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重要的事得慢慢聊

門會所這兩天可謂是“風頭大盛”,有關精神分析師操控意識一說也頻頻登上熱搜。

還差一個解釋。

但總不見這個解釋,記者打通門會所的電話,給出的答複是:不好意思,負責人不在。

負責人不在隻是托詞,因為門會所還在正常營業。作為門會所裏唯一一位打雜加助理的羊小桃,在得以岑詞麵對大風大浪不為所動的“感召”下也頓悟了,少了急躁和不安,多了淡定和坦然。

就像岑詞說的,所有的罪名都是大家意**出來的,連警方都沒定我的罪呢,我需要跟外麵解釋什麽?

羊小桃怕是這輩子最佩服的就是岑詞。

明明是弱小女子,卻能活出條漢子的心胸和沉穩來。相比湯圖的開朗隨和,岑詞給人的距離感其實很不適合做精神分析師,最起碼羊小桃如果是患者的話寧可去找湯圖做心理輔導。

可岑詞身上就有那麽一種吸引力,似深穀幽蘭,淡涼風清又自帶芬芳。不可親近,又讓人忍不住想要湊近。

這些日子岑詞都是警局和療養院兩頭跑。

裴陸沒有放鬆她這條線,三天兩頭的問話總是有的,而療養院給出的結論又不是岑詞所能接受的,所以總會盡可能的去麵見閔薇薇。

幾天下來,事情並沒太多進展,唯一欣慰的消息就是,周軍從重症監護室裏推出來了,脫離危險。

岑詞接到這個消息時是晚上八點。

許是也因為這個消息,等她到了門會所沒再瞧見記者的影子。

進門前她又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夜空。

那輪弦月,跟鉤子似的,銀亮銀亮的,兩角鋒利陷入夜幕裏,就像是要往人心裏戳似的。

羊小桃還沒下班,見岑詞回來了,朝著會客室的方向努嘴示意了一下。她順著羊小桃的視線掃了一眼過去,說了句知道了,便讓羊小桃下班了。

秦勳能在會客室出現,岑詞並不意外,所以推門進來看見他坐在沙發上時也沒太大反應,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他能等這麽長時間,據羊小桃的意思是,他六點左右就來了診所。

會客廳點著的燈是暖光,在這樣一個蕭索的冬夜裏就顯得溫暖。秦勳安靜地坐在那翻看雜誌,穿了件米色毛衫,沙發扶手旁搭著他的羊絨大衣。他看著不像是在等人,更像是這裏的主人,靜候一場冬雪降臨。

聽見動靜他抬頭,見是岑詞,微微一笑。

不疾不徐。

這般風骨岑詞倒是挺喜歡。

岑詞進門後沒急著坐,走到茶水區倒了兩杯茶,也沒開口說什麽。等她端著茶在秦勳對麵坐下後,他將雜誌闔上放到一旁,輕聲說,“這些天你一直都在躲我。”

岑詞將其中一杯茶放在杯墊上,推到秦勳麵前,“秦先生會錯意了,我隻是不想見你。”

秦勳似乎被她逗笑,“有區別嗎?好像都有把我看成是洪水野獸的意思。”

岑詞抬眼看他,“有區別。我躲你,那是因為有可能我做了虧心事,但我不想見你,是因為我覺得沒必要在不坦誠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不坦誠?”秦勳微微挑眉,不解。

“你不是閔薇薇的前男友。”岑詞直截了當。

記不記得是一回事兒,認不認得又是另外一回事兒。那天在警局的時候,閔薇薇隻是掃了一眼秦勳然後搖頭。一個人在麵對自身利益受損的情況下,麵對陌生人可不就是這種反應?哪怕對方貌若潘安也沒心思多加關注。

如果真像秦勳所說他們兩人有過一段情,那閔薇薇總會對他有些遲疑的才是。

原本,閔薇薇的狀況對於秦勳是否撒謊一事做不了任何參考,畢竟她也斬釘截鐵地說自己不認識周軍。可就在那天,閔薇薇出現了些狀況。

那天,閔薇薇在見到岑詞時淚眼朦朧,稱她並不認識周軍,更不會企圖殺害周軍,可沒過一會兒,閔薇薇突然又說,我看見周軍全身是血躺在地上,我很害怕,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岑詞對閔薇薇的說辭敏感,問她,你知道周軍是誰?

閔薇薇紅著眼說,他是我未婚夫啊,岑醫生你是怎麽了?

……

秦勳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地反問,“事到如今,你還認為閔薇薇的話可信嗎?”

岑詞噎了一下。

閔薇薇目前的狀況更偏向於人格失調分裂,上一秒不認識周軍,下一秒又知道周軍是自己的未婚夫,兩種狀況交替出現,唯一的相同點就是,她不承認自己傷害了周軍。

岑詞後來又見了閔薇薇幾次,她都是這種狀況。

所以秦勳說得沒錯,這個時候不管閔薇薇記不記得他,都已經成了件無法判定的事。

“目前來看,閔薇薇的情況很複雜,所以秦先生,我現在給不了你任何答案。”岑詞避開“是與不是”的話題,“秦先生如果是出於舊情,那可以去療養院探望閔薇薇,如果是糾結因由,倒不如跟我說說你倆的過往。”

秦勳聞言笑了,“岑醫生還是不相信我啊。”

“你我認識時間不長,我又沒從閔薇薇那得到證實,不相信你很正常吧?”岑詞反問。

秦勳未惱,“你有戒備我能理解。”他起了身,抄起沙發扶手上的羊絨大衣,“走吧。”

走?

岑詞不解。

“越是重要的事就越要慢慢聊。”秦勳逆著窗外月光而站,眉宇就平添了幾分柔和,“再說了,上門都是客,我又等了這麽久,岑醫生總得請吃飯表示一下吧。”

**

航班抵達南城的時候已是晚九點了。

湯圖開了手機網絡就接到羊小桃的微/信,告知車子停在P2,南側入口535號,並附了個位置圖。

南城機場年初剛擴建完畢,麵積是原來的三倍,不但吸納了大量的商鋪入駐,而且功能區的分化也更是規則。地上一改動,地下停車區也跟著動,進出口多了,方便交通。但如果對於方向感極差的人來說,如果不牢牢記住停車的位置,那找起來就成了耗時耗力的事。

湯圖是個方向感很敏感的人,用羊小桃的話說就是蒙著眼睛都能辨出東南西北來,所以找車位對她來說是小事一樁,再不濟還有車位查詢儀器。當然,不管是什麽APP,遇上岑詞都是白搭。

岑詞跟湯圖正相反,平時看著特理智的人,一遇到找路的事就犯糊塗,迷路這種事在她身上屢見不鮮。湯圖走到電梯前就在想,找車此等活如果落岑詞身上,她準瘋不可。所以羊小桃這姑娘也是聰明,真要是岑詞出差回來,她寧可去接一趟,也不敢把車提前停好任岑詞找去。

等電梯下停車場的加上湯圖共有三人,那一男一女應該是對情侶,親親膩膩的,看得湯圖心中直感慨,這真是有情飲水暖,秀恩愛秀的旁若無人啊。

隱隱傳來嘈雜聲和腳步聲。電梯門開了,湯圖也沒左顧右瞧直接跟著前兩位膩歪人的進了電梯。

還沒等電梯門關嚴,一把刀子朝著兩門之間的縫隙就插進來。湯圖是最後進電梯的,自然離門最近,按了電梯鍵後就麵朝電梯門站立。突**況出現時,那把刀子的刀尖就離湯圖的眉心就隻有三四厘米遠,身後的女孩子嚇得一聲尖叫。

電梯門開了,刀子的主人衝了進來。湯圖僵在原地沒動彈,目光能及的就是一西裝革履的男人,但穿得不周正,領帶歪了,大衣裏頭的襯衫扣子扯開了大半,一腦門子汗,呼吸急促。

聽見尖叫聲,男人手裏的刀子朝那女人一指,氣急敗壞地低吼,“閉嘴,不準叫!”

那女孩噤若寒蟬,女孩的男伴怎麽說都能算得上是堂堂七尺男兒,結果腿一軟噗通跪地上,連連道,“別別別,大哥,有事好商量,別殺我們……”

“給我閉嘴!聽不見嗎!”持刀男子看上去更狂躁,另隻手拚命按電梯鍵。

電梯門緩緩關上,湯圖借著一線縫隙瞧見朝著這邊跑過來幾個人,帶頭的是個穿深色夾克衫的男人,身形挺拔,挺帥,衝上來就要按電梯,還是晚了一步,氣得他罵了句媽的,喝了一嗓子,“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