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誘餌

◎誰都不要聲張◎

芳家小閣樓裏, 芳夏和雨半程一條條過薑遠慧一家三口墜江案的資料。

“這是對接人的名片,你有不懂的, 直接問她。”

雨半程拿起名片看了一眼, “姚文熙,我找她就行,是嗎?”

“對, 催款也是找她。你能調查多少就調查多少,調查不出來的, 就等我回來。不要夜晚出去, 不要自己一個人去人少的地方。”

雨半程不解:“有這麽危險嗎?”

芳夏怕雨半程不把她的話放心上, 還是跟他說了實話,“我昨晚回來,遇到三個男的追殺我,我初步懷疑跟這個案子有關。但還不能完全確定。”

雨半程詫異:“師父,他們把你打了。”說著他指了指脖子。

芳夏穿著帶領子的衣服,把傷口遮住了,“他們傷的比我嚴重。”

她說的是實話。

雨半程想著這恐怕是三個廢人, 不然三個大男人打不過一個女人,怎麽也說不過去。

他道:“師父你放心, 我不是胖,我是壯。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到時候我進入都帶上防身工具。”

芳夏幽幽道:“帶上防狼噴霧。”

雨半程:“……”

“沒開玩笑。”芳夏說的一本正經。

“行行行,我網購,防狼噴霧。”雨半程把資料放一旁, 又小聲打探道:“師父你打算去哪兒玩啊?”

芳夏沒辦法跟雨半程交待實情, 隻道:“找同學玩, 去散散心。”

“去幾天?”

“不一定, 可能幾天,也可能十天半個月或者更長時間。我同學家在山裏,到時候可能通話不方便。”

雨半程提醒:“你帶上衛星電話呀。”

“你怎麽知道我買了?”

雨半程嘻嘻一笑:“上次聽你跟賣家講電話。”

芳夏白了他一眼,正聊著,她手機震動,張黎發來微信。

【有時間嗎?我在三樓天台,有時間的話,過來聊一下。】

芳夏走出閣樓,果然看到張黎就站在兩家天台中間的矮牆邊。

張黎開口先道歉:“對不起啊,芳夏,我妹最近有點神經病,我已經警告她不要再騷擾你了。”

芳夏聽雨半程說拉黑了很多小號,懷疑是張敏搞的鬼的,她倒沒把這事放心裏。

“給你妹斷奶吧,又不是小孩了。她要是再來騷擾,別怪我起訴她。”

張黎無奈苦笑:“她太偏執了,有點著魔,我讓我二姑也多勸勸她。”

芳夏點了點頭,問:“就這事?”

顯然他找她不是為了這事。

張黎摸了摸鼻子,輕聲問道:“芳夏,我爸的那個筆記簿,你是不是……撕走了好幾頁?”

芳夏愣了一下,她可以確定張黎沒看到她撕,他應該是猜的,這事她不可能承認,隻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沒有。你為什麽這麽說?”

張黎確實沒有證據,他隻是懷疑,他咳嗽了一聲,道:“我爸帶我去爬過幾次紅猿山。”

這事張建國在筆記簿裏說過,所以芳夏並不意外。

“所以呢?”芳夏盯著張黎,等著他說下去。

張黎道:“每次他都說是去找桃花源,就是那位地理老師周老師照片拍到的那個地方,他說,桃花源裏有長生不老的秘密。”

張建國應該是通過某些途徑,知道她外婆的一些秘密,他誤以為她外婆是長生不老。

“看來,並沒有找到。”

“是,沒找到。”

“你爸是聽誰說,紅猿山有不老秘密的?不可能就因為一張照片吧?”天台的風有點大,把芳夏的頭發都吹亂了,她取下手腕的橡皮,把頭發紮起來。

張黎搖頭表示並不知情:“他不肯跟我多說。”

空了一會兒,張黎見芳夏沒說話,又試探地問:“你是不是也要去找?”

找什麽?哦,找長生不老的秘密。

芳夏不屑地嘴角輕輕一撇:“我對長生不老沒興趣。人是不可能長生不老的。你別跟你爸一樣,著魔了,還有你妹,一家人都著魔了,這可是個災難。”

張黎並不完全相信芳夏的話,但他不好直接說不信,隻能自說自話道:“紅猿山挺危險的,我和我爸前麵幾次都隻能在猴門山兜圈,那裏都是沼澤,進不了腹地。最後那次,終於有機會往裏走了一點,結果差點沒回來。”

“為什麽差點沒回來?”

“那洞裏有怪獸,會攻擊人。”

“什麽怪獸?”

“不知道,渾身都是毛,紅眼睛,幸好我們給它丟了一根火腿腸,拖住了它,不然我們都跑不出來。”

芳夏好奇:“這事哪一年發生的事?”

張黎道:“就去年。”

芳夏點頭表示知道了。

哪怕自己說的是假話,她也得再度重申:“我沒撕你爸的筆記本,我也不會去紅猿山。張黎,過好自己的生活吧。沒其他事,我回去了,我還有工作。”

“芳夏,你要去,我可以給你帶路。”張黎使出了殺手鐧。

芳夏不可能叫上張黎一起去,雖然都是成年人了,但如果真出事了,她可承擔不起責任。

而且他是普通人,她就不想把普通人牽扯進來。

芳夏道:“我不會去的。天下沒有長生不老的秘密,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會有壽命。”

張黎也不好再說什麽,看著芳夏離開後,懊惱地撓了撓頭發。

*

芳夏和雨半程去平康醫院接姨婆回家,順便跟姚文熙對接工作。

今天賀悠悠不在,姚文熙反倒熱情了許多,她一見麵,就跟芳夏說,把她姨婆的康複治療費全免了,說是薑院長的意思。

“不用了,謝謝。一事歸一事,我姨婆的治療費是肇事者賠的。”

姚文熙看得出來芳夏是那種說話做事都是講原則、一以貫之的人,她說不用,就是真不用,說多了反而冒犯。

她笑道:“那行,等會兒我跟院長說。”

芳夏攪動著杯中的紅茶,輕聲道:“昨天晚上半夜兩點左右,我回家的路人,被人追殺,差點死在外麵。”

姚文熙詫異地張大嘴,“怎麽回事?你報警了嗎?”

芳夏:“我猜是跟你們這個案子有關,有人想要阻止我進行調查。”

姚文熙馬上明白芳夏的意思,“我會想辦法對外透露,就說你今天來拒絕了這個案子,終止調查了。”

芳夏點頭:“我接下來都不在南境,你有事可以直接聯係我的同事雨半程,在我回來之前,沒什麽事,他暫時不出外勤,隻做桌麵調查。”

雨半程想說他可以出外勤,但被芳夏刮了一眼後,馬上閉嘴,他知道芳夏是為了他的安全著想。

姚文熙道:“我們拉個群吧,方便溝通。”

雨半程馬上拿出手機:“我來建群。”

姚文熙又問芳夏什麽時候回來。

芳夏微微聳肩:“不確定。”

又聊了會兒,芳夏和雨半程去康複中心接姨婆回家,姨婆早收拾好東西等著了。

芳夏走進病房的時候,姨婆正站在窗口往外看,芳夏走前去笑問:“姨婆,我們準備回家啦?”

姨婆滿臉慈愛地拉著芳夏的手,笑道:“你可終於來接我了。”

“你在看什麽?”

姨婆指了指窗外,“最裏麵那棟樓,建在小花園裏,進進出出都有人看守,我上次想進小花園散步,都不讓進的。”

芳夏站在窗邊往外看,果然看到對麵最角落的地方花葉繁茂,其中有一棟四五層高的中式小白樓,周圍看不到一個人影。

“護士說,那是貴賓病房,偶爾有醫生進出,不過我住進來這麽久,從來沒看見過病人,就奇奇怪怪的。”說著姨婆再次感歎,“這整個醫院都奇奇怪怪的。”

這醫院就是有巢人的老巢,估計那貴賓病房都是給有巢人準備的。

芳夏安慰道:“我們以後再也不來這奇奇怪怪的地方了。”

姨婆笑了,“能不來當然好,誰想要來醫院。小雨呢?不是說要來接我的嗎?”

這段時間,雨半程幾乎每天來給姨婆送湯送飯,一老一小關係可好了。

芳夏道:“他去繳費拿藥了,馬上就來。”

她手機響,是許冬打過來的,她走到外麵走廊去接。

許冬問她:“你想好沒?”

芳夏昨晚就想好了。

“1000萬。”她語氣平淡地就像在說菜市場的肉價,“1000萬一條橋童的命。如果你爺爺答應,我就去,如果他不答應,我就放棄,然後去歐洲玩一段時間,我就當做不知道這件事。”

許冬:“我爺爺不會相信你會舍棄你外婆。”

芳夏:“是你不相信吧。”

畢竟他是了解她的。所以,給她設圈套,讓她心甘情願往裏鑽的計謀裏,必定有許冬的主意。

芳夏又道:“你爺爺這種唯利是圖的人,他肯定以為我也會唯利是圖,我會權衡利益,不顧我外婆死活。”

電話那頭,許冬沉默了。

芳夏:“一千萬,你隻負責傳達。”

許冬歎了一聲,心甘情願地說道:“行,我是傳聲器,我去傳達。”

此時平康醫院馬賽克大樓九樓,電梯門打開,姚文熙的姑姑姚欽麗一身白大褂往裏走,進了副院長辦公室,她正脫去白大褂,姚文熙敲門進來了。

姚欽麗問她:“你怎麽沒跟著你姑父一起去?”

姚文熙關上門,小聲道:“不讓跟。”

姚欽麗表示理解:“確實,連我都沒機會,何況你。”

姚文熙去拉開窗簾,她看著小白樓的方向,輕聲道:“姑姑,你見過大風氏嗎?”

“見過一次,隔太遠了,沒看清臉。”姚欽麗把白大褂掛在衣架上,拉開椅子坐下,才問:“那個芳夏怎麽樣了?”

姚文熙對芳夏的印象挺好,她道:“說話做事很理性很靠譜,如果她真是姑父的親孫女,那分家家主的位置,老二家那邊就不用想了吧,剛好絕了他們家的念頭,挺好的。”

姚欽麗微微捏了捏鼻梁,道:“我那天在你姑父的抽屜裏看到了一張驗血單,上麵的隱藏血型是……O-AB型,單上也沒名字,隻有贈送的體檢卡卡號,後來我發現你姑父把那張驗血單用碎紙機碎掉了。”

姚文熙詫異,她也不傻,馬上明白過來:“你懷疑那是芳夏的驗血單?她母親是尾族的?”

姚欽麗:“我當時把驗血單上的體檢卡卡號用手機拍下來了,等會兒發給你,你去查一下,究竟那張體檢卡是送給誰了。”

“好。我去查。”姚文熙不免有些失望,“芳夏如果是混血,那她就算是尾族人,別說繼承分家家主的位置,姑父根本就不可能跟她相認。”

姚欽麗把取下的眼鏡戴上,叮囑道:“你去查,誰都不要聲張。”

“明白。”

……

接了姨婆回到家,芳夏就接到許冬的電話,他說:“我爺爺答應了。”

一條橋童的命一千萬。

許箋元這葛朗台願意出這樣的價錢,他肯定知道去紅猿山找地下城是一件多麽危險的事。

或者她把命搭進去,都未必能找到。

更或者她隻是他們拿去測試“雷達”的誘餌!

“你跟我一塊去。”她想好了,就算她死,也要拉上許冬做墊背。

許冬當然知道她是怎麽想的,他道:“我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你出發。”

“明天。開我的車。”

許冬:“我的車寬敞,開我的。”

芳夏想了想,她剛好可以把車留給雨半程,對他做了第一次讓步:“行。那就開你的車。”

作者有話說:

今天是汶川地震發生15周年,在網上看了很多當年的視頻,很壓抑。

時間過的真快啊。記得那年有奧運會,結果開局很不順利,金融風暴,股市大跌,汶川地震……

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們改變了很多,始終沒變的隻有這個A股,就像一坨翔,除了割韭菜就是惡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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