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8.30開飯!】
兵部尚書之死, 被扣在了吳王一名手下身上。
對方是吳王手下的一名步兵司馬,姓曹名篤,掌管一千餘人步兵, 算得上小有兵權。
在刑部供述中,兩人年前因為兵部新製度的問題意見不合,曾在朝中針鋒相對,後來演變為仇家似的,有人親眼看見兩人曾在京中酒樓中大打出手,當時步兵司馬的頭被劉大人用花瓶砸破了。
曹司馬便當著所有人的麵放過話, 揚言定要報仇, 人在盛怒之下什麽話都說的出來, 殺了你之類的流言, 便在市井之中傳開了。
加上這次案發時,那曹司馬不知為何竟然真的出現在了李大人的府邸附近, 還被巡夜的禁軍碰見,而且之後幾天,曹司馬依舊鬼鬼祟祟在李府附近,不知道想做什麽,終於在前日, 被禁軍抓了個正著,這一問之下還得了。
原來是曹司馬那日又與李大人尋釁滋事,兩人在市井遇見, 互相嘲諷、謾罵一番, 有多個證人作證, 當晚, 李大人就暴斃了。除了這些以外,從曹司馬的府上翻出了李庚中毒的毒藥, 這下算是證據確鑿,曹司馬被押到了勤政殿上。
隻是他死活不肯認罪,一直高呼冤枉。
吳王也趕了過來,臉色陰沉。
梁承帝也沒好氣,這裏沒有外人,他直接了當的問:“吳王,對於這件事,你有什麽想說的?曹司馬是你的人,膽子這麽大,可有你的授意?”
吳王大驚:“父皇這是何意?!此時兒臣完全不知情啊!況且現在隻憑著子虛烏有的幾個證人和來路不明的一瓶藥,父皇就篤定此事一定是曹司馬所為?”
梁承帝:“子虛烏有?抓住曹篤的人是禁軍,看見他們數次起紛爭的是我大梁無數百姓,查案的是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員,怎麽這些人到你嘴裏,就變成了子虛烏有,你眼裏還有沒有王法?!”
吳王猛地跪了下去:“父皇息怒,兒臣不是這個意思!兒臣的意思是說,現在這件事還沒有徹底確定,曹司馬雖然平時性格火爆,但絕不會做出如此膽大妄為的事!”
梁承帝在上麵看了他許久:“說起膽大妄為……他是你的手下,繼承了你兩三分特點也不是不可能的。”
吳王後背冒出冷汗,抬頭看了眼在場的人。
太子、京兆府尹、大理寺、顧顯城、蘇征……
他瞬間明白了什麽,臉色在一瞬間難看至極。
“所以兒臣現在說什麽父皇都覺得兒臣是在狡辯,試問,兒臣剛剛回京,怎麽會蠢到在除夕夜刺殺官員?豈不是往自己頭上扣屎盆子!”
梁承帝冷笑一聲:“你自然是不敢,但是你行事跋扈,手下人也跟著膽大妄為,在吳州的這些年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幹的好事!”
吳王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
他知道,自己說什麽都無濟於事。
“來人,傳朕旨意,吳王膽大妄為藐視王法和君威,禁足三月,步兵都尉一職,交由太子負責,曹篤暗殺朝廷官員,判斬刑,不必三司會審了!”
黃德全看了眼吳王:“是。”
吳王緊緊抿著唇角,在勤政殿長跪不起。
從勤政殿出來時,眾人都十分沉默,此時又是深夜,蘇征看了眼陸時安。
“時安啊,最近忙著三四件案子,你辛苦了。”
陸時安苦笑一聲:“多謝蘇大人體恤。”
“這李大人的案子……當真是曹篤所為?”
陸時安沉默片刻,點頭:“從目前的證據來看,的確是。那日抓住曹篤的禁軍也出麵作證,幾次看見他在李府附近逗留,好像還和李大人的婦人私下見過麵,不知在密謀什麽。”
顧顯城忽然問道:“那禁軍怎麽會出現在李府附近?”
禁軍護衛京城安危,李庚是兵部尚書,自然有侍衛和府兵守護宅院。
陸時安搖頭:“這事我也不知,對了,如今巡防禁軍不是由劉陽大人管籌,顧將軍何不問問他?”
劉陽?
是了,顧顯城這才想起,前不久,陛下忽然召見劉陽,將其封為巡防營一名副將,代管一小部分巡防軍,巡防軍隸屬於禁軍一部分,顧顯城聞言點了點頭。
很快,顧顯城和劉陽在巡防營裏見麵。
劉陽:“我以為你深夜找我所為何事,竟然是為了這小事?”
“小事?”
劉陽給他倒了一杯熱酒:“吳王自作孽不可活,此案既然已經定了,可不就是小事。”
顧顯城接過,道:“你說的有理,隻是我怎麽覺得此事不對。”
“如何不對?”
顧顯城:“吳王雖然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但是的確沒有理由在此時對李庚下手,李庚死了他又有什麽好處呢。”
劉陽喝了口酒道:“好處?兵部是太子的人,沒了現在的李庚,他便可以趁機安插自己的人手,壯大兵力,算不算好處。”
“話雖如此,但……”
劉陽笑道:“你今日是怎麽了,怎麽會為吳王說話,難道你忘了他當初對你還有宋廚娘的所作所為?”
顧顯城當然不可能忘。
這個仇,不單單是殺了柳沁就能報的。
而且這件事他當初也一直沒想通,吳王到底對他哪來的恨,竟然要殺他。
不可思議,當真是個瘋子。
劉陽:“好了,此事說白了與你我無關,後日就是為你醫治的日子,你不如操心操心自己的身體要緊。”
顧顯城這才想起這茬,他皺起眉頭:“陛下明日要宣我進宮,我猜,八成還是為了賜婚的事,我打算用身體緣由再拖一拖,但是陛下定會召見胡忌,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劉陽沉默片刻,道:“對了,魏國公知道你舊疾的事嗎?”
顧顯城愣了愣,搖頭。
劉陽便笑了:“那豈不是更好,你散布出去,魏國公疼愛女兒,到時候誰反悔還不一定呢,另外,胡忌不是還有一味草藥沒尋到,就說你這病一時半會治不了,這也是事實。”
顧顯城眼睛一亮,他怎麽把這茬給忘記了!
“你說的對,我這就去。”
“等等。”
劉陽叫住人:“你白日送來的那人我查過了,是這麽回事,馬奴和小姐,不知兩人如何牽扯的,但是那人沒撒謊,而且是個行伍的苗子。”
顧顯城鬆了一大口氣:“這就好辦了,在你這給他尋個軍職,讓他自己努點力,我這邊就用福貴教我的那招。”
劉陽:“?哪招?”
顧顯城笑了笑。
苦肉計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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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顯城神清氣爽的鑽宅子去了。
當甜姑聽說他打算裝病時,愣了愣, “怎麽好端端地要裝病?”
顧顯城不悅:“誰說我好端端了,我一點兒也不好。”
他作勢就往榻上那麽一靠:“我頭疼,心口疼,哪哪都疼。”
甜姑:“既然你這麽疼,不如就讓太醫去將軍府整治,我可不會醫術,治不了你的痛。”
說到這,顧顯城眼神逐漸意味深長起來。
“你錯了,你還真的能。”
甜姑以為他在說笑,沒理他,但是這件事也的確困擾顧顯城許久了,於是他將每回甜姑一掉眼淚他就心口疼的事說了。
一開始,甜姑仍然以為他在逗她,直到顧顯城準確無誤說出她每次委屈難過的時候,甜姑這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可思議地看向他。
“那次在陳家村開始的,那晚上小寶是不是病了,你哭了,我疼的一晚上沒睡著,第二天一早才來找你,許諾帶你去軍營,想著這樣你就能好受些,我也能好過一點兒了。”
“還有那次豆蔻的事,你氣了多久,我就疼了多久。”
一樁樁一件件,顧顯城記得十分清楚。
甜姑回過神,確認他沒有開玩笑之後,自己也愣住了:“怎會……”
顧顯城苦笑:“我一開始也覺得不可思議,當時軍醫也來看過,都沒個頭緒,我猜,我是上輩子欠你的。”
甜姑不信什麽前世今生,但是這樣的事她也根本想不出什麽來解釋,隻好問:“那現在還疼嗎?”
顧顯城揚了揚眉:“你不哭不難受就不痛。”
甜姑恍然大悟,瞬間明白之前為什麽她一哭,顧顯城的語氣就變得十分無奈了。
“那、那我以後盡量不……”
甜姑還沒說完,顧顯城就伸手將她抱住了。
“沒事。”
“這樣也好。”
“這樣,你一難過、一傷心我第一時間就能知道。”
“不是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我還不用去猜,你無需改變什麽,重要的是我,我不讓你傷心難過,才是最主要的。”
這些話從顧顯城嘴裏說出來,雖然不是什麽專門哄人的甜言蜜語,卻讓甜姑格外感動,她低著頭眼睛酸酸的,輕聲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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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這晚後,顧顯城當真對外稱病了起來,而且直接道身體難受閉門不見客,甚至連早朝都不去了。
一早起來就幫著甜姑幹活,完事之後就坐在榻上逗小寶,明明生龍活虎,對外卻道自己臥床不起,甜姑不習慣撒謊,心裏有些心虛。
大概是看出她的坐立不安,顧顯城嗤笑道:“瞧你那點膽子,怕甚,將軍府到處都是我的眼線,但凡有人要去,我這邊也第一時間知道。”
“不是怕別人,就是怕陛下,你畢竟官職在那裏,現在病了,陛下怎麽會不問呢。”
“他會先去問胡忌,放心吧,而且就算是陛下的人,我的暗衛也能提前知道。”
顧顯城雖然常常看不懂陛下,但是在這些事上,還是能猜出一二的。
甜姑這才放心。
今日,也是那位高僧要上門給顧顯城醫治的日子,所以甜姑也的確有些擔心他的身體,從早上開始就一直不停地朝院門口張望,終於,午時左右,那位高僧和劉陽一起登門了。
甜姑迎的比誰都快。
顧顯城見她這麽積極,原本沒怎麽上心,現在也變得恭敬起來,親自迎了出去。
劉陽進院後笑著介紹:“這位便是顧將軍,這位是西域能律高僧。”
顧顯城頷首,“多謝能律高僧登門。”
能律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小僧不敢擔此虛名,大將軍稱貧僧名號即可。”
劉陽:“不必客氣,或者就叫小師傅吧,我一直這樣稱呼他。”
甜姑忙道:“那小師傅快請進,外麵天冷,進來喝杯熱茶吧。”
兩人對視一眼,顧顯城忽然愣了楞:“小師傅?”
他怎麽覺得,這小師傅好像分外眼熟。
能律微笑:“貧僧曾說過和施主有緣,沒想到果真如此。”
顧顯城想起來了!
他就是那個他第一次去武功縣遇見的那個和尚!
當時他和付彥,還以為人家是騙子來著……
顧顯城臉色十分尷尬,甜姑也好奇問道:“你們見過?”
顧顯城麵色複雜,倒是能律十分自然笑道:“有過一麵之緣。”
甜姑和劉陽都很驚喜:“那太好了,快進來坐吧,凡事都講究緣分。”
能律笑道:“的確如此。”
進屋後,甜姑端上來了比過年還要豐盛的果盤和點心,能律微笑道謝:“出家人不貪圖口腹之欲,女施主不必客氣。”
“沒事,這也不是什麽葷腥之物,今日的午飯也全是素菜,小師傅一定要留下來用膳。”
“既如此,那就多謝了。”
寒暄過後,能律先辦正事,他看向顧顯城,顧顯城還因為上次的事有些抱歉,能律卻像是猜到他要說什麽一般,笑道:“出家人不會因為過往的事記仇,大將軍請放心。”
顧顯城:“倒不是因為怕您記仇,是……”
他記得上回,對方好像就看出了他心口疼的事,隻是顧顯城當時壓根沒多想,如今回頭再看,倒是覺得,對方可能知道一些什麽。
能律:“將軍若有想問的,還是待先看完診再說?”
顧顯城點頭:“好。”
他伸手,能律便開始給他診脈,而甜姑在一邊則屏住了呼吸,福貴和小蝶他們明顯也有些緊張。
這脈診的時間的確很長,左手結束換右手,足足一盞茶的功夫過去,能律才鬆開。
顧顯城道:“小師傅有話可以直說。”
能律笑道:“大將軍不必擔心,這病無需那麽複雜地醫治,將軍若信貧僧,服用我配置的藥丸,半年之後,淤塊可消。”
能律說完,院子裏的人都愣住了。
“隻服藥便可?”
甜姑有些不確定還問了一句,能律點頭:“對。”
“之前貧僧也聽劉大人說起過那位胡神醫的方法,貧僧覺得此法過於激進,佛家講究順其自然,循序漸進,貧僧的法子雖然可能慢些,但相信應該會對大將軍的身體更好些。”
甜姑聽了這話,都有些激動了。
顧顯城淡定一些,問道:“那半年之後,淤塊消失後,本將的記憶還會恢複嗎?”
“當然。”能律點頭:“這淤腫是導致大將軍失憶的根本原因,根源解決了,一切自然也迎刃而解。”
顧顯城點頭:“好,那就聽小師傅的。”
能律微笑:“好,那小僧就去準備藥材。”
院子裏的人都十分激動,大將軍的舊疾有救了,而且根本不用那麽偏激的法子!
甜姑自然是最高興的,二話不說就去準備飯菜,她不知道怎麽用別的方法表達自己的感謝,隻好用最質樸的方式!
能律也沒拒絕,在這裏留了一頓午膳。
吃過膳後,顧顯城找到機會與他單獨聊了兩句。
像是看出顧顯城心中疑惑,能律笑道:“之前見將軍深受心病困擾,現在應該好了許多。”
“心病?”顧顯城不解,他與甜甜之間的羈絆算心病?
能律微笑:“算,但也不算,還是那句話,凡事有因果,佛家講究種什麽因結什麽果,其實這件事倒不算最要緊的,您不必再因為它煩惱了,將來有緣分,自然會真相大白、迎刃而解。”
顧顯城不說話了,片刻後又問:“那小師傅覺得,什麽對本將來說是最要緊的。”
能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是因果,但是這次,無人能幫將軍,貧僧也無能為力,天機不可泄露,但相信將軍吉人天相,定能化解。”
顧顯城大概能聽出這話裏的隱藏意思,那便是說他命中有一劫難?
甜姑走了過來,兩人對話戛然而止,甜姑笑道:“小師傅不著急走吧,晚膳時我還準備了一些爽口的小菜,您留下用晚膳?”
能律卻笑著搖頭:“下午還與別家有約,就不麻煩女施主了,待藥配好,我自然會送來,屆時再用施主準備的晚飯吧。”
甜姑也不勉強:“那也好,多謝小師傅。”
顧顯城親自將人送了出去,到了院門口,能律回頭道:“將軍不必相送了,最近京中不太平,多事之秋,將軍定要小心身後。”
顧顯城耳尖一動,還不待細問,能律就轉身走了,顧顯城在原地站了片刻,才回到了宅院。
一下午的時間,甜姑心情明顯極好。
顧顯城也跟著受了感染:“就這麽高興?”
她腳步都輕快了起來,就差沒哼著小曲唱歌了,顧顯城見她這麽高興,也不由得揚起唇角,甜姑走到哪裏他便跟到哪裏,就差跟著去淨室了。
這樣的情況旁人看在眼裏,當事人自然是不知道的,隻是小蝶福貴他們也不會說,隻是離得遠遠的,同時也會自家主子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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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顯城生病一事,很快就傳到了梁承帝的耳朵裏,梁承帝有些吃驚,道:“太醫去瞧了沒有?”
黃德全:“去了,但是大將軍說有胡大夫在,不需要太醫。”
梁承帝是知道胡忌的,點頭道:“那便讓他來見朕。”
“是。”
半個時辰後,胡忌進宮。
他鬱悶的要死,自從回京,他就倒黴事不斷,已經半個月沒見到大將軍了,哪裏有空給顧顯城去診治,但是來的路上,他自然是受到了城陽軍的“招呼”,又不願被陛下知道自己這段時間的荒廢,隻好配合著“撒謊”,稱大將軍的確病了,需要休養。
梁承帝聽後便仔仔細細地將顧顯城如今的病情問了一遍。
當聽到胡忌說這醫治會讓顧顯城恢複記憶時,梁承帝想也不想地便拒絕了。
“不可,你再去尋別的法子。”
胡忌歎氣:“陛下,草民無能。”
“你是無能,但是你配合太醫院的太醫們就可以了,朕給你撥三個太醫,限你在半月內研製出來,既能讓大將軍身體無虞,又不能讓他想起往事……另外的話,朕不必跟你說了吧。”
胡忌為難,但是君威在上,他也隻能硬著頭皮道:“那如果實在不行,陛下可要采取下策?”
梁承帝看著他問:“什麽下策?”
“陛下要的藥草民不一定能研製出來的,但是讓人再次失去記憶,這卻好辦。”
梁承帝猶豫片刻點了點頭:“可。”
若萬不得已,也隻能如此。
三年前他能創造出顧顯城,三年後他照樣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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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忌走後,魏國公不久就到了宮中。
上回馬球賽後,梁承帝給魏國公送了不少禮物來寬慰老臣之心,但好像收效甚微,這次,魏國公依然麵色不爽,梁承帝瞧見後,心中雖也不悅,卻也無可奈何。
魏國公是三代老臣,在朝中威望極高,且他從不參與黨爭,隻為天子效力,這也是梁承帝一再容忍的原因。
“愛卿怎麽此時過來了?”梁承帝麵帶微笑。
魏國公道:“此時叨擾陛下,是臣之過,隻是臣聽聞顧將軍的事,實在是夜不能寐,茶飯不思,特來請教陛下。”
梁承帝看了他一眼:“大將軍什麽事?”
“顧將軍身患隱疾一事,為何陛下從未告知臣?臣就這一個女兒,視若掌上明珠,雖然將軍夫人位高顯赫,但是若嫁過去早早守寡,臣是萬萬不能應下的。”
梁承帝皺眉:“你從哪裏聽說顧將軍的病如此要緊?”
“京城百姓都在傳,難道事實並非如此?”
“他們說什麽?”
“他們說大將軍腦子裏有東西,三年前這東西害得大將軍失憶,但是現在這淤血越來越大,隨時可能危機生命,臣打聽過,在邊關時,大將軍已經暈倒過一次了,這是事實。”
梁承帝頭疼。
“沒這麽嚴重,朕方才已經召見過胡忌了,胡忌和太醫院的太醫們正在想法子處理。”
魏國公不傻。
“那若是沒有法子呢?陛下的心思老臣知道,可老臣覺得,這顧將軍也是活生生的人,若是一直這樣任由陛下擺布,臣的女兒也過於可憐了。”
梁承帝皺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魏國公忽然跪下:“老臣請陛下收回聖命,取消小女和顧將軍的婚約!”
“放肆!”梁承帝拍案而起。
“朕一言九鼎,豈能兒戲!”
魏國公眼睛紅了:“陛下若不答應,老臣願長跪不起!”
魏國公今年已快花甲,雖然身子骨還算健朗但是若真跪上一天後果怕也不輕,況且魏家如今在東南部還手握兵權,梁承帝心裏幾個思忖,緩緩坐了下來。
“愛卿,此話言重了吧,你放心,即便三姑娘嫁過去後顯城的身子出了什麽問題,朕也會善待與他,大將軍之位永遠都在,你女兒也會是永遠的將軍夫人,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享之不盡。”
魏國公眼睛又紅了:“老臣一共三個女兒,大女兒命苦早年夭折,二女兒為了朝廷嫁去了東南,如今已六年未見,陛下!請您體會老臣拳拳愛女之心!”
梁承帝已經不耐煩了:“下去吧,這件事朕不想再聽。”
魏國公卻是不肯,動也不動,梁承帝剛要發火,外麵的小太監高聲喊道:“太後駕到——”
殿內的人,包括梁承帝,都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