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聶召最後是被弄醒的, 她醒來半身躺在床邊,眼前隻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在晃動,她感覺到些許火辣辣的疼, 疼到要抽氣。
身上那件已經潮到貼在身上的白色襯衫淩亂又破碎,隻是堪堪在身上披著。
她下意識歪頭掃了一眼胳膊, 還好隻有領口跟下擺有些亂, 沒有露出胳膊上的傷痕。
她伸了一下腿腕從他有力的掌控中掙脫開,一腳踹在他的腹部, 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靳卓岐俯身上來,把人那半截也整個拖上床, 帶著細密的笑意,手指掐著她的下巴, 聲音挺輕:“酒醒了?”
聶召睜著眼盯著他, 渾身都軟到沒有絲毫反抗的力氣, 呼吸都順不過來。
“你八百年沒碰過女人是吧?”
靳卓岐挺直著,咬著根煙又去蹭她腿。
“沒碰過你這樣的。”
“你睡會兒。”
這他媽她怎麽睡??
最後聶召隻是歪著頭躺在**喘氣, 整個人魂兒都晃沒了,靳卓岐也沒弄太久,後來都是他自己弄出來的,他去洗完澡,又要抱著聶召去洗澡。
聶召動了動手腕甩開,有氣無力的:“我自己去。”
跟靳卓岐做這件事最爽的就是,他技術不錯也很會前戲所以聶召也是舒服的, 且做完她能睡個很沉的覺,比自殘還有用。
窗外已經翻起魚肚白, 天亮了。
聶召掙紮著坐起身,疼的她感覺到雙腿都殘疾了似的。
“你站得起來?”
靳卓岐扔了一件黑色襯衫給她, 翹著長腿,坐在旁邊跟大爺似的抽著煙,眼角眉梢帶著笑:“看來是爺還不夠賣力。”
聶召瞪了他一眼,扶著腰一瘸一拐抱著那件黑色襯衫往浴室裏走。
走進去之後才瞧見浴室裏的浴缸裏已經放了水。
還沒那麽不懂憐香惜玉。
聶召舒舒服服地躺進去,身子的酸澀感緩緩襲去了些。
旁邊還放著一盒藥膏,聶召掃了一眼,瞧見是塗抹紅腫地方用的,開了蓋,說明他之前給他塗過一次了。
媽的,禽獸嗎他是???
塗完藥就上。
她懷疑他根本沒碰過女人,才這麽跟開葷了似的。
靳卓岐盯著浴室花紋玻璃裏的人,隻有一個虛晃的影子,看不清一點。
碾滅了手裏那根煙,靳卓岐走出臥室撈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幫我查查聶召之前在台海的情況。”
對麵付坤愣了一下,問:“具體是指什麽方麵的情況?”
靳卓岐沒忘記他想抱人去洗澡,看到的她胳膊上一道又一道的割痕,白皙的皮膚漂亮的讓人有收藏的衝動,可那些割裂的痕跡充斥著破碎感。
刀痕很深,從力道和方向來看,靳卓岐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她自己割的。
挺狠啊。靳卓岐有點想笑,又笑不出來。
“身體,精神。”他說。
付坤快速說:“好,我現在去查。”
掛斷了電話之後,靳卓岐獨自坐在客廳許久,嗓子幹疼,又忍不住從茶幾上拿了根煙抽。
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也沒見聶召出來,重新走進房間敲了敲浴室的門,傳來裏麵聶召清醒又懶然的聲音。
“幹什麽?我還沒洗好。”
靳卓岐沒吭聲,轉身下了樓去附近買了些早餐。
剛進了家門,聶召已經穿著衣服從房間出來了,她昨晚把自己的衣服放在洗衣機裏洗了,現在也已經烘幹曬幹了。
掃了一眼他買的早餐,聶召沒打算跟他一起吃。
“我先走了。”
雖然腰還是很疼,且饑腸轆轆。
但她有點擔心獨自在家的小貓碎碎。
靳卓岐坐在餐桌前沒吭聲,聶召抓著濕長的頭發,揉著腰慢吞吞從公寓離開。
門啪嗒一聲被關上,整個公寓平靜下來,靳卓岐也沒什麽胃口吃了。
轉身回了臥室睡覺。
臥室裏沒開窗,窗外是雨後的清新空氣,房間似乎還殘留著些許淡淡的香,他並沒有開窗透氣,反而讓自己陷入這種味道中,少見的睡得很沉。
***
付坤沒太過關注過網絡上關於聶召的事情,他一項秉承著一個原則,靳卓岐不想要知道的,他也同樣不會主動去查詢什麽。
他不太喜歡別人過多問他的事情,即便是身邊很好的朋友。
付坤時刻覺得靳卓岐很能隱忍,也很強大,經曆過這些一切,他還能麵不改色過著自己的生活。
或許是因為小時候的自閉症,讓他在人群的邊緣時便是寂靜沉默的。
可追根溯源查到一些事情之後,付坤又不知道要說什麽比較好。
他倏然想起了靳卓岐經常捐款的落款人,NZ,不難猜是聶召。
他哪有那麽傻逼告訴聶召靳卓岐有個妹妹,告訴別人自己的弱點是一件致命的事情,即便是他覺得聶召這人還不錯,也不會讓靳卓岐置於危險之中。
他大概能猜到靳卓岐那個妹妹就是聶召,跟她說那件事隻不過是想試探她,試探的結果是,她好像真的不記得了,但是她也跑不了。
下午,付坤去靳卓岐家裏找他時,把手裏的報告遞給他,說是從台海的醫院花錢拿到的,以及聶召也在A市的醫院做過檢查——中度抑鬱症。
已經被靳卓岐發現那或許已經更嚴重了。
付坤很難想象像是聶召那種外表看上去灑脫的人,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病在身上。
她看上去完全不像,有時候也會跟人開玩笑,時常雲淡風輕,就算是在靳卓岐身邊,也好像隻是為了還他些什麽而刻意賣乖,骨子裏那股誰都不服的張揚氣息根本沒法收斂。
付坤有時候對聶召也是恨的,他曾經帶入過自己,如果是他媽媽有機會撿回來一條命,被別人生生折斷,他會瘋到跟對方同歸於盡。
所以他覺得靳卓岐的報複並不算重,反而因為以前的認識而手軟了很多很多。
“醫生說,她高一的時候就去檢查過。”
付坤有點猜不透,說:“卓哥,你以前跟她認識吧。”
“阿姨——”
靳卓岐看著手上的一張張報告,挺多,還有很多醫生問話的內容付坤都搞到手,目光在一排一排的字上劃過,他的眼神逐漸愈來愈沉,手指摸著薄薄的一層紙張,心裏湧上一股說不明的感覺。
是看到惡人惡報的爽快嗎?好像也不完全是。
“卓哥,你把聶召當什麽?”付坤頭一回大膽地問了句。
不知道是不是報告影響的情緒,靳卓岐眼角眉梢還是冷意,掃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扯:“有血海深仇的舊相識。”
他不過在玩她而已。
她胳膊上的弓箭就是在時刻提醒靳卓岐,她小時候把他拋棄了,長大後為了另外一個男人,又殺害了願意把他撿走的人。
他笑了聲:“怎麽,你覺得我對她太好了嗎?”
付坤看著靳卓岐,眼神對著他那雙黑漆漆的眼睛,驟然身上起了一層冷汗,全身都僵硬了。
他隻是簡單的想問,但好像適得其反,倒是在提醒著靳卓岐他媽媽是怎麽死的。
所以付坤一直沒吭聲。
隻是在想,他真的覺得讓聶召陪/睡也算是懲罰嗎?
你把她當妹妹你上她?
付坤離開了別墅之後,靳卓岐低著頭坐在沙發上,眼睛盯著那厚厚的一遝檢查報告單,上麵刺眼的紅色字體中度抑鬱症,以及女孩藏在衣服下白皙胳膊上一道道猙獰的傷疤,一切的畫麵衝撞,震得他四肢百骸都開始疼。
心髒像是被什麽刺了一刀,鑽心的開始痛。
靳卓岐目光落在遠處放著的,他小時候跟靳如馨拍的照片上。
靳如馨很喜歡拍照,說想要保留下來他的所有一切,她並沒有什麽錢,每天幹著普通人的賣力活,外賣快遞跑司機都幹過,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給靳卓岐她所擁有的一切。
她說如果是別人帶走靳卓岐,可能可以給他更優渥的生活,所以她也不能輸。
可靳卓岐自己明白,他小時候自閉症嚴重,誰都不搭理,除了一張長得還算標準的臉,完全不是那些大人們會選擇領養的類型。
自閉症很難治,或許一生都不會跟人交流,腦子可能還有問題。
她給靳卓岐起名叫卓岐,是希望他以後卓越不凡,岐又有聰明、外向、祥瑞之義,是她一個不認識多少字的人查了好久的字典給他取的。
靳卓岐捏著那些報告,從中間撕碎,一直到把整張紙撕裂到看不清寫了什麽字,才放下毫不留情扔進了垃圾桶裏。
站起身,盯著垃圾桶裏刺眼的白色,長腿狠狠地踹了一腳,那些紙片瞬間灑了滿地。
沙發上還有些曖昧不清的水痕與白漬,空氣中濃鬱的味道還沒完全散去,與翻了滿地的垃圾桶衝擊著,客廳一片狼藉。
靳卓岐深呼了一口氣。
他占盡上風。
有著絕對的決定權。
他有什麽可不爽的?
***
聶召回去之後沒多久大姨媽就來了,她疼的不行,掙紮著站起身去附近的藥店買了止痛藥,又想去附近的超市買衛生巾,剛出了藥店的門,就跟兆銳對上了麵。
聶召沒要跟他聊天的打算,在她這裏,倆人成不了朋友就算是敵人也無所謂了,剛要從另一個方向拐彎,被兆銳緊握住了手腕。
聶召微微抬眸掃了他一眼,抿著唇聲音冷淡:“鬆開。”
兆銳就鬆開了。
站在旁邊,擋著她的路沒避讓的意思。
“問你個事兒。”
他的語氣挺溫和,不錯的態度讓聶召停下腳步願聞其詳。
她挑了挑眉問:“什麽?”
兆銳語氣平靜地問:“梵天縱的事兒是不是你幹的?”
聶召瞬間緊緊皺著眉:“梵天縱?什麽事兒?”
她跟他從那天酒吧之後就沒見過了。
這都過去幾個月了,他不說聶召都記不起來這個人。
兆銳看她的表情,還是有些猜疑:“真不是你?”
“他怎麽?”聶召根本懶得繼續跟他掰扯,強忍著腰腹的疼痛,隨口問了一句,“李燁不是幫我打回來了?我沒事找他幹什麽?”
她可不是願意找事兒的人。
兆銳聽著她這句話,微微顰眉:“你不知道?”
“你他媽話能不能說完?”聶召一點耐心都無。
“上次……你被關到鋼廠的事兒是他幹的,但他什麽都沒做,我還以為是你找的人報複他。”
梵天縱高中畢業之後找刺激,找了個發廊妹約p,結果最近查出對方有性病,之前給他的那個健康報告都是偽造的,他差點沒把那個發廊妹掐死,也沒從她嘴裏聽到一個字,隻說是她自己饞所以騙了梵天縱跟她上床。
聶召反應慢了些,擰眉立馬反問了一句:“是他幹的??”
也不難猜他把她帶到那地方想幹什麽。
兆銳抿著唇,知道聶召沒必要騙他。
她是真的不知道。
“你以為是誰?”兆銳盯緊說。
不是聶召,就很容易猜出來是誰幹的了。
聶召腦子裏還有些亂,那為什麽靳卓岐要承認?
她又迅速地看著兆銳問:“梵天縱怎麽了?”
兆銳說完,聶召忽然笑了聲,笑的冰涼。
“活該,怎麽沒直接死了。”
靳卓岐幹的可太漂亮了,她都忍不住想鼓掌。
兆銳啞口無言,幾秒後憋著問了句:“你最近怎麽樣?”
聶召笑的格外開心:“有靠山的感覺當然很好。”
兆銳沉了口氣:“聶召,靳卓岐沒那麽簡單。”
聶召沒吭聲,眼底笑意盡收,靜靜看著兆銳問:“馬權出獄你站哪邊?”
他就被判了一年,明年就出來了。
兆銳低垂著眸,下巴繃緊沒吭聲。
馬權對他不止是多年來的朋友,他幫過他很多,這也是他即便知道馬權性格偏執也沒跟他鬧掰的原因。
“你覺得他出來之後會放過我嗎?不會的,他也不會放過靳卓岐。”
聶召緩緩說著:“你不會護著我,但靳卓岐會。”
她大概也能猜到為什麽靳卓岐認下這爛賬,順勢而為讓她知道他的恨意罷了。
但她很清楚,靳卓岐不會允許聶召這個人在別人手裏受欺負。
她這條命隻能用來一點一點來磨滅他的火焰。
聶召回去之後睡了整整一下午,她慶幸來身上這天是周五不用上班,不然站在便利店一上午,可能真的會血流成河。
醒來之後腹部還是有些殘留的難受,本來昨晚就被折騰的沒力氣,這下雙腿愈發酸軟,站起來的勁兒都沒有。
好巧不巧,靳卓岐今晚有個場。
說是他們學校幾個認識的朋友一起出來喝酒打牌,國慶節之初,A大大部分人都是本地人,出去玩的在昨晚就已經飛往國外了,別的地方人擠人也沒什麽好玩的,附近夜場卡座爆滿,不提前預定都占不到位置。
聶召沒打算去,自己學著煮了麵條,第一次的效果並不太好,鹽分過重麵又下的有點多,但還是吃完了,吃完之後就裹著個毛毯在家投屏看《速度與**》,她倒是很少看這類型的電影,隻不過某次瞧見靳卓岐看過,也跟著刷了刷。
看完那一部,低著頭在手機上搜去雞鳴寺的票,她請了假,準備明天一大早就坐高鐵過去。
買完票又在網上搜了搜流程,避免明天人多浪費時間白折騰,做好攻略之後,又玩了會手機。
期間收到了來自付坤的微信消息。
【妹妹啊,酒吧來不?】
妹你大爺。
聶召懶得沒骨頭,躺在沙發上敲字:【不去。】
【嘖,你情敵出現了,你不來小心卓哥今晚就跟別人走了。】
聶召:【我情敵還少?】
是個女的百分之六十的幾率都是她情敵,剩下百分之四十是不敢出軌的。
【他前前女友在呢。】
前前。不是林思凝。
聶召這就好奇起來了,且她必須跟靳卓岐說清楚,腦子裏管他想的是哪張臉,跟她上床必須守身如玉。
【哪個酒吧?】
付坤直接給她甩了個位置過來。
入秋,天氣已經開始轉寒,晝夜溫差大,聶召穿著件黑色衛衣,深灰色工裝褲帶了個Denim棒球帽出了門,帽子還是從靳卓岐家裏順走的。
打了車,到了酒吧門口聶召問他們在包間還是散台,付坤發了個包間號給她。
聶召帶著口罩,跟酒吧裏熱氣高漲的氛圍以及精心打理過的男男女女都極其違和,繞了一圈還沒走到包間門口,她走得腿酸。
誰家酒吧他媽的設置的跟迷宮一樣?
門都是跟牆壁一個色的,她差點沒找到進來的門。
站在某個長廊盡頭靠著牆壁,聶召掏出手機給靳卓岐發微信。
原因有兩個。
一是靳卓岐沒讓她來,她過去了靳卓岐要是不開心,她簡直就是給自己找難堪。
二是,她是真找不到包間在哪兒。
【卓哥,找不到你們包間在哪。】
那邊沉默了又兩三分鍾,問都沒問,甩下倆字:【等著。】
靳卓岐正在玩牌,看到手機響掃了一眼,打了字就站起了身往外走。
旁邊幾個人齊齊抬頭掃了他一眼,其中一個男生問了句:“卓哥走了?”
靳卓岐:“你們先玩,接個人。”
讓靳卓岐出門接人的人,包間裏好幾個人都對視了一眼,開始盯著門口期待會是誰了。
這麽大手腕,讓他們卓哥去接。
靳卓岐在一樓繞了一圈找到站在牆壁邊緣的聶召,聶召從他出現在視線範圍內就下意識抬起頭,隨後走過去叫了聲。
“卓哥。”
靳卓岐看著她,聶召主動說:“付坤說你讓我來找你。”
靳卓岐掃了她一眼,淡淡“嗯”了聲往包間裏麵走。
倆人的身高差堪稱完美配對,聶召這一身不算乖又不算過分張揚的裝扮跟在靳卓岐後邊,又冷又拽,又保持著點小神秘,不吭聲也掩蓋不了女主的架勢。
走進包間,就有人一眼認出來這位是誰了。
網上的輿論在經曆那麽長的時間之後已經開始在慢慢消散,即便不會磨滅,熱度也逐漸下來了,幾乎不主動搜索詞條,是看不到關於她的東西的。
網絡的魅力就在於此,好似什麽都可以在瞬息之間煙消雲散,但那些辱罵卻像是一道永遠不會磨滅的傷疤永遠留在那兒,挖出來就疼一次,跟烙印似的。
大部分人都是意外的,沒想到高高在上的靳卓岐對象居然是這麽一位惡名昭彰的女孩。
埋藏著心裏的想法,又開始該幹嘛幹嘛。
靳卓岐重新坐回到原來的位置,牌局開到了第二局。
聶召倒是從一進來,就瞧見了坐在旁邊抽煙的卜嘉,那張臉格外英氣,完全沒有女孩的柔美感,一頭粉卷發,跟旁邊男生笑著說著什麽。
看到聶召進來,抬著眼才止了一下,眼神在她身上上下梭巡。
隨後眼神移動到靳卓岐身上,笑了一聲,卜嘉放下抽著的煙,說:“卓哥新女朋友啊,好像有點眼熟。”
聶召的視線瞬間轉移到了靳卓岐身上,臉色瞬間變了。
所以他前女友是卜嘉。
他沒說過。
她站在原地,眼神完全冷下來,冷笑了一聲,轉身就想走。
她可沒忘記被卜嘉打的那次她在病**躺了多久,現在腿上還有一道抹不掉的淤青。
靳卓岐微微站起身拽住她的手腕,直接把人拉扯強硬坐在沙發上,胳膊半攏著人,手指捏了下她的耳朵。
仿佛絲毫沒把卜嘉那句話剛在眼裏,注意力全放她身上,淡聲問著聶召:“會玩麽?”
聶召不知道是娛樂局還是什麽,也不知道籌碼代表多少,她冷著一張臉,對於靳卓岐的問話沒絲毫回應。
脾氣挺大。
旁邊有人挑了挑眉,也沒察覺到氣氛不對似的,問了句:“嘉姐認識啊?”
卜嘉笑得挺開心,衝著旁邊朋友說:“認錯了,之前教訓過一個女孩,跟她長得有點像。”
“也不知道那個女孩怎麽樣了,還挺想找她玩玩的。”
她話語裏嘲諷的“玩玩”完全就是不掩囂張的挑釁。
聶召強忍著躁動,低垂著眸沒吭聲,坐在靳卓岐旁邊,整個人都僵持著一股勁兒。
倒是靳卓岐,時不時提醒她讓她拿牌,還真挺有興致似的教她怎麽玩。
“愣什麽?專心點兒。”
靳卓岐點了根煙,沒抽,拍了拍她的腿,神態上慢條斯理的。
聶召偏頭看了一眼靳卓岐,拿著手裏的牌,耳畔的那道低沉又磁性的嗓音時不時響起。
不知道是不是她手氣不好,手上這副牌並不算好看,對子都湊不出,靳卓岐還是麵不改色地讓她推碼,裝得一副拿到皇家同花順的模樣。
那些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試圖從聶召這張冷臉上辨別真假。
最終還真半信半疑以為他們有好牌。
一局結束,靳卓岐站起身出去上廁所,給聶召輕飄飄落下一句。
“自己玩一局。”
靳卓岐出去沒多久,卜嘉也跟著出去了。
聶召看在眼裏,也沒興趣繼續玩什麽牌,讓旁邊付坤接了她的位置,轉身就往包間外麵走。
她就不該來。
她現在懷疑付坤是不是故意的。
她跟梵天縱是能過去了,但跟卜嘉絕對過不去,就憑盧湘在高中那兩年怎麽被欺負被孤立的,她就遲早要還回來。
靳卓岐出了衛生間抽了根煙,卜嘉站在衛生間門口等他。
看到頎長的身影出來,卜嘉微微揚了揚眉吹了個口哨,站在他麵前視線不偏不倚地看著他,目光落在他的腹部又往下,看了兩眼,嘴角勾著,朱紅的唇微張:“卓哥,男廁所好像沒人。”
靳卓岐半根煙沒抽完,在指尖夾著冒煙,姿態散漫又隨性,眼神都沒放她身上一秒。
“然後呢。”
卜嘉嘖了聲,也就靳卓岐往這兒一站,半隱在煙霧後的男人側臉線條流暢,臉型立體,肩寬腿長,冷淡又勾人,她從進包間就在找機會了。
瞧見他女朋友過來好像更刺激點兒。
她聲音拖長暗示說:“後悔了,分手分早了唄。”
湊近了些,手指隔著空氣想碰他的皮帶,目光盯緊人突兀碩大的喉結。
“想給你口。”
靳卓岐手裏那根煙又被點燃得更烈了些,六千多的打火機被隨手扔進垃圾桶裏,靳卓岐視線挪到她身上,勾著唇手指猛掐著她的脖子,輕而易舉把人抬高抵在牆壁上。
卜嘉被這倏然的舉動給弄的瞬間無法呼吸,腦袋往牆上都狠撞了一下,腦漿都要震出來。
瞳孔睜大,尖銳的指甲下意識摳著靳卓岐掐著她脖子的手指,他的勁兒大,卜嘉用了全身的力氣都沒絲毫撼動,反而被他捏著喉道越來越緊,整張臉都因為失去氧氣而漲紅起來。
感覺到他手臂逐漸加重的力量感,她張著唇甚至說不出話來,聲音驚恐又斷斷續續的:“卓……卓哥,別,我錯了。”
她睜大眼睛看著靳卓岐,眼睛裏都被激出了淚水,想找往旁邊過來的人求助,可走過來的人看到這種場麵便直接轉頭就走,根本沒人再敢過來。
靳卓岐臉上麵無表情,手背上青筋漲起,掐著她的脖頸沒一點留情。
另一隻手把玩著那根點燃的煙頭,跟沒聽見她的求饒似的,把煙火口重重碾摁在她的手背上。
碳火燃燒的味道腐朽著皮膚,燙得卜嘉忍不住叫出聲,渾身開始劇烈的扭動反抗。
“靳卓岐!你他媽鬆開!!”
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手裏的煙頭被隨意扔在旁邊垃圾桶裏,靳卓岐輕哄似的笑:“沒碰臉,叫這麽賤幹什麽?”
他鬆開手,轉過身在旁邊洗手池裏洗手,洗幹淨之後單手揣著兜,看著跌坐在地麵上大口呼吸的人,手背上表皮的紅腫起來的一個圓形格外明顯,像是放在烤箱上的肉餅,邊緣處流的鮮紅的血順著滴落在地上。
“你敢碰她第二次,試試我會不會弄死你。”靳卓岐居高臨下地看著人,性感危險的嗓音重重壓下。
說完低著頭單手揣著兜往外走,捏著手機給聶召發著消息。
【跑了?】
聶召吃的那個麵實在難受,去附近的一家店裏買了份蜜棗粥喝,喝完剛出來收到了靳卓岐的消息,回:
【你沒跟我說卜嘉是你前女友。】
聶召發完,一抬頭,靳卓岐就站在對麵路邊,剛好綠燈,他就那麽站著不動,聶召咬牙切齒地走了過去。
她寄人籬下,她能忍。
走到靳卓岐身邊,很是嘲諷地扯了扯嘴角。
“這麽快結束了?怎麽她活不好啊。”
“靳卓岐。”聶召眼神陰著,話語從齒關溢出來。
“你敢跟別的女人上床再碰我,不如直接殺了我來得快。”
靳卓岐不知道她哪來的結論。
如果不是聶召主動說他也沒跟她翻雲覆雨的打算。
靳卓岐還是那一副慣常的晾人態度,被舉得太高,他解釋都不會給誰。
聶召轉身就要走,又被靳卓岐扯住了手腕,在手裏把玩著又五指扣合,溫熱的手溫傳遞著,指腹摩挲著她手指的細膩紋理。
“哪有什麽別人。”
骨節分明的手指很輕佻地撥弄著她的頭發,靳卓岐的聲音輕浮又散然:“爺的床頭風暫時還隻有你能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