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了酒吧的門, 剛好跟正匆匆進來的付坤撞上。
他的眼神在倆人身上掃了幾眼,靳卓岐看上去跟沒事兒人似的,也就聶召臉頰特別紅, 眼睛也有些含了水波似的**漾,看走路的姿勢也不算太醉。
付坤還沒說話, 靳卓岐從他旁邊過去拉開車門坐在了後麵。
付坤跟聶召一齊上的車, 邊走邊問:“你喝這麽多?”
聶召笑得挺虛偽:“來給卓哥擋酒。”
付坤上了車掃了眼後排的靳卓岐,他需要人給他擋酒?
車剛行駛沒兩分鍾, 坐在後排的聲音帶著沙啞跟微倦傳過來:“煙給我。”
聶召掃了眼旁邊正在開車的付坤,意識到靳卓岐有些困, 低聲問:“在哪?”
“就你前麵中控台上。”付坤壓低聲音說。
她夜盲症很厲害,文豔說她小時候長期在一個黑暗的地方呆了很久, 她照顧人又馬虎, 聶召打小不會哭不會鬧, 也就沒有意識到這件事,一直到很久知道才發現聶召在漆黑的地方會很沒安全感, 對別人來說陰沉的天,她會完全看不見。
她摸了半天,摸出了一個差不多的盒子,看不到上麵的字,她又不認識大多數煙的牌子,拿到便直接往後遞。
身後傳來人坐起身的聲音,他單手接過, 聶召又低著頭看窗外。
隻是奇怪,過了很久也沒聽到靳卓岐點煙。
不是要抽嗎?
閑的。
不抽還讓她拿什麽。
先送的她回去, 等她下了車,車繼續往西關西街走。
聶召走著往公寓回, 沒兩分鍾,看到了剛停下那一會付坤發過來的微信。
【阿妹啊,你知道你剛才遞過去的是什麽嗎?】
【安全套,還是波紋的。】
聶召:“……”
她怎麽知道?
或許是風吹的,她驟然感覺到臉上比剛才還要灼熱,碰過那盒安全套的指尖都有些滾燙。
那輛車是靳卓岐的SVJ,車上為什麽放那東西應該挺明顯了。
她沉了口氣,滅掉手機繼續往前走。
隔了個馬路,還沒走到小區公寓門口,剛好到了紅燈,聶召等了一會,看著眼前霓虹燈正在閃爍,盯著數字一個個跳動,腦子裏還有些醉後的惺忪。
晚上這邊的路燈很亮,或許又是人與生俱來的敏感,聶召不自覺地往身後看了一眼。
這個時間點路上除了來往行人根本沒什麽人了,A市倒是個燈紅酒綠夜夜笙歌的好地方,但也不是所有角落都是如此繁華。
她回過頭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十一點二十。
剛要抬頭,後腦勺忽然被狠狠撞擊了一下,聶召被創得往前了幾步,低著頭眼前驟然一黑,本就有些迷糊的神經跟沒恢複視力的眼睛徹底全部停止工作了似的,整個人瞬息暈倒在地。
”砰“的一聲。
旁邊男生往她身上踹了一眼,拿著麻袋就往她頭上套。
“不是,你弄她幹什麽?權哥不是說等他出來跟靳卓岐算賬嗎?”
他們今天去探監,跟馬權說了一個多小時。
梵天縱往旁邊啐了一口:“你他媽沒看到她從靳卓岐車上下來?”
“那又怎麽樣?”
“你別忘了這女的跟警察認識,你把她抓了她肯定會報警的,權哥說讓我們先安分點,我們現在可不能再出事了。”
“那就不讓她知道是誰幹的不就行了。”
旁邊黃毛冷嘲熱諷地看著梵天縱一副滿是不服氣的樣子,一針見血地說:“你不會還喜歡聶召吧。”
他加聶召微信沒同意這件事沒人不知道,所以那天晚上才在李燁麵前那麽破防。
自尊心在聶召這兒被踩得稀巴爛,他能看得慣就見鬼了。
現在也不過是拿著馬權當幌子,利用他們幾個給自己自尊心找補。
梵天縱忽然覺得恥辱,又像是被說準了似的,聲音都抬高了好幾個分貝:“你他媽說什麽???如果不是她見風使舵,能判權哥進去??”
“都他媽別愣著,抬上車,一會兒人醒了你們也跑不了。”
幾個人雖然不樂意,還是把人抬上了後備箱。
車子行駛了很遠,一直走到郊外一個破鋼廠才停下,這地方挺大,有個很大的鐵門,常年失修,鐵門都被撞出了凹凸不平的痕跡。
隻有一個路往裏麵走,周圍除了河就是土地,說是明年要改建成一個廠,暫時還沒人管。
上一年馬權就不知道從誰手裏拿到了這裏的鑰匙,後來換了個鐵鏈子的鎖,現在鑰匙有兩把,一個在馬權家,另一個就在梵天縱手裏。
其餘倆人把人抬下車隨意扔在地上,環著胸站在旁邊看著昏迷不醒的聶召。
這鋼廠的窗戶很小,還是最上頭的通風窗,此時關著窗戶,玻璃窗上又常年落了灰塵樹葉什麽雜七雜八的,跟沒有沒什麽區別。
隻能借著門外的光線才能看清楚被他們抬進來的女孩那張臉,穿的比上次幹淨的多,此時被扔在地麵上,一身白色染上了很多灰塵,或許是因為剛拖著她,白皙的長腿上也落了很多擦傷。
“你想幹什麽?就把她拖到這兒?”
梵天縱眼神微閃,吩咐說:“你倆先走。”
旁邊黃毛嗤笑了一聲,懶得管他,轉身就要走。
另一個眼鏡男生猶豫不決地看了他兩眼,也跟著從外麵離開了。
剛出了門,眼鏡男生就給兆銳打了電話。
旁邊黃毛立馬製止了他:“你幹什麽?”
眼鏡男生大概沒幹過這種事兒,有點害怕,說:“我跟銳哥說一聲。”
“跟他說幹什麽?”黃毛笑的挺詭異,“梵天縱那個傻逼真當權哥不在了他就無法無天了?整天讓我做這個做那個,他有什麽好牛逼的,剛好,他要是真敢碰了,他自己也進去不正好。”
眼鏡男生盯著他看了幾秒,說:“可是我們也做了。”
黃毛挑了下眉:“那邊沒監控,他開的車,我倆帶了隱形手套不會留下指紋,這邊的路也根本不會留下腳印,人也是他上的,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眼鏡男生沒吭聲,回頭看了眼,又聽到黃毛說:“別開車,我倆去附近吃個飯再走。”
倆人離開之後,梵天縱蹲下身,目光落在聶召身上,她正閉著眼,臉色紅潤,臉上的酒氣跟風俗氣息很足,或許是因為那些外加的浪**私生活混亂又混在一群男人裏的附加詞匯,讓她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很墮落的氣息,跟以前會所還存在的時候那些個妓/女沒什麽區別。
他撩了撩女孩的長發,露出整張幹淨漂亮的臉,低聲有些癡迷地盯著人說:“聶召,這是你自己找的。”
等目光剛好遺落到人白皙修長的雙腿上,裙擺有些被折起來到了膝蓋處,露出的那一截瑩白也足夠攝人心魂。
他還沒碰上,整個人被揪住了衣領提起來,眼前的景物晃成一團,一個拳頭直衝著他的臉砸了過來。
“你他媽在幹什麽??!”
“我草。”梵天縱被整個砸倒在地麵上,臉頰驟然紅腫起來,站起身就跟兆銳扭打在了一塊。
一拳一拳的聲響響徹整個鋼廠,碩大的空間中甚至能聽到拳搏的聲音。
過了大概十分鍾,梵天縱落到下風,被兆銳壓著站不起來。
“兆銳你他媽別忘了你是誰的人!你這麽護著這個婊子,你不知道吧,人剛可是從靳卓岐車上下來的,早他媽不認識你了。”
兆銳鬆開人的衣領,站起身,看著地麵上躺著的他,從口袋裏點了根煙。
“那也不關你的事兒。”
梵天縱扯了扯衣領,舌尖抵著疼的腫脹起來的腮幫,站起身,最終落下一句:“我可以不碰她,但是關她一晚上也不算過分吧。”
“反正今晚上必須消了老子的氣,不然我跟她沒完。”
梵天縱看著兆銳,眼神惡狠狠的:“銳哥,我已經給夠你麵子了。”
兆銳看著躺在地上的聶召,應該沒碰她,除了身上有些髒之外,什麽都沒有。
這個天也不會被凍死。
“她怎麽了?”
“被打暈了而已,過會兒就要醒了。”
兆銳盯著她看了好一會,轉身就走,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回頭謹慎地盯著梵天縱:“你跟我一起走。”
梵天縱聳了聳肩,一瘸一拐地跟著他一同出去,把大門整個緊緊鎖上,從門外透進去的光順著門中間的縫隙,逐漸消失,直至落在聶召身上的光亮整個湮滅。
七月悄然而至,天氣燥熱難耐。
鋼廠裏麵不透光,晝夜溫差大,聶召穿著一件裙子,**著脖子胳膊跟長腿,是被冰涼的空氣給生生凍醒的。
她睜開眼的一瞬間感覺到後腦勺襲來的劇烈疼痛,像是一個釘子鑲嵌進去又被生生拔掉,留下了不可恢複的創傷。
眼前一片黑暗,她甚至以為是不是失明了,手掌撐著地麵,另一隻手掌在眼前晃了晃,還是什麽都看不清。
碩大的黑暗讓她身子整個繃緊,精神都緊到疼痛,恐懼感油然而生,往旁邊摸了摸,地麵是水泥地,很冰,除了些許灰塵什麽都沒有。
她抬頭往上看,看到了一個很模糊很模糊的通風口,凝視了很久才看到存在。
身子隻能小心翼翼地往後移動,好在靠牆不是很遠,她整個人貼在冰涼的牆麵上,屈起膝蓋,抱著雙腿下巴墊在膝蓋上,對黑暗的恐懼反感讓她呼吸都有些不順暢,隻能微張著唇,還能聽到自己像是被什麽勒緊而發出的微弱喘息聲。
“有人嗎?”聶召低聲叫了一聲。
僅有空洞的回聲。
如果有人在她醒來那一刻就會有聲音了,可此時悄無聲息的,什麽聲音都沒有,這種安靜又死亡的氣息讓聶召臉色有些發白,甚至開始胸悶氣短。
她迅速往口袋裏掏了掏,藥在公寓裏沒帶著,手機也不知道掉在哪兒了,或許是被別人故意拿走的。
又想到今晚沒喂小貓了,這樣的她怎麽可能把它養好。
她往後靠著,腦袋一下一下撞著牆壁,發出了“噔噔”聲響,有些冷,她隻能低著頭用長發蓋著肩膀,手掌搓了搓胳膊,盯著滿眼的黑暗,有些絕望地閉著眼。
她不知道自己是睡過去的還是昏迷過去的,隻是第二天醒來看到從門縫隙透進來的光亮時,迅速站起身想要去打開門,雙腿軟了一下,眼前一黑,她又重重癱在地上,撞得膝蓋都擦傷出血。
渾身都軟到沒力氣,能感覺到門外大概出了炙熱的太陽,額頭上冒著一層冷汗,扶著牆緩了一會,最終也沒能站起身,她渾身都沒勁兒跟被抽幹了血一樣。
或許是因為沒吃飯,又或許是因為昨晚昏迷又醒來,顛來倒去好幾次盯著黑暗陷入深入骨髓的恐懼中,讓她整個人都有些魂不著調,眼神都很難聚焦。
她隻能靠在牆壁邊,折著雙腿,整張蒼白的臉埋在臂膀之下,等著緩一會再站起身,或者等待有人來找她。
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聶召感覺到耳畔都有些轟鳴,後腦殼的疼痛感似乎消散了些,又或者是神經被刺激的過於脆弱,讓她已經對痛感都減弱了,這並不是什麽好現象,隻能更埋了埋腦袋,從脖頸處掏出那個海螺項鏈,緊緊攥在手心裏,尖銳的地方把她刺疼,刺進肉裏。
門在此時陡然打開。
一道碩大的光線闖進鋼廠,照亮了裏麵的每一寸。
聶召瞬息偏過頭去看,靳卓岐穿著一件黑白色運動外套,一身很輕簡的裝扮走了進來,光線把他的身形照得很清晰,修長的身高拉下很長的影子,肩膀跟漆黑淩亂的頭發上仿佛也暈了光似的,讓聶召覺得有些許的刺眼。
她鬆開攥著海螺的手,擋在眼前避開光,一直到靳卓岐走過來,站在他麵前,她才放下手。
仰著頭,這個姿勢隻能看到靳卓岐的凜冽的下顎線,漆黑的眉眼,跟有些淩亂的眼前碎發,看上去居高臨下又寡淡薄涼。
“我還以為你要再關我一晚上。”女孩仰頭靜看著他,聲音嘶啞到變聲。
他一個那麽會喝酒的人,根本不需要人擋酒。
離開酒吧之後才是目的。
聶召低著頭,胃裏開始泛酸,讓她有些想吐,但身體裏明明空空****,她重新把腦袋埋進臂彎裏,感覺到炙熱的光線正在灼燒著冰涼的身軀,被燙得縮了縮脖子。
“我有點站不起來了。”
聶召自認為沒什麽害怕的,但她很怕黑,即便是在台海自己獨自居住不敢出門的那幾天,她也都要每天開著燈。
她討厭在還有意識的時刻,什麽都看不見,好像比行屍走肉還要可怕。
身後的付坤是跑著進來的,還沒吱聲就聽到了這句,有些錯愕,又下意識看向靳卓岐。
靳卓岐沉默了片刻,隨後嗤笑了聲,緩緩蹲在她麵前,修長的指骨強迫抬高她的下巴,她的眼裏滿是紅血絲,身體顫得厲害,或許是被凍的,被嚇的,臉上煞白,頭發也淩亂,像是死了幾天之後的樣子。
“這就受不了了?”
靳卓岐注意到了她腿上很多的小創傷,低垂著眸,站起身往後退了一步,從口袋裏摸出一盒黃鶴樓,嶄新的一盒被拆開,抽出一根煙,又摸了摸口袋。
旁邊付坤忙的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遞給他,靳卓岐接過,銀質打火機點燃那根香煙,咬在唇邊,深吸了一口,那抹薄霧從唇角僨然溢出,眉眼滿是戾氣。
“聶召,你知道心髒病死亡症狀是什麽嗎?”
“胸痛,呼吸困難,抽搐,全身水腫。”
“你知道她走的時候多疼多害怕嗎?”
聶召耳畔嗡嗡的刺著耳蝸,肩膀抖得渾身都像是**了似的,他的話語卻總是很有穿透力,能夠越過一切障礙分毫不差湧入她的腦海裏。
讓她清晰地知道她造成了怎麽致命的錯誤。
“對不起。”
聶召攥緊著手指,指甲抓著膝蓋的骨頭,落下了一個個帶血的印子,想要把皮肉都扣下來。
“是我對不起阿姨。”
她說完,腦海一白,眼前逐漸看不清,意識也跟著消散了,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地上倒。
付坤瞧見她暈倒,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又把眼神放在靳卓岐身上。
所以,那個害了阿姨錯過治療的人是聶召?
“卓哥。”
付坤猶豫了一秒,還是說:“聶召好像誤會了。”
“去查查是誰幹的。”
付坤說了句行。
又說:“那她呢?”
他有些分不清靳卓岐對聶召的態度了。
話音剛落,靳卓岐扔了手裏那根煙,碾滅之後,彎下身打橫抱起聶召,大步從鋼廠裏走了出去。
付坤忙不迭小跑著跟上,給開了後排的車門,轉頭坐上駕駛座驅車直奔醫院而去。
***
聶召醒來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病房裏空無一人,她盯著天花板,看到旁邊吊著一瓶輸液瓶,順著細管正連著她放在被子上的手背。
喉嚨有些幹澀,她舔了舔翹皮的唇,又咳了一聲,看到她的手機正在旁邊放著。
屏幕又被摔碎了,開機之後還能用,看了看時間,又瞧見她手機有挺多未接來電。
以為是盧湘的,打開之後看才看到,是另一個來自台海的號碼,這個號碼她挺熟悉,是文豔的副號,她很少用。
她沒打算回撥,對方卻在她開機的第一瞬間就打電話過來了,看來今天打來了不少。
接聽之後,聶召還沒吭聲,對方就急迫地嚷嚷著:“聶召,你現在快點給我這個卡裏轉二十萬,我有急用,等過兩天我有了立馬還給你。”
到她手裏的錢怎麽可能還有會還過來的道理。
聶召有氣無力的,聲音沙啞至極,卻也掩蓋不了語氣裏的嘲弄:“之前我的照片你不是賣了嗎,花光了?”
“你怎麽知道我賣了??那個人不讓我賣給別人,不然早就在網上全都是了。”
“你快點,我打麻將打輸了,人家堵我一整天了,你先轉給我,等我明天贏回來就還給你了。”
聶召身子平躺在**,不知道是不是被撞到了什麽地方,全身的骨頭都很疼,她沒絲毫力氣,渾身的疲憊感拖拽著精神,跟她爭吵的心思都沒有。
“我哪來的錢。”
“你別糊弄我啊,我知道,你跟那個葛家那個,葛元凱,他能不管你?他不是挺喜歡你呢嗎,聶召,你就幫幫小姨吧,姐姐去世之後,我把你從孤兒院帶回來,就算這些年我自己亂,也都帶著你讓你吃飽喝暖的吧?也沒讓你跟著我幹什麽吧?”
聶召雙目無神,有些脫力地說:“你把照片賣了吧,隨便賣給誰都行,散發到網上也行,能拿到多少錢你就拿,我有什麽能賣的你都賣掉。”
“我沒錢了,都還YES了。”
YES前幾天給她匯了違約賬單,她就把手上所有的錢拚拚湊湊打過去了,她現在手上僅剩的三萬都不到。
“你他媽還給他們幹什麽??他們榨你還不夠??你給他們賺了多少錢,居然還這麽落井下石,真夠黑的。”
文豔見她沒吭聲,也聽出了她聲音有些不對勁,關心了一句:“你怎麽了?感冒了?”
“嗯。”聶召閉著眼昏昏沉沉的。
文豔繼續嘀嘀咕咕的:“你以為我不想嗎?我也想賣啊,那個老板不讓,他說我要是賣了就弄死我,欸那個老板還挺喜歡你的,我手上的照片他都高價買了,早知道這樣我就再高一點了。”
聶召緩緩睜開眼,不太相信:“這個時候還有人喜歡我嗎?”
想上她的還差不多。
不過聶召不太明白,那些照片應該沒什麽用,拿了又怎麽樣?珍藏嗎?
她不太相信在全網罵她的時候,會有哪怕一個人還會喜歡這樣破爛不堪的她。
“真的啊!要不你跟他說說?讓我再賣給別人,或者要不然你再拍點照片給我,我再賣給他。”
她輕咳暗示:“拍得性感一點的。”
聶召氣得想笑,又實在笑不出來。
你他媽當人傻逼嗎?
“你把他微信號給我。”
文豔以為她同意了自己的建議,倏然驚喜起來:“我發你手機上,你這孩子還把我微信刪了,小姨以後找你多不方便啊。”
“那就別找,當我死了。”
等對方發過來一串微信號,聶召驀地斷了音。
JZQ189***
靳卓岐的微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