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陸浩然雖然心裏擔心得很, 可看陸政安一臉風輕雲淡的模樣,也不敢過分的催。
兩人來到包子攤兒前的時候,小雞崽兒一般的季月橋被人踩在腳下, 一張臉腫的跟豬頭沒什麽兩樣了。
看到陸政安和陸浩然過來,被人用腳踩在地上的季月橋猶如一隻大號的王八一般, 衝著陸政安手舞足蹈,同時口中喊道:“你們怎麽才來啊, 快揍他丫挺的。”
季月橋算是在上京長大,上京裏人文禮儀沒學到一成, 將罵人的話給學了個遍。
壓製季月橋的男子看起來同陸政安年歲相仿, 身穿綾羅,身側還帶著一個下人, 顯然也是有錢有權的人家。
看到陸政安過來,對方並未將腳從季月橋胸口挪開。反而目光不善的看著陸政安,問道:“這小崽子是你家孩子?”
陸政安表情淡然的看了眼地上狼狽不堪的季月橋, 微微點了下頭,開口問道:“可是他得罪了公子?”
那人聽陸政安說話, 冷笑著將腳挪開,俯身一把將季月橋從地上拉了起來,對陸政安道:“看你也是一個頗為知禮的人,怎麽教育處這等熊孩子?”
此時的季月橋依舊一臉不服氣,怒視著與他發生衝突的公子, 威脅道:“快把你的髒手從本少爺身上挪開,否則別怪本少爺對你不客氣。”
那人一聽季月橋竟然還是如此嘴硬, 整個人當即就被氣笑了。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當即就要往季月橋臉上招呼。
然而就在對方的拳頭貼到季月橋的臉時,陸政安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開口道:“公子教訓已經教訓過了,咱們有事說事,沒必要再動手了吧?”
感覺到陸政安力道不小,且身高比對方要高上不少。那人猶豫了一下,便順勢鬆開了揪住季月橋的手。
見狀,陸浩然立時扶住季月橋的手臂,一邊幫季月橋拍打著他身上的塵土,一邊帶著哭腔問道:“小表叔,你沒事吧?”
季月橋捂著被對方抽的火辣辣的臉,怒視著對方道:“你竟然敢打我?你可知我是誰?”
此言一出,對方看著他冷笑一聲,“你便是皇子皇孫又怎樣,在這兒化龍鎮我想動你,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說罷,那人轉頭看向陸政安,繼續道:“讓你這兄弟以後還是別出門了,否則說不定哪天走在路上,人可能就沒了。”
待看著那人一走,滿腹委屈的季月橋頓時爆發了。目光死死的盯著陸政安,吼道:“陸政安,我祖母和二哥讓你照顧我,你就是這樣照顧的?我都快被人打死了,你竟然屁都不敢放一個?!”
季月橋受的不過是些皮肉傷,隻是對方拳拳招呼到臉上,看著有些嚴重而已。陸政安本想帶他去鄭大夫的回春堂看一看,不過在聽到季月橋聲音依舊中氣十足,便也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讓你和浩然去買包子,你們好好地對方怎麽會同你動手?而且你和浩然兩個人一起去的,為何對方隻動手打了你?”
聽到陸政安的話,季月橋瞪著眼睛看著陸政安,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懷疑是我挑的事兒?”
季月橋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眼眶都有些紅了。而後他一把拉過陸浩然,目光死死的盯著陸浩然說道:“浩然,你告訴陸政安,剛才到底是誰的錯,又是誰先動的手。”
陸浩然被季月橋的表情嚇了一跳,慌張的咽了口口水,開口說道:“我們買好包子本來要往回走的,是,是那個人撞了我們,還張口罵我們走路不長眼睛。小表叔氣不過才和他們理論了兩句,那人就動了手……”
陸政安聽到真相,心裏雖然有些心疼季月橋,不過臉上卻沒有任何變化,反而質問道:“那又如何,對方有錢有勢,便是他們理虧在先又怎樣?像我們這種賤民難不成還能打回去?”
季月橋本已經怒不可遏,然而在聽到陸政安這句話後,整個人猶如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愣愣的站在原地,半天都沒有緩過勁來。
見狀,陸政安拍了拍陸浩然的肩膀,囑咐他道:“竹筍還沒賣完,你們倆就先回去吧,記得路上不要貪玩。”
聞言,陸浩然乖巧的點了點頭。而後拉著季月橋的衣袖晃了晃,說道:“小表叔,咱們先回家吧。”
陸浩然見季月橋並沒有反應,拉著他的手臂一路往陸家村走去。而陸政安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猶豫了一下後返回菜市街。
將筐裏的竹筍全部送給張屠戶後,又在買了一籃子雞蛋,還有十多隻的小雞小鴨,等東西置辦好回到家時,宋淮書正抱著陸星沂站在山道上張望。
看到陸政安回來,宋淮書忙迎上前來,擰著眉頭問道:“怎麽回事?月橋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鼻青臉腫的回來了?是不是你打他了?”
陸政安將宋淮書懷裏的陸星沂接了過來,等他說完之後,這才慢條斯理的回道:“不是我打的,是在街上同人發生矛盾遇到了個硬茬子。”
聽到不是陸政安打的,宋淮書稍稍鬆了口氣。隻是想到季月橋那張臉,皺著眉頭止不住的心疼。“那打他那人也真是,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得動手不成。”
陸政安示意宋淮書提著雞蛋,一邊說著事情的經過,一邊往家走去。
在陸政安路過倉房的時候,腳步不由頓了一下。從門縫裏見季月橋躺在**一動也不動,陸政安也沒有進去。等宋淮書把雞蛋送回到房裏,這才把閨女交給宋淮書,反手將背上背著的小雞小鴨們給放到屋簷下。
看著背簍裏一團團的毛絨絨,陸星沂興奮地眼睛都直了。見狀,陸政安笑著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說道:“我去灶屋煮幾個雞蛋,你跟閨女現在這裏玩一會兒吧。”
知道陸政安煮雞蛋是給季月橋敷臉,宋淮書也沒有說什麽。應了一聲,擺手讓他忙去了。
水煮蛋很是簡單,不過一刻多鍾,陸政安便端著五枚雞蛋從灶屋裏走了出來。拿了其中一個用涼水冰過的,試了試感覺不燙手了,這才走到宋淮書麵前將雞蛋遞給了他懷裏的陸星沂。
“你進去看看吧,等會兒再跟閨女玩。”
陸政安聽到宋淮書的催促應了一聲,等陸星沂的兩隻小胖手把雞蛋抓穩之後,這才抬腳來到倉房門口。抬手輕輕敲了幾下門之後,陸政安聽裏麵並沒有人應,便徑自推門走了進去。
倉房內,季月橋還保持著方才的姿勢沒有動,陸政安將手裏的碗放在一旁的小桌上,說道:“我給你煮了雞蛋,你起來敷一敷。”
滿腹委屈的季月橋狠狠地擦掉臉上的眼淚,冷聲說道:“不用你假好心。”
聞言,陸政安輕笑了一聲。“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麵麽?”
陸政安的話音落下,見季月橋並沒有任何反應,便自顧自的繼續說道:“當時所有人都在排隊出城,你讓下人駕著馬車在林州城門口橫衝直撞。我旁邊有一個青年,不過是質疑了你一句,你就讓下人對他大打出手。季月橋,你仔細想想,你今天的遭遇,其實同那日的青年有什麽差別?你仗著背後有季家撐腰,還有一個宮裏做貴妃的姑姑,這些事你少做了?怎麽別人都得受得下你的欺負,偏偏別人欺負你就不成了?”
“不過是幫……”季月橋聽著陸政安的數落立時翻身從**坐了起來。
然而還沒等他說完,早已經預判到了他要說什麽的陸政安開口接道:“不過是幫賤民,活該被欺負。你想說的是不是這個?”
見季月橋臉上的表情憤憤不平,陸政安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季月橋,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朝一日,你離開了季家,或者季家不複存在了,你還能如此囂張麽?”
“我為什麽要離開季家?季家有皇上和我姑姑的庇護,又怎麽可能不複存在?!陸政安,你便是看不慣我,也不用如此詛咒我們季家吧?你可別忘了,我祖母還是你的嫡親外祖母呢!”
麵對季月橋,陸政安表情依舊平靜如常。“季月橋,你自幼也算是在上京長大的,對上京的局勢,難不成你一點兒都不了解?聖上是偏愛你姑姑又怎樣?你姑姑乃是商戶女出身,說句大不敬的話,若有朝一日皇上殯天,以你姑姑的出身,你的皇子表兄可能登上那個位置?若是不能,憑你們平日裏在上京的作為,其他人可能放過你們? ”
見季月橋臉色蒼白,陸政安心中並未有半分憐惜。“所以,你祖母和你二哥將你送來我家的用意你可明白了?”
陸政安也不指望能得到季月橋的回應,依舊繼續說著自己的話。“除了想改一改你囂張跋扈的性子之外,還想著若有意外,能讓你躲過一劫。本來老夫人和你二哥不想讓你知道這些,怕你心裏有負擔。但是我覺得你既然以身為季家的子孫,還以自己是季家人為榮,也應當了解季家現在的處境,甚至能同老夫人和你二哥一起撐起整個季家。”
“雞蛋我放在這兒了,你等下自己敷一敷吧,我先出去了。”
說罷,陸政安從凳子上站起了身,離開房間的時候,還貼心的幫季月橋把門給帶上了。
在陸政安從倉房裏出來的時候,宋淮書抱著陸星沂正站在院子裏等他。陸政安看著他們父女笑了笑,而後走到兩人身邊,攬著宋淮書的肩膀帶他進了裏屋。
“他怎麽樣了?”
“就是挨了一頓打覺得委屈了,睡一覺也就好了。”陸政安說著,伸手將陸星沂從宋淮書懷裏接過來,親了親她的小臉兒後,對宋淮書說道:“快中午了是不是該餓了?你不是想吃起湯麵麽?吃五花肉的鹵子行不行?”
“我來做吧,你這都跑一上午了,好好歇歇吧。”
……
中午飯季月橋並沒有出來吃,宋淮書本想著再讓陸政安進屋去勸勸,陸政安卻拒絕了。晚上待陸政安做好晚飯後,給季月橋送了一些後,便也沒再管他。
直到第二日寅時時分,睡得迷迷糊糊的陸政安突然聽到有人敲門。
陸政安立時睜開眼,見宋淮書也已經醒了,伸手拍了拍讓他繼續躺著,自己則披著衣服起了身。
“誰啊?”陸政安站在門口,對著外麵問道。
“是我。”季月橋在門外回道。
聽到季月橋的聲音,陸政安立時拉開門走了出去。還沒等他開口問季月橋這麽早起要做什麽,便聽他說道:“陸政安,我想回季家。”
因為現在天還黑著,陸政安看不清季月橋臉上的表情。不過聽他聲音平穩且低沉,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陸政安立在他對麵,在黑夜中同他對視片刻後點了點頭。“行啊,既然你已經考慮好了,那我這就下山送你回江安鎮。你先回去把東西收拾一下,我把衣裳穿好咱們這就下山。”
說罷,陸政安這才轉身進屋。
此時**的宋淮書已經從**起了身,看到陸政安進來,忙開口問道:“這是怎麽了?我方才隱隱聽到月橋說要回江安鎮啊。”
“嗯,是要回家。他要回就送他回去,我們有心也不能一直留著他。”陸政安一邊說,一邊把衣裳穿好。“外麵天兒且冷呢,你摟著閨女再睡一會兒。早晨你自己做點兒什麽吃,我把他送到季家就回來。”
聞言,宋淮書應了一聲。“身上多帶點兒銀子,等下到鎮上的時候買點兒吃的帶上,天兒冷,可別餓著肚子。”
陸政安囑咐宋淮書等下把門鎖好,隨即來到倉房門口等季月橋。不過,季月橋除了幾身常穿的衣裳之外,並沒有什麽要帶的東西,一個小布包也就全部裝完了。
抬頭看著等在門口的陸政安後,季月橋從屋裏走了出來。“走吧。”
兩人走到門外,確定宋淮書把門從裏麵栓好之後,這才一起往山下走去。
因為時間還很早,路上一個人也沒有。周圍除了蟲鳴之外,便也隻有兩人的腳步聲了。
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麽話說,就這麽沉默的來到了鎮上。陸政安領著季月橋租了輛去江安鎮的馬車,將季月橋送上去後,正抬腿準備上車,卻被季月橋給伸手攔住了。
“你家星沂丫頭還小,你就別跟我折騰這一趟,我自己回去就就行了。”
看陸政安擰著眉頭似乎有些不太放心,季月橋忍不住笑了一下。隻是笑的時候牽扯到嘴角的傷處,疼的季月橋立時捂住嘴抽了口涼氣。
“你放心,等我到了家之後,就讓人給你送信兒。”見季月橋攔在車廂前一臉堅持,陸政安猶豫了一下也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見狀,季月橋眼睛又彎了彎,在聽陸政安囑咐好車把式後,季月橋挑起車簾看著車轅旁的陸政安,真情實意的跟他道了聲謝。
起初陸政安還當是自己聽錯了,回頭看向挑著車簾的季月橋,愣了一下後,這才回道:“你不用跟我道謝,我這麽做完全是看在老夫人和你二哥的麵子上。”
看東方天空太陽已經開始升起,陸政安示意季月橋放下車簾。“時間不早了,你回家就趕緊出發吧。”
看著馬車消失在官道上,陸政安想起家裏的宋淮書和陸星沂。在街上買了一張餅,又去孫記買了兩碗羊肉湯,借他們家的食盒一路提著回到了家。
等陸政安回到家的時候,院子的大門還沒有打開。陸政安側耳聽了一下,聽到裏麵宋淮書哄孩子的聲音,便站在門口喊了一聲。
隨即,宋淮書在院子裏應了一聲,陸政安隻聽門內腳步聲響起,而後宋淮書便抱著陸星沂打開了大門。
看到門外站著的果然是陸政安後,宋淮書眼睛驟然一亮,想起季月橋忙問道:“你不是送月橋回家了麽?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嗯,把他送到馬車上,這小子就不讓我去了。”說完,陸政安將手裏的食盒遞給宋淮書,接了他懷裏的陸星沂後,問道:“可做早飯了?我回來的時候買了兩碗羊肉湯,還有一大張餅,這會兒應該還熱著呢。”
“我剛洗漱好,這丫頭就醒了。這不,一直折騰到現在,剛準備進灶屋,你就回來了。”
兩人一邊走,一邊走進了灶屋。宋淮書將食盒放到案板上,從裏麵把羊肉湯給端了出來。
摸了摸碗邊還有溫熱著,便去屋簷下的小車推了進來。“你把星沂放到小車裏也去洗洗手咱們一起吃吧,等一下也不值當的再熱一回了。”
吃飯的時候陸政安本想問問,他跟季月橋到底說了什麽。不過看了下陸政安的表情,宋淮書便將心裏的好奇給壓了下去。
……
季月橋到家之後,是張嬤嬤親自坐著馬車來報的信兒。
知道季月橋平安的到了家,陸政安變也就放下了心。不過,見張嬤嬤竟然親自過來,心裏也明白季月橋頂著那張豬頭一樣的臉回去,季老夫人心裏還是有些擔憂的。
“不瞞表少爺,月橋少爺到家之後,把所有人都給嚇了一跳。問他什麽,他也不肯說,隻是摟著老夫人一味的哭。表少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少爺他……,他怎麽會被打成那個樣子。”
“他昨兒在街上同人打了一架,跟人有些差距,難免吃了點兒虧。”
說著,陸政安將昨日發生的事同張嬤嬤說了一遍,看著張嬤嬤皺著眉頭頻頻點頭,陸政安歎了口氣之後,繼續說道:“月橋這孩子跋扈慣了,這次也是我有意讓他嚐嚐苦頭。老夫人若是怪罪的話,我也無話可說。”
聽陸政安這麽說,張嬤嬤苦笑著搖了搖頭。“老夫人你還能不知道,怎麽可能會怪罪與表少爺你。而且少爺他這性子確實太過了,能讓他吃吃苦頭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老奴看他這次回去,整個人好像就沒了之前的盛氣淩人。老奴估摸著,這頓打能讓他收斂收斂也不一定。”
見張嬤嬤竟然也這般說,陸政安這次是真沒忍住笑了出來。不過,在看到張嬤嬤鬢間的白發,陸政安攙著她讓她坐在椅子上休息。“這一路顛簸的很,派個人過來說一聲就行了,張嬤嬤怎麽還親自過來了?”
雖然陸政安出身鄉野,可張嬤嬤心裏到底記著尊卑有別。在被陸政安攙扶著坐下後,立時又站起了身。“老奴雖然上了年紀,這些路還是能撐得住的。老夫人想知道少爺怎麽回事是一,另一方麵心裏也記掛著小小姐,所以就讓老奴親自過來了一趟。”
說到這裏,張嬤嬤這才發現自己來這麽久了,竟然沒見宋淮書和陸星沂父女倆。“對了,宋少爺和小小姐呢?怎麽不見他們父女倆?”
聞言,陸政安笑道:“我本家嬸子過來玩兒,把星沂抱走了。淮書不放心,也就跟著一起去了。估摸著等下就該回來了,今兒時間也不早了,張嬤嬤今兒就住一夜再走吧。”
“不了,不了。老奴今兒晚上要是不回去,怕是老夫人連飯都吃不下去了。小小姐和宋少爺既然在山下,那等下走的時候,老奴讓老李彎一下就是了。”
算了一下張嬤嬤折回江安鎮還得一個多時辰,陸政安也不敢讓她久待。兩人敘了會兒閑話之後,陸政安便隨張嬤嬤一起上了馬車。等到兩人剛剛走到山腳下的時候,正好遇上宋淮書抱著陸星沂回來。
陸政安看到站在路邊的父女二人,忙讓車把式停了車。抱著陸星沂讓張嬤嬤稀罕了一會兒後,便催著她動身回了江安鎮。
看著馬車消失在路口,宋淮書扶著陸政安的手臂,疑惑的問道:“張嬤嬤來做什麽?季月橋可曾到家了?”
感覺路口有風吹過,陸政安忙幫宋淮書緊了緊衣襟。“已經到家了,估摸著回去之後那張豬頭臉把季家人都給嚇到了,季老夫人就讓張嬤嬤過來問問具體怎麽回事。”說完,陸政安見一旁的樹梢搖晃劇烈,忙跟宋淮書說道:“起風了,等下該有些涼了,你穿的這般單薄,趕緊回家加件衣裳吧。”
聞言,宋淮書應了一聲,一家三口便往山上走去。
然而,在季月橋離開陸政安家的一個月後,卻發生了一件讓所有人都頭疼不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