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宋珂來得很晚, 來了之後手裏還抱著一束花,說買完花在路上堵了半天,司機還說讓她下車走一段。
“我真的搞不懂台海的交通怎麽這麽落後, 路也跟個迷宮一樣,那個司機還說讓我自己走過去距離不遠了, 還好我搜了一下地圖, 我走路估計要走到天黑才到了。”她不滿地嘟囔著。
聶召問著:“到這兒的路應該不會堵車吧?你去哪買的花?”
宋珂把手裏的那兩枝玫瑰遞給聶召,臉上掛著甜美的笑:“給你的!一會我們去吃飯吧, 我請客,求求給我個機會贖罪。”
聶召笑著接過花, 盯著豔紅的玫瑰花瓣看,又聽到宋珂有氣無力地吐槽:“他走錯路了唄。”
她點了一杯熱可可, 沒喝完, 又看著聶召說:“召召, 你之後準備幹什麽啊?”
聶召愣了一下,她沒想過這個問題。
宋珂抓了抓長發說:“我可能要走了, 回京寧,我以前就是在那邊工作的,這次就是臨時調過來的,但是我不太喜歡這裏,所以跟我爸說讓她把我調回去了。”
她剛開始選擇來,就是不想繼續依靠家裏的關係,也想借著這次機會鍛煉自己, 結果每天忙得要死,且她也不太能習慣這裏的風土人情。
她掙紮了好幾天, 才給家裏打了電話的,最後還是她哥哥找了關係說讓她進另一家公司。
可惜她認識聶召還沒多久。
她很喜歡聶召。
“你已經辭職了?怪不得今天不上班。”聶召有些意外。
“今天隻是調休而已, 剛好休完我再去辭職,本來還在猶豫呢,但是想了想,還是回去比較好。”
她的性格確實很毛躁,從小被護慣了,一時之間有些難調回來,但她哥說了,不算什麽大問題。
聶召點了點頭,又問:“你家是京寧的?沒聽你說過。”
“對啊。”
倆人從茶餐廳出來,在路邊走著說:“我是從小就在了,但我哥哥小時候好像在鄉下生活的,我好像五歲之前也在?我都沒印象了,後來我爸媽抓住了機會投資房地產,現在就好了一點。”
聶召點了點頭,歪著頭盯著宋珂那張臉看,盧湘的臉很瘦,宋珂確實可愛的圓臉,即便如此,聶召也經常把兩人放在一塊。
她的聲音好像,她家在盧湘一直向往的京寧市。
“我也喜歡京寧,你什麽時候走?我可以去找你玩。”
宋珂眼睛瞬間就亮了:“真的嗎???你要去?但是你男朋友怎麽辦?”
聶召雙手插著兜,低著頭說:“他要回倫敦了。”
也必須回。
宋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看聶召的表情,也識相沒再多問。
倆人在附近不是特別熱鬧的商場轉了一圈,玩了娃娃機跟刮了彩票,又去看了電影,之後在四樓吃了海底撈。
店裏很熱鬧,大多數都是些附近的大學生。
有幾個人認出了聶召,忘了關閃光偷拍了幾張。
宋珂皺著眉盯著遠處的那幾個人,她還以為會是男的,結果是幾個長得年輕的女孩。
正要走過去,被聶召摁住了手腕。
“沒事。”
她很少出門,之前看不見的時候都是被靳卓岐拉著,此時在稍微人多的地方就全身不舒服。
“她們……偷拍你,現在的人怎麽這樣。”宋珂十分不滿。
聶召有些好笑:“你是不是不怎麽上網?”
宋珂愣了一下,啊了一聲。
“我上啊,不過我之前在米蘭不怎麽玩國內的軟件,回國也就剛一年,就看一些跟我工作有關的東西。”
聶召搖了搖頭,宋珂眼尖地注意到聶召的眼神一直在她臉上瞟,好幾次了,讓她有點害羞,雙手捂著搓了一下臉,唇齒不清地問:
“你為什麽總是這樣看我?”
聶召看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如果說,是因為你很像我一個朋友,你會不會生氣?”
“當然不會了!什麽朋友啊?介紹給我認識,我在這邊都沒有幾個朋友。”
“她去世了,三年前就去世了。”
宋珂又啊了一聲,感覺到聶召聲音裏的低落情緒,她拍了下桌麵,大方說:“那你就偶爾把我當成她吧,不要難過,她肯定很希望你快快樂樂的。”
聶召抬起頭看著宋珂,點了點頭。
“嗯。”
“不過你們有很多不同,我不會認錯的。”
“謝謝。”
快快樂樂的。
她現在走在人群裏都會感覺自己是個異類。
吃完這頓晚餐。
聶召在離開商場時看到了孟尋的回複。
【我在台海,什麽事。】
聶召低著頭給他發著消息:【你能假裝一下我男朋友嗎?】
【你發瘋別找我,聶召,你受著的一切都是你活該。】
【嗯,我知道,但是靳卓岐很冤枉的,我承認我罪有應得,但是他很無辜不是嗎?他本來家庭和美一切都很好的,你幫幫我,讓他也別靠近我了。】
聶召知道她說出這句話,孟尋會幫忙。
他骨子裏殘留著身為醫生的良善,歸根究底,他也是那個搶走了靳如馨命的人。
【聶召,你真的好能耐,讓一個那麽優越的人被全網罵成狗一樣,生生成了社會上很多人都看不起的渣子,你真的好厲害,讓我覺得害怕。】
聶召低著頭來來回回看著這條回複,每個字都像是在挑著神經,一直到買了棉花糖過來的宋珂叫她,她才恍惚地回過神,下意識接過她遞過來的東西。
“這家棉花糖超級好吃,我給你買了個粉色的。”宋珂興致衝衝地說。
“謝謝。”
聶召合上了手機,咬著棉花糖吃了一口。
是苦的。
***
聶召當晚並沒有回去,她說臨時有事,而宋珂趕了最後一班飛往京寧市的飛機,等過兩天再來收拾東西。
聶召就捏著那根沒有吃完的棉花糖,站在門口吃完後走進了一家24小時的自習室。
找了那本還沒看完的挪威的森林,看了幾頁之後,給靳卓岐發消息:
【我今天不回去了,跟宋珂在外麵住。】
那邊靳卓岐問了一句:【在哪?】
聶召沒回複。
過了兩分鍾,靳卓岐才回了一句:【明早我去接你。】
聶召聽出了他文字裏的放軟,回了個好。
自習室都一間一間的,有隔離,很有安全感,也很安靜。
聶召趴在桌子上,又看了十幾頁就不想看了。
她沒帶耳機,隻開了靜音看著手機上的廢料視頻,一直到淩晨,在自習室睡了過去。
這天晚上詭異地睡得很安靜,她還害怕自己會忽然醒來精神失常打擾了旁邊上自習的同學,但很意外,這種情況完全沒有發生。
她走出自習室的那一秒,還在妄想著她是不是好了,醫生真的不是看錯了嗎?
她受到的報應很多了吧。
怎麽連她最後一絲希望都要抹殺掉。
靳卓岐是唯一一個愛她,願意把她一片一片撿起來的人了。
在路上漫無目的走了半個小時,走到了一家早餐店門前,聶召給靳卓岐發了條地址,又點了一份早餐吃,咬了一口就覺得膩到胃裏在翻滾,跟靳卓岐做的天差地別,或許是因為習慣了他做的早餐,聶召已經矯情到吃不下別的了。
吃了半個小時聶召都沒吃完。
靳卓岐來的時候聶召正坐在木桌旁邊發呆,麵前放了一籠缺了一個的灌湯包。
他停了車走過來隻身坐下,身上穿著一件黑色棉襖,拉鏈沒拉緊,露出裏麵黑色的內搭,看上去少年感仍沒完全褪去,呼吸還冒著白氣,眼睛直直看著她。
“宋珂呢?她沒跟你一起吃?”
聶召跟他對視著,腦子還有些頓。
“她走了,她不在這邊工作了。”
“卓哥,你吃早餐了嗎?”
靳卓岐直接撈過她那籠湯包,捏著筷子一口一個吃。
放了好一會,已經不如剛出籠時候那種皮包著滿滿湯汁的好吃了。
但他還是一個不剩的吃完了。
聶召看著那籠湯包越來越少,倏然抬起頭看向他,張了張唇想說什麽,那些話又堵在了嗓子眼似的。
靳卓岐抬起眼皮掃了她一眼:“有事兒說。”
聶召搖了搖頭,手機忽然響了一下,她側頭看過去,是孟尋發來的消息。
她備注了,屏幕上就顯示著極其明顯的孟尋兩個字。
她拿著手機打開,看到他回著:【我隻負責帶你走,但之後怎麽樣不關我的事情,明天還有工作,今天晚上我可以去接你,不過天氣預報說晚上有雨,你最好自己找好地方,我不會收留你的,也不會允許你踏進我的地盤半步。】
【這件事之後,不管我跟你還是跟靳卓岐,徹底兩清。】
聶召飛快地看完,回複了個:【好。】
等把手機合上反著蓋在桌麵,又看到靳卓岐正用那雙黑眸盯著她看。
他大概沒看到消息的具體內容,但聶召從他的眼神中看得出,他應該知道是誰發過來的。
結了賬,聶召上了他的車坐在副駕駛上,一邊側著頭係著安全帶,一邊隨口閑聊似的說:“卓哥,孟哥好像也在台海。”
靳卓岐正準備發動的車瞬息停了下來,聶召都跟著一愣,她側過頭看著靳卓岐,看到他臉色冷硬地看著她:“所以呢?聶召,不要跟他聯係,我不喜歡。”
聶召沒吭聲,靠著副駕駛,低著頭說:“他說,他要帶我走。”
說完,更不敢抬頭了。
聲音又低著說:“靳卓岐,我昨天沒跟宋珂在一起。”
靳卓岐捏著方向盤的指骨都發出了哢啪響聲,青筋突突的,像是要瞬間爆裂炸開,聲音陰沉到可怕:“你出軌了?”
聶召臉色有些難看:“應該不算吧,我記不清了,你知道我有的時候,記不住自己在幹什麽。”
“算出軌嗎?我跟你算什麽關係。”她倏然說。
靳卓岐忽然笑了一聲,握著她的手腕,把她手指上的紋身完全暴露在她眼前。
“現在說跟我沒關係了?你他媽——”
聶召的聲音比他更大,有些崩潰:“你真的覺得我們正常嗎??沒有正式的告白,沒有曖昧,沒有跟別人一樣的戀愛過程,甚至在這個過程裏你他媽有幾天開心了??靳卓岐,談戀愛不是我們這樣的,不是你像是一個傻逼一樣喜歡上了不該喜歡上的人,你的全部都因為我毀了,我們這也不是談戀愛。”
聶召說話時都像是呼吸不過來的喘,眼白處的紅血絲蔓延,她一字一句如同刀割:“你的記憶跟我的也完全一樣嗎?靳卓岐你別陷得更深了,你是一個人在談嗎??”
“我現在都分不清,我對你是真的喜歡,還是因為離不開。”
靳卓岐沒吭聲。
又聽到聶召聲音顫栗著說:“我好像發現,如果是孟尋我也無法拒——”
“夠了!”靳卓岐有些強硬地打斷他,聲音陰戾,語速快到想要迅速遺棄這個話題,“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就當你剛才什麽都沒說,我什麽都沒聽到。”
聶召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靳卓岐的退讓,她沒想到她都這樣說了,靳卓岐還是選擇迅速結束話題。
“靳卓岐你到底聽懂了沒有。”聶召摁住了他要開車的手,聲音平靜,“我跟別人過了一夜,是我他媽不想跟你玩了,如果能選擇別人我為什麽要選擇你。”
靳卓岐整個人都繃緊的跟一塊鐵一樣,雙眸黑漆漆的如同不見底的深潭,他側著頭看聶召:“什麽時候跟他聯係的。”
聶召抿著唇,有些難堪地低著頭。
“眼睛好了之後。”
靳卓岐強壓著怒火,扯了扯嘴角:“你他媽——他也就敢在你眼睛好了的時候選你,聶召,他不會真的喜歡你。”
他的聲音變得沙啞:“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你了。”
聶召低著頭,眼淚一滴一滴掉在手背上:“可我不愛你啊,我不想這樣繼續糾纏下去了。”
“你就當,太久了,我膩了。”
靳卓岐忽然不知道要說什麽,隻是垂眸看著是聶召,說不出來那句“你很愛我”。
有的時候他都分不清,他懷裏這個人,是不是真的把心放在他身上,可看到她那張臉,靳卓岐就不管不顧想要把所有的東西都掏給她了。
“所以昨晚是分手炮嗎?”
“聶召,你他媽分手了還送我一個禮物是吧?”
他側過頭,強忍著想要掐死她的衝動,他就應該放任自己腦海裏的野獸,找個鏈子把她鎖在房間裏,沒日沒夜地澆水,一直到她整個人從身心都被他標記為止。
“我真他媽想掐死你。”靳卓岐胸膛起伏得厲害,語氣狠戾至極,也沒碰聶召一下。
她應該在上床之前告訴他,那就讓她死在**好了。
聶召低著頭,眼眶還是濕潤又紅的。
“卓哥,放我走吧。”
靳卓岐坐在副駕駛上,有些煩躁地掏出打火機,才發現本來就快壞掉的火機已經打不著火了,隻剩下了一下一下難聽刺耳的摩擦聲響。
他的目光戾氣而深寒,就那麽直直地看著聶召,不知道過了多久,踹了一下車,驅車往家裏走。
“聶召,你真他媽行。”
***
他開車帶著她回了家,看她回去就開始收拾東西,很多東西她都沒拿走,隻帶了身份證件以及一些必需品。
她卡裏根本沒有錢,靳卓岐不知道孟尋會不會給她,看著她忙碌的身影,靳卓岐低著頭在她那張卡裏轉了一百萬。
那個小皮箱很小,隻裝了一點點的衣服。
靳卓岐坐在沙發上還有些茫然,一直到她低垂著腦袋站在他麵前,他才驟然抬起手腕緊緊扣著她的手腕,微微仰頭看著她:
“今天就走嗎?”
聶召點了點頭。
“他隻有今天有空。”
靳卓岐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了。
他不知道她跟孟尋什麽時候聯係的,也不知道背後說了什麽,讓她今天跟他說離開立馬就要收拾行李走。
隻是在想,她隻是被人迷昏了腦子,畢竟她現在腦子不太清醒,很多時候或許也不是主觀的。
等到她在別人那兒受了傷,就會發現他的好,重新回到他身邊了。
靳卓岐協力克製著想要攥緊她手的意誌,強迫自己坐在原地,裝成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又聽到聶召看了一眼旁邊的碎碎,正想要抱走它,被靳卓岐冷聲打斷:“貓留給我。”
聶召想說你又不喜歡貓?
況且碎碎隻願意跟她接觸。
但聶召碰上那張臉,還是什麽都沒說,拉著行李箱出了門。
門“吧嗒”了一聲被合上,聲音很輕,落在耳朵裏又震得腦殼都在疼。
他隻坐了兩分鍾,聽到窗外開始下暴雨,往外看了一眼後,站起身倏然跑了出去。
電梯正在滯停,他走的樓梯從三樓飛快跑下去,外麵已然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聶召沒打雨傘,她拉著箱子就想從雨裏走,孟尋在小區外,他進不來,隻能她自己走過去。
還沒下台階,就被身後倉促下了樓的靳卓岐握住了手腕。
聶召回頭看著他,目光剛好落在他的那雙腿上,不知道是不是眼花,聶召總覺得他的腿有些顫抖,更別說今天還是潮濕的下雨天。
他下雨天總是腿疼的。
“你玩真的,聶召,別跟我鬧了。”
靳卓岐肩膀弓得很深,整個人單薄又駝著,雙眸直直盯著她看。
說完那句話,沒等到聶召的任何回應,他死死抿著唇,開始有些恐慌。
“聶召,算我求你,別不要我了。”他紅著眼一把把她抱進懷裏,給她攏著雨水跟冷風。
也是頭一回把自己的骨頭生生折斷,把那肝腸寸斷的地方暴露給她看,想要她有絲毫的回頭。
“我去開出租,不整天在你身邊煩你。”
“孟尋不是真的喜歡你的。”
“聶召,你別跟我鬧。”
耳畔滴滴答答的雨水有些沉重,聶召蒼白著一張臉,隨後搖了搖頭,雙手費力掙脫著他的禁錮,可他抱得太緊了,聶召怎麽都掙脫不開。
男人發胸膛滾燙又寬闊,仿佛一個安心的避風港,用他本就搖搖欲墜的身體和靈魂,完全護住她,不舍得她受絲毫的傷。
“靳卓岐,我們倆,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對不起。”
她大力地從他懷裏躲開,轉身正要往雨水裏走,遠處一個撐了一把黑色雨傘的男人走了過來。
孟尋穿著一身簡單的休閑服,跟往常一樣極愛白色,看了聶召一眼,又看了靳卓岐一眼,一句話都懶得說,把手裏的雨傘遞給了聶召,微微彎下腰拉過她手裏的行李箱,就這麽輕而易舉帶著她從這裏轉身離開。
聶召不敢抬頭。一步步從這裏離開時不自覺回憶起那天初雪,他發著燒幫她揍那個欺負她的變態店員。
她現在,想給他撐一把雨傘都好難。
出了小區門口,聶召還想回頭看看他有沒有去樓梯下躲雨,可她不太敢回頭。
都已經決定放手了,不管靳卓岐相不相信,她都必須離開。
上了車,孟尋皺緊眉,語調疏離又冷漠:“要送你去哪?”
聶召張唇說:“機場,我買了去京寧市的機票。”
話音落下的那一秒,車子就飛快往機場走去。
因為下了雨,飛機延誤,聶召在機場生生等了一個多小時,在上機艙的那段路上,手機上信號並不算靈敏。
她看到了靳卓岐給她打來的一通電話,跟隨人流的腳步驟然停下。
靠邊接聽了之後,電話中除了鳴笛聲還有連綿不斷的雨聲。
以及一個她聽到了剛才在機場門口聽到的賣雨傘的老奶奶的聲音。
他沒有轉身就走,而是可能一路跟著她來到了機場門口。
那一刻,真真假假也就不重要了。
“聶召。”他的嗓音沙啞極了。
“靳卓岐,我們玩一個遊戲吧,你不是一直說我們很合拍嗎?最後默契一次行不行?”
聶召想要努力笑著,眼睛卻紅的像是充了血,整個眼白都蒙著一層極端的紅色,風像是十萬銀針刺進去,模糊了視線。
“卓哥,有緣再見。”
聶召很愛你。
但希望靳卓岐的世界不要再有聶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