
對於鋪子的名字,陸政安和宋淮書很是頭疼了一陣子。最後兩人思來想去索性偷了個懶,直接拍板叫陸氏幹貨。
雖說土是土了點兒,但卻簡單好記。
知道陸政安和宋淮書開張心切,牌匾的事,曹師傅也沒讓兩人操心,讓兩人回去選了個黃道吉日,就和二旺將讓人送到了城門口。
鋪子一裝修好,陸政安的心就放下了一大半,想到幾日未見的閨女,懷著激動和思念的心和宋淮書坐著馬車星夜兼程往化龍鎮趕去。
兩人在原陽攏共待了五日,等到下了馬車時,原本正頂著一張大荷葉同姥姥嬉笑的陸星沂,卻好似受到了驚嚇一般。猛地撲到了姥姥懷裏,從胳膊的縫隙裏偷偷觀察了看了兩人片刻,眼圈兒開始紅了起來。
陸政安和宋淮書看著自家閨女如此表情,隻覺得心疼的像是刀割一般。哽著嗓子對她拍了拍手,哄道:“星沂,不認識爹爹了麽?”
而宋蘭氏也沒想到陸星沂見到兒子兒婿會是這般反應,一時間也覺得頗為心疼。將人從懷裏拉出來,笑著問道:“昨兒晚上不是還念叨著想爹爹麽?今兒爹爹回來了,你怎麽不說話了?快,快去讓他們抱抱。”
說著,宋蘭氏輕輕在陸星沂肉嘟嘟的小屁股上拍了拍,不過讓眾人沒想到的是,在巴掌落到陸星沂屁股上後,小丫頭立時哭了起來。
一邊哭,還一邊喊道:“爹爹,爹爹們,壞。”
看著嚎啕大哭的陸星沂,宋淮書忙上前將人抱在懷裏,小心翼翼的哄了半天這次將人安撫下來。
看著女兒紅腫的雙眼,還有紅著眼睛的宋淮書,原本想把女兒交給嶽母和淑儀嬸子暫帶的想法也頓時打消了。
握著宋淮書從原陽帶回來的風車,陸星沂仰頭看著她,軟軟的說道:“爹爹還走麽?”
“走,咱們家就你父親一個人掙錢太辛苦了,爹爹也要去幫他忙。”
聞言,陸星沂拿著風車並沒有吭聲,隻是整個人蔫蔫兒的好像沒有什麽精神。
在當陸政安和宋淮書到家的第二日,馬雲濤帶著管家便找上了門。
陸政安看著馬雲濤眉眼中一閃而逝的陰翳,還沒等他開口,馬雲濤便又換了個臉色,笑嗬嗬的對陸政安拱手說道:“恭喜陸公子,不過咱們也算是老交情了,您這作坊開張,怎麽也沒通知一聲?”
“不過是件小事而已,哪裏值當勞動馬掌櫃。”說著,陸政安將馬雲濤讓進院裏,還沒等兩人進屋,便聽馬雲濤說道:“方才來的時候,看到陸公子園子的桃兒已經快熟了,今年的桃幹也快開始了吧?今年您這作坊一開,能出的桃幹應該比去年更多了。等到這桃幹一賣,陸公子這腰包又能鼓一鼓了。”
聽著馬雲濤帶刺的話,陸政安好似並未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反而笑了笑直言道:“辛辛苦苦一整年,不就是為了多賺幾兩麽?我們鄉下人比不得馬老板,自然得更加努力。”
馬雲濤聽陸政安這話,還當是在恭維他,笑了笑道:“誒,話也不是這麽說的。眼下陸公子家的桃幹在林州也算是打出名聲了,以後光靠桃幹怕也是能賺不少。”說罷,馬雲濤看了看陸政安的臉色,見他老神在在,壓根兒就沒有接自己茬兒的意思,索性也不想再繞彎子。
“咱們也算是共事兩年了,某待陸公子如何,相信陸公子心裏也是有數的。所以今年的桃幹,某……”
沒等馬雲濤說完,陸政安悠悠的端起了茶盞抿了一口,而後看向馬雲濤,滿是歉意的說道:“我知道馬老板待我很是不錯,不過今年怕是不能再跟馬老板合作了。”
陸政安此言一出,馬雲濤立時變了臉色。“陸公子這是何意?去年的桃幹能賣的這般好,某的雲祥齋也是出了一份力的。陸公子說不合作就不合作,就不怕被人說過河拆橋吧?”
馬雲濤身後的管家一聽主家竟然說這種話,心裏頓時咯噔一聲,忙幹咳一聲,用膝蓋撞了撞他的後腰。
待聽到管家的咳嗽聲後,馬雲濤便自知失言了,麵色一僵忙開口賠不是。“對不住,一時太驚訝有些口不擇言了,還望陸公子不要同見怪。”
聞言,陸政安將手裏的茶盞放到桌麵上後,笑著搖了搖頭。“馬老板,我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但有一點咱們得說清楚,咱們雖然合作過兩年,但不代表有了這兩年,我家的桃幹非得賣給你不行。拆不拆橋的大家心裏都有數。我隻想說,我們家的桃幹能夠大賣,不是你幫的我,而是我們互相成就。畢竟以去年的情況,若是沒有我家的桃幹,怕馬老板也得關門大吉了吧。”
馬雲濤沒想到陸政安說話竟然如此的不留情麵,一時間心裏又氣又急,臉色更是青一陣紫一陣的,就跟作畫的調色盤一般。
見馬雲濤如此,陸政安覺得同他也沒再談下去的必要,便要起身送客。
倒是馬雲濤的管家見狀,忙開口挽回道:“陸公子,咱們有事有事好商量,犯不著為了隻言片語的傷了和氣不是?大不了我們今年再讓一成,給您四成如何?”
“這位先生不用再說了,我既然已經說出來了,這事兒也就沒有再轉圜的餘地。我作坊裏還有事要忙,就不遠送了。”
陸政安的逐客令已下,馬雲濤和管家便是臉皮再厚也不好再留下來。馬雲濤麵色陰沉的看了陸政安一眼,冷哼一聲便摔袖便出了堂屋。而跟在他身後的馬管家衝著陸政安拱了拱手後,也忙跟了上去。
待出了陸政安家之後,馬雲濤負手看著陸家的小院兒,眼神裏滿是陰毒。
一旁的管家見狀,忙低聲勸道:“老爺,今兒的事您真的莽撞了。”
聞言,馬雲濤冷哼一聲,怒道:“不過是靠著季家從泥裏爬出來的泥腿子罷了,還真當自己是盤兒菜了。離了季家,他陸政安連個屁都算不上!”
馬管家聽得自家主子這話,恨不得上去把他的嘴堵上。回頭看了眼周圍,見並無他人路過,這才微微的放下心來。
“老爺,話雖是這麽說。可眼下季家還沒倒,而陸家的桃幹也確實暢銷,您何必說這個話。您之前也說了,那季家現在即便是式微那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若是陸政安在季家麵前多一多嘴,也夠咱們喝一壺的。您啊,這次是真的把人徹底得罪了。”
馬雲濤如何不知自己這次錯的離譜,隻是事情已經出了,再後悔也是無用了。
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馬雲濤倒是反應過來了。招手將管家招到身邊,耳語道:“你查一查這姓陸最近的動向,看看是不是有其他人跟他接觸過。”
……
馬雲濤這個小插曲陸政安並未放在心上,在作坊裏溜達了一圈兒,問了下這幾日的情況。見沒有什麽大問題,便就轉去了倉房。
因為天氣好,倉房裏已經放了不少幹貨和果脯。除此之外,牆邊還放著幾口一米來高的小缸,陸政安走過去還隱隱能聞到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
“這裏麵放的是什麽?”
“前幾日運回來的梅子和李子,我看有一些還比較生,就挑出來醃成了脆口的。”見陸政安想要伸手上麵蓋著的蓋子,宋師傅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現在還沒到時候兒,東家可不能開。不然的話,見了風兒就該發烏,顏色就不好看了。”
“那這個要醃漬多久?”陸政安縮回手好奇的看著宋師傅問道。
宋師傅側頭看了下缸底部貼著的小紙條,低頭算了下日子,這才回道:“莫約著還得八九天兒,東家的鋪子不是四月二十六開張嘛,應該誤不了事兒。而且這青梅和脆口李隻有懷孕的夫人吃得多,尋常人賣得少,到時候東家每樣帶一壇子就能賣不少時候了。”
聞言,陸政安點了點頭。跟著宋師傅在倉房裏轉了一圈兒,數了一下倉房現有的東西種類,竟然已經快有十來樣兒了,心裏頓時也就有了底。
不過他們既然開的是幹貨鋪子,那最尋常的花生瓜子也是不能少的。這兩樣兒東西極是尋常,陸政安也沒有提前準備。好在嶽父宋希仁的鋪子裏還有幾袋存貨,便都給他拿來了。
隻是這兩樣尋常的東西想要賣出花兒來,那還得從口味上下手。
陸政安好歹也是從現代過去的人,於是閑來無事的時候便將自己能想起的口味都在紙上記錄了下來。自己又去村裏收了些花生,拉到了作坊裏開始琢磨起了新花樣。
幾位老師傅對這個想法奇多,而且踏實務實的年輕東家很是喜歡,見他端著半盆的花生,又是洗,又是鹽水泡的便都圍了過來。
在弄清楚陸政安是想做帶鹹口的花生後,便也都紛紛幫著出起了主意。
因為現在花生都是曬幹的,想要入味兒除了浸泡之外,還得水煮。
四個老頭兒圍在陸政安身後看了大半天,見鍋裏煮的鹽水花生已經開始咕嘟冒氣,於是便拿笊籬撈了一把出來,撥開嚐了一口後,隨即便遞給了陸政安幾個。
“鹹味兒倒是有了,就是還有點兒淡,估摸著還得再燜幾個時辰。”
聞言,陸政安起身見外麵天色都已經暗下來了,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作坊裏已經泡了一天了。
“那就蓋著鍋蓋燜著吧,明兒早上再說。幾位師傅陪著我也一天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為了幾位師傅方便,陸長根特意在作坊的後麵修了幾間寬敞的大瓦房,條件雖然簡陋了一些,幾位老師傅卻住的很是開心。
將老師傅們送回到院子裏,陸政安同守夜的陸青山打了聲招呼這離開了作坊。
此時,路上已經沒有了行人,頭頂的月明被烏雲遮蓋,雖然有些昏暗,但有滿天繁星的陪伴,陸政安心裏極是安寧。
回想起這兩年發生的點點滴滴,還有蒸蒸日上的作坊還有即將開業的鋪子,嘴角更是忍不住揚了起來。
“政安。”
沉浸在思緒中的陸政安在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不由得愣了一下,在分辨出是宋淮書的聲音後,忙疾步走了過去。“這麽晚了,你怎麽過來了?”
見來人確實是陸政安,宋淮書不由得鬆了口氣。“你晚飯都沒回來吃,而且一直沒有回來,心裏有點兒著急就過來看看。”
聞言,陸政安伸手攬住宋淮書的肩膀,將人攏到了胸前,帶著他慢慢往家走去。
“星沂可睡了?”
自從兩人去了趟原陽回來,陸星沂就有些粘人了。不過好在小丫頭是個聽話的,知道兩個爹爹都有事要做,便是找不到人也不哭鬧,看的陸政安和宋淮書既欣慰,又心疼。
“今天淑儀嬸子把她帶去玩水了,瘋的晚飯都沒吃就睡了。”
想起閨女回來時邋遢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對了,你今兒在作坊裏忙叨什麽呢?我聽淑儀嬸子說你扛了兩袋花生去作坊,準備做什麽的?”
“做點兒口味不一樣的花生,等做好我帶一些給你嚐嚐。”
一夜無夢到天亮,陸政安睡醒的時候,嶽母已經做好了早飯了。
看到陸政安起身,忙招呼他趕緊洗漱吃飯。待一家人都坐下之後,宋蘭氏將勺子塞到陸星沂的手裏,一邊看著她吃蛋羹,一邊同陸政安和宋淮書說道:“星沂丫頭個頭兒竄的太快了,我今兒回鎮上扯點兒布給她做幾件兒衣裳。你倆上午先把她帶去作坊裏玩一會兒,我中午前就回來了。”
說罷,宋蘭氏用帕子將陸星沂臉上的蛋羹擦掉,囑咐她道:“到了作坊裏不要調皮搗蛋,也不能在玩兒水了。昨兒你衣裳都掛破了,再瘋你可就沒衣裳穿了。”
聞言,陸星沂嘟著嘴巴看了姥姥一眼,嘟囔道:“鬧鬧騙人,奶奶剛做了一套新的。”
見陸星沂竟然還頂嘴,宋蘭氏伸手在她腦門兒上點了一下。“奶奶做的是天冷的時候穿的,現在天這麽熱,你能穿麽?”
“能穿,熱了就洗爪爪。”
“你話還挺多,吃你的飯吧。吃完了趕緊跟你爹爹們去作坊玩兒去,別在家氣我了。”
陸星沂仰著小腦袋看姥姥這般嫌棄自己,皺著小鼻子哼了一聲就轉頭吃飯去了。
見狀,陸政安揉了揉閨女的小腦袋,笑著跟嶽母說道:“母親放心去,我和淮書帶著就行。”說罷,陸政安斜了眼女兒,“姥姥照顧你很辛苦了,不能這麽沒禮貌。”
陸星沂心裏對父親還是有些打怵的,聽他這麽說,立時乖巧的點了點腦袋瓜繼續吃飯了。
因為惦記著昨天烀的那半鍋花生,陸政安等著陸星沂吃完,讓宋淮書在家收拾灶屋,自己就扛著閨女出了門。
陸政安身量修長,陸星沂坐在陸政安肩膀上,兩隻小手緊緊抱著陸政安的腦袋,喜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兒了。尤其是陸政安還故意逗她,走路的時候時不時的顛她一下,嚇得陸星沂緊緊地抱著父親的腦袋不敢鬆手。
後麵知道是跟她玩,陸星沂反倒是來了興致,坐在陸政安的肩頭上踢踏著兩條小腿兒讓他繼續,那歡快的笑聲一直到作坊門口方才停下。
就在父女二人即將進入作坊的時候,坐在陸政安肩上的陸星沂卻突然看到不遠處的草叢裏好似蹲著兩個人。
陸政安又顛了女兒一下,沒有聽到意料之中的笑聲,一時間覺得不禁有些奇怪。仰頭看著陸星沂問道:“怎麽了?玩兒夠了麽?”
聞言,陸星沂拍了拍父親的腦袋,甚是嫌棄的說道:“爹爹,來找你的那個叔叔和人在樹下麵臭臭呢。噫,那個叔叔真不乖。”
陸星沂這句沒頭沒尾的話,聽得陸政安一頭霧水。回頭朝陸星沂手指的方向看去,卻什麽都沒發現。“什麽叔叔臭臭呢?”
因著作坊旁邊就有茅廁,陸政安隻當是自家閨女在胡說,扛著閨女就進了作坊。
然而,十米開外的樹叢裏,馬管家趴在地上隻覺得頭上的冷汗都要下來了。想到遠在鎮上客棧的主人,心裏止不住的罵娘。
看著陸政安帶著孩子進入作坊,馬管家從地上站了起來,抖了抖衣擺上粘著的草屑,馬管家看著身側的人問道:“讓你弄的東西可弄來了?”
“回馬爺,都在這個袋子裏了。”說著,對方晃了晃手裏的袋子,示意馬管家去看。
馬管家盯著那個黑色的布袋子,擰著眉頭示意對方拿遠一些。“你可得把這袋子給紮緊了,這東西且危險著呢,這萬一跑出來,咱倆的命說不定就交代這兒了。”
說罷,馬管家仰頭看了眼樹叢裏那半隱半現的白牆灰瓦的小院子,忍不住歎了口氣。“行吧,趕緊幹活兒吧,等幹完這活兒,你小子就能拿銀子走人了。”
想著即將到手的三十兩銀子,對方的眼裏滿是欣喜,點頭哈腰的對著馬管家道了聲謝,隨即提著手裏的黑色袋子快速的往山上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