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安立信在說出自己的意見之前, 先問了秦枝幾個問題。
“秦枝,你有規劃過你的未來嗎?”
秦枝聞言愣了一下,老老實實搖頭,她沒有。
九山生產大隊的生活對她來說, 安逸又平淡, 她除了上工,就是研究符籙。
偶爾覺得累了, 就弄些好吃的給自己, 或者放空思緒, 做些手工, 比如說院子裏的竹躺椅, 竹筐什麽的。
再就是偶爾休假的時候, 她就去深山晃晃, 薅根人參什麽的。
對於未來,她還真的沒有考慮過。
安立信:······
聽秦枝回憶這些,一時間,他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羨慕小孫女的生活了。
他又問道:“是不是隻有你能使用符籙?”
秦枝點頭又搖頭:“激活符籙需要靈力, 除了平安符。”
“平安符是被動防守的符籙, 我可以先激活,然後用特殊的手法折疊,讓靈力儲存在平安符中。”
“一旦帶著平安符的人受到的傷害值到達了平安符品階的閾值後,就會釋放靈力,護住持有者。”
“如果拿著符籙的人也有靈力, 就可以隨時激活符籙了。”秦枝說道。
安立信沉吟:“靈力, 是不是很難修?”
秦枝搖頭:“不難, 會打坐吐納就行。”
安立信一喜,這問題就解決了, 讓安瓊修煉出靈力,帶著符籙去就行了。
“不過,姐姐不行,來京城的路上,我教過她,她吸收不了空氣中的靈氣。”秦枝仿佛知道安立信的打算,率先開口說道。
要是安瓊可以,她直接就把符籙給了。
就是因為不行,需要秦枝出麵,她跟安瓊才來詢問安立信的。
這件事情可大可小,畢竟現在的大環境就是默認這些神異的東西是封建迷信,是需要被打倒的存在的。
軍中雖然形勢沒有那麽嚴苛,但安家也不是沒有對手的。
如果對手用這件事情大做文章,也會給安家帶來動**。
安立信和安瓊雖然都說過,類似讓她想做什麽就去做,安家能護住她的話。
她也相信這話。
但任何時候,有相對圓滿的方式去解決問題的話,秦枝都不會衝動激進。
異世的經曆告訴她,活到最後的,或許不是最謹慎的,但衝動的妖魔,肯定是最早被消滅的。
所以,當時在路上的時候,她收起了符籙。
在京城也是這樣,偷摸著給安雯和孔文鴻送點小禮物,沒有人知道,沒有問題。
但李黑子的事情牽扯的人太多了,知道他是硬茬子的人也多。
人家特科的專家都沒有辦法,她去了一趟,然後李黑子就招了。
這不是明晃晃告訴別人,她有問題嗎?
顯然,安立信想到的會比秦枝更多。
“那就用我的辦法吧。”
安立信笑著說道:“我有一位老友,他手上有個案子也跟李黑子有關,知道李黑子被抓後,從外地趕了回來。”
“今天晚上他會提審李黑子,你就當做助手一起過去。”
“你放心,他很值得信任,且他本身也有些神秘的能力。”
秦枝很好奇,對方是什麽能力,又不好意思問。
安立信微笑著,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他說他有感知危機的能力。”
“我們年輕的時候,生死關頭,他總能絕處逢生。”
“這件事情,很多人都隻當他是運氣好,他自己也是這樣說的。”
“不過,他私下跟我交過底,他確實能在生機與死門之間有些微弱的感應。”
當然,據老友私下的說法,這個微弱是他秉承著華夏民族謙虛的美德下對外自謙的形容詞。
他本人肯定要厲害許多的。
以安立信對他為人的了解,老友的能力估計更加神秘莫測一些。
不過,他無意深究。
“所以,他對這樣的事情非常寬容。”安立信說道,“你既然對未來沒有規劃,不如先在他那邊混個臉熟。”
未來,如果秦枝對這行產生了興趣,投到老友的門下,也是一個好的選擇。
老友那人最最護短,有他一起護著秦枝,再好不過。
這也算是變相在給秦枝的未來鋪路了。
事情說定後,秦枝就回房間養精蓄銳,等著晚上的到來了。
感覺,這比異世的時候,自己第一次孤身斬殺妖魔還要緊張啊。
應該是自己見識太少的緣故。
秦枝對自己說。
這樣的事情遇上的多了,就沒有感覺了。
就像現在,如果有妖魔作亂,她上去就能把妖魔斬首。
當然,這是在她打得過的情況下。
若是打不過,那還是快點逃吧。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後,秦枝就睡著了。
開往京城的火車上,孟唯清閉上眼睛,裝作沒有看到舞到他師傅麵前的魂體。
保重!
他把話含在嘴裏,捂住了耳朵。
孟淮生原本在閉目養神,想著這回回了京城,無論如何也要去找安立信,把他惦記了很久的酒喝到才行。
那老小子,這回不知道把酒藏哪了。
忽然,他覺得周圍的空氣似乎沁出了絲絲涼意。
他猛然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鬼臉貼了上來。
是真的鬼臉,長得醜還把臉扭在一起作怪。
孟淮生直呼辣眼睛,一把揪住魂體,不顧魂體的鬼狐狼嚎,直接捏巴捏巴團成了一團扔給了裝死的孟唯清。
“處理一下。”他沒好氣看了一眼不省心的徒弟。
這位手段略有些殘暴的老者就是安立信口中的自謙有些能力的老友。
他和他徒弟都是陰陽眼。
從前跟安立信他們執行任務的時候,能那麽多次選擇正確的路死裏逃生,原因其實很簡單。
找魂體少的路走肯定不會有錯啦。
他這個人對待魂體簡單粗暴,對待其他的事情則是怎麽謹慎怎麽來。
別人問他怎麽這麽會找生路,他統一說運氣好,蒙對的。
隻有安立信,他透了點話給他,說能感應到微弱的吉凶。
因為自己騙了從戰友升級的好友,他良心不安,在戰場就對安立信很關照。
具體表現為,拉著他往魂體少的地方鑽。
安立信投桃報李,也救了他很多次,就這麽著,他跟安立信的關係就越來越好了。
後來,他實在承受不住戰場上密密麻麻的魂體,就轉了職。
因為他是出了名的好運氣,加上安立信家族在京城有些勢力,運作了一番後,他就成了特殊部門的一員。
就是那種專門查懸案的小組,組員就倆,他還有他的徒弟。
當然,一開始就隻有他自己一個人,天南海北的跑,偶然救了個差點被沉塘的“妖孽”,竟然也是個陰陽眼,就幹脆收了當徒弟,以後給自己養老。
不過,他徒弟不如他,陰陽眼時靈時不靈的。
也是因為這樣,他常一驚一乍的,才被村裏人覺察出了異樣,要把他弄死。
太蠢了,不忍直視。
還好他遇上了心軟的自己。
孟唯清:······
時靈時不靈什麽的,已經是老黃曆了好麽。
他現在是孟·鈕祜祿·唯清,眼神可好了!
眼神可好的孟唯清接過魂球,捧在手裏,默默念誦《地藏菩薩本願經》,超度魂體。
孟懷生咂摸了下嘴巴,繼續回味曾經蹭到的美酒。
出了火車站,天已經擦黑,他打算按照原定計劃直接去京城軍區會會李黑子。
早點把事情辦完,可以去找老友喝酒。
誰知道,一出站口就看到安立信右手攏著一個壇子笑眯眯的看著他。
那壇子上紅底黑字的“酒”字直直對著他!
孟淮生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不好,這老東西要算計他!
但是,這酒,他饞!
“上車?”安立信做了個請的姿勢。
孟淮生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旁邊的秦枝一眼。
喲謔!
這哪家的孩子?
身上的清正之氣就要滿出來了。
奇怪,要有這麽濃厚的清正之氣,得斬去多少為禍天下的妖魔?
但看這孩子的年紀是新華國之後出生的無疑。
說好新華國建國後不準成精的,難道深山老林中有偷摸成精的妖魔,被這小姑娘除了?
也不對啊,濫殺妖魔後,就不可能有清正之氣了啊。
“這位小友是?”孟淮生上車後問安立信。
安立信聞言,扭動車鑰匙的手一頓。
小友?
老夥計的眼睛真利。
“這是我小孫女,秦枝,喊孟爺爺。”後一句話是對秦枝說的。
“孟爺爺好。”秦枝笑盈盈喊道。
“好好好。”孟淮生一驚,麵上不露分毫。
又打量了秦枝一眼,心說安立信的小孫女不長這樣啊。
哪裏拐來的這麽好的小孫女,他也想要。
安立信沒有解釋,到了一處僻靜的四合院,四人下車。
安瓊已經點好了飯菜,笑眯眯喊了聲“孟爺爺”又跟孟唯清點頭示意。
吃完晚飯後,安瓊說後頭的花開得不錯要去看看,孟唯清就說:“我跟你一起去,好久沒有回京城了,你跟我說說京城最近有什麽好玩的事情發生。”
兩人走後,安立信給孟淮生倒了杯酒,笑著說道:“知道你晚上還有正事,就喝這一杯,剩下的,我給你留著,你隨時來找我喝。”
孟淮生眼睛就盯著酒杯:“再滿些,再滿些,老安,你不大氣啊。”
“好你個老孟,這可是用百年的野山參泡的酒,我自己都舍不得喝,給你一杯我都心疼呢,偷著樂吧。”
百年野山參?
秦枝眼前一亮,她有啊,還不少呢。
她跟安立信說去深山薅人參是真的,沒騙人的。
算了,她的行李都拿出來,整理好了的,這個時候再說自己帶了人參,就不好解釋了。
等她回去九山生產大隊之後的。
係統資料庫裏肯定有釀酒的方子,到時候,她釀些酒來泡人參好了。
“說吧,找我什麽事情?”
“還有,這真是你小孫女?”
“真的是,你離開進城幾個月了,這事你不知道。”
安立信歎了口氣,把秦枝的身世說了一遍。
然後,他說道:“李黑子是個硬茬子,特科那邊的人也過去了,問不出什麽。”
他又把秦枝跟安瓊回京城的路上抓人販子的事情說了。
“秦枝懷疑那幾個人販子口中的黑爺極有可能就是李黑子,就想著出一份力。”
聽安立信這麽說,孟淮生看秦枝的眼神就更加慈愛柔和了。
“是個仁義的孩子。”他說道。
“她跟你一樣有些異於常人的本事。”安立信最後說了句,算是解釋秦枝不是不自量力嚐試參與審訊,她是有真本事的。
孟淮生的眼睛亮了亮,心裏有了另一層打算,不過,隻是打算,沒有說出口。
他沒有對秦枝的能力追根究底,不出意外,待會提審李黑子的時候,他就能見識到了。
“那就依你說的,秦枝就當成是我的助手跟我一起進去。”
“好,秦枝,快謝謝你孟爺爺。”
“謝謝孟爺爺。”
“好孩子,我跟你爺爺把杯子裏的酒喝完,我們就出發。”
“好。”
“那真是你妹妹啊?”孟唯清問道。
“那還有假。”安瓊回答。
“那安雯呢?”孟唯清又問道。
“自然是各歸其位了,不過,她沒有回秦家,住在招待所裏了。”
“這是還沒認命,想著找機會回安家呢。”孟唯清說道。
“一語中的。”安瓊有些無奈地說道,“可她心裏應該也清楚,安家是不可能再讓她回來了的。”
“她那會兒不是滿世界喊考上文工團了嗎?”孟唯清疑惑,“不想回秦家,直接去文工團也行啊,一個女孩子一直住在招待所算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安瓊說道,“不說她了,她已經不是安家的人,她的人生路要怎麽走,用不著我去關心。”
“說說你吧,這回能在京城待多久?”
“等李黑子那邊問到關鍵的信息後,休整幾天,差不多就要走了吧。”
“你知道的,我跟師傅查得是積年的懸案,時間上相對自由一些。”
“這個案子,我們追查了很久,眼看就要破了,就缺少關鍵的一環了。”
“希望一切順利。”安瓊由衷說道。
秦家,一家人吃完晚飯後,拿出了今天剛寄到的,來自寧市的信。
“媽,小心些撕封口,別把裏麵的錢票撕壞了。”秦夢提醒,那裏麵可是她的嫁妝呢。
“知道了,就你事多。”話是這麽說,方杜鵑還是放棄了手撕,拿出剪刀沿著封口小心地裁開。
“快點看看,秦枝寄了多少錢回來。”秦興耀滿臉笑容說道,“我看中了一雙白球鞋,媽,給我買吧。”
“我們單位的年輕人都穿著。”
秦夢想說這些都是她的嫁妝,但看了眼她爸沒有反對的意思,她媽也是滿臉笑容的樣子,默默收了聲。
算了,反正是白撿來的便宜,分到多少算多少吧。
方杜鵑滿懷期待抽出一張信紙,放在一邊,繼續掏。
啥也沒有掏著。
這不對啊。
她索性把信封倒過來,用力抖了幾下。
“沒了?”方杜鵑滿臉不可思議,她那麽真情實意的話,就換來一張信紙?
合著,他們還倒貼了電報費?
氣得手抖!
秦國柱急切的打開信紙,看到裏麵的內容後,拿著信紙的手開始哆嗦。
“爸?秦枝寫了什麽?”
這個時候,秦夢是不敢湊上去了,但秦興耀不怕,他拿過信紙一看,也抖了起來。
秦夢:······
算了,她不看了。
一家人緩了一會兒,才麵麵相覷。
“她是不是也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方杜鵑喃喃。
“知道了又怎麽樣?”秦興耀說道,“爸媽,你們把她養大容易嗎?還供她上學了呢?”
“別人家的女兒哪有上到高中的!”
同上到高中的秦夢不說話了。
她的嫁妝泡湯了,心情也很差。
方杜鵑的臉色尤其難看,她有種所有事情失去掌控的失序感。
一家人還不知道,秦枝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後,會主動去找他們的。
“行了,你們在車上等著吧,秦枝,咱們下車。”
孟唯清的手都放車門把手上,準備開門下車跟師傅走了,聽見這話,愕然抬起頭看向孟淮生。
然而孟淮生已經下車跟過來接待他的陶雲鬆聊上了。
很好,孟唯清放開車門把手,他不是他師傅最重要的乖徒兒了。
當然,陶雲鬆不可能讓安立信他們等在車上。
等孟淮生簽好提審文件,跟秦枝一起進去□□室後,陶雲鬆把他們請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雖然奇怪跟著孟老進去的為什麽是秦枝而不是孟唯清,但他什麽都沒問。
這邊,幾人聊著京城的近況,偶爾提幾句李黑子的事情。
那邊,秦枝跟著孟淮生已經到了□□室。
他把手上的提審文件交給守門的戰士,戰士核實了一下後,向他敬了個禮,就離開了。
孟淮生打開門,裏麵是一排鐵欄杆,裏麵關著李黑子。
李黑子聽到動靜仍舊閉目養神。
他還在心裏嗤笑,這幫人就是心慈手軟,說是用最嚴酷的手段來審訊他,其實還不是怕把他弄死沒了線索。
他就因為這個有恃無恐,什麽有用的都不說。
隻要他再堅持幾天,很快就能走了。
“嘖,這人身上是背了多少人命啊?”孟淮生看了一眼李黑子,立刻收回視線往秦枝那邊看去。
洗一下被傷害的眼睛。
李黑子身上的血煞之氣,都要衝天了。
“說說吧,二十年前的黃金珠寶盜竊殺人案,你在其中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李黑子聽而不聞,依舊一動不動,背靠著牆壁坐躺著。
孟淮生對秦枝點了點頭。
秦枝站到了孟淮生的身後,昏暗的燈光中,秦枝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間倏然出現了一張符籙。
她的手微微一抖,一股靈力注入符籙中,符籙瞬間被激活。
秦枝輕輕一甩,符籙破空,瞬息貼到了李黑子的身上,金光一閃後,消失不見。
李黑子有種極為不妙的預感,這感覺,就像是之前自己在山洞裏被抓住時那樣。
他忽然有種毛骨悚然的錯覺。
哦,不是錯覺,他是真的毛骨悚然了。
因為,毫無征兆的,他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衝翻在地上。
等他反應過來,翻過身,手撐在地上想要起來的時候,背後一陣壓力襲來,他被重重壓趴在地上。
然後,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被什麽重物來來去去碾壓,骨頭都要斷了。
他剛想大喊,一張禁言符直接糊住了他的嘴。
李黑子就全身貼在地麵上,無聲慘嚎。
孟淮生:······
現在的孩子下手就是幹脆利落,他喜歡!
什麽?
殘忍?
嗬,對畜生不需要憐憫。
秦枝冷眼看著李黑子幾乎被碾斷了全身的骨頭,一點也不同情。
李黑子在她眼裏跟曾經為禍四方的妖魔沒有任何區別。
不過,她還是留手了,李黑子現在還不能死。
她用的隻是一張三品的破軍符,這要是用上四品的,現在李黑子就是一團肉了。
之前就說過,高品階的破軍符可抵千軍的。
見李黑子就要支撐不住了,不等孟淮生出聲,秦枝直接一個複原符丟過去。
是複原符,不是療愈符。
療愈符除了治療內外傷,還能修複人因為重傷而造成的根基損傷。
複原符就隻是把人恢複到原來的狀態,傷了氣血,內傷什麽的,它不管的。
一個是內養外修,一個,就隻是外修。
孟淮生牙酸地聽著骨頭重新接上的“嘎嘣”聲,眼睛都眯了起來。
秦枝又拿出一張三品破軍符,準備往李黑子丟。
她隻要確定李黑子還有一口氣在,保人不死就行了。
他殺人放火,拐賣婦女兒童的時候,就該明白總有一天,他得伏法。
李黑子還沒有從自己短時間裏又恢複正常的喜悅中回過神,就再一次麵臨同樣的痛苦。
他艱難向著外麵站著的兩個人伸手。
你們倒是問啊!
我什麽都說!
“他這是求救?”孟淮生故意曲解李黑子的意思,淡淡說道。
“應該是,求救也沒用,門都鎖上了。”秦枝也淡淡回答。
不是!
李黑子無聲呐喊:他要招供,救命啊!他要招供!
秦枝見差不多了,扔了張複原符,又扔了張真言符後,對孟淮生點點頭,示意他可以問了。
李黑子的心防破了,願意招供了,又被秦枝貼了真言符,可以保證他說的都是真的。
孟淮生順利問到了自己想問的東西,和秦枝出去後,就立刻讓陶雲鬆去問訊。
秦枝說了,李黑子說真話的時間不會很長。
這個夜晚,一道道指令從京城軍區發出去,各個負責的小組,連夜商討下一步計劃。
李黑子身後的犯罪組織漸漸浮出水麵。
等秦枝他們從京城軍區離開的時候,天際已經開始微微泛白。
孟淮生師徒直接在安家的客房暫時安頓了下來。
李黑子的事情解決後,秦枝準備找一天去見見她的好朋友馮倩雲。
之前就答應過她的。
最近幾天,京城有些風聲鶴唳的感覺,家裏長輩都叮囑小輩不要單獨外出。
秦枝知道原因,不過,她能自保,還是正常出入。
馮倩雲遵循她媽呂念禾同誌的叮囑,絕不在沒有知會家裏的情況下離開學校。
她也一直做的很好。
“倩雲,你陪我去嘛,我跟你說啊,友誼商店的相機聽說是國外進口的,就一台呢,我想把她買下來,給我哥哥做生日禮物,你就陪我去吧。”
馮倩雲回京城後,又開始和從前的姐妹淘走動,跟她說話的是其中一個小姐妹,叫汪明琪。
家世與馮倩雲相當,是個被家裏人嬌養著,很會撒嬌的女同誌。
“那我給家裏打個電話,說一下我的行蹤,就陪你去。”馮倩雲說道。
“別打別打,我跟你說,你打了這個電話,我們就去不了友誼商店了。”
汪明琪抱怨:“最近我家人都不讓我出去,我要不說是來學校找你的,又有人送過來,他們都不會讓我出門的。”
馮倩雲點頭:“我媽媽也是這麽叮囑我的,要不,咱們過一陣再去吧。”
馮倩雲自從落水後,對自己的安危很看重,這種明顯可以預見的危險,她們就消停些吧。
“不行啦,那個相機安雯也看上了!”汪明琪不高興的說道。
“那沒有關係,她現在都被趕出安家了,哪裏有那個心思和錢票去買相機啊。”
“那誰知道,興許有人願意給她買單呢。”
她說的是誰,兩人都知道。
“這······”馮倩雲還是猶豫,有危險的事情,她不能幹呐。
“你們在那邊說什麽悄悄話呢?”又一個女同誌笑著加入了她們的談話。
聽說她們要去友誼商店,那女同誌立刻開心的拍手:“太好了,我正想去那兒呢。”
說完,示意馮倩雲她們看她的手腕:“我這塊手表走針都不靈了,我想換一塊,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汪明琪眼睛一亮,人多好啊,多熱鬧。
“倩雲,一起去吧,順便你可以幫我們做參考呢。”汪明琪又一次邀約。
馮倩雲被汪明琪和後來的女同學勸說了幾句後,就答應一起去了。
安家,秦枝背上韓染喬給她買的小挎包,跟家裏人說了一聲後,就出去了。
她之前在信裏答應過馮倩雲,要是有一天,有機會回到京城,一定要去華清大找她,跟她聚聚。
這不,今天剛好有空,她就準備去履行自己的承諾去了。
因為李黑子突然的招供,跟他有關的很多案子差不多要同時啟動。
安瓊銷假上班去了。
秦枝知道華清大的位置,就自己做公交車去了那裏。
結果,找了一圈,問了幾個同學,也沒有找到馮倩雲,正想著,下回再過來呢。
有個女同學氣喘籲籲跑過來,對秦枝說道:“同誌,我是馮倩雲同宿舍的舍友,是你在找她嗎?”
“是的,你知道她在哪裏嗎?”
來人點點頭,說道:“她上午沒課,和她的兩個小姐妹去友誼商店了。”
“謝謝你特意跑過來告訴我。”說完,秦枝非常習慣遞了兩顆糖給女同學。
女同學看著手裏的大白兔奶糖,還有些愣神,隨後笑著放到了口袋了,用口型對著已經快走到校門口的秦枝說了聲“謝謝”。
照理說,馮倩雲跟她的朋友們在外麵逛商店,秦枝應該直接回家去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秦枝心裏隱隱有些不安穩。
她不擅長掐算卜卦,但對這種似有若無的感知也不會忽略。
想了想,她準備轉車去友誼商店看看。
同樣轉車去的三人下了第一趟公交車後,那後來加入的女同學忽然驚呼了一聲,說道:“哎呀,我忘帶手表票了!”
說完就一臉不好意思的看著馮倩雲和汪明琪:“你們能不能先陪我去拿一下啊?”
“要不,你先回家去拿,我們在友誼商店等你吧。”馮倩雲說道。
“可是,我一個人回了家,家裏人就不會放我出來了。”
“你家近不近啊?”汪明琪問道。
“很近的,離下一趟車過來還有些時間,咱們走快點,肯定不會耽誤。”
“那走吧,快一點。”汪明琪答應了下來。
三個女同誌快步朝一個巷子走去。
過了一會兒,秦枝也在這個站點下了車。
她等在站點,想著跟馮倩雲聚過後,她就去一趟秦家,把安瓊沒有問出來的關於她身世的內容問出來。
她沒想著對秦家人動手腳。
實話實說,直到現在,她對秦家父母的惡感也並不多。
這源於他們即使可能在很早之前就懷疑猜測她的身份,但一直撫養著她長大的情分。
正想著來京城的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再給安雯和孔文鴻補上一張織夢符,參加一下爺爺說的某位長輩的壽宴,她就可以準備回去九山生產大隊了。
畢竟她現在還是知青的身份,不能長時間離開那裏。
而且,她還挺喜歡那邊類似隱居的生活的。
出來一趟,秦枝忽然就明白了師傅常常說的,等世間再無妖魔後,他就擇一山清水秀的地方避世而居的話。
九山生產大隊不就是山清水秀又宜居的地方嘛。
秦枝邊不著邊際的想著,邊等著公交車,等了一會兒後,公交車終於來了。
讓過前麵著急衝上車的幾位同誌後,秦枝提步邁上了公交車。
忽然,她的耳邊隱隱約約聽見了馮倩雲的聲音。
秦枝收回腳,對司機抱歉笑笑:“同誌,我暫時不坐車了。”
然後,她回身朝著聲音傳來的巷子走去。
那聲音短促而尖銳,若不是秦枝對馮倩雲的聲音有印象,加上自信不會聽錯,她估計就會忽略這道聲音了。
秦枝的腳步越來越快,身影迅速消失在巷子中。
巷子深處,剛剛還跟她們稱姐道妹,說買好手表後要請她們吃飯的同學突然變臉。
看著已經受傷倒在地上,血流如注的汪明琪,馮倩雲害怕不已。
她第一時間不是想著爸媽快來救我,而是想著秦枝快來救我啊!
逃無可逃,那女同學的刀直接紮在了她的胸口!
嗯,紮不穿。
馮倩雲都準備等著死神的降臨了,結果,除了脖子下方貼著小荷包的地方有些灼熱感外,並沒有感受到痛苦。
是,是匕首太鈍了嗎?
還是她皮太厚?
都好,趕緊跑!
趁著那女同學不敢置信的時候,馮倩雲拔腿就往巷子外跑,她要自救!
如果可以,她還想找人來救汪明琪!
然後,她看到了匆匆趕來的秦枝!
此時的秦枝在她眼裏跟天神下凡也沒有兩樣了,如果秦枝是男同誌,她倒貼著也得以身相許啊!
“秦枝!快救我!”
她知道秦枝身手不錯,在九山生產大隊,她們一起偷摸上山改善夥食的時候,見她束手束腳的,秦枝曾跟她說過,等閑三五個大漢近不了她們的身,讓她放心。
秦枝把馮倩雲接了個滿懷,借著力道旋身一腳踢飛拿刀追過來的女人。
“還能堅持嗎?”秦枝問馮倩雲,見馮倩雲呆呆點頭,她就過去卸了女人的四肢關節。
這招是孟淮生教的。
他說,他這個人嫉惡如仇,遇上公認的壞人,卻又沒有證據可以讓他伏法的時候,就會私下把人套個麻袋。
扛到僻靜無人處,卸了對方四肢的關節,再接上,再卸再裝。
一般不是骨頭超硬的,也就招了。
秦枝就給發揚了一下。
馮倩雲星星眼看著秦枝,很快她回過神來,說道:“明琪受傷了,傷得很重,秦枝,我要去救她。”
秦枝看了眼地上的女人,說道:“救人要緊,我跟你一起去。”
“好。”
秦枝拉住馮倩雲的手,由馮倩雲指點著方向往巷子的一個地方跑去。
“在那裏!”馮倩雲指著前麵,“明琪,你醒醒。”
“先送醫院。”秦枝說完拿出一張一品療愈符先幫汪明琪穩定傷勢,保住性命。
她不是沒有等級更高,效果更好的符籙。
但對於不知底細的人,她能做的就是在捂好馬甲的情況下,保住對方的命。
到了有人的地方,秦枝拜托一位路人同誌報公安,巷子那邊有被製服的凶徒,那人答應後,秦枝和馮倩雲用最快的速度把人送到了最近的醫院。
秦枝等在手術室門口,馮倩雲借護士站的電話告訴家人自己的遭遇,也打電話通知了汪明琪的家人過來。
等秦枝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
“回來啦,跟倩雲玩得開心嗎?”韓染喬端來果盤放在茶幾上,用竹簽插了塊西瓜遞給秦枝。
其他人也看向秦枝,秦枝搖頭:“別提了,她們差點出事。”
說著就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
安瓊立刻聯想到了李黑子身上,她說道:“那天夜審李黑子的時候,他曾經說過,他所在的組織之前接了一個滅門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