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康熙做好了阮酒酒埋怨的準備,沒想到竟聽到這番話。
康熙臉上的笑意淡去一些,他寧願阮酒酒跟他哭鬧,而不是她大方的接受親兒子叫別人額娘。
人性的矛盾點,在康熙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
阮酒酒眼睛一瞥,觀察到康熙臉色的變化。
她心裏罵道:狗男人,真是翻臉不認人。
“皇上想讓嬪妾繼續跟您鬧?”阮酒酒輕聲問道。
康熙立馬回道:“不可。四阿哥由佟貴妃撫養,是朕和太皇太後共同的決定,絕不會更改。這也是後宮的規矩,嬪位之下,不能養育皇嗣。”
阮酒酒看著康熙,杏眼含笑,似是笑他不該起這無名之火。
康熙尷尬的抬頭望著屋頂房梁,阮酒酒大膽的上手,掰正康熙的頭,讓他看著自己。
“大膽!”康熙道。
阮酒酒往前一湊,唇瓣輕輕的拂過康熙的嘴唇。
“這些天裏,嬪妾想了很多。最差的結果是,嬪妾被封為答應,換到西六宮去住。出趟門,都要獲得宮殿主位的準許。所以,當嬪妾接到聖旨,得封嬪位,賜住永和宮時,開心到喘不上氣兒。”
“您看,這兩座宮殿離得多近,僅一條街道的距離。等四阿哥長大些,嬪妾指不定坐在屋裏,就能聽到四阿哥玩耍的笑聲。 ”阮酒酒握著康熙的手,眼眸真摯的看著他:“皇上您盡力了,嬪妾不能讓您為難。”
康熙的心啊,軟的不成模樣。
德嬪真是後宮第一善解人意之人。
後宮第一善解人意的阮酒酒,哄好了康熙,秀氣的打了個哈欠。
熬了一個月,終於等到今天塵埃落定,她隻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住在對門的佟貴妃,心如貓抓,屋裏的燈早早吹滅了,她卻輾轉反側,怎麽都睡不著。
眼睛閉了又睜,睜了又閉。
金荷側著身子,蜷縮著睡在腳踏上,聽著裏麵**傳來的簌簌聲音。
“主子,奴婢給您熱杯牛乳來喝吧。”金荷小聲關切道。
佟貴妃悶聲問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醜時一刻。”金荷算道。
“皇上還沒派人來叫承乾宮的門嗎?”佟貴妃道。
金荷不忍道:“主子,皇上這個時間,應該已經就寢了。等天亮了,奴婢讓人去永和宮打探打探。”
佟貴妃又翻了個身,她鬧脾氣道:“本宮需要去她的宮殿,打聽皇上?往常沒見皇上對她上心,今日定是沾了四阿哥的光,皇上才去永和宮安慰她的。本宮學不來她要死要活的柔弱作派,也就皇上一時被蒙蔽罷了。”
“你也別睡在腳踏上了,今晚上來陪本宮睡吧。本宮一個人,有些孤單。”佟貴妃道。
一個人睡孤單,兩個人睡擁擠。
彼之蜜餞,吾之□□。
阮酒酒被擠在床角,身子貼著牆睡,可憐的睡夢中眉頭都緊皺著。
康熙起床時,透著燭光,看到她皺巴巴的小臉。
德嬪嘴上說著放心四阿哥,實則還是心裏掛念啊。看她睡覺都眉頭緊鎖,還要在朕麵前裝成沒事人的樣子,真是難為她了。
見雅蘭要叫起阮酒酒,康熙攔住了她。
“讓你主子多睡會兒,想必這些天她都沒能安心睡過。”康熙道。
又是洗漱又是穿衣的,宮女們動作再小心,還是會鬧出響聲,吵到人。
阮酒酒聽到動靜,準備起來。但聽到康熙的話,她果斷沒有睜開眼,繼續呼吸綿長的沉入夢鄉。
後宮無後,嬪妃們不用每日去給佟貴妃晨昏定省。每隔五天,跟著佟貴妃去給太皇太後、太後請安即可。
像烏雅·瑪琭還是庶妃,享答應份例的時候,連給太皇太後、太後請安的資格都沒有。
人逢喜事精神爽,覺睡到飽的阮酒酒,披著順滑的長發,坐在銅鏡前,欣賞著自己的美貌。
康熙的留宿,昭示著永和宮德嬪的受寵。
禦膳房送來的早膳,八樣點心,鹹甜皆有,配著紅棗山藥粥,任阮酒酒嚐鮮。
阮酒酒吃不完的,賞給雅蘭、芝蘭。都是幹淨沒碰過的點心,熱騰騰的,芝蘭高興的連連謝恩。
“主子,宜嬪和郭絡羅庶妃,前來拜訪。”懷恩道。
“快請她們進來。你來的到巧,芝蘭,分兩塊餑餑給懷恩嚐嚐。天氣冷,在外麵走動,容易餓的快。永和宮的首領太監,可不能餓肚子。”阮酒酒道。
懷恩笑眯眯的謝恩:“主子不說,奴才都忘記自己餓著了。還是主子心疼奴才。芝蘭姐姐,快分些餑餑給我吧。”
芝蘭舍不得的分了兩塊餑餑,話雖如此,她挑的卻是塊頭最大的兩個。
“原以為我和雅蘭姐姐,能獨得主子寵愛呢。你一來,直接占去了一成。”芝蘭道。
宜嬪和郭絡羅庶妃在外間,就聽到屋裏的笑鬧聲。
宮女掀開門簾,光透進來,阮酒酒和宜嬪達成第一次會麵。
“好漂亮的人兒!”
兩人一裏一外,不約而同的讚歎著對方的美貌。
宜嬪明豔大方,阮酒酒清麗溫柔,兩人如春花秋月,各有千秋。
郭絡羅庶妃的長相,與宜嬪有三分相像,畢竟是親姐妹,也是個好看的美人兒。
“別在門口站著了,外頭多冷啊。這樣的天氣,我是極不情願出門的。快進來取暖,雅蘭,給宜嬪和郭絡羅妹妹上兩盞牛乳茶和蜂蜜水。”阮酒酒熱情道。
人類的眼緣就是那麽神奇,一眼就能決定和這個人的相處模式,是熱情還是客套。
宜嬪爽朗的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我們姐妹是等太陽出來了,再過來的。手裏捧著暖爐,倒也還能受的住。再冷些,我們可也不願出門吹冷風的。”
郭絡羅庶妃扶著腰,小腹微微凸起,站在自家妹妹身旁,成熟美豔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
她比康熙還大一歲,入宮前嫁過一次人。不知她命算好還是不好,前夫早逝,本以為要無兒無女的守寡一輩子,卻和妹妹一起進宮,還懷有了龍種。
這一胎,不論是男是女,她都喜愛至極。
邀請著姐妹花坐下後,阮酒酒也落座。
牛乳茶和蜂蜜水很快端上來,阮酒酒自己喝的是茉莉花煮的牛乳,沒有放茶葉。
“不是我舍不得牛乳和茶葉,郭絡羅妹妹有孕,還是少喝茶的好。”阮酒酒道。
“你剛生完,懂的比咱們多,我和姐姐聽你的。也別叫的生疏了,我看你也怪不習慣這麽姐姐妹妹的稱呼。我叫納蘭珠,姐姐閨名布音珠。”宜嬪快人快語道。
郭絡羅庶妃寵溺的看著自家妹妹,道:“妹妹說的極是。我這把年紀,還讓你叫我妹妹,著實羞愧。”
“布音珠的年紀怎麽了?二十多歲,最是女人美貌的時候,就像樹枝上熟透了的水蜜桃,成熟有韻味。”阮酒酒看到郭絡羅庶妃,哈喇子快流了下來。
成熟禦姐,前凸後翹,美豔絕倫,哪個女人能逃過這樣熟的多汁的魅力。
“和你們的名字相比,我是一句不想提我的名字。在家中,阿瑪額娘叫我瑪琭!”阮酒酒道。
宜嬪端著牛乳茶的手,抖了抖,她默默把茶盞放回桌上。
“想笑就笑吧,不比你的納蘭珠來的好聽。愛戀的。”阮酒酒讀著宜嬪閨名的漢語解釋。
宜嬪憋著笑,兩頰的酒窩,讓人想要戳一下。
“不笑不笑,酒瓶子也很可愛。”宜嬪道。
她話音剛落,乾清宮的太監,忽然抬著一個箱子搬過來,說是皇上賞賜德主子的。
雅蘭打了賞,指揮著把箱子抬進屋。
“你可算是苦盡甘來了啊,皇上把你記掛在心上了。”宜嬪感慨道:“快打開瞧瞧,讓我們姐妹見識見識,皇上送來了什麽好東西。”
“難道你得皇上的賞賜,還少了不成?打你進宮後,除了貴妃,滿宮裏就屬你收到的賞賜最多。”阮酒酒總有種不妙的預感。
她感覺康熙送來的,是個好東西,但可能不合時宜。
果不其然,箱子一打開,五瓶葡萄酒擺的整整齊齊,都用軟布墊好了,防止抬的時候碰撞碎。
宜嬪新奇道:“這一箱是西洋的葡萄酒?我聽過,但是從未見過喝過。宮裏的存貨沒幾瓶,怕不是都在這兒了。”
“宜嬪娘娘好眼光,皇上說德嬪娘娘喜歡葡萄酒,就把酒窖裏存的葡萄酒,全部送過來了。”太監道。
“瑪琭,後妃收到的賞賜各有不同,但是你這份,絕對是獨一份兒啊。”宜嬪著重讀著阮酒酒的名字。
阮酒酒無奈扶額:“皇上的心意,我收到了。不怕你們笑話,別的酒我不愛嚐,唯獨葡萄酒的滋味,我是真喜歡。”
“真就那麽好喝?”郭絡羅庶妃好奇道。
“等布音珠生了後,我送一瓶到翊坤宮,賀你們的喜。”阮酒酒道。
“說到這個,我們過來這趟,除了串門子,也是想問你,你封嬪遷宮這樣的大事,打算何時辦宴席,邀請宮中姐妹?”宜嬪道。
阮酒酒尋著記憶,想了會兒道:“交由內務府安排吧。我隻管遞上銀子,他們術業有專攻,我就不費那個神了。”
“可別啊。冬日裏暮氣沉沉,昨日四阿哥的滿月酒,讓宮裏熱鬧了一會。你這喬遷宴,也要辦的好。你若是怕麻煩,我替你來張羅。左右,我是辦過一回的,內裏的門道我清楚。”宜嬪道。
“好呀,原來你是來我這裏邀活的。”阮酒酒道。
“明明是替你解憂。”宜嬪不承認她是閑的無聊,想找點兒事做做。
她是閑不住的性子,郭絡羅庶妃的胎已經坐穩了,她沒了忙活的事,隻能找新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