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大哥在替誰擋槍

傅朝聞說這話時沒有絲毫猶豫,他很確定那晚的電話是陳鬆打的。

在接受傅氏集團的股份轉讓前,他必須要知道那場車禍的真相。

七年間父母哥哥相繼離世,轉眼傅家輝煌的商業帝國和重擔,就落在傅朝聞的肩膀上,不能再被瞞得稀裏糊塗得過且過。

冷淡的目光直直盯著對麵的陳鬆,眼看著陳鬆的臉色蒙上層哀愁。

見狀傅朝聞知道自己問對人,便誠懇道:“我知道陳叔是集團元老,那時候是我媽的得力助手,也幫了傅家和大哥很多。”

“現在傅家就剩我自己,我隻想聽到關於那場車禍的真相,無論其中的真相到底怎樣,希望陳叔您都不要向我隱瞞。”

父親的車禍已經逐漸變成刺,深深紮進傅朝聞心裏,他迫切地想知道被傅景明藏起來七年都沒有揭開的真相。

見陳鬆低著頭不說話,傅朝聞接著說道:“傅景明那幾天在中心醫院做手術,根本沒有作案時間,他為什麽要把這事承擔下來,為什麽要騙我和我媽?”

聞言陳鬆眼睛亮了亮,“你肯相信你大哥是無辜的?”

傅朝聞對陳鬆輕輕點頭。

證據就擺在麵前,不由得傅朝聞不相信,他查清楚後並沒有想象中的釋然。

心髒還是被異樣的感覺提著,背後的真正的凶手反而讓他隱隱不安。

陳鬆看著傅朝聞緩緩歎了口氣,“朝聞,聽陳叔的話,你知道不是你大哥就已經足夠,不要再繼續深究這件事情。”

聽這話傅朝聞瞬間冷臉:“不深究可以,這份股權轉讓合同我就當從來沒見過。”

“朝聞!”DAO.DU.JIA.BAO.ZHA

陳鬆咬牙道:“你不要任性,傅氏集團是你父母和大哥半輩子的心血,不是你隨便說放棄就放棄的!”

“你大哥在時由你大哥頂著,現在他不在你得把集團的大梁挑起來!要讓傅氏越做越大越做越好,你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我相信你有能力也有實力,帶著傅氏更上一層樓!”

說著說著陳鬆這老狐狸露出頹色,“你哥哥培養俞寂那些金融專業的大學生是幫你的,陳叔我和董事們也是幫你,你自己哪能先撂挑子不幹?!”

這番肺腑之言說得情深意切,傅朝聞表麵平風浪靜,心裏其實早就已經風起雲湧。

傅氏集團是父母大哥打拚半輩子的心血,他不是撒錢的慈善家,當然不會平白無故把股權讓給那些虎視眈眈的董事。

傅景明手段狠得要命,傅朝聞其實跟傅景明不遑多讓,傅家的東西要牢牢握在他自己手裏,不管付出任何代價。

陳鬆沒瞧出傅朝聞以退為進的心思,發自肺腑地勸說道:“你大哥不告訴你那件事情,當然有他必須這樣做的理由。”

“你就不要再糾結所謂的真相,好好把傅氏集團做大做強,就當給你父母和大哥交代,過度深究過往不是什麽好事。”

傅朝聞取出傅景明留給他的合同,站起身按在陳鬆麵前:“陳叔,我做主把我父母和大哥的股權全部轉讓給你。”

“以後集團的事跟我沒半毛錢關係,發展是好是壞也別再來找我。”

“傅朝聞!”

陳鬆氣紅了眼:“你少跟我犯渾,簽好合同明天就召開新聞發布會!”

“這是傅家的事兒,是我爸的事兒,已經困擾我那麽多年,傅景明也隱瞞我那麽多年,真相到底多不堪才不讓我知道?!”

陳鬆一拍桌子,站起身:“我再說一遍,簽字!”

“那就告訴我!傅景明到底在隱瞞什麽!他這麽多年究竟在為誰擋槍?!”

“是你——”

陳鬆氣得渾身發抖,偏過頭去,瞬間像泄了氣的皮球。

他顫抖道:“是你母親!”

書房的牆壁和門板並不隔音,聽到爭吵和東西砸地的聲音,俞寂著急地迅速推門進去。

他看見傅朝聞滿臉的茫然無措,就跟聽聞傅景明死訊時差不多。

男人雙眼赤紅,視線死死地緊盯著陳鬆:“你什麽意思,把話說清楚......”

陳鬆頹然地倒在椅子裏,仿佛整個人被抽走全部的力氣:“當年那輛奔馳的刹車引線,是你母親做的手腳。”

“當時傅承燁倒賣集團商業和客戶信息,被你母親發現,屢次警告他,他還不知收斂,你母親便去稍微鬆了鬆他的車刹線。”

“本意是讓傅承燁先去醫院住幾天,你母親能有時間及時挽回損失,誰都沒有想到最後會出那麽嚴重的事故。”

“最沒想到的是,董事長也會上那輛車,他平時隻坐傅家司機老劉的車,或許是參加完宴會喝了酒沒有留意。”

“朝聞,那根刹車線我確定隻鬆了一點,隻是反應有些不靈敏,絕不會造成那麽重大的交通事故,我當時怕出事還問過4S店。”

“但是意外還是發生了,從宴會回祖宅的途中刹車失靈,直直撞上路中間的護欄......”

“後麵的事情你都知道,董事長出事後,太太瀕臨崩潰,那時你大哥剛做完腫瘤切除,傅家和傅氏集團陷進輿論漩渦,所有的重擔落到他的肩膀。”

“他連悲傷都來不及,默默承擔後果幫你母親隱瞞真相,進入董事會把股權握在手裏,用盡各種手段沒有讓傅氏分崩離析。”

“正是這雷厲風行的作風給他招致非議,警方和媒體都懷疑他是那起車禍的始作俑者,他無法辯駁也不能主動辯駁,哪怕是在你麵前......”

“朝聞,你大哥這輩子其實活得非常累,直到因病去世,他都在為你的以後鋪路。”

這番話說完後,陳鬆徹底癱軟,喃喃道:“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真相,是全部的真相,我沒有任何隱瞞。”

話音落下,傅朝聞久久沒有說話,隻有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胸膛不斷地劇烈起伏。

七年來他一直想要追問真相,現在**裸的真相就擺在他麵前,竟是那麽的不堪。

傅景明把所有事情承擔下來,保護媽媽的同時也在保護自己。

他總是這家裏被保護的人,所以自始至終這殘忍的真相他才從來沒有真正地觸及......

“朝聞。”

陳鬆走近拍了拍傅朝聞的肩膀,“陳叔知道你心思很重,但是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久,就放寬心放過自己吧。”

傅朝聞現在什麽都聽不進去,渾渾噩噩地簽好股權轉讓的合同,請陳姨送陳鬆和楊律師離開祖宅。

因著急闖進書房的俞寂,把當年車禍的所有過程聽得很清楚。

確實是悲劇,而傅景明隱瞞傅朝聞,也是想獨自承擔這份不堪和苦楚,不想弟弟被這件事情所困擾而已。

“少爺......”

俞寂此時不敢多說話,因為傅朝聞的狀態看起來很不好,他隻是慢慢靠近些再靠近些,等少爺或許需要他的時候。

這種事情沒辦法感同身受,任何安慰就都顯得單薄。

傅朝聞還是那副姿態,仰起頭靠著椅背,閉著眼睛,若是離得近能看見嘴唇在顫抖。

他總是這樣,把自己偽裝得很完美,喜悅或悲傷的情緒從來不輕易外露,不隨意發泄,也不跟任何人分擔,就自己忍著受著。

這是傅朝聞的習慣,他會把自己藏起來,這種時候俞寂不敢違抗他的習慣。

所以傅朝聞起身離開書房時,俞寂沒有立即跟過去,從露台看他開著保時捷離開祖宅。

天空黑沉沉的,有種烏雲壓頂的窒息感,眼看瓢潑大雨就要傾盆而下。

直到晚上九點多,俞寂哄睡魚崽兒,傅朝聞還沒有回家。

俞寂給傅朝聞打了十幾個電話他也沒接,給傅朝聞的朋友們挨個打電話,都說不知道傅朝聞的下落。

他急得坐立難安,這時候恰巧梁漱給俞寂打電話,想跟他打問點傅家股權的小道消息,沒成想還沒說兩句話,俞寂就哭了。

畢竟失蹤的是他幹兒子的親爹,梁漱也開始跟著著急,“傅朝聞有沒有常去的地方?”

“我不知道......”

俞寂抹著眼淚,哽咽道:“少爺他離開祖宅時心情不好,我怕會出什麽事......”

梁漱忙安慰,“他個大男人能出什麽事,寶貝兒你先別擔心也不要哭,我問問我報社在外麵蹲守的同事。”

記者堪比偵探,速度也是快得離譜,還真有蹲點記者給梁漱打來電話,說在翰城壹號見過傅少。

俞寂哭成那樣,梁漱也不敢耽誤,開車去傅家帶上俞寂火速趕往翰城。

夜晚九點京城已經沒那麽堵,梁漱開得快得又快又穩,疑惑道:“傅少怎麽還鬧脾氣,大晚上的搞離家出走那套?”

俞寂抽抽搭搭的,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跟梁漱複述出來。

梁漱聽完快驚掉大牙:“這事兒要是給我報道出去,我能在我們報社弄個主編——”

見俞寂撅嘴看著自己,梁漱伸手摸摸他的腦袋見好就收,“我跟你開玩笑呢大寶貝兒,哪能真給你報道出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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