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矛盾

10點來鍾,何秀紅和路誌堅才進了家門。

路圓滿趕緊給兩人一人盛了碗母雞湯。

“放了紅棗、當歸、枸杞、人參,香不香?吃了再去睡覺。”

何秀紅和路誌堅兩人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一人靠沙發一邊,那眼皮就不自覺往一塊粘,聽了閨女的話精神了些。

“香,閨女你自己燉的?”何秀紅端起碗吸溜了一口不熱不涼的雞湯,覺得味道著實不錯。

“您要這麽問,應該算我燉的,是202的小黃幫我弄好了放鍋裏,我看著火燉的。”

小黃就住樓上,是個靦腆的小夥子,還不到二十,廚師技校畢業後,就來了親戚在村裏開的小飯店打工,當大廚,手藝一般,但燉個湯還是不在話下。

路圓滿見父母喝了湯,吃了麵條才問:“謝光明的媳婦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何秀紅舒服地呼口氣,用手絹擦擦嘴巴,說道:“男孩,將近8斤,健康,就是大人遭大罪了,說來也是活該遭這份罪。小謝她媳婦吃飯都用盆,那飯量嚇人,我勸過他們,不能這麽吃,孩子養太大了不好生,那小謝媳婦說什麽來著,說她婆婆說了,一人吃兩人補,得多吃孩子才能健康。昨天去了醫院,都成那樣了,醫生建議直接剖腹,他媳婦非要順產,說她婆婆說了,順產的孩子才健康,剖腹產生出來的孩子身體虛。”

提起這事來,何秀紅就冷笑了下,說:“醫生一直再勸他們剖腹產,小謝媳婦就是不聽,疼成那樣了還固執得不行。我才不費口舌勸她。”

路圓滿就很納悶:“小謝媳婦不也是大學生嘛,怎麽還信她婆婆那一套?”

何秀紅嘴角下撇,“誰說不是呢,醫生讓我勸勸她,勸一次她不聽,我就沒再勸了,白費吐沫星子,良言難勸該死的鬼,順轉剖,受兩茬罪,先把順產該遭的罪遭了,再去遭剖腹產的罪,誰難受誰知道。”

路圓滿:“謝光明在醫院守著呢?”

何秀紅點頭:“找了個女護工,說是給老家打電話了,家裏人正往過趕。”

說到這兒,何秀紅忽然想起來,筷子往碗上一放,說道:“壞了,他們得在這邊坐月子了!”

租房子不大愛租給年紀太大,或

者帶著嬰幼兒的家庭,怕前者在出租屋裏去世,不吉利,後者是怕太吵鬧,影響鄰居。謝光明也知道村裏租房的忌諱,小夫妻兩個做好決定就專門找了何秀紅,說是打算去老家生產、坐月子,等孩子稍微大點,就把孩子留在老家給爺爺奶奶照顧,他媳婦回來燕市繼續上班。何秀紅還答應謝光明,等他媳婦回了老家,空出房間來,他就可以再搬回樓上的房間去。

現在情況突然發生了變化,必然不可能帶著個剛出生的小嬰兒回老家的。

路圓滿:“那也不可能把人趕出去。”

何秀紅又端起碗來吃麵喝湯,說:“回頭讓謝光明買點糖,挨家挨戶發一發,提前說聲道歉,人心都是肉長的,都能體諒,要是真有體諒不了的,就搬走,咱該退房租退房租,該退押金退押金。”

路誌堅和路圓滿都沒有意見,他們家自從有了錢之後,對許多事情都寬容了許多。

說到押金,路圓滿問道:“譚俊押金沒退給那兩位吧?”

何秀紅:“那肯定不能,又不是他們的錢,人都被他們榨幹骨頭吸骨髓了!扣除掉上月電費,還有這幾天的房費,剩下的我交給路培樹,讓他還給譚俊。還有302裏那些東西,衣服就那麽兩件,還舊了吧唧的,被褥也是黑心棉的,也不知道他還要不要,我也讓路培樹問了,要是還要,就給他郵過去。”

路圓滿:“媽你別問了,他要是要,當初就帶著走了,這人是想和舊生活一刀兩斷重新開始。”

“這孩子雖說辦的事兒不地道,可也是被逼得實在沒辦法了,攤上這樣的父母,可憐啊,那夫妻兩,真是缺了大德,就應該讓他們老了孤苦無依!”

村裏的新聞轉播得非常快,以矩陣形勢往下傳播,一個人知道就相當於全村都知道。譚俊打了電話的事情,路培樹不止跟路圓滿一個人說過,經過傳播者的加油添醋,再增加個人的主觀臆測,譚母譚母的形象更加惡劣不堪,相信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是村民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隔壁添了個小嬰兒,對路圓滿生活的影響不大。謝光明住大西邊,她住大東邊,中間隔了很遠,聲音很難傳過來。再就是謝光明這個小名叫根兒的兒子著實好哄,隻要吃飽、換了幹淨尿布就一聲不吭,隻知道呼呼大睡。

根兒這個名字是謝光明他媽給取的,這老太太第二天就坐了班車從趙北省趕了過來,帶了二□□包東西,光是舊秋衣秋褲、床單改成的尿布就占了半個麻袋,也不知道這個幹瘦老太太是怎麽給一路弄到燕市的。

何秀紅出了趟院子,回來就說道:“根兒他奶奶又偷摸在院子裏晾尿布!要不是怕嚇到孩子,我高低就得教訓她一頓!這個死老太太,說她二三回了吧?還跟我打起遊擊戰了!我剛跟她說了,再往外晾尿布就趕緊搬走,我才不管她家兒媳婦是不是在坐月子!”

按照入住之前的約定,是不允許租戶們把濕噠噠的衣服掛在院子裏的。

租戶太多,幾乎每天都有人在洗衣服、晾衣服,院子裏為了方便種點花草,沒有全鋪成水泥地,還有很多泥土地,要是長年累月往下滴水,就很容易滴出水坑來,凹凸不平,存著的積水也沒法很快晾幹,這院子就沒法待了。

晾曬場在三樓樓頂,上麵安了好幾條晾衣杆,光照更強,又有風,晾衣服更快,一直以來,租戶都很自覺的遵守這項規定。

可根兒奶奶來了之後,自己在院子裏栓了根晾衣繩,開始晾曬尿布。何秀紅第一次見,沒覺得有啥,農村家庭誰不在自家院裏晾衣服?隻當她是不了解,就跟她說了自家院子裏的規矩。根兒奶奶表麵上哼哼哈哈的答應著,卻在晚上洗了尿布後,照樣在院子裏晾曬。之後還跟何秀紅玩起了遊擊戰。

聽了何秀紅的“最後通牒”,路圓滿朝她嘻嘻笑著,說:“成,攆走,攆走!估計帶著月子裏的小孩他們在咱村也找不到房子!”

路圓滿很了解她媽,何秀紅生氣不單單是因為根兒奶奶在院子裏晾尿布,而是她的威嚴受到了侵犯,她自問已經非常照顧這一家人了,可這家人在小事上給她來陰奉陽違那一套!

何秀紅:“他們就應該去租樓房!”

路圓滿:“他們哪兒像您似的,財大氣粗,房子都是說買就買?”

一聽閨女這樣說,何秀紅剛剛生的一點氣就消散了下去,立刻笑眯眯得意地說:“那是!主要是現在政策好,就付個幾萬塊錢的首付款,每月還個幾百塊錢,合算得很!”

何秀紅這陣子看房有了結果,在西三環和四環交界處,叫世紀華庭的小區裏一氣買了五

套房,不過都是期房,得後年三月份交工。路圓滿的大娘張翠環和小姑路梅香一向是蕭規曹隨,也在那個小區各買了兩套,售樓小姐對這樣的大客戶殷勤得不行,全程陪同指導著辦完了購房手續,還有銀行貸款手續。

路家的固定資產除了錦繡家園那一套準備給路圓滿當婚房的,一下子又多了五套固定資產。

用何秀紅的話說就是,這兩年物價飛漲,銀行利息也比較低,與其讓錢在銀行裏白放著,不如換成房子。這些年越來越多的人來燕市發展,總得有住的地方吧,房子那是硬性需求,不說升值不升值的,總會有人租住的。

何秀紅:“等咱們這邊拆遷了,咱們還能繼續當房東,一輩一輩傳下去,也是祖傳的家業。”

路圓滿把自己換下來的衣服扔進洗衣桶裏,撒上洗衣粉。夏天的衣服輕薄,也不髒,隨便攪動幾下,就把按鈕撥打排水處,等水排幹淨了再重新放水清洗,如此漂洗幾遍,把洗衣粉沫子投幹淨,再把衣服撈到旁邊的甩幹桶裏,高速甩幹。

洗一次衣服,身上就得弄得濕漉漉的,路圓滿想著昨天看的電視廣告,說是有全自動洗衣機,隻需要把衣服放進去,按幾個按鈕,洗、投、甩幹就能一次性完成,想著,哪天抽空去趟西關村電器城,買一台回來。

正想著,洗衣機忽地“嘎”的一聲,甩幹桶慣性之下又使勁兒轉了幾下,才慢慢停住。

路圓滿去牆邊拉了下燈,燈沒亮,果然又停電了。

路圓滿打開甩幹桶,衣服甩得差不多了,便使勁兒甩甩,抻平了,掛在門口晾衣杆上。

根兒奶奶抱了一盆洗好的尿布也正好出來,正看見路圓滿往晾衣杆上掛衣服,便皮笑肉不笑地說:“小房東,晾衣服呢,要我說,還是住自己房子好,想怎麽著就怎麽著,不像我們這些租房子的,明明花了房錢,還得處處受限製。”

路圓滿笑嗬嗬滴說:“大娘,您說得特別對,有個辦法能讓您不受限,很簡單,就是搬走!”

根兒奶奶沒想到路圓滿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丫頭說話這麽不饒人,一時間臉上掛不住,說道:“你這個小丫頭嘴巴這麽厲害,一點都不知道尊老愛幼!”

路圓滿:“那您可說錯了,我不光知道尊老愛幼,我還知道為老

不尊。”

根兒奶奶給氣得不行,在她的印象中,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都是靦腆、有禮的,便是性格潑辣也會裝一裝,她也沒覺得自己剛剛的話有什麽過分的,明明就是他們不講理,自己往外晾衣服就行,租戶往外晾就不行!這小姑娘還罵她為老不尊,一時間氣憤又委屈。

正在坐月子的謝光明媳婦連忙走出來,大夏天的,頭上帶著帽子,身上捂著長衣長褲,腳上穿著厚襪子,臉上兩坨紅,全是汗珠。

兩人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婆婆的性格她很了解,參加脫盲班成績優異,算是村裏少有認識幾個字的婦女,一直在村裏擔任婦女幹部,因著培養出了考進燕市的大學生,在村裏的一直是被人尊著、敬著,就是誰家有喜事,都請她坐主桌,陪新親的那種。

到了路家河村之後,優勢不在,又因為晾曬尿布的事情,三天兩頭被比自己年紀還小的房東說,她這個婆婆心裏頭就不平衡了,沒少在她和謝光明麵前說房東的壞話。

她和謝光明夾在中間,兩頭為難。

他們沒有搬家的魄力和實力,也不敢得罪房東。且不說那天房東夫妻兩個半夜送他們去醫院,又一直陪同,就說現在帶著個小嬰兒坐月子,村裏哪家條件稍微好些的能這個時間把房租給他們?

去小區裏租樓房更不現實。自從孩子出生後,錢花得跟流水似的,謝光明一個人的工資要養三個大人一個小孩,雖說他工資不低,但負擔起來也著實費力,這不是一錘子買賣,是持續性的投入,現在把錢都花光了,將來怎麽辦?他們夫妻兩個要買房子,孩子要上學,肯定不能讀青苗小學這樣的學校,那就得交不菲的借讀費,將來娶媳婦,結婚……

兩家都在農村,給不了他們小家庭經濟上的支持,隻能靠兩人奮鬥。

現實的情況就是房東不愁房客,便是空著人家也無所謂,他們卻是不行的。

這些難處他們也和根兒奶奶說過,她也明白,但心裏頭卻轉過彎來,今天被個黃毛丫頭一擠兌,心裏頭就越發的不好受。

謝光明媳婦顧不上安慰婆婆,連忙朝著路圓滿說:“不好意思小房東,我婆婆不太會說話,要是有說得不對的地方,我替她道歉了。”

謝光明媳婦在醫院住了一周,回來又在

**溜溜躺了一周,將將能下地,這會兒她站著身體好似都在打晃,嘴唇跟臉色差不多,白得嚇人,說話也有氣無力的,但身材卻像是氣球一般,飛速地膨脹起來,那臉,像是注水了一般,多出的一層下巴在脖子處啷當著。

路圓滿還記得她剛搬過來時的樣子,不說多漂亮吧,但也是青春洋溢,苗條秀氣,懷孕、生孩子,怎麽就把一個好好的姑娘給摧殘成這樣了呢?

想想就覺可怕!

路圓滿忙說:“你趕緊回屋歇著吧,沒多大事,還值當你跑出來一趟。”

根兒奶奶也連忙說道:“你快進屋去,當心回奶,我大孫子沒得吃!”

兒媳婦都虛成這樣了,她卻更擔心孩子沒奶吃!路圓滿不管他們,自己晾衣服,等全部衣服晾完,自己那件白底帶紅點的喬其紗連衣裙也差不多晾幹了。

這件衣服是跟孫佳一塊逛批發市場的時候買的,她和孫佳一人買了一件,孫佳的那件經常穿,她的這件總共也沒穿過兩回,自從畢業,又不工作了後,總感覺沒有穿這種衣服的場合,在家裏,或者去收房租、修個水管什麽的,還是穿短褲、牛仔褲更方便,久而久之,就更不愛穿女性化的衣服了。

瞧著路圓滿不再揪著這事不放,謝光明媳婦和她婆婆又竊竊私語了幾句,一個回屋,一個去屋頂晾尿布。

轉天,下起了雨,起初雨還不大,下到半上午時,雨勢漸大。

這種天氣也沒什麽生意,也沒人過來找他下棋、聊天,路誌堅幹脆就沒去小賣部,何秀紅氣管不舒服,也沒出去跟她的老姐妹們一塊兒玩耍,夫妻兩個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路圓滿在自己屋裏頭**躺著看打遊戲機,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忽然很想吃火鍋。立即穿鞋下地,貼著屋簷走回主屋。

“媽,爸,咱中午涮火鍋吧,我記得冰箱裏還有片好的羊肉片。”路圓滿說著,就拉開冰箱門,翻了翻冷凍格,揚聲問著。

何秀紅眼睛盯著電視:“在冰櫃裏,還有魚丸。”

冰櫃就在冰箱旁邊,除了羊肉卷、魚丸,還有凍豆腐之類的,再加上菠菜、茼蒿之類青菜,很豐盛了。

路圓滿將家裏的大銅火鍋找出來,裏外重新刷洗一遍,又把木炭找出來,疊著放進

火鍋裏,接著又調麻醬料。

麻醬料的調製很簡單,芝麻醬放鹽粒,一點點的加水卸開,再加入醬豆腐、韭菜花均勻攪拌就成了。

麻醬是在村裏頭魯東人開的小磨油坊買的,店老板叫曹二,店麵、住處租的是大爺路誌剛家的房,小店也開了有三年了,真材實料,百分百純芝麻製作,特別香,不光可以當蘸料,拌菜、拌麵都好吃。何秀紅女士還去店裏買過芝麻粕,當肥料用,就埋在牆跟種月季那片土地下麵。

路圓滿也不用人幫忙,自己弄好鍋子,就支在茶幾上,不耽誤何秀紅和路誌堅看電視,然後又自己洗洗切切,擺了滿滿一大桌子。

放了蔥薑蒜的清湯很快就開鍋了,路圓滿盛好蘸料,先給何秀紅,再給路誌堅,說:“媽你今兒不舒服,就別喝啤酒了吧?”

何秀紅:“沒事,少喝點不耽誤事兒,吃火鍋子不喝酒,總覺得少點啥。”

院子裏的地基打得高,地勢就高,修了排水渠,院裏沒有積水,全都流到外麵。

雨水帶走悶熱,屋裏沒開空調,也不覺得熱,聽著雨聲,看著電視,吃著火鍋,很是愜意。

翌日是個大晴天,天空湛藍,萬裏無雲,雨水蒸發形成了水蒸氣,黏糊糊的往人身體上鑽。

下過雨,路家河村的道路格外難走,到處泥濘。自家家門前這塊,被路誌堅搭了好多磚頭當搭石,路圓滿穿著雨鞋,一跳一跳地挑著好路往2號出租樓而去,今天有過來看房的。

看房人很利索地交了100塊錢定金,說就在本村住,還有三四天那邊房子到期,他就搬過來,他同意先交定金,房租從搬進來那天開始算。

路圓滿:“成,我給你留著房,不過,你要是不過來住,這定金可是不退的。”

那人答應著:“我肯定會過來的。”

路圓滿又踩著泥水回了家,一回家就跟她媽抱怨:“村裏就不能幹點實事兒,哪怕弄成石板路也行啊,一到下雨天就髒兮兮的。我看租戶們上班都帶著衣服鞋子去,說是到單位之前換上,省得一身的泥點兒讓同事笑話。”

何秀紅:“誰說不是呢,這事兒說了多少年了,就卡在,修路錢誰出的問題上了。最近又有開發商跟村裏接觸,談拆遷的事兒,村裏更沒心

思想這些。”

路圓滿:“就開發商給那點錢,誰願意拆啊。”

“對了,程總是誰?”何秀紅突然問閨女。

“我哪兒認識什麽程總?您在哪兒聽說的?”路圓滿疑惑地看著她媽。

“就你手機啊,剛電話響了,顯示是程總,響了半天,我尋思著我不認識也沒敢接。”

路圓滿恍然想起,“這個程總啊,就是譚俊之前在的智睿科技的老板。”

“哦”,何秀紅點點頭,路圓滿跟她形容過智睿科技辦公室的新潮、豪華,何秀紅印象很深刻。

“那你給人家回個電話問問他找你啥事。”

路圓滿回撥過去,單調的鈴聲響了兩下就被接通了。

“路小姐。”

“程總,您剛剛打我電話了?”

“對,路小姐,有事想請你幫忙。”

“您說。”

“我公司有兩位新入職員工家在外地,想找住宿的地方,想問問路小姐家裏是否還有空餘的房間。”

一個大公司總經理親自操心員工住宿問題,這合理嗎?不應該是吳倩這種職位的員工負責嗎?再說不是還有梁晶瑩這個人事總監嘛。

路圓滿很是好奇,但也不好問,回答說:“有的,昨天剛搬走一位,再還有譚俊之前住的房間,一間在二樓,一間在三樓,一個陰麵,一個陽麵,租金都是260一個月,村裏每月額外收20塊的水費衛生費,電費單獨走表,1.05元一個字,押一付一,您看可以嗎?”

電話那頭好似是輕笑了聲,路圓滿懷疑自己聽錯了,凝神細聽,聽見程昱回答道:“可以,請問什麽時間可以搬進去?”

路圓滿:“不先看看房嗎?”

程昱:“不用。”

路圓滿:“哦,那隨時都可以的。”

程昱:“那就定在今天晚上7點。”

路圓滿:“成,把我的手機號碼給你的員工,等他們快到了告訴我一聲,我去村口接他們,他們第一次來,很容易在村裏頭迷路。”

程昱:“好,路小姐,那我們晚上7點見。”

路圓滿:“嗯”,她答應著,忽然想到自己晚上有事,連忙說道:“晚上我讓我爸過去接他們,我還有事,我爸四十多歲,大高個,濃眉大眼的,很好認,要是實在找不到就還打這個手機,我讓我爸帶著。”

程昱:“……路小姐有事,要不我們改天再過去?”

路圓滿:“不用不用,我爸在也是一樣的。”

程昱:“……那好,我把你的手機號給他們,讓他們和您父親對接。”

路圓滿:“成,多謝!”

掛了電話,何秀紅忙問:“這個程總找你做什麽?”

路圓滿:“估計是覺得我幫了他們的忙,想還人情,就把兩個新來的員工安排到咱們家來租房了。”

何秀紅:“這老總還不錯,仁義,我瞧著要不是譚俊父母鬧了這一出,把人給惡心了,人家也不會虧待他們。”

路圓滿也同意她媽的看法,他們家租房這麽多年,遇到過不少忽然就離開了的房客,從來沒見哪家公司過來找過,還報了警尋找。現在的企業不是私營就是合營、外資國企,除了工作上的事兒,人家才不會多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