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六十四
盧以清有些無辜的看著柳安, “夫君歇歇吧……”
她想,難道柳安都不知道累的嗎?不過這話不能問,她得從一個讓柳安開心的話入手, 便道:“夫君,我聽說縱欲過度,不好。”說著,還不忘搖了搖頭。
“過度?”聽到這話柳安著實有些意外, “夫人怕不是過度有些誤解?”
盧以清抱上他的腰,撒嬌道:“求夫君放過。”
說話的人自然不知道,這話隻會讓柳安更忍不住, “夫人,你這般勾著為夫又求放過, 寓意何為?”
懷裏的人想要鬆手,柳安先一步將人抱在懷裏,最後索性直接將人丟在了榻上。
盧以清剛要起來, 柳安整個身子都壓了下來。身下的人腿腳還在掙紮,柳安像餓狼一般直接啃在她的鎖骨上。貪婪的吸食著。
一聲喘息傳入耳中,“疼”。
他這才鬆開了夫人, 自上而下欣賞著自己的傑作。勾著嘴角, 又落在她的唇上。
一直到盧以清覺得呼吸不上來, 腦袋昏沉沉的,柳安才放過了她。
柳安貼在她的耳側道:“我放夫人一馬,等夫人休息好了, 我親自讓夫人知道什麽才是縱欲。”
“我不要。”
“夫人到時候可不見得會這樣說。”柳安道。
因下雨的原因,早就讓人不知現在大概是幾時。柳安自己有些餓了, 走到一側拿來較厚的衣裳,給榻上身子發軟的夫人換上。
而後貼在她的額間吻了吻, “出去用膳。”
榻上的人長舒一口氣,伸著手,“抱我。”
柳安順手將人從榻上抱起來,“能站穩嗎?”
“自然是能的。”盧以清回。
“那就好。”柳安嘴角微微上揚,盧以清不懂他在笑什麽,轉身先出了門。
……
傾盆大雨全落在鄭淮之身上,他仰著頭想要被這雨水澆醒。可無論在雨中站多久,似乎都不能忘記今日在街上發生的事。
他有些懊惱自己為何不再向前一步,不魯莽些直接掀開那麵紗!
如今種種思緒藏在腦海,卻也都隻是猜測。
鄭淮之並不覺得冷,反倒是烈酒讓他身上火熱。他也沒有叫喊,隻是自己呆呆的站在雨中。
一直到有人從這裏路過才忽然發現了他的存在。
那侍從沒有勸動鄭淮之,隻好趕快去喚來了夫人。
鄭淮之的母親張氏最近的身體並不好,就是被這個不爭氣的小子給氣的。她簡直不敢想若是鄭淮之此生不成婚,她即便是死了又如何去見鄭家的列祖列宗。
“夫人,公子他。”跟在她身邊的婢子小聲開口,卻並未說完一整句話。
夜裏的雨似乎比白日裏還要大,張氏站在稍遠處的亭子中,看著自己半醒半醉的兒子歎了聲氣。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兒子,這小子從小被嬌生慣養,如今即便是長大了也覺得周圍的人應當順從著她。見兒子如此難受,張氏猜想,他一定是又遇上了什麽事。如今兩人的關係僵著,即便是真有什麽事,兒子也不會來告訴自己。
“公子在街上遇上了什麽?”張氏問。她的目光始終看著遠處的兒子,生怕有些醉酒的兒子忽然想不開做出些傷害他自己的事。
隔著兩個婢子那裏站著一個侍從,他躬著身子道:“回夫人,今日公子在街上碰見了柳相。”
張氏的心忽然從心疼變成了緊張,她慌忙回頭問:“柳相?快說。”今早上鄭淮之悄悄潛出去她是知道的,雖說想要對他嚴加管教,但也想著,長安街上的小娘子多得很,萬一碰上了他喜歡的呢。這才嘴上說著要嚴加看管,實際上是將人放了出去。
不想,這混賬竟然能招惹柳相!
“公子在街上看見了一個人,急忙跑了過去,可臨近了才發現那人帶著麵紗。旁邊站著周禾……”
侍從一句句說著,聽到周禾和麵紗女子的時候,張氏就已經慌張的心要跳到嗓子眼了,這混賬不會是直接對那女子動手了吧!她抓著婢子的手越發緊了。
“不想這人是丞相夫人,可……可公子他……他不鬆手。”侍從無奈的說著。
張氏兩眼一黑,身子又軟了下去。
“夫人!夫人!”周圍的侍從們嚇壞了。
“快、快把夫人送回房中。”婢子道。
侍從們忙亂中又帶著秩序,自從公子回來,夫人昏倒的事不知道發生多少遍了,最初他們還沒有經驗,現在已經能應對自如了。一般不會發生什麽大事,夫人喘兩口氣就能過來。
緊接著就傳來了微弱的聲音,“停、停、停下。”
婢子湊過去問,“夫人現在不回房嗎?”
張氏搖了搖頭,示意眾人將她放下。侍從們麵麵相覷,沒有人敢多說一句,還是把張氏放了下來。
張氏下來後,被兩個婢子攙扶著,她遙遙望去,見鄭淮之還在雨中暢飲,似乎並未發現這裏的事。
張氏的眉頭擰在一起,無奈歎氣,“最後如何收場了?”
經一場鬧劇,侍從已經不敢說話了。
他磕磕巴巴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張氏自然是不滿意的,便道:“有話你就說,我還不至於聽了能直接過去。”
“回夫人,後來……後來柳相來了,奴就去了稍遠的地方,但他們交談的時間並不長。”侍從又道。
張氏慢慢閉上了眼,鄭淮之啊鄭淮之,你是要將整個鄭家葬送嗎?
不,是她自己沒有教好孩子,該死的是她自己。這樣想著,她心頭愈發覺得痛了起來。
“夫人,公子一定會念著您的好的。”婢子細聲道。
張氏睜開眼,看向說話的婢子。果然是年輕的人兒,細品嫩肉生的真嬌。婢子低下頭去,張氏又看向方才說話的侍從,“過來。”
侍從走近,張氏在他耳側低語。
侍從有些震驚,但卻並沒表現出來,應聲便離開了。
“蓮兒,你可願一輩子都在我身邊?”張氏問。
被喚做蓮兒的婢子回:“隻要夫人不嫌,蓮兒願一直照顧夫人。”
張氏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她身上,上下打量著,像是在看一件精美的物品。
……
這世上的許多東西都能被大雨洗刷幹淨,但深宮的磚牆卻永遠都不會。
曆朝曆代的血早已浸透其中,任誰來了都不敢說哪一塊磚是沒有血的。皇後站在殿前瞧著雨落在地麵上,濺起的水漬又落在其他地方。屋簷下的路也都濕完了,她瞧著那雨並不像雨,倒像極了血水。
一股股湧進暗流,流出宮外。她想,這樣也好,生前走不出去,死後也能隨著雨水出去。
一個婢子走來在皇後耳旁低語,皇後稍抬眼,思量片刻。
“把房中的花拿出來把,澆澆雨水。”皇後道。
聞聲,婢子和太監們一應都進了房中,將一盆盆綠植往外搬。
一位有些老的嬤嬤走上前,“娘娘這都搬了出來,今日雨大,若是都淹死了便不好了。”
皇後淡淡一笑,看著大雨落入綠植中,“貴妃不是說了,活不下來的死了就好。”
嬤嬤卻回:“貴妃是貴妃,皇後是皇後。”
聞言,皇後心頭一酸,“皇後是皇後。”她重複了嬤嬤的話,“多年前我也和許多年輕娘子一樣來到這裏,當時的皇後娘娘還是仁哲皇後,她是我少見的慈悲之人,當時後宮亂的不成樣子,仁哲皇後從未責怪一人,反而理的井井有條。”
說著說著,皇後閉上了嘴。
如今在宮中的人,妃嬪們也好,婢子們也罷,倒是沒幾個見過仁哲皇後的人了。
“後來,仁哲皇後薨世,便是下一任皇後。”皇後不知該怎麽形容先皇後,她入宮之時還是個孩子一樣的年紀,當時幾乎沒人相信這樣的皇後能有統協六宮的本事,可事實卻是,先皇後絲毫不比仁哲皇後差。先皇後生的好看,出身又高。那幾乎是後宮難得的景象,幾乎沒有爭寵的妃嬪也沒有爾虞我詐。
可先,好人都是不長命的。
當初就連她自己都沒想到,最後竟然會和曾經瞻仰的仁哲皇後一個位置,她自以為是比不上先前兩個皇後的。不過陛下年歲也大了,過得一日是一日。
“娘娘,每一任皇後都是六宮之主。老奴知道,娘娘念著仁哲皇後和先皇後的恩惠,可在老奴看來,娘娘絲毫不比兩位皇後差。”老嬤嬤是親眼看著她從一個小妃嬪走到今日的位置,又何嚐不知道她做出過多少努力。
皇後深吸一口氣,“搬進來吧,別都淹死了。”
話說完,她轉身進了房中。老嬤嬤一直在身後緊跟著。
“又快到時節了,今年宴請官婦還沒想好要如何做。”皇後慢慢坐下,看著老嬤嬤給自己沏了一杯茶,“宮外的人倒是著急,鄭家希望今年能請些小娘子同來。想來是為了鄭淮之,張氏心急,本宮知道。”
“那娘娘的意思呢?”
“既然張氏開口了,幫這個忙也沒什麽打緊的。陛下年年都說可以多些新意,想來也不會被陛下拒絕。”皇後說。同著鄭家這層關係是一點,另一點,她沒必要得罪什麽世家大族,雖說日後無論誰即位都不會動了她皇太後的位置,但是女兒日後也是需要幫襯的。
“宴請官婦的事,明日便通知下去吧,早些準備,尋一個好日子。”皇後不想喝茶,越看越覺得頭疼,“對了,至於丞相夫人那裏,記得留些餘地,要給她不來的台階。”她並不想和柳安鬧得太難看,能走到今日,旁人不知可她心裏清楚,是柳安當年的一臂之力。
“是。”老嬤嬤應了下來。
“陛下今日在哪裏?”皇後又問。換做平時,陛下都在貴妃宮中。不過今年貴妃頻頻稱病不能侍寢,本以為陛下這回要個個宮中走動了,不曾想去的也不勤。
老嬤嬤道:“陛下在禦書房,聽說,三皇子、七皇子和太子都在。”
“哦?”皇後若有所思,莫非是要在今日試探一下這幾個兒子?
不過這些不是她要操心的事,若是她生了個兒子還有的操心。她應該想的是關於秀女的事,如今貴妃獨大,一是像極了先皇後,二來便是宮裏如今的人兒都老了。前些年來的那些,年紀小的也都沒命活著。
選秀無非是又多了些正當年紀的女子將一生葬送在這裏,但若是選的不好,那便是她這個做皇後的失職了。
皇後覺得累,想早些回榻上休息。
老嬤嬤張羅著關門和窗,皇後卻定要開著窗,說是雨聲聽著讓人心靜。嬤嬤無奈,隻能聽皇後的話。
臨睡前,皇後像是又想到了什麽,從榻上坐起來喚來老嬤嬤,“給陛下送去些熱的羹湯,莫要讓寒氣侵了身子。”
“是。”
老嬤嬤走後皇後才真的睡下,心中無事睡得格外安寧。
……
可宮中多的是不安寧的人,要知道能睡一個好覺對無數人來說都是一種奢求。
處於緊繃中的三個皇子更是如此,眼見燭火一點點往下,且不說度日如年,單就是這次進來禦書房,每一刻都比一年要漫長。
而坐在他們麵前的人似乎並沒有什麽很大的事找他們。
隻見皇上倒上四杯茶,其中三杯分別給了麵前的三個兒子。
“知道什麽樣的人才同飲一盞茶嗎?”皇上問。
三人各有心思,沒有一個敢先開口,生怕說錯了什麽話。
“老三,你最大,你先給弟弟們說說。”皇上先點了三皇子。
三皇子道:“回父皇,兒臣以為,親友共茶盞。”
皇上的目光移到七皇子身上。
七皇子道:“回父皇,兒臣以為,天下皆共盞。”
最後皇上的目光落到太子身上,小太子與前兩人不同。他沒有躲著皇上的目光,直勾勾對了上去,“回父皇,兒臣以為,同案便可共茶盞。”
皇上盯著太子看了許久,笑了。
他點了點頭,三個兒子說的話在他心中並沒有高低之分。唯一可惜的是,他們現在聽起來倒像是個人,等到為了皇權廝殺的時候,什麽親友、什麽天下、什麽同案,親兄弟都沒有用。
不過這一席話倒是讓他想到了柳安的話,七皇子是最適合做君主的。
外麵的孫恩德傳來聲音,說是皇後娘娘的人送來了薑湯,皇上覺得擾了興致,送湯的人進都沒讓進來。
“你們近來可有跟著老師們好好學?”皇上又問。
三人又是順著回了自己最近的功課,每個人都生怕說的少了。畢竟父皇並不常召見他們,能有表現的機會,誰都不願意放過。三皇子和七皇子從功課談到政事,從皇城談到疆域,僅一句古人的話,便能牽引種種。唯有太子說完功課後便開始沉默不語。
皇上聽著,滿意點了點頭,又看向太子,“臻兒為何不說話?”
趙臻抬起頭,眼神中有些不自信,“兒臣聽兩位皇兄說的都很有道理,沒有更多的見解了。”但終究是個心思重的孩子,整日聽太傅說教的人怎麽會對國事沒有絲毫見解。
皇上想,一定是有人同這孩子說了些什麽。
他當然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隻會講這件事的原因牽扯的到旁人身上。
雷鳴響徹黑夜,劈向長安的千家萬戶。
一道閃現從窗前劃過,皇上看了一眼,紫色的。真是配得上這無底洞的暗夜。
皇上問:“你們覺得這雨下得如何?”
三人聞言,皆有些意外。老師並沒有同他們講這雨究竟如何。
三皇子道:“春日降雨是上蒼在護佑大雍的百姓。”
七皇子道:“兒臣同三皇兄想的並無差別,雨適時而落,如此才適合百姓耕種。”
到了趙臻,又是支支吾吾。
三人的目光皆落在趙臻身上,他有些緊張低下了頭,“久旱逢甘霖。”他隻吐出了這五個字。
而這五個字卻讓另外兩人深感意外,久旱?活在深宮的人對這些節氣是沒有什麽感覺的,隻有那些依靠著老天生活的人才知道這雨究竟是不是久旱的甘霖。
對於趙臻的回答,就連皇上也有些意外。究竟什麽樣的人才會是心係萬民的君王,如此,便能是。
但他還是歎了聲氣,誰都能是,唯有趙臻,真的能是嗎?
房中安靜仿佛他們置身於外麵的雨中,恐怕這天下都沒有再比他們更顯生分的父子了。皇上微微閉上雙眼,這景象在他年幼時也記得,當初他和兩位兄長、三個弟弟陪同父皇夜聊。
當時誰都不會想到,最默默無聞的他會成為下一代君王,就連他自己都沒想過,當日所在的所有兄弟都死在了自己手下。
那他的兒子們呢?若是一個成為了君王了,會不會放其他人一條生路?
“若是將軍打了敗仗回來應當如何處置?”皇上強行將自己從那股情緒中逼出來,問了一個他當下正要解決的問題。
“這次,太子先說。”皇上道。
這回趙臻倒沒有退縮,他想了想開口道:“兒臣以為,要視情形而論。若是我方本就不占上風,敗兵之責不一定在將,將歸,若是盡力為之,要念其操勞,若未盡全力且畏畏縮縮,便責罰之,群臣觀之再不敢犯。倘若我方乃上風,兵敗,說明其不適合帶兵,貶職。帶兵之將如大雍帝王一般,君王穩臣民之心,將領穩士兵之心。一戰勝負,將領是要擔主責的。”
“兒臣以為太子所言並不恰當。”三皇子忽然開口道:“操勞無用那便是無功,無功又何念其操勞?敗軍之將,必責罰之,如此往後的將領才不敢再犯。”
三皇子激烈的樣子之擊太子,而對方卻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氣氛活躍了起來,皇上打心眼兒裏高興。方才的兩種說辭,其實三皇子最像他,往常的敗軍之將,能逃一死便是好的。隻有這樣,他們在戰場上才會為了自己的性命拚命廝殺。
他又指了指七皇子, “老七來說說。”
“兒臣的想法同太子相似,方才三皇兄說的不無道理,隻是隻許成功不許失敗恐怕太強人所難,容易……”七皇子瞧瞧抬眼看了下皇上,他自然是清楚自己父皇的治國之策的,這話若是說出來豈不是讓父皇不痛快。
“但說無妨。”皇上道。
七皇子接著說:“容易失了臣心。倘若將領真的在戰場拚盡全力卻還是慘敗,若念及一家老小,或可回長安,但若是自私些,想要苟活,未免不會叛變。”
皇上的手輕叩著案,“臻兒可還要再補上兩句?”
趙臻正欲開口,隻聽三皇子又道:“所謂忠臣良將都是篩選出來的,若是真的叛變了隻能說明他本就有此心思。況且,若是連妻兒都能拋棄的人,留著又有何用。”
“兒臣不同意三皇兄的話。”趙臻聲音輕柔,他低頭深思的樣子,像極了他的母親。皇上看著看著便愣了神,這孩子還是有些他母親的聰慧在的。
“無論是對臣子還是百姓,都要將其看做活生生的人。隻有將限度放開,言官才敢上諫,也隻有給足將領權利和後路,戰場廝殺才能無後患。若是一有錯就要趕盡殺絕,豈非是個臣子都必須戰戰兢兢?他們連自己都憂心不過來,何來心思擔心大雍的天下?”
這些話從皇上的耳中過去,他已經許多年沒聽人這樣說過了。他自己就是個固執己見的君王,唯一的好處就是能聽臣子的建議。不過他雖然頑固,耐不住朝中有幾個硬的。有人不怕死的提意見,他也就是當時惱怒,事後還是會思考是否要采用。
隻是聽老三這意思,他若是成了君主恐怕比自己還要嚴苛。但那時候朝中還會有願意以死諫言的大臣嗎?這都是令人猜想不到的。
“各有各的道理,天色不早了,都回吧。”皇上道。
三人同時起身,拱手拜別。
三人剛要走到門前,皇上的聲音在後麵響起,“臻兒,你留下。”
三人愣在了原地,三皇子和七皇子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向趙臻。
……
盧以清半夜被雷聲吵醒,她想要轉身接著睡,卻越來越清醒。
她想到了今日見到將軍夫人的事,想到了在深宮中的太子。
雷聲再度響起,她眉頭微蹙,太子小時候聽見打雷聲會不會害怕?她對太子又好奇又心疼,雖說從未見過,但那孩子身上留著姐姐的血,是她唯一稱得上血脈至親的人。
盧以清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坐了起來,她見柳安睡得正香,便從他身上過去。
赤著腳來到了案前。
柳安很少在臥房寫什麽東西,案上的筆墨紙硯都像是新的。
她輕輕研墨,時不時往裏看去,怕發出的聲音吵醒了柳安,白淨的宣紙上落下娟秀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