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少爺回家好不好

說罷梁漱又覺得離譜:“陳鬆這家夥說得話可不可信,他是不是在忽悠傅朝聞?”

俞寂滿心都在惦念傅朝聞的情況,還沒有往深處想過這件事情。

其實現在仔細考慮,確實存在諸多疑點,明明隻是簡單地稍微鬆鬆刹車線,怎麽會造成那麽嚴重的車禍事故?

作為全程跟蹤的首篇報道,梁漱清楚多年前的事故現場,整輛奔馳車都撞得被迫報廢。

如果真的像陳鬆說得那樣,隻是稍微鬆了鬆刹車線降低靈敏度,衝撞力不可能那麽大。

俞寂很相信陳鬆的為人:“陳總是傅氏集團的三朝元老,也是當時傅太太的得力助手,對傅氏和大哥忠心耿耿,他不會害人的。”

梁漱聽完點點頭,他對陳鬆此人不了解,也沒有帶著俞寂那麽厚的濾鏡。

反正這事兒就兩種可能,要不陳鬆說謊,要不就是有其他人在中間做手腳。

他撓了撓頭,問俞寂道:“寶貝兒你要不要跟你家傅少商量商量,把這事兒交給警方處理?”

俞寂搖頭:“集團現在正處於風口浪尖,股權轉讓的事情還沒有落定,如果這件事情再被曝光出來,對集團和少爺都不好。”

“要不......我來?”

梁漱晃了晃手腕上金光閃閃的腕表,沒正形地笑道:“看在你大手筆送我手表的份上,這事兒我幫你家傅少查。”

聞言俞寂覺得欣慰,還是不免擔心:“可是這麽多年過去,知情人早就不知道去哪兒,你調查起來會很困難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我手裏現在掌握的線索不比警方少,而且當年首篇報道留下來的遺憾我也想通過調查親自解開。”

見梁漱篤定,俞寂便答應下來:“那過程中你有需要盡管跟我說,我可以問陳總的。”

這事兒就這麽定下來,說話間車也已經開到翰城壹號。

俞寂曾在這地方工作過三個月,很熟悉這裏的布局和規矩,他直接到服務區找前台。

前台是個穿著暴露的年輕男孩兒,見到俞寂回到翰城先是一驚,後又酸溜溜地諷刺他。

“俞寂哥哥,傍上的有錢主兒得病去世,你就立刻被傅家趕出來了?”

梁漱聽不得俞寂被欺負,剛想張嘴懟回去就被俞寂攔住,他們現在沒空跟他在這掰扯:“傅二少爺來沒來過這兒?”

前台沒有配合的意思:“全京城都知道傅少不喜歡咱這地兒,俞寂哥哥不如去其他地方找找?”

俞寂知道問不出線索,就轉而去找了以前的主管,傅朝聞來翰城主管肯定會親自接待,他們在主管那裏得到個房間號。

俞寂熟門熟路地找到那間包間,為不顯得唐突他提前敲了敲門。

房間裏光線昏暗,燈球和彩射晃眼,音樂和笑聲吵鬧,至少有五六個人。

他還在這些人裏麵,看見了熟悉的臉龐,小少爺傅玄。

濃妝豔抹的女孩兒們陪在傅玄身邊,周圍都是跟他地位差不多的闊少,並不見傅朝聞。

在翰城壹號看見俞寂,傅玄並沒有露出多驚訝的表情,好像知道他會來這裏似的。

果不其然,沒等俞寂張嘴問,傅玄就道:“你是不是來找哥哥的?”

俞寂生怕傅朝聞會發生意外,神色擔憂,趕忙點頭:“小少爺有沒有看到他在這裏?”

傅玄扯起嘴角笑笑,晦暗眸光閃爍不清:“他喝得有點多,正在後麵休息,我去喊他。”

說罷就起身往包間後邊走,俞寂神色感激地望著傅玄,路過的時候傅玄忽然靠過來些,“你可要好好謝謝我。”

俞寂無措地張了張嘴,下意識低頭躲閃著傅玄熾熱的視線。

傅玄離開的時間有點久,俞寂焦躁不安地在包間等,這時候有個闊少端酒朝他走過來,其他人則在饒有興致地看。

在為所欲為的富家少爺眼裏,沒有傅景明做靠山的俞寂,就跟翰城的其他爛泥沒區別。

眼看著闊少越靠越近,俞寂往後逼到牆角再無路可退,難聞的酒味撲麵而來。

他伸手勾了勾俞寂的衛衣帶,“俞美人,這件衣服不適合你,還是穿著熱裙更性感。”

說著說著,那家夥的身體突然貼近,褲襠鼓起來的某處快緊挨著俞寂。

俞寂覺得惡心,立刻推開他想逃跑,同時喊門外等待的梁漱求助:“梁漱!”

那群醉鬼是鐵心要占俞寂便宜,梁漱剛進包間就被倆保鏢控製住,他們瞬間處於劣勢。

“你們滾遠點!”

梁漱劇烈掙紮著,急紅眼:“我告訴你,他是傅家的人,誰敢碰他?!”

正鉗製住俞寂手腕的闊少笑得猥瑣,“沒名沒分的還敢說是傅家人,就是個出來賣的,反正賣給傅景明和賣給我們差不多。”

“走開!”

俞寂連踢帶打,可是仍不足以抵抗那人,很快被他拖拽著摁在沙發上:“給我遞個套兒,你們出去等。”

活春宮這群人沒興趣看,於是紛紛離開,那兩個保鏢捂著梁漱的嘴也把他拖出去。

“小美人乖乖聽話不要掙紮,完事兒後好處少不了你的,傅景明能給你的我都能給。”

“傅景明死後你沒主兒,少爺我是在點你的鍾呢,你就是不願意也得好好伺候——”

話沒說完,突如其來的巨響,砸得那闊少身體搖晃,他遲鈍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

溫熱的**順著臉頰緩緩流下來,滿手都是紅通通的鮮血。

腦袋裏痛到麻木,頭皮像被活生生撕開,那醉鬼白著臉捂著後腦的豁口,連滾帶爬從俞寂身上下來。

俞寂已經嚇哭了,聽到響動就本能地抱住自己的頭,渾身顫抖著蜷縮到沙發裏麵。

“你來這裏幹什麽?”

聽到熟悉的嗓音,俞寂悄悄地露出腦袋,就見傅朝聞臉色平靜地看著自己,手裏還握著碎了半截的酒瓶。

瞬間俞寂所有的委屈都來了,不管不顧地爬過去抱住傅朝聞:“少......少爺......”

“少爺晚上沒有回祖宅,我拜托梁漱帶我來這裏找少爺,我......我很擔心......”

“我沒事。”

傅朝聞揉著俞寂的腦袋,低頭溫柔地親了親他的發頂,他的頭發有些潮濕:“淋過雨?”

委屈巴巴的俞寂點點頭:“嗯,外麵在下雨......”

傅朝聞喝了酒,說話時都彌漫著酒味兒,俞寂吸吸鼻子往他懷裏鑽:“回家好不好?”

兩個人從包間走出來,傅朝聞冷冷淡淡的視線掃過去,在場的京城闊少腿都要嚇軟。

齊刷刷鵪鶉似的把腦袋埋進脖子裏,說話也變得不利索,“傅......傅少爺,您走好......”

鉗製梁漱的那兩個保鏢,也不敢再放肆,連忙把他放開。

梁漱黑著臉鬆緩手腳,後退幾步,不慎踩到後麵人的腳。

他回頭望去,隻見滿臉少年邪氣的男人,垂眸看看自己的皮鞋,又抬起笑眼看著他。

明明是友善地笑,卻莫名讓人脊背發涼,梁漱的心髒莫名其妙地突然發沉。

他沒來得及抱歉,傅玄毫無征兆地抬手,毒蛇般冰冷的手指落到他的額頭。

緊接著輕輕撥開了他垂落到額前的碎發,和煦地笑著道:“小心點。”

梁漱跟俞寂溫軟的性格天差地別,他不管什麽身份地位有錢沒錢。

立刻垮這張臉,擋開傅玄的手,不悅道:“你也小心點,沒事別往人背後站。”

說完徑直離開,沒再搭理傅玄,傅玄大概也沒見過敢跟他這麽橫的,眯起眼睛盯著梁漱的背影看了許久。

梁漱還要回公司繼續加班,傅朝聞和俞寂打了輛出租車回傅家。

出租車後排的空間足夠寬敞,俞寂還是完全窩在傅朝聞懷裏,傅朝聞也貪婪聞著俞寂脖頸的味道。

俞寂輕輕撫摸傅朝聞的後背,湊在他耳邊低聲細語道:“少爺知道我是姑母養起來的,比起楊桂蘭她更像我的親生母親。”

“我那時候努力讀書,為的就是將來給她最好的生活,但是意外卻比將來先到。”

“姑姑是在去鎮裏給我寄信的路上,被場重大車禍帶走的,甚至我都沒有在她的身邊,沒來得及見她最後一麵。”

“回臨城的時候,隻有一方窄窄的骨灰盒和那封沒寄出沾滿血的信在等我,子欲養親不待是永遠的遺憾。”

“處理完喪事我回到京城繼續求學,還是經常會想到她,尤其是在過得不如意的時候,後來我知道這其實是人的本能,習慣在痛苦時思念離世的家人,沉溺其中就變得孤獨。”

說到這裏,俞寂已經滿眼淚花,他珍重地握住傅朝聞的手放在唇邊,“我知道我微不足道,但是以後,我不會讓你過得不如意的。”

語氣篤定而堅決,就像在發毒誓。

其實俞寂頗有些大言不慚,他頂多就是傅朝聞生活的調劑,對他事業的幫助微乎其微,他的存在甚至是可有可無。

但俞寂是真誠的,也是他唯一一次任性,放任自己把心裏的話說出來。

作者有話說:

感謝烊烊得意ya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