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地穴深處
即使看見了白霄君,薑也也不相信未來真的已經注定。這條路本應薑也獨自前行,怎麽可能讓靳非澤替他走完?靳非澤轉身要繼續走,薑也抬起手,趁他不注意,往他後頸用力一敲。
靳非澤回過臉,眯著眼睛看他,“你幹什麽?”
薑也:“……”
這家夥敲不暈的嗎?
薑也還想再試一次,靳非澤攥住了他的手腕。
“靳非澤,”薑也澀聲道,“你不能去。”
“不能去的是你。”靳非澤失笑,“小也,你能放棄一切嗎?在這個世界,你有李妙妙要照顧,有媽媽要尋找,你還有很多牽掛。可我不一樣,你一旦離開,我就一無所有。所以該留下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薑也的心尖仿佛被一隻手掐住了,狠狠一痛,正要說什麽,被他豎指封住唇。
靳非澤說:“我第一次這麽偉大,你為什麽不領情呢?”
薑也喉嚨裏像生了鏽,幾乎吐不出字。
他輕聲道:“你不是偉大,你是不想活了。”
靳非澤笑了,“被你發現了,小也,你真的很了解我。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麽都希望別人活著,對我來說,死亡才是最盛大的節日。十歲那年,那個人就不應該救我。活著那麽無聊,有那麽多苦難要忍受。祝福別人為什麽說長命百歲呢,應該說早登極樂才對。我總是想,我一生的結局要麽是我毀滅別人,要麽就是我毀滅自己。直到我遇見了你,小也,我活到現在,忍耐到現在,完全是因為你。要是你不在了,我的苦難將毫無意義。”
薑也怔怔看著他,說不出話,隻剩沉默。
“好了,”靳非澤柔聲說,“你不是想找你媽媽麽?我帶你去。”
“你知道她在哪兒?”薑也嗓音低啞,幾乎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當然。”靳非澤微笑著說,“走吧。”
笑容是他焊在臉上的麵具,即使他一心死誌,臉上的微笑也溫煦如春。他向來是這樣,外表是個笑容生光的鄰家大哥哥,內裏是個陰鬱瘋狂的瘋子。隻是今天之前,薑也完全沒想過,他始終懷揣著死亡的想望。難道他每一次動刀殺戮,都是奔向死亡的提前演示?如果他沒有遇到過薑也,他打算在什麽時候完成他醞釀已久的自殺傑作?
薑也心間疼到麻木,有一種空空****的感覺,像一處被人遺忘的空房間,充滿無法言說的淒涼。石洞裏一片沉默,氣氛沉重到了極點。其他人也不知道該怎麽勸說,畢竟之前薑也說了,同化神的結果就是成為神。成為神,和成為怪物有什麽兩樣?
霍昂現在才反應過來,他們這一程,不是在給薑也送葬,就是在給靳非澤送葬。
“要我說,就該找聶南月算賬。”霍昂罵道,“她憑什麽?她自己怎麽不來死一死?”
張嶷說:“要不咱撤退?不就是神蘇醒,世界毀滅嗎?毀就毀吧,咱開個party,浪到世界末日。我小時候看動漫,特搞不懂那些主角拯救世界的熱情都從哪來的。付出那麽多,拯救這個爛透了的世界有什麽意義?要我說,死就死吧,開心最重要。”
霍昂深表讚同,“沒錯,反正活著也是幹活,回去還得給沈扒皮打工。這一趟聶南月給我四百萬,他媽的連首都一套房都買不起。快讓世界毀滅吧,這樣就不用上班了。”
二人越說越起勁,差點就要躺平等死了。李妙妙翕動鼻尖,嗅了嗅他們倆,道:“肉,臭了。”李妙妙做了個嘔吐的動作。
薑也摁住張嶷,把他袖子擼起來一看,他白皙的手臂已經有了隱隱約約的黑色斑紋。霍昂也一樣,這兩人都在猴化,禁區對他們的精神影響越來越深,他們的理智開始不穩定了,難怪都想著躺平等死。薑也取出兩粒鹽酸托莫西汀,這膠囊是治療多動症的,可以讓人保持專注。他強迫二人服下,他們終於平靜了下來。
“你們在異化,時間不多了。”薑也臉色凝重。
霍昂恢複了理智,道:“小也,你們去弑神,我們護送你們去。你們要撤退,咱們回去開party。”
薑也又看向靳非澤,眼底悲意如霜。
靳非澤笑著說:“撤退回家,等神醒來,大家一起毀滅也沒什麽不好,我不介意哦,因為那樣我們也算相守到永遠了。不過你能坐視李妙妙和這些人死掉嗎?”靳非澤幫他背好背包,拿起他的槍,“要心狠一點啊小也,要麽放棄我,要麽放棄你的家人朋友,你必須做出一個選擇。”
薑也的手在顫抖。
“好吧,我替你選了,誰讓我這麽愛你呢?”靳非澤親親他,“放棄我吧。”
靳非澤帶路,他們又爬了許久。靳非澤對這裏的路很熟悉,他早來了三天,看來已經把這一塊兒都摸遍了。薑也感覺他們一直往山體深處走,此刻不知道已經深入地下多少米了。
他們歇了三次,越爬越深。夜視儀裏的馬賽克越來越多,最後幾乎根本看不清路況。薑也記得,在還能看清楚岩壁的時候,周遭岩石的狀況非常詭異。石壁上有許多密密麻麻的褶皺,還有可疑的粘液滲出,石質也變得無比柔軟。如果這裏不是黑山戈壁的深處,薑也幾乎以為自己在誰的腸道裏行進。
到最後,馬賽克完全屏蔽了視野,看不清路了,靳非澤也停了下來。
在這地底深處,他們都聽見周圍傳來嘶啞的怪叫。聲音來自四麵八方,此起彼伏,但幸好都離他們很遠。
“咱們進怪物老巢了?”霍昂低聲問。
薑也記得這場景,夢裏他來過。
“現在開始要靠你了,小也。”靳非澤說。
“要做什麽?”
靳非澤道:“你摘下夜視儀,帶我們前進。記得把你的右眼蒙起來,接下來的路你隻能用金瞳看。”
“我抵抗不了真實帶來的瘋狂。”
靳非澤笑道:“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薑也想說上次他沒戴墨鏡,就差點支撐不住。
“上次……”
“上次你沒有瘋,你喝醉了,被我操了。放心,路不長,你撐得住。”
薑也:“……”
霍昂說:“我什麽都沒聽到。”
李妙妙問:“草,什麽、意思?”
“小妹別啥都聽,”張嶷遞給他自己睡覺用的眼罩,“靠你了兄弟。”
薑也閉上眼摘下夜視儀,戴上張嶷的眼罩,再把左眼露出來。眼前一片漆黑,薑也什麽也看不清。可薑也能感覺到,他麵前的事物藏匿著最深的恐怖。他深吸了一口氣,打開手電筒。有了光,他終於看清楚周圍的一切。
眼前的東西的確十分有衝擊力,石壁已經不能稱作石壁了,那完全是肉泥,泥濘而暗紅,滲著黏膩的粘液。無數黑色的太歲真菌貼附著肉泥而生,蔓延出的菌絲長出大腦肉質一般的菌團,還在一下一下的震動,仿佛有心跳一般。有些菌群勾勒出畸異古怪的人形,幾乎讓人懷疑那是不是就是一個古老的人?
這景象無比壓抑,薑也感到心頭壓力倍增,胸腑裏好像也長出了恐懼的菌絲,一點點纏住他的心髒。他調整呼吸節奏,把那種感覺按壓下去。所幸金瞳的視野下,這些東西雖然詭異古怪,但還沒有到讓他瘋狂的地步。
不知道用正常的眼睛看又會看見什麽,薑也克製住自己的好奇心,強迫自己不去嚐試。
真菌這種東西比一般的怪物還要讓人覺得可怕,畢竟孢子會散在空氣裏,被人吸進去。薑也給所有人戴上防毒麵具,然後讓大家排成縱隊,後麵的人搭著前麵人的肩膀,由他領路,慢慢前行。
“避開那些‘人’。”靳非澤說。
“你看得見?”薑也問。
“看不見,但是有感覺。”靳非澤的臉朝菌人的方向側了側,“聽得到它們的呼吸。”
薑也擔心那些菌人裏有他媽媽,雖然不往前湊,還是掏出望遠鏡每個都仔細地看了一下。確認他媽不在裏麵,他才繼續前進。不知道正確的道路,隻能憑感覺前行,薑也記住自己的行走路線,在走過的路上做下熒光標記,盡量不走回頭路。走了不知多久,一路上都沒有見到他媽,他懷疑靳非澤又在騙他。
“沒騙你,”靳非澤笑著說,“我這麽愛你,怎麽會騙你?”
薑也道:“證據。”
靳非澤歎了口氣,“笨蛋小也,走到這裏了,你還想退後嗎?你媽媽真的在前麵,據我所知,她的情況很不好,你不快一點,就救不了她了。”
薑也抿了抿唇,繼續往前走。忽然之間,一樣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越往前,似乎越能聽見一個鍾鼓一般的律動巨響。
他問:“你們有沒有聽見鼓聲?”
他總覺得自己直麵恐怖,出現了幻覺。
“不是鼓聲,是心跳。”靳非澤捏捏他的肩膀,“祂的心跳。你的方向很對,繼續走。”
前麵的心跳聲越來越大,走上前,手電筒的亮光打入墨水般的黑暗,隻見前方是個巨大的洞穴空腔。
空腔中央有個深不可測的黑色巨洞,與壁畫上的黑色神明無比相似。心跳聲從那黑色洞穴裏傳出來,富有節奏,光聽聲音,都有一種山海般的壓迫感,讓人情不自禁想要跪下朝覲。這裏的景象不似之前那麽詭異,薑也重新戴上夜視儀,馬賽克少了不少。他讓大家摘下防毒麵具,戴上夜視儀。
大家極目遠眺,黑洞上方懸掛無數錯綜複雜的鎖鏈,中心懸吊著一個青銅大棺材。黑洞周圍,他們的正前方,有個木頭搭建的階梯祭壇,上麵跪拜著無數斑斕的猴頭屍,穿著打扮都十分古老。有的屍體的猴頭完全畸形,甚至看不出是個猴頭了。
就是這裏了,和夢裏一模一樣。薑也想,到終點了。
神在黑洞裏,要同化神,必須要和神直接接觸,也就是說,薑也或者靳非澤必須跳進那個黑洞。下麵的猴頭屍起碼有幾百個,該怎麽過去?他還在思考,靳非澤已經動身,薑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掏出早已預先準備好的手銬,把他的手腕和自己的拷在了一起。
靳非澤低聲笑,“你真有辦法。”
薑也咬牙道:“我還沒想好。”
靳非澤搖頭,“小也,你要學會心狠一點。放不下的東西那麽多,你的心不重嗎?”
他手一掰,骨頭哢的一響,拇指關節脫臼,從手銬裏脫身而出。隨後他一撤身,整個人遊魚一般,遁入黑暗,頃刻間就不見了。
這家夥一旦不擺爛,誰也別想勝過他。
現在薑也能確定,他又被靳非澤騙了,那個家夥隻是想借薑也的金瞳到達這裏而已,他根本不知道薑若初在哪兒。薑也氣極,朝靳非澤的方向追了出去。追出去一段距離,靳非澤的蹤跡早已丟失,而他也到了猴頭屍群的邊緣。
猴頭屍全部做著跪拜的姿勢,一動不動。
可惡,靳非澤呢?
後背忽然被人一拍,薑也下意識要出手,夜視儀的視野卻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
薑若初。
或者說,阿爾法。
“跟我走。”阿爾法低聲道。
她拉著薑也,小心翼翼進了屍群,幹了個讓薑也脊背發毛的事情。她趴在地上,做了個五體投地的姿勢,看起來十分虔誠。薑也發現,霍昂幾個不知什麽時候也跑到這兒來了,全都做著跪拜的動作。薑也聽見霍昂還在低聲念:“南無阿彌陀佛,保佑神立刻暴斃。”
這是在做什麽?薑也懷疑他們都出現了幻覺,覺得自己成了祂的信徒。
然而就在此時,薑也看見,所有猴頭屍都揚起了頭,直勾勾瞧著他。
“快。”阿爾法拉他褲腿。
他跪下身,額頭叩地,用餘光看周圍,隻見那些猴頭屍又低下了頭。
薑也:“……”
難道隻要跪拜神明,猴頭屍就把他們看成自家人了?
“你們來得真是時候。”阿爾法低聲道,“小也,你是來送死的嗎?”
薑也回答得很爽快,“是。”
她的計劃顯然失敗了,她渾身邋邋遢遢,但不知用了什麽辦法,竟然沒有猴化。
她沒有再說什麽,“你都到了這兒,我也沒辦法攔你了。我蹲了十多天才蹲到這個儀式,據我觀察,這些猴頭屍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祭神。在這段時間,它們不會攻擊人,但是過了這段時間就危險了。等會兒機靈點,該撤就撤。注意看,上麵有東西要出來了。”
隻聽一聲巨響,青銅棺抬起了一角,有個巨大的黑影從裏麵爬了出來。薑也一抬頭,周圍的猴頭屍就盯著他看。他沒辦法,隻能歪著臉,十分別扭地斜眼去看。霍昂張嶷和李妙妙也跟他一個姿勢。
“上麵那是啥?”霍昂問。
“好像是個活了很久的人。”阿爾法道。
“真是人?”
“是,”李妙妙動了動耳朵,“有、心跳、呼吸。”
上麵真的爬出了個巨大而臃腫的人,看不清楚麵目,通體淋了瀝青似的黢黑黢黑的。這時,薑也眼尖地看見,有一個高挑的影子躍上了青銅棺。隻看輪廓薑也就認得出來,那明顯是靳非澤。隻見那家夥水蛇一般繞到巨人身後,似乎想要鑽進棺木之中。巨人沒有察覺到自己身後有個人,繼續順著鎖鏈往下爬。
阿爾法被這走位和操作驚呆了,問:“那是誰?”
薑也明白了,底下的路不好走,靳非澤估計在洞頂的鎖鏈上安了炸藥,想炸斷鎖鏈,跟著青銅棺一起落入黑洞。果然,隻聽一聲怦然的爆炸巨響,震得底下的眾人耳朵嗡鳴。下一刻,一根鐵索斷了。周遭的猴頭屍頓時全部揚起了頭,紛紛看向青銅棺的方向。怪屍們發出咯咯咯的叫聲,向著棺木飛奔,薑也周圍空了一大片。
薑也心中驀然翻湧起無限悲意,靳非澤那個家夥總是說他心裏的東西太多,無法放下一切。他是在怨他嗎?這黑暗的地底,不可名狀的恐懼,無法言說的困苦,孤守高塔的一千年,他怎麽忍心讓他一個人忍受?
“那是阿澤?”阿爾法問。
“是啊,除了他還有誰那麽瘋?”張嶷說。
阿爾法轉頭看了看薑也,渾身的氣質忽然一變,神色嚴肅了許多。薑也知道,這才是真正的薑若初。
“你想過去,對麽?”薑若初深深看著他。
“媽。”薑也嗓音艱澀。
薑若初歎了口氣,“想去就去吧,小也,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如果將來你想起這一刻,會因為你沒有過去而悔恨,那你就去吧。妙妙我會照顧,你不用有顧慮。”
霍昂端起衝鋒槍,“我們掩護你,快去。”
張嶷已經開始射擊了,“上吧,小也,我們給你清路!”
李妙妙拔出張嶷的屍阿刀,旋風一般斬碎好幾具猴頭屍,附近幾具猴頭屍都被她吸引了,和薑也拉開距離。猴頭屍張開嘴,又要發出那恐怖的怪叫,幸好薑也這邊早有準備,全部戴上靜音耳塞。
薑也麵前有了一條通路,他最後看了媽媽和霍昂他們一眼,站起身,朝著中央狂奔。無數猴頭屍驀然轉過臉,直勾勾的陰冷怪眼盯住他的背影,紛紛撲了過去。薑也的速度極快,左衝右突,穿過猴頭屍之間的縫隙,飛速向那高大的巨影迫近。他的身後,猴頭屍追趕成一股狂潮,死咬著他身後不放。
瘋就瘋吧,死就死吧,有什麽大不了。薑也丟了發手榴彈,爆炸聲起,祭台開始燃燒,猴頭屍身披烈火,地穴頓時明亮如晝。
霍昂找了塊石頭當掩體,舉槍在外沿射擊,好幾個即將咬上薑也後背的猴頭屍被子彈轟開。薑也離那森然巨人越來越近,終於看清楚他的模樣,那是個黑色的大胖子,渾身斑駁的花紋,穿著已經腐爛的緇衣。看起來像先秦的人,該不會是那個在流沙之國與神同眠的“彭祖”吧?
巨人低頭望著他,嘰裏咕嚕說了什麽,薑也聽不懂,也無暇去聽,繞往他的後背,攀上他高聳巨大的身體。巨人伸著肥胖的手,試圖夠自己的後背,張嶷一發子彈打過來,把他的手指打得稀爛。薑也拽住巨人的頭發,拚命往上爬,幾個呼吸不要便登上了頭頂。可惜這胖子現如今和鐵索有了一段距離,薑也夠不到。
他舉起手,像霍昂那邊做了個手勢。
“得嘞。”霍昂換上榴彈發射器。不用薑也言明,他十分有默契地瞄準巨人的右腿。砰的一發,火光乍現,榴彈碎了巨人的腿骨,巨人緩緩傾倒,向鐵索傾斜。薑也踩著巨人的頭臉,用力一躍,抓住鐵索翻了上去。黑色的巨人揚起手,想把他揮下來。霍昂瞄準巨人的手,再來一發,直接把他的大手擊碎。
薑也踩著鐵索,躍入了青銅棺,氣喘籲籲,汗流浹背。靳非澤靜靜望著他,深邃的黑眸看不清楚情緒,手裏還拿著遙控炸藥的遙控器。已有許多猴頭屍爬上了鎖鏈,個個跑得飛快。霍昂那邊架起衝鋒槍,子彈橫飛,把所有試圖靠近薑也和靳非澤的猴頭屍都打了下去。可是猴頭屍越來越多,他快撐不住了。
薑也喘著氣說:“靳非澤,你說得對,我的確無法放下一切。”
靳非澤神色複雜,“你跑上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個麽?”
薑也走上前,握住靳非澤拿著遙控器的手。
“因為你就是我的一切。”
薑也摁下按鈕,四麵爆炸聲起,懸掛著青銅棺的鐵索同時斷裂,棺木猛然下墜。四周火光猶如煙花,霍昂張嶷李妙妙和薑若初在遠處望著他們,眸子裏倒映絢爛的火花,還有他們相擁的身影。
青銅棺墜入黑洞,地穴重新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