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尖子經常到外城區閑逛, 對這裏的情況非常熟悉，在風雪中，車子緩緩向前行駛, 他趴在窗戶前, 憑借著自己的經驗, 找到了一家售賣能量盒的店鋪。
這家店鋪的門窗緊緊封閉, 看樣子房間裏也有人。
李田站在門前, 把門拍得刷刷作響，大聲呼喚。
這家能量盒店鋪是私人的, 沒有收購站防護做的得嚴實, 牆壁上的暖意更加明顯。
弓學清晰地聽到店鋪中, 主人家急促又不安的呼吸聲。
明明知道他們就在裏麵, 但是裏麵的人就是不肯開門。
李田喊得嗓子都啞了, 氣的一肚子火, 忍不住在門上踹了一腳，“不過就買個能量盒，至於嗎！點數沒有辦法用, 我可以拿糧食來換，又不搶他的！”
弓學在一旁安撫：“也能理解, 畢竟控溫係統失效是突然發生的事情。”
他說著, 自己也覺得奇怪, 控溫係統剛剛失效，至於讓大家這麽防備嗎？難道這裏發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邊嵐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 想了想開口道：“您好，我們知道您在裏麵, 我們真的不是壞人，隻是這控溫係統失控了, 我們想買點能量盒保溫，否則能量盒用盡，我們就隻能等死了。”
旁邊的李田見邊嵐說話，也止住了憤怒的動作。
邊嵐先賣了一波慘，見裏麵依舊沒有動靜，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您看，您之前也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房子也沒有裝太嚴密的防盜措施，我朋友他們都是幻想種，弄開這個房子輕而易舉。”
邊嵐的聲音娓娓道來，但平和的話語中藏著淡淡地威脅。
弓學可以明顯聽到裏麵的兩個呼吸聲抖了抖，他冷眼旁觀，沒有阻止邊嵐繼續說下。
他確實能這樣做，隻是他不會這樣做。
現在隻是說說而已。
房間中的兩人確實怕的不行，對方強闖進來，對方不需多要做什麽，極低的氣溫都會讓他們直接凍死。
但是他們也沒有立刻開門，誰知道邊嵐是不是糊他們。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猶豫一秒還是當做沒聽見，當做屋子裏沒有人。
邊嵐也沒有指望自己這樣說兩句，對方就開門。
她繼續道：“當然，我們不會硬闖，畢竟我們也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人。隻是剛才，你們也聽我朋友說了，我們會拿糧食來換，你們不應聲，想必是不缺這糧食的，隻是這控溫係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好，您家肯定有什麽缺的東西吧？我們穿著防寒服，又有車，如果你願意的話，想要什麽東西，我們可以幫忙換，到時候給我們一些能量盒就好。”
邊嵐又靜靜等了兩秒，房間內依舊鴉雀無聲。
李田氣惱地撇過腦袋。
邊嵐和弓學對視了一眼，她是好話賴話硬話軟話都說盡了，裏麵的人不知怎麽防備心特別重，就不準備開門。
弓學歎了口氣：“再找找吧，我們先去接孩子再說吧。”
對能量盒店動手還不如對收購站動手，好歹收購站內有防寒服，有小房間，看他們動手了，最起碼知道穿上防寒服，躲進房間內。
他們不至於害死人。
對這個小店動手，恐怕他們闖進去，這些人就直接凍死了。
邊嵐點頭，也決定放棄了。
尖子沒有能力闖進去，就聽他們兩人的，李田氣惱也沒有多說什麽。
而就在他們準備轉身離去時，房間內一道顫顫巍巍的聲音，“外麵有人嗎？”
往回走的幾人一驚，停下了腳步。
店鋪中的夫妻也頗為忐忑。
其實早在邊嵐出聲說服他們時，他們就在猶豫要不要出聲。
那女人說得對，誰知道這溫度失控要失控多久，現在大家都缺能量盒，在別人眼裏，他們就是香餑餑。
現在遇到的是好人，沒有能力強闖的人。後麵如果遇到壞的，有能力強拆的，那就是跑都跑不了。
本來他們還猶豫，要不要相信邊嵐，但是邊嵐說要去學校，他們本來就為在學校的女兒急的掉眼淚，當即顧不得那麽多，出了聲。
出了聲，又有點後悔。
但是話都已經說了，他們沒有辦法，隻能選擇相信邊嵐，硬著頭皮裝作剛剛聽見的模樣。
“對對對，好像聽見有人說話。”
“是的，我好像聽見你們要去接孩子。”
邊嵐心中微動，明白大概是這句話打動了對方，難道對方也有孩子在學校？
其餘幾人一致沉默，讓邊嵐出聲。
在這種環境下，還是女性比男性更加令人親近。
邊嵐點頭，裝作沒有發現他們的偽裝，把自己的訴求再次說了一遍：“是，我們要去學校接孩子，因為溫度失控，家裏的能量盒不夠，所以順路買點能量盒，你能賣我們一些嗎？”
店鋪中的夫妻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女人聲音有點抖，“現在信號塔毀了，我賣給你們，你們也沒有辦法付款啊。”
“這樣吧。”店中的男主人道：“我們還是以物換物，你可以給你們一些能量盒，作為交換，我想換兩套防寒服，以及你們順路接我們的孩子回來。”
邊嵐猜到了，開口道：“防寒服我們也不夠，所以我們無法和你交易，如果遇到防寒服店鋪，我可以幫你詢問，是否願意用防寒服換一些能量盒。而接孩子的事情我答應了，你想讓我們接誰？叫什麽名字？”
裏麵又是一陣沒聲。
店鋪中夫妻倆再次互相對視了一眼。
沒有防寒服，這也不行啊！
邊嵐幾人沒有出聲，靜靜等他們思考。
男店長左思右想，還有12個小時，學校的控溫係統就失效了，邊嵐走了，他們什麽時候能等到下一個願意幫他們的人。
他咬了咬牙，選擇相信邊嵐，“好，你幫忙問一下，如果你們能幫我買到一套防寒服，我可以給你們50個能量盒，你們幫我帶回孩子，我可以給你一百個能量盒。不過這些，都隻能給你把孩子和防寒服交給我，我才能給你。”
在場幾人俱是眼前一亮。
一百個能量盒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是總算是有賺能量盒的途徑了。
“可以。”邊嵐道。
隨後，他們又詢問了孩子的具體信息，轉身離開了。
而在邊嵐與能量盒店主交談時，學校這邊，也迎來了第六位接孩子的父親。
偌大的學校，隻有室內體育場燈火通明，穿著防寒服，從風雪中走過來的男人風塵仆仆地來到這裏。
老師們和校長見狀，連忙讓孩子讓一讓，開了小門，讓外麵的人走進來。
屋外細小的冷風吹過，便讓整個室內溫度降了好幾度，阿圓沒忍住打了一個寒顫。
她想去找邊嵐，可是思索了好幾個方法，都沒有找到可以安全離開的方法。
用窗簾裹著自己，她眨巴著眼睛，好奇地看著走進來的叔叔，疑惑他身上穿的究竟是什麽，為什麽可以不害怕寒冷？
進來的男人摘下頭上的防寒帽，簌簌的雪粒落在地麵，融化成水跡，身上冒著淡淡的寒氣。
周圍的老師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溫和地遞上毛巾，詢問他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就是一區的控溫係統壞了唄，信號塔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壞了，原因我們現在都沒有收到。”
男人擦了擦額頭，他是頭發有點須白的中年男人，看上去老老實實的，對老師的話有問必答。
他說完，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的話有點不對勁，又連忙補充道，“不過我聽見有人在外麵跑，應該是正在搶修，很快就能修好。”
圍在他身邊的老師同學也不知道有沒有被他的話安慰到，有幾個扯了扯嘴唇，對男人勉強地笑了笑。
這位父親不是第一個來接孩子的父親，老師和同學們會詢問每個前來的家長，但是他們的回答都大同小異，帶來的答案都很糟糕。
室內體育館一時間間陷入了寂靜。
這時，男人的孩子興奮地走過來，想趕緊跟著父親回家。
男人是涼日狩獵車隊中的一員，所以家裏才有防寒服，不過他沒車，於是就多帶了一套防寒服，徒步走過來了。
男人的孩子是個青年，他也沒有猶豫，快速展開防寒服，穿到身上，準備跟父親離開。
室內體育館幾千人看著這一幕，一時間頗有些安靜。
大家待在這裏兩個多小時，本來就很焦慮了，此時看到別人一個又一個安全離開，自己還要待在這裏，這份焦慮就更加嚴重了。
他們靜默不語，為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感到不安。
防寒服的前置拉鏈緩緩被拉上，就在這時，青年的同學忽然走上前，攥著青年的胳膊請求道：“小晴，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吧，你知道的，我爸爸沒有防寒服，他肯定沒辦法接我，你能不能讓叔叔幫幫我，送我回去一趟。”
名叫小晴的青年一愣，下意識地看向父親。
這時，小晴的其他朋友也反應過來，互相對視了一眼，眼睛微微一亮。
小晴父親看向小晴的朋友，開口道：“我先送小晴回去，然後再回來接你。”
“叔叔，我家很近的，就在學校旁邊。”那位同學連忙道，他不知道小晴父親離開後還會不會回來，哀求地看著小晴，“小晴，你不記得了嗎？你學習不好，我經常幫你補習，真的很近的，先送我回去好不好？”
“是啊，小晴，你隻要多等一會就好了，不會你連這麽一點小忙都不幫吧。”
“小晴，你也知道他家在哪裏，他沒有說謊啊！”
“……”小晴的朋友在旁邊七嘴八舌地勸道，攥著他的胳膊不準他離開。
小晴原本還有些猶豫，但是被朋友攥著，七嘴八舌地一說，反倒汗毛直立，不願意了。
就在他準備出聲拒絕時，一道聲音搶先開口道：“哪有你們這樣強迫人家幫助的。”
小晴和小晴父親同時鬆了口氣，一起看向發聲的青年。
青年吊兒郎當的不遠處，微微衝小晴笑。
小晴認出了，青年是他同學，叫成歎，小晴平時和成歎不太熟，但是他知道成歎家裏比較有錢，父親好像是在研究院工作。
成歎手裏麵轉著一個操控器，開口道：“小晴，我也想找你幫忙。不過我有車，車內有能量盒，也有暖氣，叔叔可以先把小晴帶到車裏，再帶我過去。把我送回去，我回去把車送給你，如果你不要車，我家裏還有食物，可以送你一些，現在這種情況，食物也是挺緊缺的吧？”
“當然，你不同意，我也不勉強。”
和同學的道德綁架相比，成歎的話似乎更能讓人接受，也戳到了小晴父親的死穴。
為什麽涼日他還要跟隨車隊狩獵，就是因為他們家條件比較差，到了涼日食物比較緊缺，所以不得不在外麵轉悠，尋找生機。
見小晴父親似乎在考慮，其他同學也紛紛出聲。
“小晴帶上我吧，我家也有糧食。”
“我父親在收購站工作……”
“我家是賣機器人的，機器人要不要？”
“……”
一時間，不是小晴同學的人也忍不住出聲。
裹在窗簾內阿圓驚訝地看著這一幕，也動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