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血型
薑厭掃過其他人的臉。
片刻, 她返身拉起了兩個小朋友:“的確到該睡覺的時候了。”
“你們跟我回去吧。”
小嘉乖巧地牽住薑厭的手,小天不好意思牽薑厭,於是去拉小嘉, 三人快速離開了花園。
進入大廳後, 小天肩膀一鬆,劫後餘生般吐了口氣。
“媽啊,這個月第四次了!剛剛真是嚇死我了!”
小嘉輕聲細語道:“我們還是趕緊回房間吧。”
小天連忙點頭,於是薑厭帶著他們從樓梯間往病房走, 走到三樓時, 薑厭從轉角的窗戶往外看, 此時小花園裏的病人已經恢複了正常。
大家勾肩搭背,聊天聊得很是火熱。
薑厭放慢了腳步。
她問兩個小孩:“除了今天的兩次, 普通病患還什麽時候出過問題?”
小天回憶片刻, 認真道:“好像是五月三號和五月九號!”
“我也記得是這兩天,”小嘉看向小天, “這裏真的越來越危險了,我們明天還是跟樂一商量商量怎麽逃出去吧,如果我們小心一點,應該就不會被什麽乞討團隊騙走…?”
小天重重點頭:“我也覺得,逃出去最起碼有活命的機會!”
薑厭垂下眼眸。
的確。
現在幕後靈體的情況是不準備控製幾名小孩,但在不斷嚐試控製場內的其他人, 相信不久後的將來,等這個半能量場進化成能量場的時候,幕後靈體便擁有了支配所有人的能力。
那種情況下,薑厭不覺得這四個小孩還會在圍剿遊戲裏幸免。
薑厭沉吟了幾秒, 把兩個小朋友領到了404,而後自己回到了405。
雖然她對幾人的性命並不關心, 但任務還得做,而這幾個小孩和背後靈體息息相關,所以她會盡力保障幾人的安全。
回屋時,樂一已經躺在**了。
她本來是側身麵對著大門,見薑厭回來了,當即嫌棄地翻身改成了背對。
薑厭也沒說話,洗漱完躺上了床。
半夜十一點,薑厭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聽著身旁徹底平穩的呼吸聲,光腳翻下了床。
【這是幹什麽?】
【要去找線索嗎?薑厭好像沒跟別人說啊。】
【是打算獨自行動吧。】
薑厭的確是打算單獨行動。
她不準備驚動到任何一個人,原因在於她今晚去小花園散歩時發現了很奇怪的地方——
她似乎每下層樓梯,都會在樓梯口遇到病患。
但療養院的樓梯間並不是一個好的聊天場合,潮濕陰冷,雜物堆積得到處都是,無論是醫院長廊還是樓下的小花園,所有地方都比樓梯間要好得多。
想到這點後,薑厭回憶了來這以後的每次行動。
走廊裏永遠有人。
樓梯間永遠有人。
小花園永遠有人。
她去的每個地方都會遇到不同的人,有醫務人員,有普通病患,還有那幾個小孩。
她從未遇到空無一人的情況。
這種場景,就像有東西在透過他們監視她的行蹤。
薑厭輕輕舒了口氣。
她今天白天一直在思考白山療養院背後靈體的真實能力,它既然能讓沈笑笑在沒有防範措施的情況下暈厥,就必然有些能力,這種能力可以讓它同時操控所有醫務人員數小時,可以讓它把全院的人當作它的眼睛,但不足夠它操控所有病患。
今早那些病患“卡頓”的場景,薑厭第一時間以為是下馬威,但後來越想越覺得是嚐試操控失敗導致的結果。
當時幕後靈體在嚐試操控全院人員,但它的能力暫時不夠。
今晚在小花園裏,應該是它的第二次嚐試。
這次或許帶了些下馬威的意思,但顯然嚇不到她。
時間不等人,薑厭止住思緒,提著鞋子悄悄地離開了405。
她不想驚動樂一。
哪怕如樂一所言,白山療養院背後的靈體並不打算控製他們,但也不意味著他們不會成為那個靈體的眼睛。
而薑厭今晚的行動不想被任何人打斷。
因為她要去院長辦公室。
今天去檔案室的時候,院長辦公室就在旁邊,門上貼著詳細的時間記錄表,院長隻在周日和周一的白天會來,想必這會兒院長的辦公室上應該堆滿了文件。
她或許可以翻到些信息。
輕聲關閉房門後,薑厭光著腳快速往樓梯間走去。
夜晚的樓梯間寂靜無聲,她穿上拖鞋飛速走到五樓,又把鞋子脫下,踩著冰涼的地磚走到了院長辦公室前。
門鎖緊閉。
這種門鎖就不能靠大力擰斷了,薑厭從兜裏掏出根發夾捅進鎖眼,當然她並不會開鎖,這隻是給直播間演的。
無人可見之處,有紅線順著門縫潛入,把門鎖與牆壁縫隙的彈簧鎖扣打開。
伴隨著一道極輕的哢嚓聲,辦公室的門開了。
【…….】
【你是不是該解釋解釋你為啥這麽熟練啊?啊??】
【薑厭表示懶得理你們。】
【她現在都不跟我們解釋了!她以前還會糊弄我們!!】
薑厭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後,把門從內部反鎖,而後走向了辦公桌。
如她所料,院長辦公桌上堆滿了文件。
今天院長應該隻來了一上午,畢竟虞人晚隻給院長送了早餐,相對好吃許多的午飯和晚飯都沒有去送。
不過薑厭更傾向這個院長一天都沒有來,早飯隻是方苗覺得院長可能會來,所以安排虞人晚提前放上的。
薑厭沒有多餘的動作,稍作思索後,她拿起桌上的文件就開始看。
最上層的是療養院的收支記錄。
基本所有高額支出都是精神類藥劑,使用者是一個叫“方勇”的醫生,因為幾個小孩檔案袋裏的醫生簽名過於龍飛鳳舞,薑厭和雙胞胎根本認不出寫了什麽,所以也沒管。
現在終於知道名字了。
給沈歡歡打石膏的醫生叫“譚師”,“方勇”幾人還沒接觸過,他應該就是和樂一合作的精神科醫生。
薑厭把收支記錄放在一邊,看起下麵的文件。
有許晶的年假申請,有張磊的購書名單,薑厭迅速翻看了會兒,並沒有找到跟實驗室有關的信息。
薑厭想了想,覺得實驗室應該是方苗在管,畢竟每次是她把“小白鼠”拖進實驗室。
但也可能實驗室根本就沒人管,這是幕後靈體為了抓“染病小白鼠”特意弄出來的房間,因為實驗室就在小花園的邊上,所以它平日裏很可能就是普通的儲物間,隻在周日晚上變成實驗室。
但這些暫時都不重要,薑厭最需要的是跟背後靈體有關的信息。
分針轉動了半圈。
半小時過去,薑厭一無所獲。
除了知道這個療養院是真的毫不關心患者健康以外,什麽其他信息都找不到。
文件幾乎要被薑厭翻完了,她翻得極快,什麽文件都是掃幾眼就放在一邊。
直播間被她看書的速度驚到了。
【她真的有在認真看嗎?】
【不知道啊,救命,我現在高三,真的很需要這種記憶速度。】
【??樓上高三?快到淩晨了!還不趕緊睡覺?!】
【馬上馬上,再讓我看厭姐一眼。】
薑厭已經找的有些煩了。
短時間內獲取大量無用的信息並不會讓人覺得愉悅,她壓了壓眉心,盡量心平氣和地去翻看,翻找末了,薑厭看了眼掛鍾。
【23:42】
最後一遝文件被薑厭放在一邊。
全無所獲。
被浪費的一晚。
薑厭吐了口氣,臉色並不怎麽好看,她轉身就準備離開,但就在她把手伸向門鎖時,一陣機械轉動的滋滋聲突然打斷了她的動作。
薑厭停了動作,向後看去。
是傳真機。
不知道什麽人在這個時間點給院長辦公室傳來了文件。
薑厭走向傳真機,傳真機已經吐出一頁打印紙,正吐著第二頁。
片刻,薑厭拿起了這兩張還散發著餘熱的紙張。
第一頁是催款單。
接近八位數的賬單額度,催賬人姓孫,叫孫新知。
第二頁是一張言辭嚴肅的催債信。
【蔣河女士,聯係了你一年都沒收到回音,我寫過信也發過郵件,不得已之下,我選擇把傳真發到你的辦公室。】
孫新知的字裏行間透露著憤怒。
【去年的手術很成功,但你承諾支付的數目並沒有轉到我的賬戶,這是我最後一次聯係你。】
【你不要以為手術是私下進行的我們的協議就不算數,對話我已經全程錄音,即便我不會公開它,但你知曉我的其它手段,你失去的必然會比八百萬要多得多。】
【事實上我根本不理解你為什麽一味拖欠手術費,幾個小孩的手術很順利,尤其是瓶瓶與樂一的,如果沒有我主刀這個手術根本不可能成功,你太貪心了,如果我沒猜錯,樂一的血正被你們充分利用,八百萬你們早該掙出來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請在月底把八百萬轉入我的賬戶,否則後果你自行承擔。】
很顯然,一年前,也就是在蔣河去世前,她請這位孫醫生來到白山療養院,私下給幾個小孩進行了手術。
具體是什麽手術不得知,但不可能正規,否則完全可以走法律流程,沒必要這樣私下一催再催。
薑厭把注意力放在中間的兩句話上——
“手術很順利,尤其是瓶瓶與樂一的,如果沒有我主刀這個手術根本不可能成功……你太貪心了,樂一的血正被你們充分利用,八百萬你們早該掙出來了。”
這段話有三個可能存在的邏輯。
第一個邏輯:樂一與瓶瓶的手術各有各的順利,樂一恢複了健康,她的血可以被富豪的女兒放心使用了。
第二個邏輯:樂一與瓶瓶的手術各有各的順利,樂一在手術後擁有了稀有血型,她可以為富豪女兒提供鮮血了。
第三個邏輯:樂一與瓶瓶進行了同場手術,這場手術很成功,樂一擁有了稀有血型,她可以為富豪女兒提供鮮血了。
薑厭想起瓶瓶的死亡結局,不覺得她的身體狀況可以承受得了什麽手術,更談不上什麽手術成功,所以瓶瓶所謂的手術順利,很可能是在死前被摘掉了什麽器官,這也算是“手術成功”。
而孫新知在說樂一與瓶瓶的手術時,用的是“這個手術”,所以她們進行了同場手術。
也就是說,邏輯三成立的可能性最大。
這個邏輯是最恐怖的。
樂一與瓶瓶進行了什麽手術,什麽手術需要兩人同時進行?
聯係後麵的話,樂一的血型為什麽在這場手術後就可以被利用了?
答案很好推。
因為這個稀有血型屬於瓶瓶,但因為瓶瓶命不久矣,所以蔣河安排了一場手術,把血型轉給了樂一。
瓶瓶死亡,瓶瓶的血液價值得到了利用,這便是手術成功。
但血型也可以改變嗎?
薑厭對這方麵全然無了解,她在手機上搜索起孫新知的信息。
搜索鏈接跳轉,搜索百科有專門的鏈接去介紹孫新知。
「國內知名骨髓移植專家。」
「曾主持多場國內外疑難異基因造血幹細胞移植手術。」
異基因造血幹細胞移植。
薑厭把這幾個字複製,然後繼續搜索。
異基因造血幹細胞移植的手術條件:
身體健康,配型合適,不必有血緣關係。
異基因造血幹細胞移植的後果:
排異反應,血型改變,患者移植後的血型將與提供者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