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何蓮笙不是沒脾氣的人,明明是登門做客卻被當賊人舉刀相向,她自然不樂意。
可早在今日之前,她就已經從表姐口中知道了長寧公主的為人秉性,所以在答應表姐陪她來赴宴時,她就一再告誡自己,說多做多便錯多,隻管安安靜靜減少存在感就是。
她闖禍倒黴事小,但不能連累表姐和姑母。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她也沒怎麽樣,遂擺擺手大度道:“既然是誤會,說清楚就好了。你也是指責所在,我不怪你。”
伍溪連忙抱手行禮:“多謝娘子。”頓了頓,又道:“北園離這裏尚有一段距離,若娘子需要前往北園,在下可為您引路。”
“不必了。”李星嬈淡淡道:“我知道北園的位置,可以帶這位娘子過去,就不打擾這位大人巡園了。”
伍溪二話不說,再拜:“在下告退。”
待伍溪離去,亭中隻剩何蓮笙與李星嬈。
何蓮笙對這個漂亮溫柔的小姐姐很有好感,主動道:“這位姐姐,多謝你幫我解圍,剛才嚇我一跳。”
李星嬈:“我也嚇一跳,這長寧公主的護衛實在蠢笨,竟連賓客和刺客都分不清,傳出去也不怕叫人笑話……”
“噓——”何蓮笙忽然伸手,一把將李星嬈拉到麵前,緊張的豎手噓聲:“可不敢胡說!”
李星嬈被她這一拉一拽弄得愣了愣,但見這少女滿臉緊張,心覺好笑:“怎麽了?緊張兮兮的。”
何蓮笙擰起眉頭:“小姐姐,這裏可是長寧公主的園子,你也看到剛才那個護衛了,耳聰目明的,我躲著藏著都被他發現了,你這樣亂說,萬一隔牆有耳,被人傳到長寧公主耳朵裏,你可就遭老罪了!”
李星嬈訝然掩唇:“這麽可怕嗎?我剛到長安,人生地不熟,不太懂這些。”
緣分啊!
何蓮笙:“這麽巧!我也是剛到長安,我姓何,家中排行第二,不知娘子如何稱呼?”
“我姓王。”
王姓,怕是個大族。
何蓮笙同她見禮:“王姐姐好。”
李星嬈笑著回禮:“何娘子好。”頓了頓,又問:“說起來,你為何會跑來這裏?”
何蓮笙張了張嘴,猶豫著沒說話。
李星嬈見狀,耐心解釋:“方才你也聽那禁衛說了,這個花宴是長寧公主所設,雖說是娛興小宴,但就禮數來說,眼下嘉賓需得在北園那邊候長寧公主出席開宴,否則這麽漂亮的觀景亭,又豈會無人到來?”
何蓮笙眼珠一轉,不答反問:“那王姐姐為何會來這裏?”
李星嬈:“我嫌吵啊。”
這回答屬實令人想不到。
何蓮笙:“嫌吵?”
李星嬈走過去坐下,一邊欣賞景色一邊道:“我不大喜歡這樣的場合,常常一場應付下來,臉都要笑僵了。後來我便找到了竅門,開宴之前就找個地方躲著,等時辰到了,再去同主人家打個照麵,如此能省下不少精力。”
何蓮笙聞所未聞:“那你家裏人也允許嗎?”
李星嬈無所謂道:“我掐著時辰好好表現,總好過當著人麵失意失態給家裏丟臉呀。”
知音啊!
見對方主動坦白,何蓮笙也放下戒備:“其實我與姐姐的情況差不多,我是原州人士,剛到長安,今日是隨我表姐來赴宴。那麽巧,入園時表姐遇見了一個貴人,不得不上前說話,我不好跟著,就同她分開走。”
何蓮笙不好意思的笑笑:“所以,我也是找個地方貓著,等時辰到了再過去。誰知道外麵忽然來了人,隱約還有說話聲,我正想是不是該換個地方呆,那拿刀的男人就唰的飛上來了!”
少女言行舉止並不令人生厭,反而靈動生趣,李星嬈不覺輕笑。
這頭,何蓮笙也被美人一笑迷的晃了眼,傻傻道:“王姐……哎不,王娘子,我今年十六,不知你多大?”
李星嬈偏頭看她,並未作答。
何蓮笙立馬解釋:“我阿娘同我說,出門在外,遇人以晚輩卑位自稱是一種禮數,可我覺得王娘子生的年輕貌美,好像與我差不多年歲,萬一你其實比我小,叫姐姐豈不是把你叫老了。”
李星嬈了然“啊”了一聲,眼珠輕轉,拉長語調,慵懶道:“我——虛歲二十五。”
“二十五!?”何蓮笙驚聲尖叫,上下打量她:“你都成婚了?不會已有孩子了吧?”
李星嬈:“誰說二十五就一定成婚了?”
這個回答令何蓮笙更吃驚:“你們那兒的娘子,成婚都這麽晚嗎?”
李星嬈作思索狀:“別人是什麽情況我不知道,但就我而言,若不是值得選擇的人,別說是二十五歲,就是五十二歲,我也選孑然一身。”
何蓮笙倒抽一口冷氣,眼神裏肅然起敬,倍生好感:“王姐姐,我覺得我們很談得來!”
李星嬈笑:“我也喜歡與你說話。”
頓了頓,又問:“話說回來,你說才到長安,可聽你談吐,似乎對長安的風土人情十分熟悉,連長寧公主都了若指掌,你來長安多久了,何時離開呀。”
何蓮笙擺擺手,笑道:“我也是怕出門在外給家裏人惹麻煩,所以凡事都多打聽打聽,至於長寧公主,根本無需打聽,長安城家喻戶曉,誰敢惹她?王姐姐你不知道嗎?”
李星嬈:“不知道,展開說說。”
何蓮笙來了勁頭,兩個人擠在這安靜一角,說起了長寧公主的“生平事跡”。
不知過了多久,北園方向忽然傳來笙樂,何蓮笙一個激靈,“糟了,花宴要開了!”
李星嬈手扶著脖子輕輕活絡一下,“急什麽,長寧公主還沒到呢。”
何蓮笙:“你怎麽知道?”
李星嬈歪頭一笑:“剛才你還說長寧公主極好擺架子,那依照我的經驗,這鼓樂聲不過是提醒賓客公主將至,莫要再胡亂走動,至於她嘛,少說還要一刻鍾才到。”
何蓮笙點點頭,又道:“不過我與表姐約好了在北園碰麵,若她先到了,一定會擔心尋我,我得走了。”
“別急呀。”李星嬈起身,理了理裙子:“我們一道過去吧,我擅長掐點入場,保你不會出錯。”
何蓮笙也不糾結:“那就有勞王姐姐了。”
李星嬈:“跟我來。”
兩人下了假山亭,外麵隻剩崔姑姑靜靜等候,李星嬈不動聲色的挑了條偏僻的路走。
“切記,入場姿勢要自然,無論旁人投來何種眼光,你都要淡定從容,讓人覺得你隻是今日眾多賓客中最不起眼的一個。”
何蓮笙連連點頭,牢記入席心法,一轉眼,她瞧見不遠處站了個眼熟的人:“王姐姐,你看那個侍衛,不就是在假山亭用刀指我的。”
李星嬈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回答:“是他。”
何蓮笙唏噓道:“守完園子就站崗,他們也不容易,給長寧公主辦差,是要謹慎些。”
李星嬈徑直往前走:“他又不是白幹的。”
何蓮笙滿以為她們會有一個很低調的入場路徑,畢竟這條路和大多數賓客走的不同。
萬萬沒想到,當她和王姐姐從北園的另一個入口進場瞬間,鼓樂聲驟降,園中賓客不約而同的轉頭看了過來!
說好最低調的入場方式呢!!!
“參見長寧公主。”
何蓮笙猶如五雷轟頂,呆愣原地。
她唇瓣輕顫,僵硬的轉頭看向身邊笑容明媚的“王姐姐”:“你……”
“誒,”李星嬈耐心提醒她:“忘記我提醒你的了?”
何蓮笙欲哭無淚,“記得。”
入場姿勢要自然,自然!
無論旁人投來何種眼光,你都要淡定從容,讓人覺得你隻是今日眾多賓客中最不起眼的一個。
“那就好。”李星嬈莞爾一笑,直接伸手拉過何蓮笙冰涼涼的手腕,親昵的攜她入席。
“侯爺,那、那不是……”蘭霽認出了何蓮笙,很是吃驚。
更吃驚的是樊錦。
什麽情況!?!?!?
李婉也很想知道是什麽情況,她微微一笑,主動道:“三妹,這位是……”
李星嬈:“這位是何娘子,與我在園中偶遇,一見如故,相談甚歡,險些忘了時辰。”
“何娘子?”李婉不動聲色掃一眼樊錦,她記得樊錦說過今日是與表妹同來,表妹為原州刺史之女,就是姓何。
樊錦反應過來,立馬上前行解釋:“舍妹初到長安,不懂規矩,若有衝撞公主之處,還請公主海涵。”說著拚命給何蓮笙使眼色。
你怎麽什麽人都敢搭訕!
何蓮笙已然清楚自己身處什麽情況,連忙去到樊錦身邊,衝李星嬈作拜道:“多謝殿下為小女子指路,如今已尋到姐姐,就不打擾殿下遊園雅興了。”
李星嬈的確存心捉弄她,但點到即止,沒有為難:“那就好,今日與你聊得開心,若真有機會去原州,你可要好好招待本宮啊。”
何蓮笙頓時為自己剛才的熱情懊悔不已,幹笑道:“當然。”
殊不知,兩人間這番談話,令不少人倍感意外。
須知長寧公主向來我行我素獨來獨往,她那不容人又愛攀比的性子,讓人實在難忍,也都避著躲著她,若誰被她找了麻煩,都會覺得倒黴晦氣。
可今日,她非但沒有為難這個何姓小娘子,還格外親切。
這是轉性了,還是又憋什麽壞呢?
李星嬈別過何蓮笙,目光鎖定今日的重要嘉賓,含笑走過去:“本宮有事耽擱了片刻,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宣安侯見諒。”
即便是公主設宴,裴鎮依舊是素日那身半舊軍服,氣質冷硬。
“今日的花宴別開生麵,何來招待不周,殿下言重了。”
“那就好。”
隨著長寧公主駕臨,賓客入席,花宴正式開始。
“二姐,”李星嬈入席後,開口便衝著李婉去:“你先前不還說,想見見我的救命恩人,替我道謝來著?大理寺獄外,便是宣安侯救我一命。”
李星嬈的語氣輕鬆帶笑,卻實實在在讓李婉尷尬了一把,甚至懷疑她是故意為之。
和李星嬈掐著時辰擺足架子不同,李婉早早入園,以皇姐身份替妹妹招待賓客,溫和有禮,落落大方,有目共睹。
如此做派,尋常人見了都不會生厭,多多相處,很容易遞增好感。
早在李星嬈說這話之前,李婉就已借道謝為由接觸過這位宣安侯,可他實在不是什麽知情識趣的人。
李婉自問再能言善道,也架不住人家根本不接茬,幾句話下來,隻有她越聊越尷尬。
所以,李婉三兩句就結束了話題徑直走開,不再自找沒趣。
誰曾想,李星嬈一入席就把話茬拋給她,提醒著她剛才的尷尬。
李婉麵不改色,和聲笑道:“三妹你來得晚,宣安侯我已見過了。”
話音剛落,李淑蓉在旁跟著道:“可不是。說起來,花宴是三姐姐要設的,到頭來,卻是二姐姐早早到場操心招待,三姐姐不知躲在哪裏逍遙自在,隻管掐著時辰來主持開席就是。”
李婉微微一笑,正要開口,卻被人搶白:“這話從何說起啊。”
李星嬈把玩著手中的檀木小扇,笑道:“當日設花宴答謝,難道不是二姐和諸位妹妹替我拿的主意?提出的人是你們,嚷嚷著想見宣安侯一睹風采的也是你們。”
李星嬈偏頭挑眉:“如何,如今見到人就想過河拆橋啦?那下回再有什麽秋宴冬宴,你們啊,我一個都不請,看你們怎麽辦。”
這說的半真半假,滿含打趣,暗示花宴分明是這幾個姐妹攛掇,企圖借花獻佛接近宣安侯的契機,而她隻是善良的配合了一下。
李淑蓉臉色驟變:“你……”
裴鎮:“大理寺獄外,若非微臣手下大意不慎,也不會有暴徒起事,嚴格論來,都是微臣分內之事,殿下不必過多掛懷,不妨就此揭過。”
男人嗓音清冷,淡淡的撇清了這份恩情。
李星嬈笑笑:“侯爺大義,本宮佩服,敬你一杯。”
裴鎮婉拒道:“微臣稍後還要視察兵馬操練,恐不宜飲酒,還請殿下見諒。”
席間靜了一瞬,一雙雙眼睛飛快掃過長寧公主。
來了來了!
李淑蓉顧不上生氣,立馬端出看戲的心態,衝李涵使眼色。
原先,她們的確擔心李星嬈故意接近宣安侯企圖搞點事情,可是聽了樊錦所言,再加上開宴前的觀察,這種擔憂**然無存。
李星嬈敢勾引裴鎮,就是自取其辱,更別提她本身就驕傲孤高,恐怕裴鎮用不上三成力,她已受不了翻臉了。
讓人沒想到的是,李星嬈竟然麵不改色,還讚道:“侯爺能這般自律自持,難怪能成為令敵軍聞風喪膽的神兵猛將,本宮幹了,侯爺隨意。”
說罷一飲而盡。
裴鎮抬眼看向她,眼神暗含審視。
所有人都像是見了鬼。
李星嬈何時變得這般和善了?還是說她確然衝著裴鎮來,隻是在假裝大度,不想壞了對方的印象?
李婉心下一動,看向園中精心擺布過的花種,另起話題:“說起來,三妹這場花宴操辦的果真不俗。就說這些花種,無論擺布還是配色都極有品味,顯然花了許多心思,今日得見,可謂不枉此行。”
李淑蓉眼珠一轉,跟著接話:“二姐有所不知,三姐姐自有神助,那裏需要她親自操心!”
李涵:“原來三姐姐有高人相助,不知這滿園春色,是經誰人之手?”
李星嬈搖扇輕笑,大大方方道:“什麽如有神助,不過是我知道自己的斤兩,所以多方打聽,臨時抱佛腳借來的幫手。巧了,今日他人也在。”
說罷,李星嬈轉頭尋人:“薑校書何在?”
薑珣今日也來了,在公主抵達北園之前,他已受過無數目光打量,最後幹脆找了個隱蔽的位置減少存在感,聽到傳喚,他歎了口氣,起身上前。
“你怎麽跑那兒去了。方才幾位公主都對園中布置大加讚賞,也對你頗為好奇,想與你探討些園林搭理之道,你可不許藏拙。”
李星嬈半真半假的嗔了一句,不僅讓薑珣大方亮相,還直接把人推給了李婉等人。
薑珣眼觀鼻,鼻觀心,衝著其他幾位公主一一拜道:“請幾位殿下賜教。”
李婉愣住,李淑蓉和李涵也沒把住這個走向。
她們隻是想叫宣安侯知道李星嬈早就和這個薑珣曖昧不清,不可被她迷惑,怎麽就變成她們要和這人討論園林怎麽打理了!?
“二姐,四妹,五妹,”李星嬈笑道:“方才還興致勃勃的,怎麽我把人請來了,你們反倒害起羞來了?還是嫌這裏人多,不好探討?可今日宴請的,不都是你們的至交好友嗎?都是熟人,娛興之宴,大家都莫要拘禮啊。”
說罷,她朝薑珣丟去一個眼神。
薑珣收到信號,直接衝著李婉搭手一拜:“二殿下,四殿下,五殿下,請。”
趕鴨子上架,莫過如此。
李婉看向李星嬈,眼底情緒翻湧起伏,又很快壓下,換上得體的笑容。
她優雅起身:“既然薑校書有雅興,那本宮便卻之不恭了,請。”
就這樣,薑珣一次帶走了三個。
隨著幾位公主離席賞花,李星嬈再次發話請賓客自便,北園的氛圍瞬間輕鬆許多,眾人開始結伴賞花。
樊錦大鬆一口氣,立刻帶著何蓮笙到一邊去說話。
同一時刻,李星嬈見到裴鎮身後一女將起身,朝著何蓮笙離開的方向追去。
沒等她細究,就被裴鎮的聲音拉回思緒:“今日園中景色絕佳,不知殿下可有雅興,與微臣同遊?”
李星嬈愣了愣,裴鎮這是在主動邀她?
開宴之前,她人雖沒到,但北園裏自有人幫她掌眼,有任何情況都會立刻傳達,她就是知道李婉搭訕不成,才故意那麽說氣她。
但其實不止李婉,裴鎮在這裏坐了不到一刻鍾,已先後逼退了好幾個欲來搭訕的貴女。
他甚至都不必廢話,人在哪裏,周身便自建一圈冷牆,加上臉上的傷添了凶相,長安城這些矜貴的娘子,平日裏都被捧著護著,自有一份矜持高傲,哪裏受得住他的冷待。
眼下,他竟然主動邀約。
那當然要應下啊,不然顯得她多慫似的。
“侯爺相邀,豈有回拒之理,不過本宮對這園子不是太熟,也不知哪裏值得遊覽。”
裴鎮把玩著杯盞的動作頓了頓,起身時順勢將杯盞放回案上,“無妨,隨便走走。”
李星嬈斂眸一笑。
那就不是衝著景,而是衝著人了。
“樂意之至。”
於是,眾目睽睽之下,李星嬈大大方方和裴鎮並肩而行,同遊滿園。
眾人詫異不已,宣安侯來了之後,不少女郎企圖與他搭訕,無一例外铩羽而歸,這會兒竟與長寧公主單獨遊園,難道長寧公主得手了!?
……
走出北園時,李星嬈漫不經心朝正門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漸漸生出不好的預感。
皇兄明明說過,今日還是會抽空來一趟,可都這個時辰了,為何一點動靜都無?
難道被什麽事情絆住了?可他為何不派人來傳話呢?
裴鎮將公主的眼神動作看在眼裏,目光悄然看向他們來時的方向。
從他和李星嬈走在一起,就吸引了園中的所有目光,李婉等人自不必說,薑珣站在幾位公主身邊,難得的沒有掩飾自己的目光,也看著這頭。
裴鎮輕輕勾唇,漠然的收回目光。
愚不可及,真的以為李星嬈能當你的護身符?
“看來,不止是三妹對裴侯有心,裴侯對三妹也頗不尋常呢,薑校書,你如何看?”
李婉看著並行走遠的二人,團扇掩唇,意味深長的提問薑珣。
薑珣淡淡一笑,不急不惱:“無論三殿下還是侯爺,都非微臣能隨意置喙的。幾位殿下還想看看哪裏的擺設布置?”
李婉打量薑珣一眼,隨和道:“本宮對這裏並不熟悉,既然是薑校書一手打理的,就由你繼續領路,帶我們姐妹逛逛吧。”
薑珣從容一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