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安瓊的話一出, 大家吃水果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集體看向了她。
安瓊一點也沒有受這些眼神的影響,繼續往下說:“李黑子說,他們組織除了自身從事的不法勾當外, 還會接各種任務。”
她看向孟淮生:“孟爺爺最近在查的, 二十多年前的黃金珠寶盜竊案也是他們組織當年接的任務之一。”
孟淮生點頭:“沒錯,這個案子會成為懸案的原因有很多,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是, 涉事的三方人馬全部身份存疑, 另外就是黃金珠寶的下落成謎。”
“我查到的消息裏, 這批黃金珠寶的價值不可估量, 主人家一直小心翼翼不讓消息外露。”
然而,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主人家身懷巨寶的事情還是被人知道了。
那人覬覦黃金珠寶,又怕自己實力不夠,不敢貿然動手。
偶然知道了有李黑子所在組織的存在,就找了門路, 請他們一起動手。
“黃金珠寶的主人本身也不是好惹的, 加上組織有人對這筆財寶動了心思,引起了雇主的不滿。”
“最後,三方發生了亂戰,活下來的人寥寥無幾,這些財寶也不知去向。”
“我當初接手這個案子, 是因為收到消息, 有身份不明的人盯上了這筆財寶。”
頓了頓, 孟淮生又接著說道:“據說,這筆財寶還有些來曆, 數量超出人想象的巨大,與其便宜了別人,不如我們自己找到這筆財寶。”
“現在華國百廢待興,多一分錢都是好事。”
這話得到了在坐所有人的認同。
安瓊接著往下講:“像這樣的委托任務,他們組織從成立開始就接了很多,這次的滅門計劃應該也是其中之一。”
“不過李黑子離開組織的時候,這個計劃剛被人提出來,他隻聽了一耳朵,組織中有人反對,有人讚成。”
見大家若有所思,安瓊繼續說道:“我隻是覺得這個節點發生這樣的事情太過巧合了。”
“馮倩雲和汪明琪兩個在校的學生,刺殺她們的原因是什麽呢?”
“如果對方隻是殺人,在華清大的時候也能找到下手的機會,為什麽要多此一舉把人騙到偏僻的巷子裏去殺?”
“或許,殺人者並不僅僅單純想要她們的命?”秦枝接話道,“有沒有可能,她是想造成兩人失蹤的假象。”
“然後用自己既是同學又是目擊證人的雙重身份再誘殺其他人?”
如果順著安瓊的思路,這是一起有計劃的謀殺,那麽,秦枝說的這種情況應該是最接近事實的了。
“我們現在就回軍區,查一下路人報警後,那女殺手被帶到了那個轄區的派出所。”
安瓊站起來跟長輩們告辭後,跟陶雲鬆快步離開。
他們本來就是抽時間回來吃飯,順便跟家人說一下接下來會很忙,可能有段時間不能按時回來的事情的。
現在李黑子案可能有了新的線索,他們直接就回軍區加班了。
“秦枝,你沒有受傷吧?”韓染喬目送安瓊他們離開後,關心地問秦枝。
“大伯母,我沒有受傷,您放心,我有自保的能力的。”
“那就好,嚇到你了吧。”她站了起來,說道“我去給你煲安神湯,你睡覺前喝一碗,保管你睡的好。”
秦枝乖巧應下,煩惱該怎麽跟大伯母說自己並沒有被嚇到的事情。
不過,喝湯嘛,她喜歡。
而且,相處多了大伯母自然會知道,自己不是風中小白花,而是巨無霸的,倒也不用急著解釋。
咦,大伯父這牙酸的表情是為了哪般?
“秦枝啊,那你在這裏等著你伯母的湯,我跟你爺爺還有孟爺爺去書房商量一些事情。”安禦說道。
“對,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你大伯母煲好了湯,你,你多喝幾碗,就不用來喊我們了。”孟淮生迅速接話。
安立信憐愛的看了眼自己的小孫女,順著安禦扶他的力道,行雲流水站起來,三人相攜著上了摟。
孟唯清:······又是被師傅拋下的一天。
秦枝總覺得發生了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幾位長輩都怪怪的。
她用眼神詢問孟唯清怎麽回事?
孟唯清看了眼廚房的方向,不敢動。
秦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不是吧?
大伯母做菜很好吃的,煲的湯能把人嚇跑?
孟唯清點頭。
確實,韓伯母做菜很美味,但煲湯,她有自己的想法,並不按傳統的配方來。
秦枝一開始還有些不相信,等淺嚐了一口安神湯,湯碗後的她露出了震驚且迷茫的神色。
這真的是安神湯,不是出竅湯嗎?
還有,爺爺他們不講義氣!
避走的三人組:······阿彌陀佛,死道友不死貧道。
見對麵孟唯清一小口一小口喝著湯,秦枝選擇一口悶,然後迅速做出困倦的模樣說道:“大伯母,我喝完安神湯了,我想洗個澡就睡覺了,謝謝大伯母。”
“對,趕緊上去,睡一覺,什麽事都沒有了。”韓染喬說道。
她心想,看來這次她心血**研究出的配方效果驚人,以後就用這個方子了。
孟唯清一聽,也一口幹了安神湯,正想說自己明天要啟程離開京城,他也要去睡了。
哪裏知道不等他說話,韓染喬一臉歡喜接過湯碗,說道:“唯清,伯母知道你明天一早就要啟程。”
孟唯清點頭,對,所以,他也要去睡了。
“伯母再給你盛一碗安神湯,你喝了後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
“不用了伯母······”
“不用客氣,等著啊。”
孟唯清看著被塞到手裏的滿滿一碗安神湯欲哭無淚,心內不斷畫小人,抱怨其他人不講義氣,又含淚幹了一碗。
別誤會,他是感動的落淚,韓伯母對他太好了,嗚嗚嗚······
回到軍區的安瓊和陶雲鬆分頭行動,安瓊直接打電話給吳慕程問女殺手的下落。
他在公安係統,查問起來比她方便。
陶雲鬆又一次來到□□室,問李黑子:“你之前說的滅門計劃是不是已經開始實施了?”
“計劃上的人家是哪些?”
還問?李黑子吐出一口血。
是真吐血。
秦枝隻給李黑子用了複原符,破軍符造成的嚴重內傷她沒管。
反正軍區有軍醫,能保證李黑子不死。
“我離開組織的時候,滅門計劃還隻是想法。”李黑子很識相地說了實話。
他已經承受不起骨骼寸斷的痛苦了。
那次不知道是受了重傷後精神恍惚,還是怎麽回事,對麵的人問什麽,他就答什麽。
很多他死都不願意說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那人應該會很快收到消息,他吐口了。
現在,他對自己能出去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隻是不想再受罪了。
陶雲鬆又問了幾個問題,見真的問不出什麽,他才離開。
“怎麽樣?李黑子那邊有交待什麽嗎?”安瓊問道。
“沒有,跟之前的說法一致,他隻知道有這個計劃,之後,他就離開組織了。”陶雲鬆說道。
“他會不會說謊?”
“不會,他的心防已經破了,現在的他不敢說謊。”
“那我去醫院找馮倩雲問問,看有沒有什麽線索,同時也得把事情跟馮家和汪家說一聲,讓他們防備起來。”
“對了吳慕程剛剛來電話,說之前女殺手被抓到了東城區派出所,但之後,離奇失蹤了。”安瓊一口氣把自己要說的事情說完。
陶雲鬆很意外:“秦枝不是說,她卸了對方的關節嗎?”
“沒錯,所以,有同夥救走了她。”
並且,這個同夥很可能是公安局內部的人。
“我跟你一起醫院。”陶雲鬆說道。
“好。”
馮家——
汪明琪的情況穩定之後,馮家一家人就回了家。
呂念禾把馮倩雲摟在懷裏安慰:“別怕,爸爸媽媽都在,沒事了,啊。”
馮仕澤看著情緒一直不穩定的女兒,想斥責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最後,他歎息了一聲。
算了,比起汪明琪還躺在醫院裏,他女兒能安然無恙已經是萬幸了。
“這回又是秦枝救了倩雲,念禾,你明天去準備些禮物,鄭重一些,咱們一家人去安家登門道謝。”
“好。”呂念禾連忙答應,要不是輩分不夠,她是恨不得給秦枝磕個頭的。
真的!
兩次!
秦枝救了馮倩雲兩次了。
“倩雲,聽見了嗎?”
“明天咱們要去安家,你喝了安神湯後,乖乖去睡覺,好嗎?”呂念禾哄著。
“那你陪我睡。”
“好,我陪你睡。”
母女倆回到房間,馮倩雲讓呂念禾守在衛生間門口,這才進去洗澡。
“哎呀!”
“怎麽了?”
聽到馮倩雲的驚呼聲,呂念禾連忙衝進衛生間。
“媽,秦枝送給我的小荷包焦了!”
“我看看,這,怎麽會焦了的?”呂念禾也滿臉不解。
母女兩對著台燈仔細看,沒有看出什麽名堂。
呂念禾看著荷包出了一會兒神,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她小心翼翼問馮倩雲:“倩雲,你說那女凶手曾經試圖把匕首插進你的胸口?”
“是啊。”馮倩雲點頭,“太可怕了,好在那把匕首很鈍,我才能死裏逃生的。”
“你當時就沒有覺得胸口很痛嗎?”呂念禾又問道。
現在還是夏天,衣服都很薄,即使那匕首再鈍,也不可能連痛感都沒有的。
她之前第一時間檢查過,馮倩雲胸口位置連一點皮外傷也沒有。
這不科學啊。
“沒有啊?”馮倩雲仔細想了想,說道,“不過,那時候我以為自己死定了。”
呂念禾握住馮倩雲的手,安撫她的情緒。
“然後,除了貼著荷包的地方有些灼熱外,沒有其他的感覺。”
呂念禾喃喃:“不知道這個荷包焦了,還有沒有效果?”
她對馮倩雲說道:“媽媽那裏還有一個秦枝給的荷包,待會兒給你拿過來。”
她非常嚴肅地叮囑馮倩雲:“以後,荷包無論如何都不要摘下來。”
“我本來也不會摘下來啊。”馮倩雲說道。
“好,沒事了,你去洗澡,媽媽守著你。”
等馮倩雲睡著了,呂念禾回到房間,就從紅木三門大櫃頂部拿箱子。
馮仕澤連忙過去幫忙:“這裏麵放的不都是你用不上,又有意義的東西嗎?”
“怎麽想著翻這個了?”
呂念禾沒搭理馮仕澤,她記得自己是把秦枝送的荷包收在這裏了的。
翻找了一陣,終於找到了。
“找到了!太好了!”
她又去了一趟馮倩雲的房間,把小荷包給她掛上。
焦的那個,她也舍不得丟,直接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總感覺這樣做安全感大大提升了。
見丈夫一臉疑惑的看著她,這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馮仕澤······
他妻子認真的嗎?
還是被女兒出事嚇到了?
不過,女兒的事也嚇到了他。
他是個好男人,不會在這個時候去質疑妻子,免得給妻子更大的刺激,有個東西能讓妻子緩和情緒,就挺好的。
但對著那個焦掉的,看不出原來顏色的荷包,他又實在找不到角度誇獎,隻能說道:“挺特別的,那你好好帶著。”
同一時間,趕到了東城區醫院的安瓊和陶雲鬆見到了陪床的汪家人。
他們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後,汪家人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把汪明琪轉去了軍總院。
“謝謝你們特意跑一趟,我們出入都會小心的。”汪敬柏真誠道謝,“等明琪醒了,我會通知你們過來詢問細節的。”
汪敬柏雖然心疼女兒的遭遇,但他更加知道查明真相的重要性。
更何況,聽安瓊他們的意思,這起事情針對的不僅是兩個女孩,更是衝他們整個家族來的。
他是不懼的,但家裏還有其他老人孩子,所以,他會盡全力配合。
並且,他也保證了,在安瓊他們公開這件事情之前,關於疑似滅門計劃的消息,不會從汪家人口中泄露一絲半點。
馮家,馮仕澤絞盡腦汁,實在想不出要用什麽樣的語言來誇獎小荷包了。
而這個時候為了自己貧乏語言有些無奈的馮仕澤不會知道,有一天,他會對著小荷包滔滔不絕,連磕巴都不打的誇上半天。
並且從此,小荷包成了他審美的標準。
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馮仕澤幾乎立刻跑去客廳接。
“你好,馮仕澤。”
“馮旅長,我是陶雲鬆。”
聽著電話那頭陶雲鬆的話,馮仕澤的眉頭漸漸擰了起來。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我會小心的。”
掛了電話後,馮仕澤沒有告訴呂念禾電話的內容,但他又一次強調了安全問題。
呂念禾經過馮倩雲的事情後,哪裏還能不更加重視?
她連連應聲,直接說道:“反正我不出門就是了,我本來就不喜歡到處走。”
“倩雲那裏你也不用擔心。”呂念禾握住他的手,保證道,“經過這件事情,她肯定不會再胡來了。”
安家,喝了安神湯的秦枝沒有培養出睡意。
“係統,你說,我明天去秦家好不好?”
對於秦家,她的感情很複雜。
人的記憶是很奇怪的東西,隨著時間的流逝,很多東西會被慢慢美化。
一輩子太長了,秦枝對於過去十七年的記憶都已經有些模糊了。
她隻記得自己不是被偏愛的孩子,卻也沒有被虧待過,自己有了難處,家人也曾經伸手幫過忙。
但具體發生的事情,還有其中的細節,她是記不起來了。
但這輩子,因為嫁妝事件,還有前世幾十年後,家人的冷漠,都讓她對秦家升不起好感。
不喜是肯定的,但要說恨,倒是沒有,就是情感上有些複雜。
她想把跟自己身世相關的東西查的清清楚楚的。
這輩子,她要活個明白。
秦家應該是這件事情裏知道消息最多的人家了。
“想去就去啊。”係統不了解人類的感情,“你現在這種情況是叫近鄉情怯嗎?”
秦枝:······
“係統,不會用成語可以不用。”
“那是為什麽?”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去了秦家後,就要完全割舍掉一些東西,還是會有些悵然吧。”
“有什麽好悵然的?”係統依舊不懂,“按照所有收集到的事情來分析,你會被抱錯完全就是秦家人的責任啊。”
秦枝:好像是哦。
“從既得利益來看,占便宜的也是秦家。”係統又說。
秦枝點頭,沒錯,是這樣。
安家這十七年用心培養了安雯,如果她不作妖,回到秦家,然後去文工團報到。
未來是肉眼可見的坦途。
秦家難道會不受益?
這麽一想,秦枝又不高興了,合著吃虧就是她和安家?
她有些意興闌珊:“明天去了秦家直接上真言符吧,我也不想多浪費時間和口舌了。”
“本來就應該這樣啊。”係統繼續說道,“跟據我的分析,秦家所有人在這件事情上絕對不無辜。”
既得利益者,哪來的臉說無辜?
秦枝點點頭躺下,忽然又坐了起來。
“又怎麽了?”
係統擬態翻了個白眼,秦枝可別拎不清啊,它最煩這樣的人了。
“沒有,我就是忽然想起了倩雲的事情。”
“按說她被匕首懟在胸口也算是大劫了,竟然能安然無恙。”
秦枝忍不住露出笑容:“你說,有沒有可能,是我畫的平安符特別厲害?”
“三小劫化了一大劫耶!”
“聞所未聞吧?”
係統收回白眼,並默默給秦枝道了個歉。
“她算是運氣好吧。”係統說道,“那女殺手動作不夠幹淨利落,在匕首尖端接觸馮倩雲皮膚的時候,直接觸發平安符,擋了那麽一下。”
“接著又連續觸發,這才擋過了匕首的殺招。”
“若那女殺手動作再利索點,結果就不好說了。”
“或許馮倩雲根本就等不到你去救了。”
秦枝點頭,有時候對手菜一點也是運氣的一種啊。
女殺手:······禮貌嗎?
“誰曉得李黑子所在的組織會搞個什麽滅門計劃呢?”
沒這事,她給馮倩雲的小荷包完全可以應對她遇上的危險了吧。
“接下來的時間安瓊他們的壓力應該會很大吧。”
“滅門計劃一天不查清楚,一旦消息外泄,人人自危,會發生什麽後果,誰也說不好。”
“別擔心了,反正過幾天咱就回九山生產大隊了,你倒時候給安家人多留些保命的小荷包就是了。”
係統的關注點略有些清奇,但秦枝轉念一想,還真是這樣。
秦枝點頭,讓係統記下這件事情。
她跟安禦夫妻應該是前後腳走,安瓊可能也會因為查李黑子所在組織的大本營而離京,在那之前,她得把小荷包給他們。
這麽一想,安立信老同誌還挺孤單的。
要麽,她走的時候問問安老同誌願不願意去九山生產大隊小住幾天?
還是算了,她聽安瓊說過,安老同誌有時候比安瓊還不著家。
想到這裏,秦枝露出個傻傻的笑容,第一次,在除了師傅以外的人那邊感受到了歸屬感。
秦枝重新躺下後,很快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孟淮生師徒吃完晚飯後,就跟安家人告辭離開了。
他們要去一趟嶺南,根據李黑子提供的線索去尋找失蹤的黃金珠寶。
秦枝知道他們常年奔波,遇上危險的可能性非常高,非常大方地一人給了兩個小荷包當做臨別禮物。
“孟爺爺,孟大哥,一路順風。”
“好,回見!”
在直達嶺南的火車上,孟唯清殷勤地接過孟淮生的行李放好,又去接他的挎包:“師傅,這個重,我幫你背著。”
一隻大手按住挎包:“不用,我自己來。”
孟唯清略略用力想把挎包搶過來:“師傅,您年紀大了,該享福了,這種粗活,讓徒弟來。”
孟淮生的大手紋絲不動:“不用,你底子虛,顧好自己就行了。”
眼看著孟淮生軟硬不吃,孟唯清直接說道:“師傅,安家妹妹給我的小荷包,我可以自己收著。”
“不是給了你一個了嗎?你小孩子家家毛手毛腳的,弄丟了怎麽辦?邊兒去。”
孟淮生隨手把人撥到一邊,躺到臥鋪上休息。
“師傅,師傅。”孟唯清纏上去,“我想要看看裏麵有什麽玄機。”
孟淮生被磨得沒了脾氣,隻好再給他一個,隨後說道:“走走走,別在我麵前礙眼。”
孟唯清得了小荷包,爬上上鋪徑自樂嗬著研究去了。
“別給拆嘍!”孟淮生叮囑了一句。
孟唯清什麽都好,就是好奇心比別人要重很多。
“放心吧,師傅,我有分寸的。”
嗬!
孟淮生轉了個身睡覺去了。
還好他問過秦枝,裏麵的平安符拿出來後,荷包就隻是個普通的荷包。
好東西,可不能被霍霍了。
他剛剛往裏塞了張白紙,就讓傻小子玩去吧。
反正掛在脖子上的那個,他是不敢動的。
孟淮生師徒離開沒多久,馮家一家三口就提著大包小包過來了。
馮倩雲跟長輩們打過招呼後,就膩在秦枝身邊不肯走。
秦枝見長輩說話,沒她們的事,就和馮倩雲去外麵的院子裏說話去了。
“秦枝,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麽感謝你,你救了我兩次命了。”馮倩雲說道,“你怎麽不是個男同誌啊,這樣,我可以直接以身相許報答你。”
秦枝無語,拿出個小荷包遞給馮倩雲:“你之前那個不能用了,換一個帶吧。”
馮倩雲人單純了點,但不傻,早上出門的時候,看到她媽把焦掉的小荷包都帶在了脖子上,就知道這小荷包不簡單。
她拿出掛在胸前的小荷包:“我那個焦了,我媽把她的那個給了我。”
“那匕首沒有傷到我,是不是因為小荷包的原因?”
秦枝點頭:“你暫時不要跟人說。”
馮倩雲重重點頭:“我不會說出去的,謝謝你秦枝!”
“兩個荷包是一樣的嗎?”
“新的這個效果好一些。”秦枝說道。
“我知道了。”
馮倩雲鄭重收好荷包,然後,就開始跟秦枝講這幾天京城發生的事情。
秦枝:······
心大也挺好的,至少看這姑娘口齒伶俐,眼裏冒光地說著各種八卦的樣子,這次事情對她應該沒有多大的後遺症了。
臨離開前,呂念禾給了秦枝一個厚厚的紅包,還握著秦枝的手,不讓她推辭。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說道:“秦枝,伯母厚著臉皮再向你討個荷包。”
這個荷包是替馮仕澤求的,即使馮仕澤沒有跟她多說什麽,但兩人夫妻多年,她能看出馮仕澤眼裏的沉重。
秦枝沒二話,就衝那個厚度驚人的紅包,給個荷包,她挺樂意的。
出了安家的院門,呂念禾就強製馮仕澤把荷包掛上了。
看著馮仕澤無奈抗拒的樣子,呂念禾沒好氣地說道:“如果你敢摘下來,我就帶著倩雲回娘家!”
心思被看穿,馮仕澤討好地笑笑,拍胸脯保證任何情況下都不會把荷包摘下來,這才哄得呂念禾高興。
送走馮家一家後,秦枝也出門了,按照原定計劃過去秦家。
這個時間段,秦夢和秦興耀應該都去上班了。
正好,她找的也是秦家夫妻。
“咚咚咚。”
“誰啊?”方杜鵑放下手裏的抹布,往圍裙上擦了擦手,去開了門。
打開門,看到秦枝,她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一臉自信,眉眼飛揚的人會是秦枝。
“是我。”秦枝回答。
不等方杜鵑反應,直接走進秦家,秦國柱不在。
她環視一周,除了陌生還是陌生。
“你怎麽回來了?”方杜鵑問道,隨後,她眼睛一亮,“你是不是怕寄錢給我們不安全,特地給我們送過來的。”
秦枝眼神奇異的看著方杜鵑,她是怎麽這麽理所當然的認為她要錢,自己一定會給的?
“你把錢給了我就快點回去吧。”方杜鵑又說道,“知青是不能在家多待的。”
秦枝點點頭。
這是覺得她很容易被拿捏了,從前就是這樣的嗎?
“既然你已經籌到了錢,為什麽要寫那樣的信?”
“你知不知道,媽媽有多傷心?”
秦枝但笑不語,原來,記憶真的是會騙人的呢。
原來,她記得的前世關於秦家的很多事情都是記憶自動美化後的結果呢。
是啊,在九山生產大隊孤立無援的自己,如果連這份家人的溫暖也沒有的話,她該怎麽支撐下去呢?
她幹脆說道:“我有些事情要問你。”
“是關於你身世的事情吧?”方杜鵑直接接話,“秦枝,無論你是是不是秦家的孩子,我一直都是把你當親生孩子養大的。”
“咱家條件不好,我還咬牙供你讀到高中,你要感恩。”
既然她開口了,秦枝就不客氣了,直接一張真言符飛了過去。
“你們是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不是秦家的孩子的?”
“這個問題,之前那個女軍人不是問過了嗎?”
她又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和之前跟安瓊說的大差不差。
然後,她又加了一句:“其實,一開始,我更加偏向你不是我生的。”
方杜鵑說完,然後她的眼睛瞪得老大,顯然,這話,她是不準備說出來的。
“我生的是雙胞胎,兩個孩子都不重。”
小嬰兒的長相都是差不多的,她一開始是真的沒有發現不對,但當她抱起孩子喂奶的時候,就發現不對了。
後來,她拔開包被,發現了衣服不對,接著她又看到了小嬰兒脖子上掛著的玉牌。
那個時候,一直很亂,他們最後決定來京城投奔遠親,兵荒馬亂的,也沒有人多注意她的情緒,隻讓她把孩子看好。
方杜鵑就每天在懷疑和自我懷疑中度過。
自從生了雙胞胎後,她更多的關注總是在男嬰身上,女兒大多是給婆婆帶的。
所以,她有時候真的分不清,是不是自己記錯了女嬰的重量。
而且,她婆婆那人貪婪,真能做出直接把好東西都從人小嬰兒身上扒拉下來的事情。
不糾結的時候,她就把女嬰當自己的孩子照顧。
到了京城,他們過得很拮據,親戚家也不富裕,根本沒有餘力照顧他們。
快山窮水盡的時候,方杜鵑偷偷賣掉了玉牌。
她對婆婆和丈夫說,這是自己娘家給的錢,曾一再叮囑過她,不到危機關頭不能拿出來。
他們的這套房子,就是用賣玉牌的錢買的。
他們還用那筆錢買了工作。
那之後,方杜鵑看秦枝就有些別扭,對她也是時好時壞的。
“玉牌賣給了誰?”
“不知道,看衣著是個富貴老爺。”
“剩下的錢呢?”
方杜鵑想說早就用完了,出口卻是:“還剩下一些,我買了個一隻金鐲子和幾件碎銀首飾。”
說完,她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秦枝,你從小就乖巧聽話,學習又好,後來,我是真的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的。”
“可你內心深處的懷疑從來沒有停止過吧?”秦枝說道。
“這些事情秦國柱知道嗎?”
“知道的。”
“他是等生活上了軌道後,見我對你的態度奇怪,問了我,我才把我的懷疑說了的。”
“他說,無論你是不是自家的孩子,已經養著了,就養著吧。”
“你又聽話懂事,以後萬一嫁得好,還能得筆嫁妝。”
秦枝聽到這些後,心裏五味雜陳。
要說秦家人壞吧,整件事情裏,最可惡的就是秦家老太太,但她已經早早噶了。
要說秦家夫妻好吧,他們的養育之情裏,又摻雜著很多其他的東西。
“賣玉牌的錢我不追究。”秦枝說道。
方杜鵑一喜,就聽秦枝說道:“你寫張切結書給我。”
她看向方杜鵑:“寫明我們之間不再有關係,從此以後,各不相幹。”
見方杜鵑不情願,秦枝說道:“或者,你可以有另一個選擇。”
她緩緩說道:“賣玉牌剩下的錢還給我,這房子我當是租給你們的,以後按市價給我房租。”
“不然,我就告你們盜竊。”
在方杜鵑不可置信的眼光中,秦枝繼續說道:“你們既然知道了安雯才是你們的親女兒,那應該打聽過安家是什麽樣的人家吧?”
“我寫!”方杜鵑不再猶豫,連忙應聲,“我馬上寫!”
她知道秦枝是認真的,安家也確實是他們惹不起的存在。
秦國柱回來後,沒有掙紮多久,也在切結書上簽了字。
出了秦家的門,秦枝緩緩吐出一口氣。
她摸了摸東皇鍾和覆海龍珠,想著,有空的時候,得去找找那塊玉牌了。
從秦家出來後,秦枝暫時不想回家,就準備到處走走逛逛。
她也不去人多的地方,她記得這附近有一片小荒地,草木茂盛,小時候大家都說裏麵有怪物會吃小孩,沒有人去那裏。
秦枝停下腳步,沒想到這麽久遠的事情她還記得。
她的腳不由自由就往小荒地走去。
小荒地不遠,很快就到了,還是記憶中草木茂盛的樣子。
原來,記憶也不會騙人。
秦枝走進小荒地,說是叫小荒地,裏麵其實還蠻漂亮的。
這個時節,有些果子已經半熟著掛在枝頭,也有些到了花季開得極盛的鮮花。
反正,看著一點也不像荒地,也不知道為什麽大人們耳提麵命不準孩子進來探險。
秦枝又往裏走了一段,忽然聞到了一陣奇異的香味。
有些人聞到香味可能會好奇,然後循著香味去尋找源頭。
但秦枝第一時間給自己拍了張金鍾符防護。
沒辦法,很多妖魔都是用香味吸引人過去的,秦枝遇上的多了,就本能產生了防備。
金鍾符往身上一拍,她就準備離開這裏。
沒等她離開,她又聽到了一些動靜,像是有人在交手?
怎麽辦?
她想看熱鬧,但又不想牽扯到某些事情中去,好糾結啊?
這個時候的秦枝已經從剛剛那種見物感懷中完全脫離了出來。
“我讓你按著名單上的順序動手,你為什麽擅作主張先對兩個女學生下手?”
一道略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傳進秦枝的耳朵裏。
很好,話裏的內容,成功讓她停止了掙紮。
她運行身法,直接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
荒地深處,一男一女正在對峙。
男的不認識,那女的秦枝見過,是之前的巷子女殺手。
隻聽那男的繼續說道:“郭一,上頭的意思是直接讓你以死謝罪,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去完成名單上的前十戶,我就讓你活下去。”
“我叫郭伊。”女殺手包臂站著,看上去比男人的氣勢還要足一些。
“該怎麽殺人不用你來教我。”
“你!郭伊,你如果繼續不聽我的指令,我就隻能往上報,把你的名字記入清理名單裏了。”
“在你把我上清理名單之前,我可以先送你去見閻王。”郭伊沒有什麽情緒的說道。
男人的臉上露出不屑:“你別忘了,你被人像狗一樣扔在審訊室的時候,是誰救了你。”
秦枝內心:這男人怎麽這麽婆媽?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倒是打起來啊!
男人還想嘴幾句,郭伊已經抽出匕首,對著男人的脖子就劃過去了。
“廢話真多!”
錢亮不妨郭伊真的敢動手,連忙閃身躲避。
“郭伊,你瘋了?你敢犯上!”錢亮邊閃躲邊吼道。
“犯上?”郭伊冷嗤,“你連營裏身手最差的姐妹都打不過,算什麽上?”
秦枝聽到了關鍵字:營裏,姐妹。
所以,像郭伊這樣的女殺手還有很多了?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李黑子的招供,仿佛撥開了烏雲的一角,但那一角後麵,好像還是烏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