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們以前見過麵嗎

岑詞聞言這話,不知怎的心口像是被什麽東西敲了一下,再看秦勳的眼睛,篤定光亮。打從一進門開始,他眼裏的光就柔和無害,看著就是個很溫暖的男子,可從這一刻起她覺得,秦勳並不像是看上去那麽沒有攻擊力。

秦勳接著說,“岑醫生,我不是個後知後覺的人,周軍之前並沒有在閔薇薇的生活裏出現過,關於這點我很肯定。我和閔薇薇之間沒有誰提出分手一說,她就突然愛上了周軍,而且,不再認識我了。”

“也許,是她不想再跟過去的人和事搭上關係。”岑詞沒意外,“例如假裝不認識,這也是忘卻前塵的辦法。”

秦勳笑了,“不少人都知道岑醫生這裏不好進,我來浪費岑醫生的時間,難道就想跟你訴苦我是怎麽被拋棄的?”

話音剛落,羊小桃敲了兩下門進來了,將泡好的花茶倒了兩杯,放下後不著痕跡地看了秦勳一眼,會客室的門沒關實,她正好聽到那麽一耳朵,心想著這麽帥的人被甩了?閔薇薇還真是品味奇葩啊。

秦勳跟羊小桃道了聲謝,羊小桃頓時臉紅了,客套了兩句趕忙退出會客室。

岑詞沒工夫理會羊小桃的心花怒放,她沉吟片刻,抬眼看秦勳,“也就是說,你在閔薇薇眼裏就是個陌生人?”

秦勳說得對,誰也不會無聊到跑進心理診所來說一起不痛不癢……呃,從他的神情言語中不難看出這是一段並不深刻的失戀。他所深究的,也許就是閔薇薇反常的原因。

“是,關於我跟她的過往,她所有的都不記得了。”

岑詞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在秦勳的口中,她聽到的是一個不一樣的閔薇薇,至於前情後續,也許隻有見著閔薇薇本人才能明白。

想了想,問他,“有以前的照片嗎?合照之類的。”

“沒有。”秦勳回答得很幹脆,見岑詞麵露疑色,又道,“剛剛我也說了,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長。”

瞧樣子真就是來找答案而並非尋回舊愛了。

“岑醫生,”秦勳又道,“我想見一眼閔薇薇,我知道警方會安排你跟閔薇薇見麵。”

“有件事很好奇。”岑詞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閔薇薇在我這治療了一個季度,這期間你完全可以找她問個明白,但她沒提過你而我也沒見過你,倒是周軍來接送她很多次,所以,我憑什麽相信你?”

秦勳笑了,他發現岑詞這個姑娘並不是個好說話的主兒,語氣聽著不急不忙的,但實際上心裏自有小九九,不會被別人的思維牽著走。

他說,“你不知道我,所以就算我癡纏了閔薇薇她也不會跟你說,岑醫生,你就當我心裏不服氣吧,另外……”

他起身掏出名片,遞到她跟前,“我不是個騙子,放心。”

岑詞接過名片一瞧,有質感,上頭寫有“藍廣傳媒”,然後是他的名字,職位是合夥人、總經理,再下麵就是一個電話。

沒有花式頭銜,沒有微/信號、郵箱之類的信息,幹淨得就跟他給別人的感覺。

她不了解他們圈子裏的情況,單從他這麽從容大方的行為舉止來看,他的意思很明確,一來,他沒必要撒謊;二來,不論是從樣貌還是財力,他都是有本事跟周軍爭一爭的,所以心裏不服氣也成了水到渠成的事。

“更重要的是,”秦勳沒回沙發上坐,居高臨下看著她,“我相信岑醫生很好奇閔薇薇的情況,甚至是她沒說出來的過往,這些,我都可以幫你。”

岑詞抬眼看他。

他眼裏似含笑,又像是有邀請,本就是一雙溫和的眼,怎麽看事情就能一針見血呢?

隔了許久,岑詞冷不丁問了句,“秦先生,我們以前見過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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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周軍被刺,閔薇薇給警方的理由是:我隻看見他渾身是血……是,當時我手裏有刀,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刀子會在我手裏,總之我沒殺他。

她還是一口咬定周軍這個人在她眼裏就是個陌生人,麵對裴陸的審訊,她說得幹脆,“我會看上他?未婚夫?裴隊你別開玩笑了。”

關於她跟周軍的來往走動也不是沒有見證人的,除了岑詞和住家保姆外,像是周軍的朋友和家人都能證明兩人的關係。還有周軍住所裏閔薇薇的生活用品、以及兩人在各地旅行時的親昵照片。

證據擺到閔薇薇麵前時,她還是那句話,“我說了,這不是我,為什麽會這樣我也不清楚。”

岑詞按照警方規定時間來見閔薇薇的時候,身邊跟著秦勳。放行之前裴對著秦勳好一番打量,岑詞攏了一下頭發,清清嗓子說,“他是我助理。”

裴陸雙手交叉於胸前,“助理?上次我去的時候沒瞧見男助理。”

“我出差剛回來,你好裴隊。”秦勳朝著裴陸一伸手。

裴陸伸手與他相握,客套是有,重新估量的成分更多,這次打量的時間更長,隻覺得眼前這男人眉間篤定眼裏磊落,氣質溫文爾雅,助理?

秦勳倒是大大方方,任由裴陸的目光跟伽馬射線似的來回來在他身上穿。

兩人轉身離開後,有手下湊到裴陸跟前,朝著秦勳的背影一揚下巴,“長這麽帥,岑醫生這是找助理還是找代言人呢?”

裴陸拎出根煙叼在嘴裏,哼笑,“她說他是助理你就信?”

“啊?”手下愣了一下,好半天嘖嘖了兩聲,“可惜了。”

“可惜什麽?”

手下狀若惋惜,搖搖頭,“白瞎這張臉了,卷進這麽個糟心的案子裏。”

裴陸越品這話越覺著不對勁,手夾起煙,抬手照著他後腦勺就是一下子,“我不帥嗎!”

在進屋見閔薇薇的前幾秒鍾,秦勳笑著壓低嗓音對岑詞說,“你覺得裴隊相信我是你助理嗎?”

“不相信。”岑詞說得十分直接,“因為我在撒謊的時候做了多餘動作。”

“所以有時候人很奇怪,明知道問題出在哪還會頻頻在一個問題上栽跟頭,岑醫生,你說這是惰性中的明知故犯還是人性裏的自我逃避?”

岑詞的手搭在門把手上,“都不是,隻能說明我不擅長撒謊,又或者我是個演技很差的精神分析師。”話畢擰開門把手進了屋。

秦勳跟在她身後,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