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8.31開飯!】
朝廷的人都知道, 太後上了年紀,如今常常神誌不清,一年裏頭能有幾日清醒日子就算了不起了, 如今竟然親自來了勤政殿,看來身體是康健了不少。
梁承帝再大的火氣現在都得壓下去,魏國公也立馬站了起來。
“參見太後——”
太後被人攙扶著,看了眼兩人。
“發生什麽事了,哀家在外麵都聽見皇帝的喊叫。”
梁承帝忙道:“沒什麽大事,隻是朕和魏國公在商議一些國事, 母後, 您怎麽這時候來了。”
“哀家難得醒了, 就過來瞧瞧皇帝, 什麽國事啊?”
太後並不是梁承帝的生母,但卻是當初輔佐梁承帝上位的重要角色, 論手腕和心機,梁承帝大部分都是從他這位養母這裏學來的。
梁承帝不願說話,但是魏國公卻已經開口了:“是臣不好,臣懇請陛下收回賜婚的聖旨。”
梁承帝皺眉,太後卻微微一笑:“哀家以為是多大的事呢, 原來是姻緣的小事,皇帝,若人家不願, 這樣的事就別勉強人家了吧。”
梁承帝:“母後不知, 這事並非如此簡單。”
“是啊, 哀家老了, 許多事哀家現在都跟不上了,竟然不知姻緣事也能變成國事, 方才在來的路上,哀家聽說京中最近不太平,不少婦孺、孩童都慘遭毒手,這件事竟然到現在還沒水落石出。”
梁承帝臉上掛不住:“此案朕已命京兆府尹加緊。”
“光加緊有什麽用,這今年新上任的京兆府尹好像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這一個人剛上任就麵臨這麽多事,也是頭疼喲。”
梁承帝垂眸:“朕會命人協助。”
“還有啊,這兵部尚書大人居然在除夕夜死了,是親王下的手,這事若傳到外族,當真是要覺得我大梁要內亂,到時候內憂外患,皇帝,你可有頭疼的時候了。”
梁承帝皺眉:“母後,這話可不能亂說。”
“是,哀家老了,也經常胡言亂語,若皇帝覺得不好聽不聽就是,但是皇帝啊,這麽多要緊的事等著你去處理,這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好像也沒有那麽重要了吧?魏國公,你的請求,哀家準了,這婚事未成,就廢了吧!”
魏國公聞言,立刻跪下:“多謝太後!”
梁承帝臉色難看,一旁的小宮女和小太監們一句話也不敢說,過了好一會兒,梁承帝才道:“既然太後發話,那這樁婚事就此作罷吧!”
魏國公立馬謝恩:“臣,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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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和魏國公走後,勤政殿內很快一段時間,黃德全也不敢出聲,安靜之後,梁承帝忽然爆發:“放肆!都放肆!”
他將案桌上的所有東西全部都掀翻,黃德全他們全部都跪了下去。
“陛下息怒……”
梁承帝緩了好一會兒,才道:“讓蘇征來見朕,立刻馬上。”
“是……”
很快,今日太後去勤政殿的事全都傳開了,蘇征接到詔令的路上大概也猜到了陛下找他的事,在進殿之前,他在隨身小廝耳邊輕輕說了幾句,那小廝應下,之後便很快出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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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顧顯城開始裝病,他每日最不喜的事情就是甜姑要去飯館。
風水輪流轉,現在倒是輪到顧顯城送她出門去了。
顧顯城有些幽怨地看著準備出門的甜姑,不悅道:“不能不去?”
甜姑笑道:“胡說什麽,我現在飯館剛開業不久,生意正是紅火,你讓我現在放棄嗎?”
顧顯城:“當初就沒人著急讓你去開。”
“難道我要一直靠你養啊?”
顧顯城撇嘴:“我又不是養不起你。”
甜姑也撇了撇嘴,不管他了。
“那什麽時候回來。”走到門口,顧顯城還是忍不住問,甜姑笑道:“黃昏時。”
“我去接你。”
“算了吧,你現在是病人,還是乖乖在家等我。”
顧顯城:“……”
因為這陣子京中不太平,甜姑也很少將小寶帶出去,現在倒好,變成了顧顯城在家帶小寶,父子兩麵麵相覷。
“抱——”小寶朝著顧顯城伸手,顧顯城無奈抱起。
尋常人家的生意的確不錯,甜姑手藝好,很快就在這一片打出了名氣,加上價格實惠,到了飯點幾乎是座無虛席,小蝶都有些忙不過來,昨個兒還和甜姑商議什麽時候再請一個人來。
甜姑正在後廚忙,小蝶忽然過來:“娘子,那位方夫人又來了。”
甜姑一愣:“還是老地方,老菜色?”
“對,您說她這是幹嘛呀,每天來,然後也不怎麽吃,就坐在離門口最近的位置呆呆地看著外頭,好像是在等什麽人。”
甜姑也有些疑惑,但是這不是她該管的事,於是道:“算了,這和咱們無關,咱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小蝶:“誒。”
不光她們疑惑,方簌簌身邊的小丫鬟們也很是不解,是陸府的食物不合夫人的胃口嗎,不應該啊,夫人過來之後也隻是呆呆地坐著,也並未吃這些食物啊。
有小丫鬟看不下去了,問了一句。
方簌簌沒應,而是莫名其妙地問道:“最近朝中是不是有什麽大事?”
大事?
小丫鬟們都是陸府的人,關於朝中的事倒是也能聽見一些風聲,最近最大的事無異於就是顧將軍病倒,而魏國公退婚這件事了。
雖然這件事已經沸沸揚揚了,但是方簌簌還真不知道,一是因為她在陸府除了陸三夫人熟悉一些,其餘人根本接觸不到,二是她生性孤僻,最近又每天都超外跑,當真是一點兒風聲都沒聽到。
所以當小丫鬟說完,方簌簌愣住了。
“大將軍病了?很嚴重嗎?”
“好像挺嚴重的……現在都閉門不見客了,早朝都不去了。”
方簌簌抿了抿唇。
難怪,難怪她怎麽等也等不到。
於是方簌簌起身離開,恰逢小蝶端來飯菜:“夫人不吃了?”
方簌簌一句話也沒說,隻讓丫鬟結了賬。
小蝶奇怪地嘟囔一句:“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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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征在勤政殿待了足足一個時辰,果然和他預想的差不多,陛下已經開始懷疑大將軍拒婚的真正理由,反反複複地問了三遍。
“那個宋氏,果真已經離開了嗎?”
蘇征知道,遲早都有這一天,當下也並不慌張,依然堅持自己的說法,梁承帝見他篤定,心中的懷疑又淡了一些。
不過瞞得了初一瞞不了十五,蘇征還是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命人傳到顧顯城那邊,蘇征身邊的心腹不大明白:“大人,您當初何苦幫著大將軍欺騙陛下呢?”
蘇征歎氣:“我隻是沒有想到陛下會如此偏執罷了。”
“也是,現在朝政不安,也不知道陛下抓著這件事不放做什麽。”
蘇征麵色凝重:“算了,事到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吧。”
蘇征走後,太子很快又被召見,上次馬球賽之後,太子也因為事情辦的不漂亮受了牽連,但是梁承帝一向會恩威並施,如今吳王被禁足,他自然也不能同時寒了兩個兒子的心。
“聽說顯城最近身體不佳,太子就替朕走一趟,去看望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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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
甜姑剛剛忙完,小十就來傳話了,甜姑聽說太子忽然要去將軍府,愣了愣,擔心的事情果然還是發生了。
“他走了嗎?”
小十點頭:“將軍已經回去了,您放心,無人發現,將軍讓屬下給您說一聲,您別擔心。”
甜姑輕聲應了,當下卻也沒了做生意的心思,忙完手上的事情之後便打烊回了宅院。
將軍府。
太子忽然出宮,令所有人都很是吃驚。
雖然早就料到陛下會派人來,但是沒想到是太子,因為太子身體不佳,平日甚少出門,而且這次是屈尊降貴來看望大將軍,更說明了陛下對將軍府的重視。
在太子抵達之前,顧顯城在將軍府“躺下”了。
顧顯城回京後,心思根本就沒在將軍府停留過,這邊看上去還沒有甜姑的小宅院溫馨,冷清清的,乃至於太子聿登門之後都有些吃驚,他身邊的太監感歎:“這將軍府怎麽瞧著比咱們東宮還——”
話說一半,那小太監趕忙閉嘴了,太子聿倒是沒多心,徑直走了進去。
顧顯城“勉強”起身,出來相迎。
太子聿趕忙加快了兩步:“大將軍不必如此客氣,若是還病著,切莫起身,還是好生休養吧。”
顧顯城:“倒也沒有那麽嚴重。”
畢竟他和太子比起來,倒像是太子更虛弱一些,所以顧顯城心裏也有些過意不去。
“殿下過來,當真讓臣受寵若驚。”
兩人先是客套了一番,太子聿自然要表達一番陛下的關心,顧顯城謝恩。
談話間,福貴端上來了茶水,顧顯城忽然聞到了一股味道,他問:“屋內用香了?”
太子身體不佳,怕是聞不得香料。
福貴一愣:“沒有啊。”
太子聿道:“應是孤身上的,孤方才還去了一趟白鶴觀,從白鶴觀歸來,沾了一些檀香吧。”
顧顯城有些吃驚:“殿下還信道?”
太子聿微笑:“或許是身體不佳吧,這些年母後為了醫治孤的疾病,不論是佛堂還是道觀,都會進去拜上一拜,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倒是讓大將軍見笑了。”
“怎會。”顧顯城道:“凡事心中有信仰也是一件好事,本將從前什麽也不信,現如今也開始信佛了。”
“哦?”太子聿有些吃驚。
“大將軍可有所求?”
“求倒是算不上,就算是心中的一點希冀,以及開始相信緣分了吧。”顧顯城一麵說著,眼睛裏麵流露出了一些罕見的溫情。
太子聿見了,若有所思。
“對了,大將軍閉門謝客,想必還不知道吧。”
“知道什麽?”
太子聿微笑,將今日魏國公悔婚的事說了,顧顯城很是吃驚,一事竟然沒回過神來。
“太後?”
太子聿:“對,皇祖母親口說的,連父皇也無可奈何。”
顧顯城記得那個老太太,三年前那場禍事,那老太太也嚇得不輕,後來神誌清醒了之後還去看望過顧顯城一次,但是當時他是真的傷的重,隻清醒了一小會兒,都沒起身給人家太後行禮。
所以當太子聿說完之後,顧顯城決定改明兒去慈寧宮看看這老太太。
兩人又喝了幾杯茶,做戲做全套,顧顯城明顯有些“體力不支”了,太子聿也起了身:“今日就到這吧,孤就不打擾大將軍養病了。”
顧顯城忙道:“多謝殿下關心,待臣康複,一定第一時間登門拜訪。”
太子聿走了,顧顯城也從方才“體力不支”恢複到了“生龍活虎。”
等再過一會兒,他就繼續從後門走,鑽宅子去。
福貴進來端走茶水,又嗅了嗅,“這味道好像不止是檀香啊……”
顧顯城也聞了聞:“我怎麽什麽都沒聞到,什麽味?”
“大將軍您忘啦,奴才是出名的鼻子靈,我說不上來,就是好像檀香裏麵有符紙,還有一股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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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離開將軍府,回到馬車後,隨行的小太監立刻就端上來了一個瓶子:“殿下,周真人剛剛差人送來的。”
太子聿明顯有些體力不支,接過瓶子的時候都有些勉強,小太監讓馬車停了下來,周圍的人也都低下了頭。
馬車在一處背巷停了好一會兒後,馬車內的太子聿才開口道:“繼續走吧。”
車夫這才緩緩前行。
馬車內散發出一股若有如無的血腥氣,那小太監問道:“殿下回去先沐浴?”
太子聿嗯了一聲:“但是父皇可能會召見,盡快。”
“是。”
太子聿:“你們覺得大將軍看上去身體如何?”
那小太監猶豫片刻,道:“奴才怎麽覺得……大將軍好像無恙?”
雖然看起來臉色不好,但是說話的那股子精氣神卻是孔武有力。
太子聿沉默。
“是啊。”
“哪怕是被舊疾纏身隨時有生命危險,也比孤這個病秧子藥罐子強。”
那小太監聞言,驚恐地低下了頭,再不敢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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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隨時有生命危險”的大將軍再次趁著夜深人靜翻了圍牆,鑽了人家香甜的被窩。
甜姑也一直沒睡就等著他來,見到人,她急忙問:“今日如何了?太子殿下沒有懷疑吧?”
“當然沒有!”顧顯城得意道:“我演技這麽好,見他之前,還特意用了你的給我的那個粉。”
顧顯城從裝病第一天開始便要了甜姑的一些粉,撲在臉上倒是顯得臉色蒼白,隻是甜姑說像麵粉,色差太大,最後就改成隻在嘴唇上用一些。
效果不錯,看起來就沒什麽血色了。顧顯城像是掌握了什麽了不得的秘方。
聽說太子沒有懷疑甜姑便放心了,隻是她還是覺得這樣下去過於冒險,憂心忡忡之際,顧顯城得意地將退婚的事給她說了,甜姑驚愕地睜大了眼。
“真的?”
顧顯城:“自然!”他大笑:“老子就說,苦肉計好使!”
甜姑卻覺得沒這麽簡單,陛下不蠢,且顧顯城又不是真的沒幾天可活了,魏國公怎麽忽然就反悔了?
但是甜姑自然想不明白這些,她也不願意去分析,顧顯城笑過之後拉住了她的手:“既然這婚約不作數了,明日我便讓媒人上門提親。”
甜姑一愣:“提親?”
顧顯城也一愣:“是啊。”
甜姑差點兒都忘記這回事了,在顧顯城看來,他不能第一時間娶回甜姑自然是因為這賜婚的事,還有自己舊疾的事,但是現在兩件事全部都解決了,他自然也沒有了後顧之憂,急著將人娶回去。
但對於甜姑而言……
事情卻遠遠沒有結束。
麵對顧顯城炙熱的眼神,甜姑又有些心虛:“是不是太快了……”
顧顯城的熱情沒有收到回饋,反而見她依然一副不願意的模樣,臉色瞬間就冷了,一副受傷的模樣。
甜姑立馬解釋:“我的意思是說,你現在不是因為裝病然後才能讓這門婚事作廢嗎……如今剛退就立馬提親,陛下肯定會懷疑,魏國公也會懷疑吧……”
顧顯城依然沉著臉,他現在明顯聽不進去。
借口。
這些都是借口!
他如今合理懷疑,她就是不想嫁給他!
顧顯城沉默片刻,終於忍不住問:“你是不是還想著顧堰?!”
甜姑:“!!!”
“你、你說什麽?”
顧顯城心口很痛,不是她委屈傷心的那種痛,道:“雖然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是每次說到這事,你都沒有表現地很熱情,反而含糊其辭,是不是劉陽回來告訴你顧堰沒死,你一直——”
甜姑聽不下去了,又去捂他的嘴。
她雖然性格綿軟,但也是有脾氣的!比如現在,她第一次氣鼓鼓地瞪著顧顯城,像極了要咬人的兔子,顧顯城就這麽深深地看著她眼睛,像是要看穿她的內心。
兩人對峙片刻,甜姑敗下陣,氣勢短了些,但是她鬆開手,聲音也冷了:“你下去。”
瞪人她比不過,那她也不願意和他睡一個被窩的。
顧顯城呼吸都重了:“我不。”
甜姑抬腳就踢了他一下。
見人還不動,幹脆將被子和枕頭扔下去了。
福貴當初置辦這宅子時,特意就送了一張拔步床過來,拔步床裏頭除了架子床,外麵還有地平,寬敞的很,地平上還能躺兩人呢,顧顯城的枕頭就被甜姑扔到了地平上。
他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
甜姑卻獨自轉身過去睡了。
顧顯城呼吸更重。
他故意將枕頭被子弄出很大的聲音,試圖吸引她的注意,不過甜姑這會兒真生氣了,半分也不動,顧顯城無奈,隻好默默躺在地平上。
眼睛瞪如銅鈴。
屋內很安靜,甜姑也沒睡著,但是她呼吸輕柔,聽不出什麽,倒是顧顯城依然像牛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他氣,但更多的是委屈。
那個顧堰有什麽好!
離家幾年,害她受了多少苦!
要是他見到人,肯定不由分說地將人揍一頓!
值得她這麽惦記?!
心中雖這樣想著,但又免不了攀比起來。
他從來不問甜甜過去的事,但不代表他不想。
他們是怎麽認識的?
是父母之約媒妁之言還是青梅竹馬?
顧顯城接受不了第二種,他隻要一想到這個可能就覺得心口刺撓的慌,半晌,氣也沒了,他想上去……
但是甜甜好像真的睡著了,呼吸均勻,顧顯城想了想,隻好假裝咳嗽幾聲吸引她的注意,可惜,失敗了。
又等了一會兒,顧顯城徹底放棄。
不過沒關係,他可以等。
又過了大約一刻鍾,顧顯城估摸著她徹底睡熟,終於輕手輕腳地起身,偷偷摸摸地將枕頭挪到了**,一絲聲響也不敢發出,再接著,鬼鬼祟祟地挪了回去。
是真的挪,他屏住呼吸,和剛才判若兩人,好不容易重新躺在**時,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側過身,確保人沒醒,才輕哼一聲,將人摟回懷裏。
甜姑在他靠上來的一瞬間,雖閉著眼,唇角卻是飛快揚了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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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尋常人家照常開業,顧顯城這病,也差不多也該“好”了。
晨起便進宮上朝,臨走時又拿走了甜姑的粉,說是要持續一段時間,甜姑隨他去。
飯館的生意依然極好,中午甜姑又做了兩道招牌,板栗燉雞和鬆鼠鱖魚,一下就受到了百姓們的喜好。
臨近中午,方簌簌又來了。
這次,她臉上的鬱悶和幽怨好像少了一些。
隻見她沒去老位置,而是提上了兩個食盒:“宋娘子。”
甜姑見她叫自己,走了過去:“方夫人?”
“可有空說話?我有事想拜托你。”
甜姑想不出她會有什麽事拜托自己,但還是走了過去,甜姑這還是第一次從方簌簌身上看見一絲希望的表情。
對,是希望。
她從丫鬟手裏接過兩個食盒給甜姑遞了過去,甜姑疑惑:“這是……?”
“宋娘子,事到如今我就不瞞你了,你別笑話我。”
甜姑和她坐在方簌簌最常坐著的位置,方簌簌竟然有些嬌羞道:“其實我每次來,都是因為第一日在你家店外看見了顧將軍,他是不是過來照顧你生意?”
“之前在城陽軍軍營時,我就見過顧將軍了,你可能覺得好笑,我嫁給周誌這麽多年,早就沒了指望,但是我看見大將軍那瞬間才知道什麽叫真正的男人……”
“原本我是不敢有什麽指望的,那次看見他隻覺得是緣分使然,每天就像著了魔似的往你這跑,就希望能偶爾能遇見一次……不過沒想到,他竟然生病了……”
“這兩日我憂心忡忡,飯也吃不下,這些藥膳是我親自做的,我下午就得跟著我表姐去城外,估計兩三日才來,如果大將軍過來了,能麻煩你幫我轉交給他嗎?”
方簌簌一口氣說了一大段,甜姑整個人都愣住了。
呆呆地坐在她對麵,不知如何是好。
方簌簌見她吃驚,也不意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知道,讓你見笑了,其實我連這樣的舉動也不敢有,因為知道陛下已經給大將軍和魏家姑娘賜了婚,那魏家姑娘是千金之軀,又是清白之身,我這樣的殘花敗柳哪裏能比……但這不是,賜婚已廢嗎……就當給我這點奢望一個釋放的出口吧……畢竟人活一輩子,總要勇敢一回。”
甜姑瞠目結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最後,方簌簌是怎麽離開的她都不知道。
而小蝶和如意她們早就將這番對話聽到耳朵裏,兩人表情複雜,也不知該說什麽好。
……
顧顯城今日在朝中演了一日。
等天黑後回到永鬆巷才加快了腳步,他喜滋滋的,路上還提了隻燒雞。
昨晚那點兒氣,早就被拋到九霄雲外了。
他還給甜甜買了糖炒栗子,就等著回去鑽被窩了。
可誰知,一向會給他留一盞小燈的屋子今晚竟然黑漆漆的。
顧顯城一頭霧水:“她睡了?”
小蝶和如意頗為同情地看著大將軍,歎氣道:“將軍,娘子說今晚您來的話睡偏房,她已經帶著小少爺歇下了。”
顧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