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請自來的男人
羊小桃被她看似異常的反應嚇了一跳,在旁咋咋呼呼,“呀!都燙紅了!我給你拿冰塊!”
岑詞趕忙阻了她,被吵得腦仁生疼,也不知道當初自己怎麽就一念之仁招了這個姑娘,淨是給自己原本可以安靜祥和的生活和工作空間埋了枚時不時炸上一炸的雷管。
羊小桃趕緊噤了聲,岑醫生怕吵她是知道的,就是每次都不長記性。換了杯溫水,將水杯旁的水漬擦幹淨,遞到她跟前小心翼翼說,“岑醫生,有位姓秦的先生在會客室等你呢。”
岑詞接過杯子說,“湛小野已經是這周第三位患者了,之後也沒名額,讓他回吧。”
“他說他不是谘客。”
岑詞打量了一眼羊小桃,“對方長得帥吧。”說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嗯可帥了,身材好個子又高……”羊小桃說到一半反應過來,聲音越來越小。
岑詞喝光了水,將水杯往水池裏一放,抽了紙巾擦了嘴角,手指一攥紙巾成團被扔進垃圾桶,“你是我的助理,別為了一張皮囊壞了會所的規矩。”
羊小桃急急解釋,“我也不是因為他長得帥才幫著傳話的,我就是因為他的身份特殊點……”
岑詞轉頭看她。
羊小桃說,“他說他是閔薇薇的前男友。”
**
門會所成立以來,會客室就如同擺設般存在,因為岑詞從不在會客室麵見谘客和其家屬,而且岑詞手中能預約的名額少之又少,都是在確保病患康複無疑時才會放出新的預約名額,然後得到名額的谘客會直接約在診療室。
所以當岑詞聽見風鈴聲時腳步頓了一下,在門口停了數秒後,手搭在門把手上一擰,會客室的門開了。
午後的陽光不錯,再加上前一晚下了初雪,雪襯著光更是耀眼。門會所選址在一幢獨立私墅,會客室的落地窗子外就是庭院,可見被白雪壓了枝頭的雲鬆和宛若水洗的碧藍天空。
窗前站著個男人,穿著藏藍色立領羊絨大衣,跟羊小桃形容的一樣,風姿偉岸,背影挺拔的,與窗外皚皚白雪和筆挺雲鬆相襯,就似人在畫中。
他在撥弄窗旁的風鈴,陽光穿過他高抬的手掌,手形漂亮,指骨幹淨修長。岑詞記得這串風鈴,是她從川蜀之地帶回來的,後來就被羊小桃掛進會客室,輕悠悠的聲響倒是好聽。
當然,風鈴也沒被大力撥弄,就被那隻手輕輕一碰,如湖麵被點了漣漪,圈圈散開。
岑詞覺得,手指幹淨的男人整體都會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果不其然,男人轉過身的時候,她心說,嗯,是挺帥。
眉眼俊朗,很溫和,大衣的扣子沒係敞著懷,腿老長。
隻是……
見岑詞進來,他主動上前,“岑醫生你好,我是秦勳。”
秦勳?
岑詞朝他一伸手。
兩手相握時,她在腦子裏努力搜索所有跟閔薇薇相關的人名,甚至仔細過了一遍在為閔薇薇治療期間她有可能無意間提到的人。
結果,無果。
此人看上去很有禮數,眼裏也沒那麽多功於心計,骨子優雅眼裏也很優雅,就一個問題,打哪兒冒出來的?
彼此落座後岑詞開門見山,“閔薇薇從沒沒提過她有前男友。”
還有句話是她壓著沒說的,當初在治療過程中閔薇薇表示周軍是她的初戀,兩人的愛情可謂是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秦勳微笑,“很短暫的相處,之後她跟了周軍。”
岑詞從這話裏聽出端倪,“你的意思是,她甩了你?”
“算是吧。”
岑詞略感疑惑,上下打量了秦勳。他於她對麵的沙發上坐,背後是大片的光亮,他的臉陷在光影裏,襯得眉眼含蓄從容。再看他的著裝,有品位有格調,看著是個對生活很有品質追求的男人。
被甩?
她見過周軍,單從樣貌上看,秦勳甩出周軍不知多少條街,周軍是典型的小鼻子小眼,用“其貌不揚”來形容都算是抬愛。
但周軍有錢,早年家裏就是做進出口貿易發財的,到了周軍這代積累了豐厚的家底,周軍頂著富二代的頭銜在國外鍍了一層金,回國後混跡各大名利場所,生意場上如魚得水。
秦勳穩穩迎上她打量的目光,解釋,“我平時工作很忙。”
岑詞聞言後做恍悟狀,工作忙,嗯,倒是個挺合理的分手理由。閔薇薇是對情感挺依賴的女人,周軍趁人之危鞍前馬後贏得美人在懷也有跡可循了。
那周軍的財富會不會也是拔得頭籌的原因?
岑詞自認為挺了解閔薇薇的了,不成想感情生活還有這麽一段不為人知的。她看著秦勳……從他的衣著品味來看,也像是個事業有成的男人。
“秦先生如果是來問閔薇薇的情況,恐怕是白跑一趟了,一來閔薇薇是我的客戶,她的隱私我不能泄露;二來,她目前的狀況警方最了解。”
秦勳略作沉默,然後摸出煙盒,抬眼看著岑詞,“介意嗎?”
“介意。”岑詞很不可愛地說,“我們這禁止吸煙。”
“抱歉。”秦勳又將煙盒揣回去,極好的教養。
講真,岑詞對他並不討厭,相反,她不是很喜歡周軍。
“是這樣,”秦勳開口,“岑醫生,我今天來是想知道閔薇薇為什麽要殺周軍。”
也挺開門見山的,但這個問題……岑詞反問,“秦先生去過警局?”
“沒有。”
“沒去過警局,第一時間來找我,秦先生認為我指使閔薇薇這麽做?”
“岑醫生太敏感了。”秦勳意外地說了這麽句話,他的目光沉穩,始終平心靜氣的,“我想,如果能知道閔薇薇殺人的心理動機,那麽也許就能找到當初她突然離開我的原因。”
“突然離開你?”岑詞微微蹙眉,“情人間的分手跟婚姻裏的出軌一樣,不會沒有預兆,秦先生也說了,工作忙,沒時間陪女朋友,那麽被人挖了牆角也沒什麽理解不了的吧?”
“不,就是突然離開,之前沒有任何預兆。”秦勳盯著岑詞,一字一句補充說,“就好比你前一天還跟你的男朋友愛得死去活來,後一天就轉頭不認識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