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晉王不要臉第9天

“晉王殿下。”宋幼清站穩了身子, 不自然地往身旁側了側, 李承珺也並未為難她, 鬆了手立於她身側。

宋幼清行了個禮,“晉王殿下, 民女先行回房了。”

“慢著。”李承珺一把扣住了她的細腕,“急什麽,還未拜堂呢!”

“拜堂?”宋幼清瞧不見李承珺是何神色,卻隱隱能聽出些許笑意,她以為是李承珺在打趣她,聲色微沉,“晉王殿下,民女不過是側妃, 哪裏來的拜堂之禮。”

方才她從正門而入已是不妥,若是讓有心人瞧見了,又要在此之上大做文章。

李承珺輕笑一聲, “在晉王府裏自然是我說了算, 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更何況如今大門緊閉, 外頭的人哪裏會知曉我們在做什麽。”

宋幼清還未細想他這話是何意,就見李承珺攥緊了她的手,拉著她就往裏走, “別誤了吉時,他們還等著呢。”

他們?

殷紅的蓋頭迷亂著視線,就連呼出的氣息都不由得溫熱起來, 宋幼清不知周身是何狀況,便被帶入了廳中。

“王爺才來,方才在院中與娘娘說著什麽悄悄話呢,眾人可都等急了,這要說什麽也不急於這一時啊,夜裏長漫,還不夠嗎?”

廳中溢著此起彼伏的哄笑聲。

宋幼清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她不必猜也知曉能這般與李驛昀說話的,也就隻有順侯府的小侯爺葉旻華了。

今日葉旻華倒不是來鬧場子的,李承珺特意請了他來做儐相。

“三皇叔,你瞪我做什麽,我可有說錯?”

宋幼清嘴角倒是染了一抹笑意,她倒是能猜到如今李承珺是何神色作態。

“小侯爺還在這鬧騰什麽,趕快安排行禮才是。”

宋幼清一怔,這聲音……

她心中泛著悸動,迫切地想要掀開蓋頭一探究竟,這聲音她不可能認錯的!她心緒慌亂,就連自己的手緊緊攥著李承珺的衣袖也不自知。

李承珺低頭看了她的手一眼,眼中劃過一抹柔和,他反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將她的顫抖藏於衣袖之下。

他也並未刻意壓製,當著眾人的麵道:“我與宋將軍是故交,與她又親如手足,平日裏侯爺與夫人待我如親子,今日又是我大喜日子,先皇與先皇後已不在,而高堂之上不可缺,我便請二位來了。”

李承珺回身看了宋幼清一眼,見她身子微顫,他將她的手緊了緊,“愛妃覺得如何?”

蓋頭下的宋幼清早已泣不成聲,她甚是慶幸如今沒有人瞧見她這般模樣。

她曾想過,她若是還在宋家,出嫁之日會是如何一番場麵,母親可是會拉著她哭泣,父親可是會含淚不舍?她從不會亦不敢奢望今日能在這兒見到父親與母親。

她甚至覺得李承珺此舉別有用意,像是知道了些什麽。

宋幼清不敢出聲,怕讓李承珺察覺出她的哭腔,她隻得點了點頭以作回應。

葉旻華在一旁不耐地催促道:“三皇叔,你莫要說話,方才怕是嚇著新娘子了,快些拜堂吧,我都等不及喝喜酒了。”

李承珺還想說什麽,但在看了眼宋幼清後,便還是點了點頭。

“見禮!一拜,拜天地,叩首——”

李承珺牽過宋幼清,目光未曾從她身上移開過,他亦慶幸,因著紅蓋頭,她也不必瞧見他這般灼熱的目光。

沒有人知道,他為了今日這一刻籌備了多少時日,亦沒有人知道,他為了她,渾渾噩噩又等了多少年。

但好在他終究是等到了……

即便這一刻讓他拋下一切的身份及地位,他亦在所不惜,有她,他已足夠了……

“二拜,拜高堂,叩首——”

宋幼清跪下叩首,“拜見侯爺,夫人。”

李承珺在一旁笑道:“愛妃可又忘了,今日可不是侯爺與夫人。”他亦跪下叩拜,行了個禮,“拜見父親,拜見母親。”

“哎喲,這可怎麽使得,晉王這可使不得。”侯爺驚坐而起,今日晉王與他們二人說的分明隻是替高堂罷了,如今怎麽就父親母親的喚起來了。

這可亂喊不得,晉王可是先皇與先皇後的嫡皇子,這若是讓心懷不軌之徒聽之,宋家怕是還要惹上災禍。

“侯爺,既然您今日已在高堂上,自然當的起這一聲的。”鎮國侯既是宋幼清的父親,那他喚一聲父親豈非理所應當?

李承珺看了眼宋幼清,暗聲道:“還愣著做什麽。”

宋幼清緊攥著衣袖,又重新磕了一個頭,過了片刻才聽到她稍顯喑啞之聲,“拜見父親……拜見母親……”

“好孩子,快起來吧。”馮氏上前趕忙將她扶起,往她腕間塞了個白玉鐲子,“日後可要與晉王好好過日子。”

宋幼清點了點頭。

馮氏在一旁惋惜道:“不過說來可惜這些時日我都不曾出府,還未曾見過這孩子呢。”

宋幼清死死攥著手,不敢出聲。

“侯夫人莫急。”李承珺起身將宋幼清一把攬在懷裏,“等回門之日,我亦帶上瀾兒去侯府拜見二位。”

馮氏趕忙推脫,“不可不可,回門之日去蘇家才是,哪有來侯府的道理。”

李承珺毫不在意,“自然是先回蘇家,到時再來侯府中拜訪,不會耽擱多少時辰。”

既然見李承珺這般說了,鎮國侯與馮氏也不好再說什麽,笑著點了點頭。

葉旻華在一旁催促,“快些快些,還差個對拜呢!”

宋民懷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嗔怪,“就你這般猴急!”

葉旻華笑道:“哪是我猴急,我還不是怕三皇叔等急了,他怕是恨不得快些入洞房呢。”見李承珺神色遞過來,他趕忙討好。

“三拜,夫妻對拜,叩首,送入洞房——”

……

禮已畢,等被送入了房中,宋幼清依然未緩過勁兒來,就……就這般,她便嫁給他了?

“娘娘可是腹中饑餓?”有婢女走來,端了些糕點。這婢女便是阿荷。

宋幼清未動,一言不發。

“娘娘,王爺說了,外頭喜宴也不知何時罷休,娘娘這般等著也不知等到何時,怕是會餓著,王爺就讓奴婢們多備些糕點給娘娘填填肚子。”

“不必了,你放那兒吧。”宋幼清挪了挪身子,可身下依舊有些硌人,還不時傳來碎裂聲,她隨手一摸,入眼都便是桂圓蓮子。

阿荷笑著,“娘娘可是坐著不適,奴婢替娘娘打理吧。”

“不必了。”雖然有些不習慣,但她還是不想壞了規矩,也就隻有半日光景,忍一下就是了。

阿荷不語,退下了。

可這等著等著,宋幼清便受不住了,一連幾個時辰坐在床榻上有些無趣不說,鳳冠已壓得她脖頸有些酸澀,她隻得將身子往床榻旁靠了靠,眯著眼在一旁小憩。。

春冬之日,夜色將至,一室旖旎的嫣紅倒是驅散了不少寒意,屋外的寒鳴聲絲絲入耳,讓等候了幾個時辰的宋幼清不免有些煩躁起來。

推門之聲傳來,伴著阿荷聲音,“王爺,您來了。”

宋幼清趕忙正襟危坐,手中被擰作一團的帕子出賣了她的慌亂。

“嗯,都退下吧。”李承珺擺了擺手,“今日都自己忙去,不必守在外頭。”

“是。”幾個婢女相視一笑,福了福身,趕忙退下。

“你喝酒了?”李承珺滿身的酒氣,還未靠近,宋幼清便察覺到了。

“就喝了一些。”李承珺走上前,“我怕喝醉了,還少喝了不少,特意留著回來與你喝合巹酒。”

合巹酒?

宋幼清沉了沉聲,“晉王不必如此,我與你也不過是逢場做戲,這些虛禮自是不必再——”

“錯了,做戲自是要做全套。”

話音剛落,紅蓋頭一掀,宋幼清還未回過神,就見眼前忽而明亮起來。

麵前之人印刻在她眼眸之中,他一身玄衣纁裳,一如春色旖旎,不知驚豔了多少芳華。

宋幼清不敢瞧他,慌忙低下頭去。分明還是那個李承珺,可今日的他卻瞧著有些不同。

宋幼清避著李承珺的目光,自是未瞧見他的眼眸灼灼。而李承珺望著麵前的宋幼清,微微失神。

今日的她額間紅蓮嬌豔綻開,兩彎罥煙眉之下,雙眸如春波秋月,頰間暈染胭色,紅唇勾勒,欲語還休,令人忍不住采擷……

他方才還柔和的目光驟然暗湧,清冷的眼眸氤氳貪欲,他慌忙偏過頭去,故作無事,提起酒盞倒了酒,“先把酒喝了。”

宋幼清有些抗拒,這杯酒喝了那就當真是他的人了。

李承珺倒也不急,他輕輕晃著酒杯,慵懶道:“今日這合巹酒定是少不了的,不過怎麽喝那就看愛妃的了。”

宋幼清心裏咯噔一下,頓時覺著有些不妙。

“若是愛妃不想,那本王喂你喝。”說完,李承珺便端起手中的酒便飲了一口。

宋幼清嚇得魂兒都沒了,趕忙上前端住合巹杯的另一段,“喝,我喝就是了。”

一想到李承珺將要做什麽,宋幼清覺著就算手中這是毒酒,她都得喝下去。

李承珺看著閉著眼宛如“赴死”一般的宋幼清不禁失笑,他湊過身,將另一半酒飲下。

今日雖喝了不少,但隻有這杯酒才最得他心。

宋幼清將空杯一推,趕忙坐回床榻上,低著頭避開他的目光。

李承珺不怒反笑,他將腰間的係帶一勾,外袍褪下,隨意丟在了一旁。

宋幼清一驚,身子縮了縮,難掩慌亂,“你……你這是要做什麽!”

“今日是洞房花燭夜,愛妃,你說本王這是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