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奴婢隻願服侍將軍
心思當麵被戳穿,江晚漁原本蒼白的臉蛋,又白了幾度。
但她眼神卻是堅定,“賤奴早已是將軍的人,不敢有二心,昨日給將軍抓藥,本想徑直回府,不料路上撞到一人,起了衝突,這才引來了尚書府大小姐的不滿,賤奴未曾想過刻意接近尚書府,更不會向淩家求救。”
“哦?”
祁屹挑起眉,不信她說的話。
她豎起三根手指,“賤奴今後生是將軍之人,死亦將軍之鬼,隻要將軍不丟棄,賤奴餘生願為將軍當牛做馬!”
她已經沒得選擇,跟在祁屹身邊,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可能。
即便眼前這個無情狠戾之人,早已不是她認識的那個阿屹哥哥。
可她想活下去,想保住江家血脈,想諾行父親的遺願,現在隻能仰仗祁屹而活。
她要討好他,依附他。
江晚漁本就生得明豔勾人,尤是那雙杏眸,侵染水色時,總是讓人幾欲沉醉。
祁屹望著她的雙眸,有片刻失神,但很快便回過神來,“我最後問你一次,要不要這個機會。”
他深色的眼瞳森森冷冷,藏著漫無邊際的涼薄。
江晚漁這次卻沒被他嚇到,她跪步上前,眼神堅毅。
“奴婢不要這個機會!”
她雙手交疊,輕輕搭上他的膝頭,聲音柔媚,“奴婢隻願跟隨將軍,服侍將軍左右。”
軟若無骨的觸感,叫他的喉頭滾了幾下。
真會勾引人。
他收起目光,一把揪起她的衣後領,用力向上提,將她帶起。
許是動作過於粗魯,江晚漁連咳了好幾聲。
“回去穿好衣裳和鞋,病懨懨的,也不知道是誰照顧誰。”
“是。”
回到房裏,她有些懵了。
被押送西北後,她隻有一件勉強能禦寒的襖子,昨日被那幾個護院撕破,現在也沒法兒穿。
除了身上這件單薄的裏衣,這府裏上下,沒有多餘的一件衣裳。
江晚漁想不出別的法子,又回到祁屹跟前,“將、將軍,奴婢沒有衣服可以穿……”
祁屹倒是沒說什麽,隻是劍眉擰了下,解下自己身上的金紅羽緞戰氅,丟給她。
他這一脫,身上也隻有窄袖騎裝,再無禦寒之物。
她剛想開口拒絕,祁屹卻不耐煩道:“能披其他男人的外袍,到我這卻不行?嫌我的戰氅髒?”
江晚漁連忙解釋,“奴婢身子賤,受了寒害病無所謂,但將軍身子矜貴,身上豈能無禦寒之物?”
“叫你穿就穿,廢話怎麽這麽多!”
她不敢再拒絕,怕祁屹會動手打人。
祁屹的戰氅寬寬大大,剛披上,她就被一股暖意裹挾住,隨之而來的是他身上淡淡的黑雪鬆香氣。
江晚漁忍不住嗅了嗅戰氅。
他身上怎麽會有黑雪鬆的香氣呢?
在記憶中,年少時的祁屹分明是帶著淡淡的煙火味,不像如今這般冷冽。
“怎麽,難聞?”祁屹察覺到她的動作。
她搖搖頭,“好聞,隻是不知將軍身上為何會有黑雪鬆的味道?”
祁屹見她好好穿上了他的戰氅,心情轉好,“殺的人多了,血腥味總是讓我興奮,隻能用這股味道掩蓋,用久了,便成了習慣。”
江晚漁微微斂息,她聽到了什麽?
他說血腥味讓他興奮……
實在是聞之毛骨悚然。
“你心眼不少,難道不覺得奇怪?”
祁屹沒來由的問題,讓她有些疑惑。
奇怪?奇怪什麽?
思索半晌,還是猜不到他在問什麽,她隻好道:“奴婢愚笨,不知將軍指的是何事?”
“尚書府,”祁屹怕她揣著明白裝糊塗,直接挑明,“你爹一死,他就坐上尚書之位,連朝廷的選人接任流程都省了,不怪?”
江晚漁微微抿唇,怪,怎的不怪。
以昨日淩庭萱對她的態度,她覺得怪極了。
但她又不敢深入去想,畢竟那曾是她朝夕相處的親人,是她的親舅舅和親表妹。
就算真如她猜想那般,憑她現在的身份,她又能做些什麽呢?
徒增煩惱罷了。
她不想回答祁屹的問題,剛打算找借口到後廚弄些吃的,府門外就傳來尖利的叫喊聲。
“聖旨到——!”
兩人忙迎身上前,跪下接旨。
“原鎮國大將軍麾下都尉祁屹,戰功赫赫,威名遠揚,因其主動請纓平定西北有功,特封祁屹神威將軍,任北城指揮使,掌北城禦衛三萬兵馬,即日上任,另賞赤金三百兩,宮婢十五,錦緞二十匹,欽此!”
“臣,謝陛下隆恩!”
祁屹雙手接過公公的聖旨,公公遂含笑道:“老奴恭賀祁將軍得聖上封賞,將軍年僅二十便能獲此功績,實在是千旭第一人!陛下對將軍寄予厚望,才賜下如此重賞,待明日內務府之人將匾額與朝服送至府上,將軍即可接任北城事務。”
“臣日後定全心全意為陛下效犬馬之勞,不負陛下厚望。”
“不過,老奴有些話,還是想提醒祁將軍。”
公公單手扶起祁屹,臉上依舊掛著笑,“將軍年輕氣盛,偶爾需要釋放,皇上能夠理解,由此皇上賞賜的宮婢個個都是妍姿豔質之色,但切記不可沉溺於美色,該專心為皇上分憂才是。日前進宮的那一輪,將軍應也不想再嚐。”
他說這話時,眼神有意無意看向還跪在地上的江晚漁,笑得意味深長。
江晚漁也偷偷瞧了一眼站在公公身後的宮婢,真就是個個美豔標誌,看著不像是來幹活的,倒像是給祁屹選做妾的。
“謝公公提點,祁屹銘記於心。”
“哦對了,老奴還有一事要向將軍說明,陛下本想為將軍在宮中設宴,但不久便是除夕宮宴,宮中上下需為宮宴做準備,隻好把將軍的慶功宴安排在端王府中,還望將軍莫要介懷。”
“臣謹遵陛下安排。”
公公滿意地點點頭,“那便有勞將軍,三日後於端王府赴宴,順便把江姑娘也帶上,三公主說是太久沒見,想與江姑娘敘敘舊。”
“好。”
宮人離去後,祁屹立於原地,臉色不太好看。
宮人前腳剛走,後腳便來了個不速之客。
隔著好遠她就聽到,對方嬉笑著叫了聲“祁大指揮使”。
祁屹這才封了官,對方消息可真靈通。
可江晚漁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是誰,祁屹就讓她帶新來的宮婢去下人住的院子。
她不敢怠慢,立馬將人帶下去。
一路上,她回想起方才公公說的話。
有些不安,她素來與三公主沒什麽交情,年幼時還曾為了太子得罪過三公主一次。
為何三公主會特意提出要與她敘舊?
其中怕不是有什麽貓膩。
罷了,現在她空想也想不出,隻能到時候走一步看一步。
那日祁屹從宮裏回來,腳突然變得不利索,她以為是他在戰場上遺留下的傷,今日一聽宣旨公公所言,她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的腿傷,該不會是為了向皇上要人,才……
江晚漁越想越覺得有些許愧疚,雖說這幾日祁屹對她很凶,但她這條命始終是他救的,若不是他,她恐怕早已死在西北。
她捏了捏袖口,心中滋味難辨。
沒等她回過神來,不知被誰用力推了一把,腳下踉蹌,重重摔在一塊圓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