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靳卓岐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即便是因為那個吻,整個人也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對比聶召的步步緊逼跟試探,他像是一個居高臨下的冷淡旁觀者, 看著她為他起波瀾。
即便那個輕飄飄的吻過後,還是輕描淡寫說了句:“葛元凱沒送你回去嗎。”
聶召怕他誤會什麽, 解釋說:“他有女朋友的, 就是順便送我去醫院。”
靳卓岐倏然看著她,聲音沙沙啞啞的, 像是被冷風衝散開。
“聶召,你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麽嗎?”
聶召看著他, 鼻尖忽然有些酸。
是對她沒感覺了嗎?才如此淡定自若。
“我不知道。”
靳卓岐沉了口氣,隨後輕笑了聲。
“我在想, 我不想被你耍第三次了。”
“被玩夠了。”
如果算上小時候那次, 已經三次了。
“我先走了, 你自己打車回。”
清冷的聲線打下,靳卓岐轉身上了旁邊一輛車, 僅僅一分鍾,驅車從這裏揚長而去。
背景絕情又涼薄。
聶召站在原地看著那邊,心髒像是被揪住,撕扯的有些疼。
她不太能聽懂靳卓岐的意思,但從遇到到現在,他好像每次都是拒絕。
她如果像個不要臉的婊子一樣繼續爬床,估計他更瞧不上。
聶召低垂著頭打了車回家。
後來的一周, 她都沒跟靳卓岐見過麵她不太敢,過了這麽多年, 沒有確定他的想法,聶召不敢湊近他了。
八月份的天時冷時熱, 聶召離開了宋珂的工作室找了一個新工作,葛元凱的那個酒吧也給經理遲頌繼續管著,她平常會跟幾個樂隊朋友一同在酒吧舞台當駐場,有時會去有時不會去。
其他的時間在網上報了個班,繼續專業學一些跟攝影有關的東西。
離開了工作室之後湯沅還痛哭流涕的,說沒了她她可怎麽活,因此有時一個從沒來過酒吧這種地方的小女孩也會來酒吧看她彈吉他。
聶召沒唱過歌,或許是因為天生厚嗓,唱歌時有帶著些蜜調,天生對五音把控很好,一些輕緩的歌曲能夠輕鬆駕馭。
久而久之很多人以為她是花花綠綠樂隊新請來的吉他手。
聶召還認識了個新朋友,認識的主要原因是這個女孩經常來酒吧泡男人,且偶然聽說她在鼎力資本上班,聶召知道這家是靳卓岐所管的公司。
之前那個娛樂公司也隻不過是旗下的一個小公司,公司基本都不靠他產生任何的流水,也不知道創建來是幹什麽的。
聶召結束了表演之後下台跟她一同喝酒,周煙手裏拿著一盒煊赫門拆開,隨口說了句:“估計娛樂圈哪個小明星是他前女友吧。”
說著把一根煙遞給聶召:“抽嗎?”
這款比較適合女孩。
聶召搖了搖頭:“戒了。”
又問:“他談過挺多嗎?”
周煙眯著眼,一邊抽著煙一邊看她:“你看上他了啊?他有點難搞,不然我早上了。”
“就是因為前女友不多才難搞的,這種潔身自好的人,想要攻陷出一個口子太難了。”
她又不玩真的,對這種攻略沒興趣。
周煙又說:“不過我聽說他早先還過得挺**的啊,估計被女人傷了。”
聶召根本沒把林思凝放在眼裏過,靳卓岐當年玩玩的時候會跟她好,後來分了就不會再在一起。
“我入職那天,公司裏有一隻貓,入職的時候hr會提醒,如果是對貓毛過敏的人會最先pass掉,老板在貓就在。”周煙心血**地說。
一隻貓很有地位,可以說是橫行霸道的存在,單獨放在家都不舍得,可見的不是這隻貓的重要,而是貓咪原主人的重要。
“那隻貓可凶了。”周煙嘟囔著吐槽。
她不是個喜歡貓的人,想起那隻貓肩膀都跟著顫。
“好像叫什麽歲歲,有人說……老板說的,前女友的貓。”
聶召不知道她想了什麽錯字,捏著酒杯喝了剩下的半杯酒。
也不知道他怎麽養的,把一隻貓養成這樣的性格。
“你的貓啊?”周煙看她低著頭也不說話,反應過來。
聶召掃了她一眼,用沉默回答了她的詢問。
周煙很是惋惜地掐滅了那根煙:“那看來我是沒機會咯,怪不得,最近整個十九樓跟進了停屍房一樣,方案都被打回了無數次了,幾個主管聽到傳話要去總裁辦公室就開始先跪地燒高香,原因在你這兒啊。”
聶召有些意外,微微挑眉:“是嗎?”
周煙看聶召這渾身喪的勁兒:“你不想要?不要我上,你這看上去也不是會怯的性格啊。”
聶召微微顰眉,輕描淡寫說:“他看上去已經對我沒興趣了。”
周煙咬著眼打著火:“脫光也沒性趣?那穿點兒。”
聶召懶得回應:“……”
周煙用手指扣了扣桌麵,十分嫻熟有經驗地說著:“你還是沒經驗 ,男人如果不是喜歡你,根本不會搭理你一下的。”
“你知道那種矯情勁兒,想讓你主動點,又不直白說,就愛看攀著他不放。”
聶召覺得周煙這句話還挺有點道理,不知道對靳卓岐這種人適用不適用。
說完,周煙才說了她的目的,笑意滲入眼底說:“哎,你是不是跟葛元凱認識?介紹一下唄。”
“他最近有人吧。”聶召有些意外葛元凱的花名已經傳播到這種地步了?
不過也是,他在台海本來就算富甲一方的公子哥富二代,來了京寧工作之後,也一樣人見讓三分。
他們這些二世祖是容易組成圈子的。
葛元凱雖然渣,但也從來不腳踏兩隻船,他渣的明明白白,底線倒是還有。
讓聶召沒想到的是,上次他嘴裏喊著的那個寶貝居然是童畫,童畫會跟葛元凱這種人混在一起讓她覺得蠻不可思議的。
她還以為經曆過那些,童畫會是一個很討厭他們這些二世祖富二代的人,更別說葛元凱這個無情無義除了錢跟身子什麽都給不了的浪子。
聶召還是給她推了個微信號,提前跟葛元凱說了一聲,加不加是他的事兒。
正要走,餘光忽然看到了遠處站著的付坤。
站起身的姿勢瞬間定格,她盯著那邊的人,想都沒想抬步走了過去。
“付坤?你怎麽在。”
說完下意識往那邊包間方向看,也沒看到想看到的那個人。
“卓哥在嗎。”
付坤掃了她一眼,在前台拿了兩盒硬中華,沒雙爆的,純煙。
怪不得他們靳總忽然讓他出來拿煙,合著是進來的時候看到聶召了。
“在啊,要去嗎?他們在打德州。”付坤語調輕快說。
聶召猶豫了一秒,又問:“他身邊有人嗎?”
付坤微微抬眉:“有幾個賣酒妹吧。”
聶召還是跟著走進去了,包間門打開,靳卓岐身邊倒是沒坐人,隻有兩個穿著酒店工作服的女孩規規矩矩坐在那兒,其中一個女孩會玩,給他們翻牌。
聶召一進去,就聽到賣酒妹清冷的聲線說:“莊贏。”
“草,靳卓岐你缺錢?缺錢跟我說啊。”
“你懂屁,我們靳爺不是缺錢,是不想輸給你這種菜狗。”
“你他麽找抽是吧。”
付坤拿著兩盒煙,包間裏倒是沒太重的煙味,他進去之後沒怎麽顧及身後的聶召,坐在原來的位置上給自己倒了小半杯酒。
聶召的性格也不需要誰給她台階。
走進去之後,幾個坐姿散漫的公子哥也就往她身上瞟了一眼,隨後繼續低著頭玩牌。
聶召看著那熟視無睹的人,徑身坐在了靳卓岐旁邊空著的位置上。
靳卓岐也就掀眸掃了她一眼,定了幾秒,隨後移開。
好似沒什麽心思了,整個人都心不在焉的樣子,眼神一直遊離著。
旁邊陳繼巡看到,結束了一局,笑著說:“沒意思,十局八局都是卓哥贏,來晚點真心話大冒險唄。”
旁邊男人罵他:“你他媽幾歲?”
陳繼巡扯了扯嘴角:“我看你是做了什麽不敢讓人知道的事兒吧。”
“來玩來玩,老子怕你了。”
“先說好,誰發現真心話撒謊了,那就丟人丟到整個京寧了。”
聶召坐在旁邊也沒吭聲,旁邊發牌的女孩倒是很懂事,發牌時直接帶了聶召一份,就這樣被忽然拉入了牌局,聶召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結果第一局她就是那個牌麵最小的。
她就說她從來不會玩這東西。
把手裏的三扔在桌麵上,轉頭看向陳繼巡:“真心話吧。”
陳繼巡嘴角裏勾起一絲玩味,正想問點爆炸性的消息,腦子裏的詢問還沒成型,對上靳卓岐那雙犀利又漆黑的雙眸,帶著審視跟脅迫,各種想法被整個衝散了。
服了。他抽了抽嘴角。
“有過幾個前任?”他語調懶散又沒興致地丟了句。
聶召坦然又直白地說:“一個。”
陳繼巡立馬抬眼重新把視線放她身上了。
有些意外,實在是聶召這長相以及能把靳卓岐玩弄成那個狗樣,不太像她說的。
這麽說,卓哥還是她初戀???
太他媽匪夷所思。
第二局總算不是她輸了,是剛才還在叫嚷著的那個男生生怕真的被問出來什麽,選了個大冒險。
詢問的人也絲毫不給麵子,讓他穿著褲衩在酒吧轉一圈,最後以男人送了他一輛限量款的跑車為由被放過。
畢竟這幾個都是赫赫有名的公子哥,自己不要臉算了,家族的臉麵要顧及。
不知道到了第幾局,靳卓岐的手機嗡嗡響了起來,聶召坐在旁邊,下意識就掃了一眼,備注的是林思凝。
她不留痕跡移開眼,看到這局輸的人是靳卓岐,這種牌沒有任何技巧純靠運氣,他會輸也在理。
詢問的人還是陳繼巡,聶召聽到他一副邪惡的嘴臉問出那句話,整張臉驟然蒼白下來,她陡然轉過頭看向靳卓岐,耳朵嗡嗡的,瞳孔都緊縮了一下。
陳繼巡還是一如既往的玩味笑:“前女友送你的最後一件禮物是什麽?”
性,愛視頻麽。
這麽精準的詢問,以及陳繼巡眼底的揶揄,仿佛知道什麽,讓她手指驟然攥得死白,大腦都悶到缺氧。
或許是因為聶召的眼神太過直白,視線也是有溫度的,此時聶召的眼神像是下了雪。
靳卓岐也抬起眸跟她的視線對視上,沒吭聲,就這麽看著。
旁邊幾個看樂子的人看到倆人的對視都已經這麽昭然若揭了,互相曖昧看了一眼,開始沒正經地起著哄。
“卓哥問你呢,你看旁邊人幹什麽?”
旁邊剛好走進來的賣酒妹似乎都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看了靳卓岐一眼,又繼續低著頭給他倒酒,倒了一多半,停下站在旁邊,忍不住偷偷打量著聶召。
雖然感覺這個女孩有些眼生,但她知道,應該跟靳卓岐關係不一般。
平常他這些朋友根本不會多給那些女孩一個眼神的。
聶召看了女孩一眼,移開了跟靳卓岐的視線,聽到他用一貫的散漫態度回答。
“一隻貓,碎碎。”
旁邊幾個人明顯不信。
“什麽啊,你剛才的表情明顯想的不是這個。”
“哎小綠,今天沒穿裙子來哦?”
旁邊賣酒妹輕笑著說:“今天冷了,穿製服保暖。”
聶召低著頭,瞬間不太想在這兒呆了,她不知道那幾個人知不知道視頻的事情,也瞬間感覺她好像融入不進去這個圈子。
靳卓岐沒發話,沒人把她放在眼裏。
她有尊嚴,也不想跟別人爭搶才能得到他。
不是她的她就不要了。
如果他那麽不想,她又要強求什麽呢。
聶召站起身從包間匆匆走了出來。
走到前台還拿了一盒萬寶路出來。
走到外麵,吹著舒緩的風,才恢複了些呼吸。
她蹲在路邊,咬著點燃的煙,猛地一抽,還有些嗆,薄霧順著顫抖的唇溢出來,胳膊肘抵著膝蓋,聶召一口一口吸著。
她發現香煙跟酒精真的能夠讓人腦子發昏,還能給人帶來暫時的愉悅感,難怪那麽多人喜歡。
盯著這根煙,聶召腦海裏不由自主想到了靳卓岐麵前放著的煙灰缸裏,以及那一盒快抽完了的煙。
他一直沒戒,反而比當年更上癮了。
聶召抽了三四根,風涼,吹得胳膊都失溫。
或許視線真的有溫度。
聶召微微歪過頭,看到了遠處站著的靳卓岐,不知道站了多久了,一直沒吭聲。
夜色很深,這個時間的京寧霓虹燈閃爍,高樓大廈燈光明亮,道路車輛奔流不息,一片繁茂。
人站在這裏顯得十分渺小不起眼。
聶召站起身,朝他走過去,站在他跟前一如既往叫了一聲:“卓哥。”
她的語氣清淡,帶著點難掩的低悶,不知道是被風吹的,還是被煙啞的。
靳卓岐低眸看著她,:“怎麽沒走。”
聶召低垂著頭,也沒吭聲,過了兩秒抬起頭,撐著笑意說:“不敢走,怕你跟那個什麽小綠走了。”
靳卓岐微擰眉,聲音低。
“不認識。”
借著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靳卓岐竟從她的眼眸裏看到了一點紅。
“視頻早毀了。”
那些人以為是他的紋身,所以在開玩笑。
她媽經常倒賣她的視頻,靳卓岐知道她是害怕的。
靳卓岐不會讓這種會威脅到聶召的東西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相機裏除了幾張他們倆的合照,其他的早就被毀得稀巴爛了。
聶召別過頭不看他了,鼻頭還是酸酸的。
“嗯。”
“那我先走了。”
說完,她低著頭打車回去,沒排除價格高的司機,秒被接單。
旁邊靳卓岐沒離開,等車的同時,聶召又努力地放鬆著心情,開玩笑似的問:“你,後來過得還好嗎?倫敦好嗎?”
靳卓岐側眸看著她,對著光,此時倒能看清楚她臉上的表情一覽無餘。
語調是自由散漫的:“沒什麽好不好,整天學習,工作,喝酒。”
幾個朋友經常開私機出去玩,靳卓岐再次回到倫敦,除了出差,幾乎沒離開過那邊,像是一個不停旋轉加快速度的機器,把自己塑造得冷血無情,少有的休息時間都是喝得爛醉。
那種狀態維持了半年。
一直到他在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那條沒回複的消息意味著什麽時,才猛地像是被一悶棍棒敲響了一樣,明白了聶召的意思。
他偶爾看著身邊的朋友在各種女孩身上輾轉,真的會冒出一種跟著沉淪下去的想法。
當時恰好有個側臉跟聶召特別像的女孩出現,中國南方人,在倫敦大學留學,剛大一,在圈子裏很受歡迎的性子,跟高中那會兒張揚明豔的聶召實在太像。
她追了他挺久,在生日那天跟他告白,全場起哄,在被她湊過來親吻時,靳卓岐推開倏然站起了身,迎著女孩羞赧又錯愕的視線,說了聲抱歉提前離場。
他沒力氣了。
連濫情的情都沒了,全給了那個人,一點都收不回來。
他都想過陪她去死,還有什麽留給自己。
聶召不知道靳卓岐在想什麽,上車的前一秒,還很勉強地笑著跟他說。
“卓哥,感覺你的世界我好像真的進不去了。”
“我先走了,下次——”
話說到一半被卡住,唇張著半晌,她安靜地轉過身抬步上了出租車,拉上了車門從酒吧離開。
隻剩下靳卓岐站在原地久久不動,看著那輛車閃著遠燈,刺得眼疼。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微微低下頭,動了動被凍到有些僵硬的手指,翻出了那個他前幾天就一直保存著的號碼。
【沒有。】
他隻是太害怕失去。
轉身離開馬路邊時,靳卓岐都有些自嘲,他居然害怕這個,害怕到不敢主動了,甚至覺得,冰封在這一刻也很好,不會親密,至少也不會疏離。
***
聶召坐上出租車的那一刻忽然覺得想哭,等手指擦過有些熱的眼尾時,在眼角摸到了一些濕潤水光。
她身子往後靠著,眼神有些茫然地看著窗外,一路上腦子裏都是亂糟糟的。
等到了家,渾身疲憊地趴在**,連去洗澡的力氣都沒有,整張臉都埋進毛毯裏,撈過旁邊的枕頭,壓在了腦後。
隨後整個人都安靜下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拖著身子去洗澡,整個人都沒了魂兒。
洗完澡出來聶召收拾東西時還翻到了之前的手機。
之前進了水有些死機了,當時去修,老板說讓她放進大米裏,過個一年半載也就好了。
聶召一直放著,後來兜兜轉轉,這個破手機居然還在。
試圖充上電,還能打開。
她有些意外地發現,手機卡居然還能用。
這張卡還是台海的手機號,算下來,已經過了有兩年半了。
她在離開台海的第二年冬天,這個手機就壞掉了。
當時也沒有什麽錢充話費,她也不怎麽用手機,就一直放著,按理說如果長時間手機卡欠費會停機注銷,這又不是一兩個月,而已經是兩年多了。
所以看著那幾格被填滿的信號格,聶召還有些愣。
手機實在太卡,聶召下載APP用了半天,在裏麵查了查才知道,在前年的冬天,除夕夜那天,她的手機裏被充值了一萬多的話費。
或許是對除夕夜這天有著特殊的記憶,聶召盯著日期,倏然想到了什麽,忙不迭地把卡拔掉插入了現在的手機裏。
用這個手機號掛上梯子登了ig,恢複了一下數據,還能看到之前的聊天記錄。
這個賬號是靳卓岐入獄那一年她注冊的,網名還叫碎碎。
經常發一些demo,此時登錄上去,粉絲也已經小十萬了。
聶召登錄上去才知道,那個吉他曲最後並沒有作為動漫的主題曲,既然賣了全版權,對方當然有權利絕定這首曲子是幹什麽的。
這首曲子最終作為一個校園言情劇本殺的主題曲,在tiktok上爆火,這也是她粉絲暴漲的原因。
過了這麽久,ig裏的私信數不勝數,聶召翻找了起碼兩個多小時,都沒翻到記憶中的那個賬號。
她在剛剛離開台海的那段時間特別低沉,自殺後又被葛元凱送入醫院,每天都很痛苦。
她不僅僅要承受抑鬱症給她帶來的病態,還要像是戒斷反應一樣,斷掉在台海那個公寓裏靳卓岐給她帶來的溫存。
她跟她在一起,他總是舍不得,什麽都縱著她,任由她貪戀他。
離開了土壤的植物或許也可以在虛無縹緲的水裏生活,但抗不過,就隻有死了。
那段時間,出現了一個網友。
聶召不知道她是男生還是女生。
他說他也是一個病人,具體什麽病卻沒有告訴過聶召,隻是有的時候會發出一些安慰的話,像是一個自己都要苟延殘喘的人卻非要給別人一些安慰。
但聶召當時害怕任何社交,即便是會讀取他的消息,但從來不會回複一條。
對方似乎知道她會看,就真的把她當成樹洞。
聶召對他淺顯的好感是源於某次他的截圖,讓聶召看到了他的ip地址是在倫敦。
因為某個人在,她對那個地方有些特別的向往。
讓聶召去外麵看看,忘記網絡紛爭,也是他說的。
那個冬天聶召徹底斷了網絡,也並沒有把這個網友放在心上,此時翻開聊天記錄,聶召才意識到,這個似乎,就是靳卓岐的賬號。
他的微信號從始至終都是一個星星的圖標,ig賬號是@7star。
聶召恢複記憶後想起小時候在孤兒院時,她說自己沒有名字,靳卓岐說那她以後就叫星星。
他說是漂亮的意思。
等聶召終於翻出跟他的聊天記錄時,還看到了在那一年除夕夜,他發來的最後一條消息。
7star:[今天可以回複我一下嗎?]
聶召的眼睛忽然有些酸。
她決定跟靳卓岐分開的那一年,靳卓岐在台海漫無目的開了一年的出租車。
後一年,他回倫敦,在ig上默默跟她聯係了一年,聶召一個字都沒回複。
在這條之後他再無音信。
聶召之前覺得他不值。
現在覺得他有點傻。
她笑了聲,笑出了眼淚,嗓子幹疼到想要崩潰大哭都哭不出來。
隻能低著頭環抱著膝蓋把自己蜷縮著,肩膀因為沒有聲音的哭泣而顫栗顫抖不停。
她真的覺得自己的愛情有點太苦了,苦到仿佛是神明特意的考驗。
他居然真的把句離別時應付般的默契當了真,分開後那兩年他都以為他們倆隻是暫時分開,沒有分手,等好了再在一起。
所以後來回了倫敦,還不死心用ig聯係她,希望一起共同變好,早日相見。
但聶召決定離開台海離開他,就真的,沒想過跟這個最愛她的人有以後了。
如果這樣還要退卻,聶召真不知道要怎麽配得起他的喜歡了。
他那麽精明會謀算的人,因為她,在愛情裏笨拙地兜兜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