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榴花裙
◎他狠狠親上去【正文完】◎
荊微驪久違地做了場夢。
沒夢見未來, 反倒是惦記起了過去。
不知道是第幾次夢見他,還有那樹嬌蕊染雪的梨樹。原本雪白的花瓣紛紛揚揚散落,卻因為他的出現, 使得原本純潔無瑕的神使添了抹不尋常的世俗。
烏睫微顫, 她睜開了眼睛。
目光隨意地一掠, 發現外麵的天色早就變得昏昏沉沉。
大片的暗雲積壓在一處,想來是快下雨了。
聽見臥房內的動靜, 守在門外的青瑤趕忙走進來,手裏還抱了隻漆金鐵皮箱子。
看著那隻笨重的小箱,荊微驪興致缺缺:“這是何物?”
青瑤解釋:“是王爺方才讓人送回來的, 說因繁瑣事害得您獨身回府,是賠罪禮。”
忽地,桃花潭水中掀起漣漪。
雙頰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紅暈, 荊微驪一改方才的漫不經心, 別別扭扭地讓青瑤將小箱打開, 雖然嘴上依舊不饒人,可眼神卻黏得很。
很快,一隻做工精巧的木雕雀便映入眼簾。
雀兒身姿不算纖細,反而有些胖墩墩的,一對羽翼被繪上了不同色顏色, 眉心落下一點紅, 宛若山海異聞中的小妖精。
接過小木雀,荊微驪拿在手裏把玩了幾圈。
指肚順著木頭紋理滑下, 她又問:“沒有讓帶什麽話嗎?”
青瑤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送東西來的人說有些話王爺想親口跟您講,還說不方便讓外人知曉。”
手上的動作一頓, 荊微驪不自覺地笑了笑。
青瑤出去後, 她沒有將小小的木頭彩雀收回鐵箱中, 而是順手放到了枕側。
樊封從宮裏回來時,早已經過了戌時。
他推開門,一眼便瞧見趴在桌案上睡得正香的人兒,以及她手邊兩盤酥點。
馬蹄酥和桂花酪。
都是他喜歡的。
聶聲聶腳地將門合上,他悄然走近,原本想將人抱到**去睡,可手才剛碰過去,荊微驪便醒了。
看著那隻虛浮在半空中的手,荊微驪挑眉,問:“怎麽?又趁著我睡著要做壞事?”
樊封啞然:“我若是真想做,阿驪就算是醒著也攔不住罷?”
哼了聲,荊微驪不理會他這番別有所指的話,餘光瞥見乖巧如斯的彩雀,忍不住問:“那隻木頭雀是何意?”
樊封已經坐下,懶洋洋地掰了半塊馬蹄酥在手裏,咬了口後才不緊不慢地說:“那是幾年前太後贈予我的,她說將來若是遇見了兩情相悅的姑娘,便可送給她。”
荊微驪樂了,稍微湊近後又問:“那你為何現在才送?”
“若我說,是先前不敢送呢?”
漆黑的瞳孔平視過來,如同蘊了漩渦浪潮般。
荊微驪看得入迷,耳垂開始發熱,她伸出手指,惡作劇般地抵住男人的鎖骨處開始畫圈圈,語調上揚:“難不成在今日之前,你還以為我對你沒那意思?”
“我隻是怕。”失笑一陣,樊封索性也不吃了,將手擦幹淨後才把人摟進懷裏。
抬眸望著腿上的人,樊封拿另一隻手去捏她的下頜,認認真真地送上去一記吻。
蜻蜓點水的一下,迅速分開。
他又道:“怕你喜歡的不是‘樊封’,而是‘夫君’。”
他說得模棱兩可,可荊微驪還是聽懂了。
可就是因為聽懂了,她才覺得這人實在是沒事找事。
食指挪到了他的唇邊,將那些不中聽的話紛紛堵住,在樊封疑惑的眼神中,荊微驪認真道:“樊封,你到底是多自卑呀?”
歎了口氣,荊微驪忍不住在心裏翻白眼:“我知你在怕什麽,怕我眼下對你的一切都不是獨一份,怕我其實嫁給了任何人都會有此般情誼,可你有沒有想過,就是因為我嫁的人是你,我才會如此?”
越說越惱,荊微驪收回了手指,又轉而捧住那張臉,凶巴巴地貼近咬了口。
看著他微微泛紅的下唇,她還是覺得不解氣:“你這人怎麽老是因為一些虛無縹緲的事犯愁呀,這不是庸人自擾嗎?你隻要知道我喜歡你,隻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你,就夠了。”
樊封眨了眨眼,整張臉都停滯住。
學著他以往的樣子,荊微驪扯住他臉頰上的軟肉,一字一句道:“聽清楚了沒?”
環著她的腰身,樊封將她狠狠禁錮在腰腹前:“嗯,清楚了,很清楚。”
說完,他將臉埋進了荊微驪的肩頸肩,還故意地用鼻尖蹭。
沒兩下,她領口的衣服就變得鬆垮垮。
手上再一使勁兒,如玉凝脂的香肩便露出來半個,甚至能清晰瞧見他今早留在上麵的幾朵紅梅。
荊微驪的手小心翼翼地扶在他胸前,也不敢亂動,任由他親,隻小聲地說:“別太過分。”
“知道。”男人的聲音喑啞傳出,隻是聽起來沒幾分信服力就是了。
慢慢的,這個纏綿悱惻的吻轉移到了她的唇上。
紅蛇衝破雪玉關,於城內無所顧忌地搜刮一番,即便是離開時,還咬著她的上唇仔仔細細地啃咬半晌。
渾身上下都軟得沒了力氣,荊微驪隻能哼唧兩聲以表不滿。
可這些在樊封聽來,反倒是更像一種邀請。
手臂也跟著換了陣地,他直接將人攔腰抱起,送到了床榻上。
床帳自解開後便沒再係上,眼下倒是給他行了便宜。
床帳一角被她團在掌心,芙蓉色的布料皺皺巴巴不成樣子,如同她此刻的心。
她咬牙,撐著最後一點神智,試圖推搡他:“等等,現在還不行。”
樊封揚眉,眼神中雲浪翻騰,鎮壓的蛟龍好似下一刻便要衝出來:“嗯?”
看向他光禿禿、隻有疤痕的手腕,荊微驪羞得牙關都在抖:“你能不能,先把那串紅繩戴上?”
樊封笑出聲,卻沒說不。
隨著壓著她的胸膛離去,荊微驪也稍微鬆口氣,看著男人氣定神閑照的背影,她攥床帳的手也鬆開了。
沒一會兒,樊封轉過身,衝她晃了晃自己的手,細長的紅格外惹眼。
他道:“現在,阿驪可以憑我處置了罷?”
—
翌日晌午。
看著已經被扯得不能再穿的衣裳,荊微驪心疼得直咬牙:“你下次能不能有點輕重,我還挺喜歡這件的。”
樊封勾唇,手臂一抬直接又將她攬了回來。
陡然失去了重心,天旋地轉一瞬,荊微驪直直摔進了男人胸膛之中,喉中難以自控地溢出一聲。
被自己的聲音驚到說不出話,荊微驪惱羞成怒地錘樊封:“你下次再這樣就不讓你親了!”
原本以為能靠這個籌碼威脅到他,可沒想到男人的麵上依舊笑得淡然:“也行,那我委屈委屈,以後直接做正事。”
委屈你個頭!
意識到不能跟這人掰扯,荊微驪又錘了下,語氣嬌嗲:“你好好說話,我正生氣呢。”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我下次小心。”樊封縱容地望過去,視線僅在她手裏的衣服上停了半瞬,便道:“今日我休沐,不如陪你去鋪子裏選幾匹布做新衣裳?”
荊微驪有些沒脾氣,嘟囔道:“我又不是圖新衣裳……”
飛速地在她耳垂上咬了下,樊封直言:“所以,阿驪是在衝我撒嬌?”
“我可沒說!”荊微驪奓毛,捂著耳朵從榻上跳起來,還不忘瞪他:“新衣裳也不是不能有,你不許賴賬。”
“我哪裏敢賴,畢竟——整個人都是你的了。”
實在是受不了這人說不了正經話的痞樣,荊微驪麵色更窘了。
穿戴整齊後,兩個人上了去東大街的馬車。
許是發現兩條紅繩上的銀珠不一樣,路上時,荊微驪一直抓著男人的手。
她有意無意地會蹭到他掌心,軟綿綿的一下,每一次都很快掠過去了,卻還是無可避免地勾起男人心底最深處的欲望。
終於還是沒忍住,樊封牽過她的手,落吻在其指尖。
荊微驪雖訝異,卻還是任由他親,隻故作不滿道:“要是讓外人瞧見北越王殿下如此姿態,怕是都會驚掉下巴吧?”
“管他們作甚。”樊封輕哼了聲。
很快,車轍穩穩停下。
樊封先一步下了馬車,隨即轉身抬起手臂,將自家夫人扶下來。
如初次相見那般,她今日著了一襲紅裙。
明明是個尋常人穿著極容易生俗氣的顏色,可在她身上,倘若是花神降世,美得張揚明豔,不可方物。
對上那雙燦爛的桃花眸,樊封又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他一直都知道,從那時候的第一眼起,他便再也離不開她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