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好
決定好好做人的顧織在廁所裏炯炯有神地盯著她的繆斯，她的靈感女神，她目前唯一的“感謝值來源”。
“淩霜姐，你真的覺得好？”
高淩霜毫不猶豫回答：“當然，這是我見過的最好的練習室版MV。”
“那，你覺得能贏陳眉嗎？”
聽到陳眉，高淩霜看向顧織的臉色有點古怪，嘴巴張合幾下，想說什麽，最後還是沒說。不過，眼中的嫌棄倒是明顯。
“能贏。”高淩霜抿唇，她看不慣陳眉好久了，二三十年前就開始了。
而且，這次還是在這孩子麵前。
她一定要贏，為昔日好友，為這個孩子，爭一口氣。
顧織有點詫異。
沒想到高淩霜的鬥誌這麽高昂。
看來是自己低估了。
書裏情節以顧蘿蘿為主，對於陳眉參加《魅姐》隻是簡單提了一下，主要是為了鋪墊顧蘿蘿進入娛樂圈，通過陳眉為顧蘿蘿造勢，不過還是提到了陳眉在《魅姐》裏的隻言片語。
陳眉在《魅姐》一路過關斬將，吸粉無數，而這些粉絲在顧蘿蘿出道後，順理成章成為了顧蘿蘿的第一批媽媽粉。
所以，原著裏高淩霜應該是沒能贏陳眉。
可現在，有她的改變，這裏已經不是原著了。
顧織目光灼灼：“既然如此，那我們，要不要贏個翻天覆地？”
她的語氣，似是沁了蠱，**高淩霜。
高淩霜的心，忍不住一動。
…
顧織和高淩霜從隔間出來已經是十幾分鍾的事了。
高淩霜一邊洗手，一邊感慨：“怪不得你昨晚會累成那樣。”
不顧形象躺在地板上，這孩子隻用一台手機，是拍了多少遍啊。
而且，一晚上就剪輯出來，那麽多鏡頭，這孩子是熬了多久，黑眼圈都快趕上熊貓了。
顧織心裏裝著事，亢奮著呢：“還好還好哈哈哈。”
她今晚打算繼續奮鬥。
“行了，反正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都給我借到——”
女廁大門突然被推開，聲音戛然而止。
陳眉摁下停止通話鍵，瞥了她們兩眼，大搖大擺走進來。
顧織早在聽到聲音的時候就戴上口罩帽子了。
高淩霜見狀，沒繼續說話，準備安安靜靜洗完手出去。
但陳眉的想法顯然和高淩霜背道而馳。
陳眉擋在高淩霜出去的路上，趾高氣昂道，鼻孔朝天：“高淩霜，你輸定了。”
顧織：我去，也太囂張了吧？
這就是作為主角爸媽的底氣？
但主角又怎樣，她會用實力和陽謀，跟高淩霜一起，打敗陳眉。
顧織藏在口罩下的嘴角微勾。
她有信心。
高淩霜眉眼都沒抬一下，“先管好你自己吧。”
高淩霜的反應相當平淡，看樣子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
顧織還不想陳眉認出來，也就沒出聲。
她也相信，高淩霜可以應對。
要是應對不了，她反而要懷疑自己的眼光是不是有問題。
陳眉咬牙。
“你這跟石頭一樣又臭又硬的脾氣，這麽多年，還是沒變……”
高淩霜強勢止住陳眉的話頭：“別提以前的事，你不配！”
陳眉柳眉倒豎，怒發衝冠，當即想要反駁。
可一觸到高淩霜的眼神，她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高淩霜那雙招子，跟淬了冰似的，幽冷而強勢。
太瘮人了。
陳眉的喉頭像是被掐住，什麽聲音都不敢發出來了。
高淩霜惡狠狠地警告了一下這個無恥的女人，而後一轉頭，卻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低聲和顧織道：“我們走。”
顧織點頭。
她現在明確知道陳眉和高淩霜之間應該有過齟齬。
不過這些事放在心裏就行，她不會傻到問出來。
反正梁子早就結下了，多一個少一個都沒區別。
但不得不說，有其母必有其女，顧蘿蘿在商場挑事的表情語氣和陳眉方才在廁所挑事的表情語氣幾乎一模一樣。
哎，這本書的主角團智商，看上去也就這樣吧。
她已經不對主角團抱有聰明的希望了。
非要挑事，非要搞事，好像被降智一樣，顧織撓頭，真是閑得慌。
還是她聰明一點。
高淩霜等了一會兒，沒聽到顧織問她，心裏悄悄鬆了口氣。
陳眉……
她垂眸，抿唇。
她實在不想當年的事汙了顧織這孩子的耳朵。
廁所裏。
陳眉泄氣地踢了一腳垃圾桶。
咣當一聲，不鏽鋼垃圾桶發生巨響。
“嘶……他大爺的……”陳眉抬起腳，忍受腳趾頭傳來的疼痛。
她喘著粗氣，扶住洗手台，怒火中燒。
鏡子裏映出女人怒容滿麵的模樣，脖頸青筋暴起，眼角眉梢都帶著狠，與鏡頭前笑嘻嘻的樣子截然不同。
“連垃圾桶都看不起我……”陳眉越想越氣惱。
“篤篤……”衛生間門縫，一個女生戰戰兢兢道，“陳老師，錄製馬上要開始了。”
“催命啊，”陳眉沒好氣罵道，“沒眼睛嗎，我在上廁所！”
女生“啪”一下關上門。
…
顧織找到自己小組成員的地方，低調坐下來。
《魅姐》每天都會抽出時間讓28位姐姐合體直播一到兩個小時。
今天的內容是抽簽，明天就要正式二公表演了，這誰先誰後，都是有講究的，一般來說，大家都想要後麵，壓軸嘛。
顧織看到高淩霜獨自一人坐在角落，麵上一點都不窘迫，反倒是自在淡定。
高淩霜很警覺，一下子察覺到她的眼神，還朝她點點頭。
顧織比了個OK的手勢。
女人，牛批。
高淩霜雖然看不清顧織的表情，但想也知道，這孩子一定是擔心自己了。沒錯，一定是這樣，這孩子善良又乖巧，美麗又優秀，哎，還喜歡纏著自己。
顧織看上去並不認識自己，可就算是這樣，依舊從28個姐姐裏，來到了自己身邊，這是緣分啊。
高淩霜看向顧織的眼神更加慈和。
姐姐中，有個戴著超大珍珠項鏈的姐姐疑惑地順著高淩霜的目光看過去，結果，就一個口罩帽子戴得嚴實得不行的實習生？
顧織迎來了富婆姐姐的眼神打量。
看到那串珍珠項鏈豐富的伴彩，她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姐姐，餓餓，飯飯。
還是陳眉的出現搶奪了顧織的注意力。
顧織不由不承認，陳眉收拾好表情，笑嘻嘻的，眼角似是帶勾，看上去更符合大眾眼中的的性感。
再看板正的高淩霜，顧織摸摸下巴，得讓高淩霜擁有一種性感美。
高淩霜的性感美，自然和陳眉的性感美不一樣，每位女性的美都是獨一無二的。
喇叭裏響起總導演龔玲cue流程的聲音。
“下麵，我們將進行公演順序的抽簽……”
顧織悠哉地看起現場直播，和屏幕相比，明亮的燈光一打，再加上她的眼力，的確比從屏幕看得更細。
比如陳眉隔著千山萬水暗戳戳偷看高淩霜所在的方向，要是截圖，還以為是陳眉特別關注高淩霜，可能加個濾鏡和大頭特效，還能收割幾個姐姐CP粉。
可顧織看得分明，陳眉的眼睛都在冒火，抽搐的嘴角都在冒煙。
陳眉和高淩霜的PK肯定是最後一組表演。
輪到她們兩個抽簽時，隻剩下9、10 兩個數字，10是整場表演的最後一個節目。
【保佑我眉姐抽到10，ending炸翻全場】
【煩死了，真想眉姐快點解綁某糊哢，蹭免費熱度爽嗎？】
【呃，誰啊】
【翻白眼，還能有誰，醜人多作怪，整天黑著個臉，好像誰欠她幾百萬那樣】
高淩霜的粉絲平常都是自娛自樂，沒有任何飯圈技能，但對家雖然沒指名道姓，但都陰陽怪氣騎到頭上了，她們當然不忿。
【積點德吧】
【好像誰稀罕似的】
【胡說八道，顛倒黑白，自作多情】
陳眉粉絲看不起高淩霜粉絲，兩家很快對掐。
【還敢和我們眉姐站在同一個畫麵，簡直笑死】
【高某人淘汰淘汰淘汰】
【要淘汰也是你們淘汰，上一次公演車禍現場，沒實力的是陳某人好嗎】
【眉姐上次都說了是設備問題！別找到一個錯處就隨便發瘋，亂扣帽子，反彈反彈】
【呃，路人無意插一句，陳眉的現場的確飄啊】
【其他姐姐粉公平說一句，在唱跳上陳眉是有點拉垮啊】
【披皮的滾出現場好嗎？我們就喜歡這樣的眉姐】
【嫉妒我們就直說，再眼熱也不是你們的】
陳眉粉絲瘋且戰鬥力精人，本來高淩霜的粉絲就沒多少在看直播，路人的發言也就幾條，其他姐姐粉知道陳眉粉絲的風格，不想背瘋子纏上，暫避風頭。
很快彈幕就被陳眉粉絲的戾氣評論刷屏，好像他們高貴得全內娛都比不過。
而話題中心的兩人，此時正站在舞台中央，進行抽簽。
“要不我先抽吧！”陳眉看似是商量，實則已經站到了抽簽箱麵前，十分理直氣壯。
高淩霜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清冷的目光清淩淩頂過去，不說話。
“我……我來拋磚引玉。”陳眉本來十分的氣焰變成了三分，被高淩霜這麽不說話一瞪，怵了。
顧織看得直樂嗬。
真的，招不用多，管用就行。高淩霜簡直是打到了陳眉的三寸上，也不知道陳眉為什麽隱隱害怕高淩霜。
現場氣氛有點停滯。
突然，有道快人快語的聲音道：“好話都被你說完了唄。”
顧織聞聲看去，不僅是她，現場所有人都被這道慵懶的聲音吸引。
朱寶芝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珍珠項，眼皮都懶得掀起來，就看著前兩天剛做好的美甲：“就剩下你們兩個，拋什麽磚，引什麽玉？一個蘿卜一個坑罷了。”
陳眉擰眉。
這個朱寶芝是什麽意思？怎麽突然跳出來幫高淩霜。
她知道朱寶芝背景深厚，巴結都來不及，肯定不會得罪對方。
可惜的是，無論怎麽貼過去，她們都隻是麵子上過得去，就連聯係方式都隻能加到工作賬號，她可是知道有幾個姐姐已經加到了朱寶芝的私人賬號。
現在，她還得把話接下去，又不敢杠，隻能找借口。
“瞧寶芝說的，”陳眉心裏忿忿，麵上還得揚起笑臉，“我抽也行，淩霜抽也行，但無論誰先抽，都是二選一，沒什麽區別。”
“那高淩霜就沒得選了啊。”朱寶芝道。
又有姐姐出言：“之前不都是剪刀石頭布嗎？這次怎麽不是呢？”
“就是啊，我覺得剪頭石頭不挺好玩的，陳眉你不試試嗎？”
陳眉咬牙切齒。
他大爺的，一個個都出來懟她是怎麽回事？
高淩霜已經走到陳眉跟前了，伸出拳頭，什麽意思不言而喻。
她不想和陳眉這個小三說話，而且還是破壞她昔日好友婚姻的小三。
陳眉擠出一個笑：“不用了吧？這樣浪費時間，還不如我直接抽。”
要是以前，高淩霜不會在意，也懶得和陳眉折騰，但現在，不一樣了。
高淩霜微微側頭，就能看到角落裏的孩子。
她心底泛起一片柔軟。
這個傻乎乎的孩子和她說，一定會讓她重回巔峰，甚至於，再創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