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郎洋洋抿著嘴琢磨了好一會兒,又好笑又無奈地歎口氣,滿滿把剛剛胡亂塞進箱子裏的衣服拿出來疊好,放回了那個紙盒子裏。
看到東西的時候郎洋洋第一時間想的是王誌軍真能折騰,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想說自己穿上是怎樣。
但很顯然,剛剛莊碩的反應看起來和自己不一樣。
郎洋洋慢慢把東西都收好,心裏也忍不住去想,他和莊碩結婚也有一段時間了,感情不錯也一直在升溫,但是在**還是挺客氣的。
——不是體力和感情的問題,是太禮貌了。
剛結婚的那幾天比較頻繁,郎洋洋每天起床的時候都要忍著腰酸去上班,莊碩知道這樣太影響他的身體和工作,就主動減少了頻率。
現在大概是三天一次,這個頻率郎洋洋覺得還是挺合理的。
如今在一起沒多久,都還很新鮮,每次那個的時候兩人也都覺得很滿意。
但要是說實話,確實沒有什麽花樣,全靠體力和感情。
雖然郎洋洋之前都沒有戀愛,但是偶爾還是會看一些漫畫或者片子,也從王誌軍那裏聽過不少奇葩八卦以及經曆。
俗話說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以前的郎洋洋是這樣的,但現在變了,現在是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但目前隻吃過水煮豬瘦肉,還有豬五花豬腿豬頭豬下水沒吃過。
留給他們體驗的還很多。
郎洋洋看著已經歸納好的箱子,裏麵的瓶瓶罐罐包裝都還沒有拆,想了又想,挑了一個棕色包裝、印著英文字母的油拿出來,放到了茶幾上的小盒子裏。
莊碩回屋子,穿了長袖長褲出來。
他平時更喜歡穿款式硬朗一些的衣服,比如夾克衫、牛仔襯衫之類的,現在穿的一件插肩長袖和寬鬆的灰色束腳運動褲,偏美式休閑一點,很顯身材。比起平時的硬漢風格,郎洋洋倒是覺得這個鬆弛居家的樣子更有滋味。
“怎麽了?”莊碩被看得不自信,低頭扯一下自己的褲子,“不好看嗎?”
郎洋洋搖頭:“不,很好看,很居家。”
鐵血戰狼莊碩第一次被人說居家,這不就意味著郎洋洋對自己在家裏的表現很滿意嗎?
“那我去做飯!一會兒就好。”
飯郎洋洋早就煮了,菜也洗好了,莊碩進去看到備好的菜,笑著美了一會兒。
莊碩隻需要把帶著肥肉的臘肉放到鍋裏,煎出豬油之後下番茄炒出番茄汁,下蒜苗蒜片,炒香之後加入豆米,大火翻炒到豆米很變得粘稠之後加入買豆米時送的湯。
莊碩一手拿著裝豆米湯的塑料袋,一邊在灶台上翻找剪刀。
“洋洋?你看見廚房的剪刀了嗎?”
“在這兒!”
這兩天一直在拆箱子,剛剛郎洋洋找不到拆快遞的小刀,就去廚房拿了剪刀來用。
他拿著剪刀去廚房,“給。”
郎洋洋站在旁邊看莊碩用剪刀把塑料袋一角剪碎,豆沙色的豆米湯被倒進鍋裏。
“這樣就好了嗎?”郎洋洋問。
莊碩瀟灑地往裏麵扔一小塊薑:“得熬一會兒,我把肉和豆腐什麽的切一切。”
湯鍋翻滾,莊碩看到郎洋洋還在身後站著,跟他說:“你出去等,廚房味兒大。”
“我也經常下廚做飯的。”郎洋洋說,意思是他也習慣廚房的環境,沒有那麽嬌貴。
莊碩卻笑:“我知道,但是現在有我了嘛。”
郎洋洋:“有你了我也不能把自己變成一個廢物啊,萬一你不在家或者……”
莊碩轉頭看他:“或者什麽?”
他故意凶巴巴的看著郎洋洋。
郎洋洋果然心虛,稍稍往後退半步:“我的意思是我不應該什麽都依靠你,你做得更好是事實,但我也不能什麽都不做。”
說完發現莊碩不說話,郎洋洋絞盡腦汁地想該怎麽解釋,想來想去,也沒辦法粉飾自己剛剛想說的是“或者分開了”這句話。
“我知道。”莊碩撤去凶狠的偽裝,笑一下說:“那以後這樣,每周你挑一天來下廚,怎麽樣?讓我也體驗體驗你的廚藝,萬一有驚喜呢?”
郎洋洋如釋重負笑了一下,而後很快反應過來,“你是說我廚藝很爛咯?”
莊碩:“不包括烘焙的話。”
郎洋洋又氣又想笑,他說的也是實話,隻能白他一眼轉身出去把茶幾收拾一下。
晚上還是有些涼的,家裏又養大型犬,基本上不下雨的時候都是開著窗子通風散氣。
晚風吹進來,郎洋洋也忍不住打個冷顫。
收拾茶幾的時候又看到那盒功能型潤滑,想著要是一會兒吃飯的時候看到也怪尷尬的。
最後還是把它放到臥室的枕頭櫃裏去。
很快火鍋就上來了,用電磁爐加熱湯底,還是搭配本地最常見的胡辣椒蘸水。
配菜的有豬肉片、午餐肉、千張豆腐、白豆腐、菠菜,還有嫩香菜和蘑菇。
每樣裝了一小盤,兩個人吃剛好。
照例是打開電視,隨便點了一個剛上線美食紀錄片看。
“要不要先喝點湯,熬得很濃稠了。”莊碩說。
“不要,我想吃千張豆腐。”
郎洋洋離家很多年,沒有本地人那麽能吃辣,所以更偏愛酸湯和鬥米火鍋這種辣度不高的本地菜。
小火燒著,鍋內的湯汁翻滾,豆米被煮得軟爛,湯汁也越來越濃稠。豆米火鍋的吃法就是越到後麵口感越好,每一個食材上都帶著煮出來的豆米,不用蘸水是豆米和臘肉的淳樸香味,蘸了蘸水多一點糊辣口感,各有各的好吃。
郎洋洋的習慣是素菜不蘸,葷菜蘸。
郎洋洋頭一回在晚餐的時候添了兩次飯。
——當然,也可能有今天播了四個小時的種有關係。
“泡湯嗎?”
“嗯,要。”
莊碩拿起湯勺,手腕靈活地轉一圈拂開表麵的油水和沫子,隻舀濃香的湯汁,澆在郎洋洋剛盛的飯上。
“吃吧。”
郎洋洋用筷子拌拌,又在鍋裏撈到一塊臘肉,蘸了蘸水送進嘴裏。
微涼的夜晚,吃個暖暖的火鍋最合適不過了。
還好今晚有開胃下飯的火鍋,郎洋洋還有力氣去店裏麵揉麵團。
兩人說好莊碩給雷公洗個澡,郎洋洋自己去店裏備貨。
到Brookside的時候已經過了九點,平時這個時間店裏已經沒有人了,今天卻看到店裏開著燈。
郎洋洋以為是悠悠下班忘了關局部燈,沒想到進來的時候看到曉雯還在烘焙室裏。
“曉雯?”
曉雯坐在烘焙室裏的高腳凳上,還穿著白色的帽子,雙手托著下巴,抬頭看外麵,看到是郎洋洋來了。
“洋洋哥,你來了。”
郎洋洋走過去,沒有進烘焙室,就在外麵隔著玻璃和曉雯說話,“怎麽還沒有下班?”
最近曉雯的室友都在外麵實習,沒人住在宿舍了,曉雯不想回家裏住,就隻有她住宿舍,下班的興致不高。
曉雯垂著眼眸,說:“洋洋哥,我下個月就不能來店裏上班了。”
郎洋洋:“嗯,我想著也是,該畢業了。是準備考編嗎?”
曉雯:“我想了很久,我想去深圳找工作。”
“深圳?”
“嗯,我也想去大城市看看,想去嚐試不同的環境,想真正靠自己養活自己。”
郎洋洋點點頭,其實他沒有想到曉雯會做出這個決定,她性格很軟,脾氣也軟,見誰都是笑眯眯的,來店裏快半年了,除了跟家裏人吵架哭了兩次,沒跟誰紅過臉。
他以為她會去考編的。
郎洋洋很想勸一句說外麵也很苦的,沒有想象中的美好,也許在家裏考個安穩的單位更好。但這個念頭和想勸王誌軍後退一步一樣,說不出口。
遠方是有吸引力的,就算郎洋洋回到家鄉了,依然這麽認為。
郎洋洋說:“好,去外麵看看也很好。但可能會很苦很累哦,去之前也要做好功課。”
說完郎洋洋從旁邊的門走進去,彎腰從櫃台下麵拿不鏽鋼盆。
曉雯也從高腳凳上下來,“嗯嗯,我會的。我想……我不在家了,我爸媽他們就逼不了我了吧,我還不想結婚,也不想養弟弟,我要做我想做的事情,為自己活著。”
二十出頭的女孩子充滿朝氣,此時的眼睛也亮晶晶。
“好,就是要這樣。”郎洋洋握拳,鼓勵她,補問一句:“那你男朋友呢?”
曉雯:“他說要跟我一起去,但他媽不同意。”
郎洋洋很想在這時候說一句這種時候愛情沒有那麽重要,但是一想到自己現在和莊碩正甜蜜幸福著,覺得這麽說多少有點道貌岸然,還是作罷。
但是曉雯自己說出來了:“隨便他吧,他既然不能因為我不想結婚去對抗他父母和我父母,那我也不想為了他妥協,在這裏早早結婚生小孩,過這種憋屈的日子。”
郎洋洋笑了一下,把麵粉倒進盆裏:“最近怎麽想得這麽透了?”
曉雯幫他托著麵粉袋子後麵,“我問了我表姐,她是這麽建議我的,她家情況跟我家差不多。我表姐還說了一句什麽‘鄉愁是屬於男人的奧德賽,逃離才是刻進女性身體裏的史詩’,我雖然還不能完全理解,但現在確實想逃離。”
郎洋洋腦袋裏嗡了一下。
那自己回到家鄉,是因為鄉愁嗎?
是在書寫自己的奧德賽還是尋找香格裏拉?
“洋洋哥。”
“嗯?”郎洋洋回過神來。
曉雯看著不鏽鋼盆說:“今晚能讓我來準備明天要用的東西嗎?”
郎洋洋:“好,我在旁邊看著你。”
曉雯很開心,把圍裙紮得更緊一點,看著電子秤上的數字增添麵粉。她嘴裏碎碎念著,“也許我以後也會像你一樣,攢到錢了回來開個店。”
郎洋洋開玩笑:“搶我生意是吧?”
曉雯:“全部搶走!把悠悠姐也搶走!”
“對了,還有多久去電視台錄節目呀?我可以去看嗎?”曉雯問。
郎洋洋算了一下:“還有八天,可以的,給了我十張親友票呢。”
曉雯:“我和悠悠姐一起。”
“好,沒問題。”
曉雯沒有郎洋洋那麽熟練,結束的時間比平時晚了一點,莊碩開車過來接郎洋洋還等了一會兒。
剛好可以送曉雯回去。
回到家裏已經是十點多,郎洋洋忙了一通身上有汗,還有麵粉,又去衝了個澡。
這一天真的是很充實。
洗完澡出來,郎洋洋看到莊碩坐在沙發上看手機,似乎是購物軟件頁麵。
“我先上床了。”郎洋洋說。
莊碩看得入迷,這時候才發現郎洋洋出來了,心虛地收起手機,“哦,好。”
郎洋洋疑惑,一步三回頭地回臥室,剛躺下,聽到浴室又有水聲。
“奇怪……他怎麽也洗第二次。”
但實在是太累了,郎洋洋倒頭沒幾分鍾就暈暈乎乎,莊碩抱過來的時候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嗯?”
“累了嗎?”莊碩聲音很低。、
郎洋洋翻個身,和莊碩麵對麵,“嗯,怎麽了?”
莊碩沉默片刻,手往枕頭下麵伸了一下之後說:“沒事,睡吧,今天真的累壞了。”
“嗯,好,晚安。”郎洋洋說完,安心地閉上了眼。
“晚安。”
預想中莊碩的手沒有搭到自己腰上,郎洋洋有些奇怪。明明每次說完晚安,莊碩都會輕輕摟著自己睡的。
郎洋洋睜開眼睛,莊碩背對著自己睡的。
奇怪奇怪,十分奇怪。
郎洋洋不是呆瓜,事出無常必有妖,郎洋洋輕輕挪過去,想看看莊碩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沒想到動的時候手撐到莊碩的枕頭邊緣,壓到了個東西。
他們兩個都不會把手機放枕頭底下的,郎洋洋伸手去摸,是一個塑料瓶,郎洋洋心裏有了猜測,拿出來一看,還真的就是那個東西。
晚上他放進床頭櫃裏的情趣潤滑。
“莊碩?”郎洋洋輕聲喊他。
莊碩不理,郎洋洋一手撐著床,一手拿著那瓶子去貼莊碩的臉。
“幹嘛。”莊碩果然沒睡著,一睜眼看到自己臉上放著那個東西,登時臉紅心跳。
郎洋洋抱著他:“因為這個生我氣呢?”
莊碩微不可聞地歎一口氣,“沒有。”
說完莊碩轉過身來,讓郎洋洋趴在他身上,在窗簾縫隙透進來的光裏看他的臉,大拇指輕輕摩挲他的臉頰說:“你今天累壞了,我知道。”
郎洋洋看著他:“那你呢?”
莊碩:“我自然是還好,我的體力你還不知道嗎?”
郎洋洋抓起那管東西,裝模作樣地對著微弱光線看上麵的字,手不安分地移動,嘴裏還故意磕磕巴巴的念出上麵印的英文:“get it on mojo……唔——”
“我們不能辜負誌軍的好意。”莊碩胸膛起伏得厲害,手忙腳亂的拆睡褲的係帶。
郎洋洋平躺著,臉色潮紅,一隻腳頂著莊碩的**的胸膛,後麵泛著熱意,連腦袋都有酥酥麻麻的感覺。
“快點……”
誌軍送的好東西還很多,一點一點來。
明明還沒有到夏天,不知怎麽會這麽熱,像盛夏的沿海城市,空氣裏都帶著腥鹹氣息。
汗水滑膩,肌膚相貼時難受又喜歡,讓假正經的人忍不住吼叫出來,以為可以釋放心裏的躁意,沒想到連聲音也黏膩,隻是給這個充斥著熱氣的、酥麻之感的迷幻“夏夜”配上撩人的背景音樂。
雷公被吵醒,哼哼唧唧地邁著老腿到門口偷看,他黑漆漆的眼睛在黑夜裏折射出光芒,還沒跨進臥室一步,就被主人帶著“痛苦”的聲音驅趕。
小狗能有什麽壞心思呢?隻是擔心主人累壞了身體。
夜還很長,床單濕潤,小狗失眠。
次日一早,悠悠開門進店,看到郎洋洋在烘焙室裏打瞌睡,歐包已經烤好了,可頌還在烤箱裏。
悠悠立馬推斷:他今天肯定來晚了,為什麽來晚了?估計是因為昨天去農場幹活太累了。
悠悠進吧台,碎碎念道:“耕地去了嗎?累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