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陸政安和宋淮書沒想到隻是走個親戚, 竟然還碰到這事兒,夫夫兩人抱著孩子對視一眼也不知該不該勸。倒是陸星沂在家被人逗習慣了,還以為季老夫人教訓季月橋是在逗她玩兒, 當即咯咯的笑了起來。
陸星沂這麽一樂,季老夫人的注意力立時被小丫頭給吸引了過去, 屋內緊張的氣氛立時煙消雲散了。
一旁的季月賢見老太太去哄陸星沂,忙伸手拉了拉季月橋的衣袖, 示意他趁著老太太心情好趕緊服個軟。
季月橋雖然咋咋呼呼,可這段日子被季老夫人給關祠堂給關怕了。收到自家兄長的暗示, 委屈巴巴的揉著被季老夫人給抽的生疼的肩膀, 開口說道:“祖母,孫兒錯了,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聽到季月橋認錯,季老夫人這才回頭看向這個讓她頭疼不已的孫子。正要開口說兩句,就聽旁邊季月賢勸道:“祖母, 您老人家一直盼著政安和淮書他們一家三口來我們家,總不好因為月橋惹的他們兩人不自在。您老人家要管教月橋, 等到政安他們走了之後不是有大把的空閑嘛。這會兒就先放他一馬,您看成不?”
季老夫人心裏怎會不明白,季月賢是在給季月橋求情,不過,看到陸政安和宋淮書臉上的尷尬之後, 心裏猶豫了一下終是重重的歎了口氣點頭答應了下來。
“行了,今兒看在政安和淮書的麵子上, 我就暫且饒過他這一次。待政安和淮書走了之後, 我再好好同你算總賬!”
季老夫人說著,用手指虛點了點季月橋, 而後招呼陸政安和宋淮書坐下。
說起來,季老夫人也是看著陸星沂出生的,幾個月未見,心裏早已經想的不行了。等她走到羅漢床旁後,忙讓張嬤嬤把陸星沂抱到自己懷裏,抱著她開心的逗哄著。
陸星沂對季老夫人不甚熟悉,但小丫頭窩在老太太的懷裏,並不妨礙她對季老夫人頭上簪著的祖母綠的發簪感興趣。
隻見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探著身子要去夠老夫人頭上的發簪,同時嘴裏哼哼啊啊的發出一些無意義的聲音,似乎是在同老太太商量。
季老夫人笑著仰頭躲開陸星沂的小手,“這小丫頭別看年紀小,眼神兒還挺厲害。張嬤嬤,你快去把我匣子裏那個祖母綠的牌子拿過來,讓我們的星沂好好玩。”
一聽季老夫人這麽說,宋淮書忙起身阻止。“老夫人,萬萬不可。星沂她……”
“誒,隻是玩一玩罷了,又壞不了,你別擔心。”季老夫人不等宋淮書把話說完,便立時抬手製止了他。
宋淮書見狀,表情有些為難的看向了陸政安,見他坐在一旁悶不做聲,忍不住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想讓他開口攔一攔。
“坐下休息一下吧。”陸政安伸手將宋淮書拉到了自己身旁,在他坐下之後,傾身在宋淮書耳畔低聲說道:“老夫人現在正稀罕星沂,這會兒勸是沒用的。咱閨女是個什麽性子你還能不知道,等下玩一會兒沒意思就該丟手了。”
聽陸政安這麽說,宋淮書勉強放心下來。聽到內室傳來的腳步聲,宋淮書抬頭就看到張嬤嬤小心翼翼的捧著一個紫檀木的匣子從裏麵走了出來。
季老夫人笑著伸手接了過來,從匣子裏拿出一枚碧綠的玉牌,而後將玉牌的繩子直接套在了陸星沂的脖頸上,將玉牌塞到了她的的手裏。
陸星沂看著自己胸口掛著的玉牌,仰頭對著季老夫人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喜得老夫人摸著她的頭,口中不停的誇讚著。
季月橋在季老夫人把玉牌從匣子裏拿出來的時候,眼睛就瞪直了。伸手撥楞了一下一旁的季月賢道:“二哥,那個玉牌不是前年貴妃娘娘賜下的嘛,祖母,祖母她竟然給一個小娃娃當玩具。”
聞言,季月賢睨了季月橋一眼,眼神裏滿是嫌棄。“你聲音這般大再嚇到孩子怎麽辦?!再說了,祖母不是說了嘛,隻是拿出來給星沂丫頭玩一玩,又不是說送給她了,你這般大驚小怪做什麽。”
看著自家兄長的白眼兒,季月橋癟了癟嘴半天也沒有想起來要說什麽。恰時屋外蹬蹬蹬想起一陣腳步聲,隻見季元寶背著書袋一路跑了進來。
待即將進入門口的時候,看到屋內還有客人,小小的孩子整了整自己跑亂的衣衫,這才邁著四方步走進了房間。
對著季老夫人和一旁的兩位叔叔行了禮之後,季元寶這才將目光轉向陸政安和宋淮書。仔細打量著兩人,總覺得對方有些眼熟。
見季元寶微微擰眉看著他們,陸政安忍不住笑道:“我家的桃幹好吃麽?”
陸政安此言一出,季元寶的眼眸立時亮了起來。“哦,我說兩位大哥哥看起來如此眼熟。”
一聽季元寶這話,季老夫人忍不住笑著糾正道:“元寶,他們是你的表叔,可不能再大哥哥,大哥哥的叫了。”
季元寶一聽老祖的話,表情有些赧然的撓了撓頭。待目光轉到也好奇看著他的陸星沂,眼神再次亮了起來。
快步走到季老夫人坐的羅漢床前,歪著頭看著陸星沂道:“老祖,這小娃娃是表叔家的麽?我能跟她玩一會兒麽?”
聞言,季老夫人笑著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說罷,季老夫人抬頭看向一旁陪坐著的陸政安和宋淮書,安排季月賢兩兄弟道 :“陪我這個老婆子枯坐著也是無趣,政安和淮書第一次來我們家,你們帶他們出去轉轉。”
季老夫人話音一落,季月橋立時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不過見在場的人都沒動,季月橋表情訕訕的又坐了下來。
季老夫人斜了一眼季月橋,轉頭對宋淮書和陸政安笑道:“前幾日有人送了一盆山茶,現在開的正好。你們去暖房看看,若是喜歡等走的時候就帶著,栽到你們院子裏也好看的。至於星沂丫頭,就讓她先陪陪我老太婆。留在我這兒,你們總不會不放心吧?”
“老夫人說哪裏話,有您看顧著,我們再放心不過了。”
季月賢待陸政安說完,這才帶著兩人走出客廳,而季月橋則臊眉耷眼的跟在三人身後也一起出了客廳。
出乎陸政安意料的是,季家雖然地位超然,但江安鎮的老宅卻並不大。從老太太的院子出來不過一刻鍾,四人便來到了季家的暖房。
宋淮書對這些花花草草的最是感興趣,看著暖房裏各種的花草,隻覺得眼睛都有些不太夠用了。
陸政安本對老夫人將他們支到暖房的舉動感覺到有些奇怪,見季月賢看著他們欲言又止,心中的疑惑便更加的深了。
“季少爺,你若有話就直說吧,你一直這麽看著我們,我總覺得你心裏好像憋著什麽壞主意。”
聽著陸政安的擠兌,季月賢下意識的張口準備回嘴。然而想到自家老太太的擔憂,季月賢隻能暫時先忍耐了下來。
“你瞧你這話說得,我哪兒有你說得這麽齷齪。不過有話同你說倒是真的,隻是一時間還沒想好該怎麽開口而已。”
一聽季月賢這麽說,正在賞花的宋淮書和季月橋也忍不住抬頭看向了他。
見狀,季月賢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曉得你家春上定又不少活計要幹,所以,我想給你送兩個人過去幫忙行不行?”
“送人給我家幫忙?我家活兒雖然不少,但村兒裏的人足夠用了,就不用季大少爺幫忙費心了。”
季月賢見陸政安竟然拒絕,頓時有些著急。倒是一旁的宋淮書似是明白了什麽,抬眸看著季月賢身側的季月橋,伸手扯了扯陸政安的衣袖。
見陸政安轉頭看向他,宋淮書在他耳畔輕聲說道:“老夫人是不是想把季家這位小少爺送到咱們家去?”
陸政安聞聽此言,整個人這才反應了過來。猛地看向季月橋,眼神裏滿是抗拒。
正在揪花葉子的季月橋被陸政安給嚇了一跳,整個人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後,開口問道:“你看我做什麽?”
陸政安並未搭理季月橋,轉頭跟宋淮書說道:“真要是被你猜中了,我估計我至多就能忍他兩天。”
同他們距離遠的季月橋不知道陸政安和宋淮是在說什麽,可季月賢卻聽得分明。看自家傻弟弟一臉懵懂的蠢樣兒,季月賢尷尬的同時,想起季月橋整日裏惹事生分的性子,心裏突然有了一種跟季老夫人一樣想要把他打死了事的心情。
“知道你們兩人感情好,就別當著我的麵卿卿我我了。淮書確實說得沒錯,我正是想將他送到你們家,讓他好好體驗一下生計艱辛。”
季月賢這話剛說完,沒等陸政安和宋淮書說話,一旁的季月橋便率不樂意了。
“我不!二哥,我現在整日裏被祖母盯著已經夠累了,你竟然還想把我送到鄉下?!你心裏還有我這個弟弟麽?我不管,我要回上京去!”
見季月橋竟然還一臉委屈,季月賢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正是因為心疼你,所以我才不想讓你這麽下去。”
見季月橋還要反駁,季月賢抬手止住了他即將說出口的話。“這事兒你不用再說了,陸家你是非去不可的!”
然而一旁的陸政安看著兄弟兩人,心裏極是無奈。牽著宋淮書的手走到兩人中間,問道:“季大少爺甭著急拍板兒下決定,這事兒你可有問過我意見?”
季月賢倒是真沒想到陸政安和宋淮書會反對,表情有些尷尬的看了他一眼後,猶豫了一下,便揮手讓季月橋從暖房裏趕了出去。
待季月橋離開後,季月賢這才表情鄭重的看向陸政安和宋淮書。“我曉得你這個人的性格,本來我並沒有打算將人送到你們家的。但是年前的時候老太太曾經病了一場,我這才不得已動了這個心思。”
一聽季老夫人竟然病了,陸政安和宋淮書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你先前去我們家的時候,為何沒有提及這事兒?”
聞言,季月賢不由得苦笑一聲。“我倒是想說,可是老太太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麽可能讓我同你們說這事兒。把月橋送去你家本身老太太是不同意的,因為她清楚你的意思。隻是老太太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加上上京傳來消息,今上的龍體也有些抱恙,雖然已經痊愈,可總歸是不如以前了。”
說到這裏,季月賢重重的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們倆都是聰明人,所以這些事情,我也沒打算隱瞞。你那日的話說得沒錯,季家表麵看上風光無兩,可實際卻步步維艱,如履薄冰。不光是月橋,其他的幾個兄弟我也有意將他們全都叫回江安,以免他們在上京惹禍。政安,我知你的心思,可是無論如何也要幫一幫我,眼下除了你和淮書,別人我再不會放心。”
對於季月賢的請求,陸政安和宋淮書直到離開也沒有給出明確的回答。
季老夫人從季月賢失望的眼神裏已然知道了答案,不過,季老夫人早就知道陸政安的心思,對此倒也不像季月賢那般失望。
陸政安一家得老太太看重,加上又有張嬤嬤特意吩咐。所以季家中午的這頓午飯格外的豐盛,桌上很多東西陸政安和宋淮書便是見都未曾見過。
隻是兩人心裏都存著心事,麵對著一桌子山珍海味,陸政安和宋淮書也並沒有多少食欲。
老太太看兩人如此,心裏明白季月賢提出的要求,多少還是讓兩人感覺到為難了。內心無奈的歎息了一聲,默默放下了手裏的筷子。
“政安呐,月賢先前說的事你聽聽也就罷了,不必放在心上。隻要你和淮書把星沂丫頭照顧好,我也就放心了。”
陸政安和宋淮書本也沒什麽胃口,見季老夫人放下手裏的筷子便也跟著放下了。
陸政安看著季老夫人比之前消瘦了不少的臉頰,輕輕地點了下頭。“多謝老夫人,眼下已經立春,再過一段時間化龍山的桃花就要盛開了。到時候您若有空,可以帶人過去小住一段時間。”
聞言,季老夫人笑著點了點頭。看桌前眾人都放了筷子,便示意下人將碗筷都撤了下去。
陸政安陪著季老夫人又敘了一會兒閑話,眼見著陸星沂困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回家還要一個時辰多的車程便跟季老夫人提出了告辭。
季老夫人有心想要留他們一家三口住幾日,但也知道陸政安肯定不會同意,於是也就隻能作罷。
曉得陸政安來時的馬車已經等在府邸門口,便親自將人送至大門口。看著陸政安和宋淮書一家三口上了馬車後,這才轉身準備回去。
然而,就在季老夫人轉身那那一瞬間,陸政安已經啟動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隻見陸政安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中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疾步走到季老夫人麵前,開口說道:“老夫人,二月初十我家要重新栽種一批桃樹苗,需要從您這兒借兩個人手。您看,您可方便?”
季老夫人沒想到陸政安竟然會同意,聽到他的話後,忙不迭的應了幾聲。“方便,很是方便。到時我親自將人給你送去。若是做不好,任打任罵我絕不插手!”
陸政安見季老夫人同意,目光在季老夫人臉上深深的看了片刻,最後才開口囑咐道:“我們星沂出嫁還指望您幫忙掌眼撐腰,所以,還請老夫人務必要好好保重身體,不要太過操勞。”
季老夫人聽出陸政安的弦外之音,眼圈兒立時紅了起來。握著陸政安的手重重的點了下頭,哽咽道:“好,好!有你這句話,我便爭氣活到一百歲,我要親眼看著我們星沂丫頭成家。”
……
從季家出來之後,陸政安抱著已經熟睡的陸星沂,滿是歉意的看著身側的宋淮書。
“淮書,你可會怪我出爾反爾?”
聞言,宋淮書回想起季老夫人對他們的幫助和關愛,微笑著搖了搖頭。“我怪你做什麽,老夫人一直對我們幫助頗多,我心中的一直在想該如何回報她。”
說完之後,宋淮書回想起季月橋,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隻是季家那位小少爺看起來確實不好管教,若是管教不好的話……”
宋淮書後麵的話沒有說出口,但意思不言而喻。
陸政安歎了口氣,伸手將人攬在他自己胸前。“既是已經開了口,發愁也是無用的。老夫人把人交給咱們,也不光是管教與否是問題,更重要的是想給季家留下一條根。算了,這個先不說了。你早晨起那麽早,先靠著我睡一會兒吧,到家還要一會兒呢。”
宋淮書倒沒什麽睡意,靠在陸政安的肩上看了眼睡得正香的陸星沂,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待陸政安一家三口回到化龍山的時候,時間剛到申時末。
此時,院子裏還有些陽光,宋蘭氏和陸楊氏正坐在院子裏納著鞋底。聽到門口陸政安的聲音傳來,曉得他們去季家走親戚回來了,忙放下手裏的簸籮從椅子上站起了身。
“算著你們就該回來了,怎麽樣?星沂這一路可還乖?”
陸星沂一天未見宋蘭氏,支棱著兩隻小手讓她抱。待到了宋蘭氏懷裏之後,抱著她的脖子狠狠地在宋蘭氏的臉上蹭了蹭。
懷抱著陸星沂軟軟的小身子,宋蘭氏隻覺得心都要化了。抱著她在院子裏轉了一圈兒,看著從馬車上卸下來的東西,忍不住笑道:“知道你們是去走親戚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去進貨的。”
聞言,一旁的陸楊氏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可不是,季老夫人對政安和淮書可真是沒話說,瞧著大包小裹的。喲,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明兒有空我在過來。”
說著,陸楊氏將手裏的還沒納好的千層底放進了簸籮裏。抬腳走到了陸星沂旁邊,晃了晃她的小手兒這才往外走去。
見狀,陸政安和宋淮書將人送到了門口,看著陸楊氏走遠後,這才轉身回家。
兩人將帶回來的東西收拾進倉房,沒發現宋希仁,這才疑惑的問道:“父親呢?”
“去村兒裏跟你長根叔他們下大龍去了,這一天天的,勁頭兒可足了呢。”
見宋蘭氏麵露無奈,陸政安笑著安慰她道:“父親在家閑著也無趣,他願意去就讓他去唄。這山上山下的跑幾次,對他身體也有好處。”
一旁的宋淮書在一旁附和道:“父親每日在家,您還嫌他在您眼皮子底下轉悠了。如今他找到事了,您又嫌他不著家了。”
被‘擠兌’的宋蘭氏怒視著宋淮書和陸政安,半晌之後,這才開口說道:“好嘛,我就說他一句,你們一個個的就這樣。我要是再多說幾句,豈不是要跟我吵起來了?”
說話間,宋希仁背著手笑嗬嗬的走進了院子,見宋淮書和陸政安已經回來了,忙開口問道:“還當你們今日可能回不來呢?季老夫人怎麽樣?身體可還硬朗?”
宋希仁說完,見陸星沂對著他把手舉的高高的,忙上前將人接到了自己懷裏。用胡子茬兒蹭了蹭她的脖頸,癢的陸星沂咯咯笑個不停。
看著祖孫兩人鬧了一會兒,宋淮書見太陽西斜,已經沒有了暖意忙招呼幾人進屋。
待幾人進屋之後,宋蘭氏明顯的感覺到了宋淮書和陸政安臉上的笑意不達眼底,心中忍不住懷疑兩人在季家受了輕慢。
不過,想到季家老夫人對陸政安極是疼惜,有她這個當家人在,陸政安和宋淮書在季家應當不會被人怠慢,心下的便更疑惑了。猶豫了片刻,宋蘭氏終是忍不住開了口。
“瞧你們兩人好像有些不太高興,怎麽了?可是遇到什麽事了?”
見宋蘭氏如此之敏銳,陸政安不由得愣了一下。見宋希仁抱著陸星沂也看向了他和宋淮書,陸政安猶豫了一下,將老太太和季月賢的打算跟兩位長輩說了出來。
見兩人擰眉不語,陸政安歎了口氣說道:“其實我心裏也清楚,這事兒不該應承。可是一想到老夫人這麽大年紀,還要操著兒孫的心,我這心裏就有些不落忍。”
宋蘭氏和宋希仁也覺得這事兒實在是棘手,但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若是他們是陸政安也確實不忍心拒絕。
“這事兒你做的也沒錯,不過這事兒確實不好辦。季家孩子再混不吝,身份也在那兒擺著呢。該如何行事,你心裏最好有個章程。”
見兩位長輩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陸政安忙點了點頭。“多謝父親提醒,這事兒我省得。”
“行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等到季家把人送來再說,沒必要為了還沒發生的事而煩心。你們倆坐車也累了一天了,今兒晚上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們做。”
陸政安和宋淮書中午並沒有怎麽吃,此時聽到宋蘭氏這麽說,這才感覺腹內空空。
“確實餓了,母親歇著就行。我和淮書烙兩張餅,另外再煮點兒米粥,炒兩個菜好了。”
說著,陸政安和宋淮書起身往廚房走去。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宋蘭氏用手肘碰了碰宋希仁的肩膀,開口說道:“我總覺得這季家老夫人對政安的態度好像真的不一般?”
“怎麽不一般?”宋希仁有些不解。
“我先前曾淮書說過一些事,總覺得這季家老夫人將政安當成當家人來看待。但又回頭想一想,季家這麽大的家業,也不至於找一個外姓人掌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