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靳卓岐打車回的公寓, 車程不到半個小時,捏著手裏那份還在往外溢著香氣的晚餐,撐著雨傘兩三分鍾從小區門口到了家門前。
公寓安裝了指紋解鎖, 不用鑰匙也能打開,食指摁壓在指紋屏上, 門“哢啪”一聲打開。
靳卓岐提著外賣袋雙腿剛踏進門, 一個身影躥過來,胳膊如同勾人的妖蛇, 瞬間纏繞住他,她赤著腳踩在他鞋上, 順著長腿蹭了下,仰著下顎踮起腳尖往他唇上貼。
從外麵走進來的男人渾身冷意, 被熾熱貼緊, 靳卓岐眼神一沉, 手指鬆下,外賣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靳卓岐一雙粗重的手掌緊緊扣著她的腰把她整個人都帶到旁邊的牆壁上, 想把人撞碎,勁兒狠得要命,帶著一種強有的攻勢,指骨強迫抬高她的唇到他可以輕而易舉吻住的舒服位置,像是野獸在撕咬似的席卷。
聶召被咬得生疼,又覺得他的吻技很好,她有些透不過氣, 腳尖還是撲棱著在他腿上蹭,指骨撞在冷硬的皮帶上, 她也就遲鈍了一下,又繼續鍥而不舍地解。
身後的門被靳卓岐推了一下, “啪嗒”一聲,倏然關上。
聶召不得不承認,仿佛進了大學校門的那一刻,靳卓岐就跟高三末端時不太一樣,那天穿著那身迷彩服,頎長身高,身形落拓,長相又格外出眾,渾身散發著成熟又撩人的魅力。
他本就是懨冷又硬朗的性格,硬實的肌肉與寬闊的肩膀,身體的每一寸,都好像在瘋狂爆發著一個男人最好年齡裏的荷爾蒙。
他的吻技確實很誘人,也能讓人瞬間淪陷。
聶召被人拖起來,整個人有些騰空,隨後被重重扔在沙發上摁著吻。
她的呼吸有些重,像是撕拽似的扯他的衣服,又摁住他的手,襯衫的扣子已經被扯掉了好幾個,露出寬大的領口,聶召低眸掃著自己渾身上下唯一的布料,帶著不穩的呼吸說著:“我想穿著。”
她掃了一眼自己的胳膊,掩蓋在白色襯衫下的地方或許不會很好看,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形成了習慣,隻有在自殘之後才能睡一個安穩覺,也逐漸更加熟悉自己的皮肉,知道割多深能感覺到疼痛的極限而不至於要去醫院縫針。
最近添了挺多暗色的疤痕,她是疤痕體質,或許抹不掉了,太醜的東西不適合暴露在空氣中。
聶召的眼睛有些微醺似的泛紅,頭發上的水把兩人身上都染成暗色,她整個人如同一灘爛泥似的,聲音低低的,仿佛說話都能溢出渾身的女孩香:
“哥,我想穿著你衣服。”
靳卓岐坐在沙發上,黑漆漆的眼眸愈發深暗,另一隻手把人拖著放在他身上,粗糲的手掌環著她的脖頸,感覺到些許經絡的跳動,呼吸驟重,聲音像是沙啞的巨獸:“別叫這個。”
聶召隻是看著他沒吭聲,巴掌大的白色布料掉在地上,她側坐在他懷裏,雙臂勾著他的脖頸,跟他的紊亂的呼吸撞在一起。
“等會兒,我先幫你。”
她放下手直至碰到不敢直視的地方,緩慢合攏又逐漸緊握著。
靳卓岐沒吭聲,眼神深到可怕,一雙手有一搭沒一搭的環著她的腰,身子似乎抖了一下,強壓著即將僨張的念頭,不緊不慢地從旁邊拿了根煙點燃咬著,煙霧彌漫,鼻尖卻充斥著褪不掉的濃鬱薄荷洗發水的味道,以及身上坐著的像是溫玉般的香味,都好像要完全蓋過這根煙的氣味。
感覺到手心的東西在跳動,已經到了她完全控製不住的狀態,聶召才有些顫巍巍的鬆開了手。
她此時才忽然湧上一種意識,陷入一種她好像玩脫了的認知中,她不應該在這件事上挑釁靳卓岐。
她勾著他的脖頸,麵對著靳卓岐坐著,慢吞吞的想要直坐下,結果手心過多的水讓她根本掌控不住。
而靳卓岐隻是不疾不徐地看著她,還是繼續抽著那根香煙,如若不是眼角眉梢的殷紅,聶召會以為他真的不動如山。
“哥,幫幫我。”聶召抱著他的脖頸,整張臉都埋在他肩膀的位置了,整張臉都紅的要滴血。
“進不去。”
話音剛落的下一秒,煙被扔到地麵獨自燃燒,聶召感覺到了堪稱窒息的一秒。
她清醒她沒決定吃完飯再開始,又在想沒吃飯會不會因為體力不支暈過去。
暈過去之後呢?
靳卓岐被她撩撥成這麽樣子,會繼續對著一個神誌不清的人直至劇烈的動作把人弄醒,還是停下?
她覺得第一種的可能性比較大。
聶召急急地呼氣,交錯的聲音充斥著整個客廳,她雙目都有些失神,隻覺得眼前的燈光都好像在晃,地動山搖,渾身不由自己。
手臂晃著都快要抱不住靳卓岐了,雙臂抱了一會兒就沒力氣,軟的像是掛麵,整個人像是在坐秋千,上下起伏,來回飄**,整個人要被撞飛出去。
而後她仰躺在沙發上,整個四肢都攤開,眼前站著的靳卓岐一直都是沉默又猛烈的,聶召動了動想要坐起身,又被他誤會為是拒絕而強行分開。
“卓哥,你技術這麽好?”聶召半死不活地躺在沙發上,眼神瞄著靳卓岐。
靳卓岐又抽了根煙,抬起眼皮:“怎麽?”
聶召搖了搖頭,眨了下眼問:“那我呢?我好不好?”
靳卓岐吐了一口煙圈,削瘦修長的指骨夾著那根香煙,呼吸的熱氣跟她的交匯,重新進去。
“我再試試。”
被猝不及防闖入,聶召有一瞬間的失聲。
聶召不知道房間是否隔音,一直也沒敢盡情放聲,臉頰悶在他身上,感覺到了靳卓岐身上硬實的紋理,手指又下意識摸著心髒的位置。
原來跟她一樣,在劇烈的運動時,所有人都會有如此快的心跳聲,像是在敲鑼打鼓,震得所有情感崩潰。
“聶召,你這麽貪吃麽?”
靳卓岐拍了拍她,手裏重重的套被打了個結扔在垃圾桶裏,他重新換上另一個,把她整個人像是抱著小孩兒似的環抱著。
“吃飽了嗎。”
聶召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會彈跳跳跳球,不管被撞飛到多遠,都會被他強有力的手裏強行拖拽回來。
她的聲音染上了些許哭腔了,手指緊緊抓著他的背,刮出幾道紅色的長痕。
“哥。”
“又到了嗎?第四次了聶召。”
“卓哥。”聶召一句話都說不完,隻是睜著眼眼神害怕又哀求似的喊著他。
“我受不了了,停一會吧。”
靳卓岐摸了摸她的臉頰,退出後重新放進去,也注意到有些紅腫了,手指很輕地擦拭著她額頭沁出的一層薄汗,那點憐惜幾近於無。
聲音嘶啞又夾雜著利刃似的溫和:“別給我玩這套。”
聶召緊緊抱著靳卓岐的腰,她渾身都濕透了,整個沙發估計是不能要了。
她才忽然反應過來,或許在其他方麵喊他哥他會心軟,但在這件事情上,男人有著天生的占有欲與侵略攻勢,她真的會被弄死在沙發上。
聶召清醒她體力一直還算好,即便渾身都軟到沒力氣,也沒真的暈過去,身上還穿著那件已經潮冷的白襯衫,從玄關處撿了靳卓岐拿回來的外賣想要吃掉。
外賣盒還算完好,隻有些湯汁灑了,並不是多大的問題。
靳卓岐瞧見,剛要拿走:“別吃了,點外賣吧。”
聶召搖了搖頭,仰頭看著他說:“我就想吃這個。”
是靳卓岐給她買的。
想要他給誰買東西,或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別說一個月才三千工資的聶召在最近深知了賺錢不易,也不想浪費這份還沒動過隻是有些冷的晚餐。
聶召低著頭吃飯,麵前重映著一場籃球比賽,湖人隊對陣勇士隊,科比·布萊恩特完成了一記重量級跳投,最終幫助湖人116:114贏得勝利,也在不久前宣布退役。
她百無聊賴地看了兩眼,瞧見洗完澡穿著一件純黑色的睡衣的靳卓岐捏著手機坐在了她旁邊。
聶召看見笑了一聲,她沒看錯的話,是微信上一個女孩頭像的人給他發了消息,備注三個明晃晃的大字——林思凝。
她本想裝作沒反應,本來也不怎麽在乎,靳卓岐這個人在她眼裏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他這樣的性格根本不會趨於一個女孩話下,隻有別人對他神魂顛倒的份兒。
可他明晃晃給她看,沒有絲毫掩飾他跟她大戰了半盒安全套後跟別的女孩調情聊天,好像就是在指名道姓地坦**對她說“爺就是在玩你”。
聶召也順著他,吹了個口哨笑得諂媚,“卓哥風情萬種啊。”
風情萬種不是形容男生的,靳卓岐這種,應該屬於人渣敗類浪子那一類,令女孩前仆後繼的類型,聶召懶懶散散的非要這樣評價。
靳卓岐回完消息,倒是慢悠悠瞥一眼:“種就落你身上了。”
那可沒。
垃圾桶裏呢。
聶召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
不愧是名校大學,食堂阿姨都不帶抖勺的,這一份幾乎滿滿當當的,她最近胃口不是很好,吃一點就飽,但也很容易就餓了。
吃完盯著那一半,覺得浪費,又想到靳卓岐好像沒吃晚飯。
她捏著飯盒忘他旁邊遞了一下,也沒想他真的會吃他剩下的:“你吃嗎?”
靳卓岐看她一眼就知道是她吃不下了。
剛才還嫌棄不想吃涼的的人,二話沒說接過她手裏的飯盒,用著她剛用過的筷子扒拉了兩口。
最後倆人都沒把一份蓋飯吃完。
窗外還下著暴風雨,回去是徹底回不去了。
聶召就是有些擔心小貓,不知道它自己在家會不會怕黑。
“卓哥,喝點酒麽?”
她每周都是周五輪休,明天不用上班,忽然心血**想喝點酒醉一把。
醉酒後,她會睡得好一點。
以及靳卓岐冰箱裏的酒好像都挺貴的,平常可喝不起。
靳卓岐懶散地翹著長腿,或許是饜足之後,整個人都給人一種疏懶到極致的狀態,眼皮都懶得抬。
聶召便自己去冰箱挑了兩瓶看起來很貴的拿了出來。
可她不知道這兩瓶也是酒精度數最高的。
從吧台拿了兩個玻璃杯過來,給自己倒了半杯,又給靳卓岐倒了半杯。
“喝酒沒意思,玩個遊戲吧,”
靳卓岐睨著她:“什麽遊戲?”
聶召想了想,她好像沒有什麽會玩的遊戲是有信心能夠贏得過靳卓岐的。
聳了聳肩膀,捏著那杯酒仰頭幹了。
“算了,玩不過你。”
喝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一杯接著一杯沒斷過。
靳卓岐就坐在一旁,換了個姿勢用手肘撐著膝蓋,偏著頭看著她一杯接著一杯,本就有些豔紅的臉頰更加紅潤起來,眼底都水潤潤的。
過了幾分鍾,門鈴被敲響,靳卓岐出門去拿外賣,快遞小哥把手裏的藥遞給他,結了賬,關上門重新回到房間時聶召已經爛醉如泥躺在沙發上了。
靳卓岐在她旁邊坐下,她就立馬醒來又坐直了。
喝醉了,靳卓岐看著她想。
聶召歪著身子,腦袋倏然重重靠在靳卓岐的後肩膀上,又蹭了下,一直到下巴抵著他的肩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放著。
一雙清淩淩的眼眸睜得大大的,唇齒不清地含糊問了一句:“卓哥,你有沒有什麽,覺得很遺憾的事情。”
如果她可以幫他重新實現,她很想很想做到。
客廳開著空調,空氣中還有些曖昧過後的味道,窗外是暴雨,聲音含糊不清悶在窗外,顯得客廳寂靜很多,仿佛時間都被放慢了。
靳卓岐任由她靠著,眼神在空氣中虛放,倏然說:
“除夕夜的時候有人答應陪我過生日,以後每年的生日她都會陪我。”
“然後呢?”聶召好奇問。
“然後她攀上有錢人跑了,一次都沒實現過。”靳卓岐倒了一杯酒,仰頭喝幹淨。
聶召啊了一聲,又問:“你生日是哪天?”
她可以陪他過的。
靳卓岐偏頭看到她醉醺醺的樣子,或許褪去了白天那副精明到仿佛要算計一切的聰明樣,此時有些過分乖。
嘴角是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微微揚起,他說:“四月一,不是什麽好日子。”
手裏的藥被拆開放在桌麵上,看了看藥膏的說明書,擠出來一點在指腹上,趁著聶召現在意識不深,扯了扯她衣服的下擺,半蹲著身子給坐在沙發上的她塗藥。
聶召下意識乖乖張開,有些涼,她縮了縮又被摁住。
她低著頭看著麵前的靳卓岐,聲音仿佛飄著:“不會啊。”
“四月一,四月的開始,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草長鶯飛四月天。”
“卓哥。”聶召笑了笑。
“你的生日在草長鶯飛的那天。”
“要不,以後我陪你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