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六六章
柳安的思緒忽然間都明朗了, 他賭了無數次,在這個爾虞我詐的官場上周旋,幾乎沒有輸過, 這一次他更不會輸。
如此想著,他看見樓下一抹身影,嘴角隱現笑容。
“人來了。”柳安道。
“啊?”王津的目光還落在柳安麵前的茶壺上,他想, 丞相是會賞自己兩口的吧。
“丞相……”
“王津……”
兩人幾乎是同時喚了對方一聲,柳安無聲笑了,看來經常在一處的人還是有些默契在身上。
“怎麽了?”柳安問。
“丞相您說。”丞相喊自己, 肯定是有正事在,他那些事兒不足提起。
柳安道:“你先出去, 有人來了。”
柳安確實在等人,不過也算不上等,本應是對方等他的, 恐怕連對方都沒想到,柳安會來這樣早。畢竟支持七皇子的人並沒有三皇子那樣多,柳相能看上七皇子屬實是希望渺茫。
王津應聲出去, 在走出門的一瞬間, 被來人看見。當下對方便有些震驚, 王津自然能懂他眼神中的驚慌,畢竟能讓丞相等,也算他的福分。
王津在外麵站著, 想著丞相應當不會同那人交談許久。況且他這時候是不敢亂跑的,萬一丞相出了什麽事就不好。
小二從他麵前路過, 王津道:“小二,來點水喝。”
“哎呦, 客官,您稍等。”小二笑著應下的速度倒是快。
王津樂滋滋的等著,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小二再回來,他口中越來越幹,心情也越來越急躁,忍不住想要聽聽丞相和裏麵的人究竟在談什麽,竟然能這樣久,正想著,小二又轉了過來,王津滿是期待的看見……小二空著的手。
“我的水呢!”王津不滿的問。
“哎呦客官,我這腦子不好,您再等等,我這就去取。”小二又道。
王津雖然怒,但指望著這小二給自己端來水喝,倒也沒有直接發脾氣。忍著說:“你快點。”
小二一臉笑意應下,一轉身,卻變了臉,一個侍從還想要他給端茶倒水,想什麽呢,真以為自己跟了個貴人,就也是個貴人了!小二心中是不屑的,能來這裏的人能是什麽貴人?真正的貴人都去了嶽西樓!旁人可能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
這一次走了之後小二完全沒有了再過來的心思。
王津覺得自己再不喝水真的就要渴死了,就在他想要下樓的時候,門開了。從裏麵出來的人看著他微微頷首,王津也是微微頷首。等那人走後,王津才走了進去。
柳安剛好起身,“走吧。”
“丞相。”王津看著柳安,“我想喝水。”
“你喝啊。”柳安見他這幅為難的樣子,搞得像是自己連口水都很小氣一樣。
“誒!”王津捧起茶壺,直接對著茶壺喝了起來。茶壺太小了,王津還沒喝足就沒了,不過也是緩過來了勁兒。他擦了擦嘴角的水漬,“走吧丞相。”
柳安傻眼了,心想,他得是渴成了什麽樣子。
“你在外麵就不知道要口水喝?”柳安問。他有些疑惑,這小子現在這麽木,不會是被周禾天天打,打傻了吧!
“要了,那小二來了兩趟,屬下說了兩遍,他都沒給屬下。”說起來王津還有些委屈。
“哪個不長眼的?”柳安說著便一腳踹開了門。
外麵的人循聲看了過來,方才沒將王津當回事兒的小二還在叫嚷著,“幹嘛呢,幹嘛呢!”一抬眼,卻看見了柳安。
小二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張著嘴,上下牙打顫,腿軟的不得不扶著桌子。
柳安冷著臉從樓上下去,王津昂著頭跟在柳安身邊,路過小二時,柳安什麽話都沒說,隻是停了下來,上下打量著,這一打量不要緊,小二直接嚇得跪在了地上。
柳安往前走了些,後麵的王津走到了小二麵前,他蹲下來一手捏住小二的下巴。
對方磕磕巴巴道:“小的、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王津冷哼一聲,“無論是誰,你都不該如此傲慢。”說完,他起身踹了小二一腳,快步跟上了丞相的腳步。
就在他們走出的一瞬間,凝重的氣氛才慢慢散去。這……這誰能想到柳相這樣的人物能來這樣的地方喝茶!
換做平時他們一定會大肆議論,但今日卻無一人敢開口。平時沒人會覺得這種話能傳到丞相耳中,今日,嘖,可能丞相自己就能聽見。
說來也巧,柳安剛從這裏出去走了一條街,就碰見了裴千承,柳安饒有興致,“過去看看。”
時常跟在丞相身邊的王津自然知道,丞相又要去拿右相找樂子了。
不遠處,裴千承還沒看見柳安,不過他身邊的人已經看見了這位瘟神。下人急忙告訴裴千承,為的就是能躲開柳相。不想裴千承是個硬氣的,隻要他沒做錯什麽事,定是不會走的。
“柳相又不是見人就殺。”裴千承斥責道。
這話剛說完,聽見了柳安的聲音:“右相這是要去哪裏?”
聞言,裴千承轉過身來,微微欠身,“正要去政事堂。”
柳安點了點頭,若是旁人這麽說,無非是想要顯得自己勤懇,而裴千承這人不會讓他如此覺得,因為這老小子是真的勤懇。搞得像是他才是政事堂丞相一樣。
柳安忽然往前了一步,貼近裴千承道:“右相以為七皇子是否能擔大任呀?”
裴千承顯然一怔,柳安想,他想來是沒想到自己會這麽直接問,隻聽他道:“這些事自有陛下定奪,身為臣子,隻需輔佐。”
柳安有些意外,倒也是真心的笑了,朝中人都知道七皇子最強的後盾是裴右相,估計沒人知道右相不想摻和這件事。他心中微微搖頭,沒想到裴千承這人這麽倔。
隻聽裴千承又道:“隻要陛下一日沒有廢太子,儲君便永遠是儲君。”
柳安點了點頭,“大雍能有裴右相,是大雍的福氣。”隻可惜,大雍的皇帝不知道惜福。
裴千承似乎並不認同柳安的話,他正欲說什麽,被柳安直接打斷了,“我還有事,就先不同裴右相說了。政事堂的事勞煩右相了。”臨走前他還拍了怕裴千承的肩。
待柳安走的有些遠了,跟在裴千承身側的侍從道:“柳相還真是……”他話沒說完,裴千承知道他說不出什麽好話。
裴千承看了一眼侍從,“柳安的能力從不止眾人所看到的。”望著那個年輕的背影,裴千承真心自愧不如。
“走吧,再遲了就做不了許多事了。”裴千承又道。
……
柳安回到府上時,前院並沒有很多人,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在後院陪著夫人。
卻不想剛好碰上了來送東西的秀芝。
“丞相回來了。”秀芝道。
柳安點點頭。
秀芝正準備說夫人在後麵做什麽,柳安開口問:“今日王淩的夫人來了嗎?”
秀芝有些疑惑搖了搖頭,“今日除了宮中的人外,沒人來。”
柳安知道宮裏來人是做什麽的。隻是有些意外,今日王淩的夫人沒來。
秀芝也有些意外,從前驃騎將軍府上確實來過人,不過都是些婢子罷了。而且這些事似乎沒人同丞相講過……
“丞相……是、是如何知道的?”秀芝的聲音很小,她悄悄抬眼,怕不能第一時間看出丞相不快的神色。這件事並非是秀芝有意要瞞著丞相,隻是她還是想勸夫人能自己和丞相說。
不想,柳安嘴角勾起一抹笑,“自然是夫人讓我知道的。”
聞此一言,秀芝更奇怪了,夫人做什麽事都是偷偷摸摸的,有些事連自己都不知,怎麽會是夫人故意讓丞相知道的?還是說丞相是自己發現的,為了給夫人找個台階,才如此說的?
“秀芝覺得,夫人任性嗎?”柳安忽然又問。
秀芝一聽,繃緊了身子,自然是任性的。丞相分明說了,不許夫人摻和任何關於朝政的事,可夫人……
但她不能這樣和丞相說,隻能道:“丞相,夫人她還小。”
“不,不是年紀的問題。”柳安說著,長歎了聲氣,轉頭看向她,“秀芝,若是這仇在你身上,你想報仇嗎?”
秀芝低下了頭,如何不想呢?那是一家幾十條人命,但這仇又何嚐不是在秀芝身上?想著想著,她便紅了眼眶。
丞相沒再說話,往後院走去。
秀芝愣在原地,丞相是明白的,明白夫人已經被這仇恨壓了多年。她眉頭蹙起,似乎明白了夫人的不易。隻是這事和丞相說開了不是更好?看來,她還是明白不了夫人。
柳安從前院走過去時,後麵的竹筍已經挖好了,盧以清正在給眾人清點看是誰挖的多。
一番熱鬧的景象,侍從們嘰嘰喳喳,每個人都能和夫人打成一團。
人群中有人先發現了他的身影,緊接著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夫人也慢慢回過頭,看見他後,笑著說:“夫君快看,這是我們今日挖的竹筍!”
她笑著朝柳安跑過來,柳安心中說不出的暖,於是慢慢張開手臂,夫人剛好撲在他懷裏。柳安揉了揉她的頭,“今日在府上可還開心?”
“嗯!開心的。”
“今日府上可來了人?”柳安又問。
盧以清抬頭笑著,“果然什麽都瞞不過夫君,來人了的,宮中來的,說是皇後娘娘宴請。”
“那夫人要去嗎?”柳安也低頭笑著看向懷裏的人。
“不去。”盧以清說的很堅定,去了究竟意味著什麽她心中還是很清楚的。
“不。”柳安道:“夫人要去。”
盧以清忽然愣住了,她笑著的嘴角收了起來,有些不解的看著柳安。對方還是很溫柔的看著自己,深情沒什麽變化,她想了又想,微微垂下了眼。
她忽然想到了什麽,抬眼,四目相對間,兩人都笑了。
盧以清笑著說:“讓我來猜猜夫君在想什麽。”
柳安按了按她的額頭,“你不是已經知道了?”
兩人笑的更開心了,盧以清是知道了,她知道柳安想要掀起一場風浪,隻是還不知道這場風浪就竟會有多大。不過,她願意跟著柳安掀起風浪,太過安分的人是沒有好下場的。
“那夫君現在要和我們一起看看竹筍嗎?”盧以清又問。之後的事可以之後再說,眼前,自有眼前的快樂。
柳安牽著她的手往前走,“手這麽冷?”
“挖筍了。”盧以清回。
她看見柳安蹙眉低下頭,故意緊緊拽著他的手不讓他看見,“還沒洗手。”
“夫人!”柳安生氣又無奈。
“嘿嘿,洗了。”盧以清努努嘴,“看你小氣的。”
又被耍了,柳安咬著牙,忍著,晚上再報仇!
柳安走到跟前才看清他們今日的收獲,其實不算多,畢竟就那麽大塊地,不過整個府上吃個兩三天還是夠的。
“夫人準備怎麽處理?”柳安問。
“啊?自然是要吃了。”盧以清道。她心想,夫君這是問的什麽話,不吃還能丟了?
柳安有些為難道:“我不喜歡吃。”
盧以清道:“那給夫君開個小灶!”
“夫人,外麵許多百姓也沒什麽吃的。”柳安就是想試試盧以清在自己喜歡的東西麵前是什麽樣子的。
“那……那是他們自己不努力。”盧以清道。
“?”
“??”
在場意外的不止是柳安,就連周禾和念念都有些意外,夫人可是口口聲聲說著長安不適合百姓生存的人。現在竟然能反咬一口說是百姓自己不努力。
盧以清晃了晃柳安的胳膊,“夫君若是想要行善,可以自己去布粥棚。我這些東西,塞牙縫都不夠。”
“哎~”柳安歎聲氣,“夫人以前可不是如此狠心的,莫不是不舍得?”
“我!”盧以清想了想,“我就是小心眼,我就是不給。”
“哈哈哈哈。”柳安的笑讓盧以清心中不快。
她道:“夫君倒是大方,我要是將你最貴重的東西送出去,你會開心?”
“我最貴重的東西。”柳安摸了摸她的頭,“就是夫人呀。”
“少、少哄我。”盧以清紅了耳根,柳安這人怎麽不氣人就逗人!
“好了好了,夫人接著看著你的筍,我去書房。”柳安又道。
盧以清鬆開他的手接著和人算著哪些筍用來做什麽。
……
黃昏接替日頭,盧以清指揮著周禾他們綁好秋千,坐上去來回**。她迎著夕陽,覺得最幸福也就如此了吧。但如果幸福的日子,能停留就好了。
不過想到能和柳安一起做一件事,盧以清心中也是高興的。有些事她不敢和柳安扯在明麵上講,也不對,講過,柳安從沒給過她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夫人。”盧以清的思緒被秀芝拉了回來。她笑著抬起頭,“怎麽了秀芝?”
秀芝的麵色嚴肅,不像是來和她說笑的樣子。
秀芝蹲在她麵前,輕聲道:“奴知道夫人有些顧慮,但是不是有些事同丞相說請楚了更好。”
盧以清有些意外,秀芝這是怎麽了,直接來和自己說這些話題,話說她也沒瞞著柳安事呀。
便笑著回:“秀芝,我是有分寸的。”她想,可能是那些沒有扯到明麵上的事,讓秀芝有些擔憂。
秀芝接著說:“奴知道夫人心思細,但奴還是想多嘴說一句,夫妻之前最重要的便是誠。”
盧以清低下了頭,她不是很想聽這些教誨。
“丞相是很愛您的。”秀芝又道。
聽到這句,盧以清又抬起了頭,她想,什麽是愛呢?柳安對自己究竟是親情還是愛呢?好像也沒那麽重要,現在就剩他們兩個人了。
她淡淡一笑,“我知道了秀芝。”
秀芝不知道夫人是真的聽進去了還是在敷衍她,但夫人說了這話,她都不好再接著說下去。
盧以清重新**起了秋千,每一下都很高,裙擺和絲帶在空飛去。秀芝的話縈繞在耳畔,可秀芝不知道,她告訴過柳安了。
如今也不過是一些大膽的嚐試,一點點試探著柳安的底線,柳安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倘若不滿,柳安一定會叫停。
嶽西樓的老板娘很早就知道自己是誰了,若是不想讓柳安知道,她絕不會整日去嶽西樓。
可是柳安到了現在也沒有喊停,他究竟什麽意思呢?
盧以清想到了街上的人對柳安的評價,丞相是猜不得的,沒人能猜透丞相的心思。
……
秀芝沒有從這裏離開,站在一旁的周禾早就看清了秀芝在同夫人說什麽。
盤上的棋一步步下著,每一個子的位置都落在丞相設想的位置,如此,丞相才會允許這盤起下著。但下棋的人不是丞相,而是夫人。這些日子,周禾是看明白了,兩口子沒有一個簡單的。
周禾以為,夫人這樣簡單的人,或許隻要見一眼太子就好了。可直到今日周禾才忽然明白,夫人是盧相捧在手心長大的孩子,是先皇後的妹妹。在那樣一個家中出來的人怎麽會是個簡單的人?
他往前走了幾步,走到秀芝麵前,見秀芝正在歎氣,周禾笑了笑,“有什麽可歎氣的。”
秀芝蹙眉,“都說你是個細心的,可你到如今還沒察覺到,夫人同丞相一點點生著嫌隙。”
周禾嘖聲道:“我可沒說我是個細心的,不過,我卻不覺得夫人和丞相在生嫌隙。”
“你可知道……”
“我知道。”周禾很有耐心,“我都知道。”
“那秀芝可知道,丞相不想讓夫人插手太子的事?”周禾反問。
秀芝搖了搖頭,她隻知道丞相不許夫人摻和政事。
周禾輕笑,“丞相並不支持太子。”
“那你就由著夫人?”即便如此,周禾也不應該由著夫人任性。
“是丞相在由著夫人。”周禾看了一眼秀芝,“他們兩口子,比我們想的聰明多了。”
秀芝歎了聲氣,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人,能簡單到哪裏去。
“那丞相為何不支持太子?”這樣的事秀芝自然不清楚,但周禾肯定知道,雖說他沒有處處跟在丞相身邊,但他這樣聰明肯定能看透這一切。
周禾往後撤了一步,“你不要這樣瞧著我。”秀芝看他的眼神,像是看著一個百曉生。
“我又不是什麽都知道。”周禾道。
“也就這樣。”秀芝說了句,有些嫌棄轉身走了。
“誒!我說你這個人!”周禾指著秀芝的背影,正準備說些話來刺激她,秀芝笑了回頭,一瞬間,周禾也笑了。他放下手,搖了搖頭。
再看向夫人,還在迎著落日**秋千。
周禾確實不知道丞相為何不支持太子,幾乎是個人都知道,若是太子登基,整個盧氏都有翻盤的可能。若是崔遠一人死了,就算是夫人大仇得報,也是有遺憾在的。但周禾總感覺,丞相身上也有大仇。或許丞相已經報過仇了,但是沒有釋然……
難道丞相覺得,夫人也不會釋然?
“夫人您慢點!”周禾見夫人簡直能飛去天上,趕快走近了些。
“別過來,會磕到你。”盧以清怕撞倒周禾。
“下來。”一個冷聲響起,盧以清看見同樣冷著臉的柳安。
“再不下來,今晚就給你拆了。”柳安又說。一個秋千而已,開心開心就算了,可他看夫人這不是要開心開心,是想從這世上消失。
盧以清不敢說話,也沒再用力,等著秋千一點點停下來。
她從秋千上下來,柳安走進了些,想要去牽她的手,卻被人躲開了。
“這就生氣了?”柳安道:“我是怕你摔著。”
“那你這麽凶幹嘛?”盧以清反問。
說完,她便喊上周禾先走了一步,柳安站在原地眨了眨眼,又看向王津,“我剛才很凶嗎?”
“不啊。”王津一臉認真,“比殺人的時候好多了。”
……
長安郊外的一處雅室,崔遠親自為麵前的人沏好茶水,麵前的人忙起身扶上崔遠的胳膊。
“左相,還是……還是讓下臣自己來吧。”李侍郎道。
崔遠道:“李侍郎這就客氣了,在崔遠這裏盡管隨意些。”
李侍郎微微頷首,經過一下午的交談,李侍郎已經想的差不多了,太子登基的可能性要比三皇子小太多了,而且……王淩也沒有那麽信任自己。
“天色不早了,李侍郎可想清楚了?”
“下臣想清楚了,下臣願意跟隨左相。”李侍郎拱手一拜。
崔遠點了點頭,“李侍郎是個聰明人。”
聽此一言,李侍郎明白左相今日就要從自己這裏得到些消息,他想了想,道:“左相,柳相夫人不是個一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