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尾狐族
◎我們生來就帶著罪孽◎
芳家二樓樓梯口, 燈光下，芳夏依牆站著, 王惠站她對麵。
王惠拋來的炸.彈, 在芳夏心底悄然炸開，沒有轟鳴，隻有四濺的火花。
這一個多月以來, 她的承受能力早就幾何級飆升，她想起平康醫院排隊做體檢的紫耳朵人。
芳夏問：“醫生為什麽要給你們植入定位器？”
王惠捋了捋頭發, 就算沒化妝, 站姿依然是風情萬種的, 她輕聲道：“這個世界除了普通人類外，還有隱秘族群，而我們就是隱秘族群的尾狐族人。我們生來就帶著罪孽，因為族人作孽太多，仙家為了懲罰和控製我們，給所有尾族人戴上定位器，從出生到老死, 都不得私自取下。”
原來尾族叫尾狐族。她和許冬猜對了，紫耳朵就是尾族人。
芳夏在消化王惠說的話, 她問：“仙家是誰？”
王惠搖頭道：“這個對你來說並不重要，不知道更好。你是孤兒, 可能一出生就逃過監控。以後盡量不要回南境，也不要去平康係的醫院體檢或住院。”
芳夏猜測：“仙家是有巢人？”
王惠詫異看向芳夏，“你怎麽知道？”
芳夏沒回答, 繼續追問：“有巢人統治尾狐族人, 是嗎？”
王惠看向鞋櫃後的窗戶, 輕聲道：“是的, 仙家統治三族。”
“王阿姨，你怎麽那麽確定我是尾狐族人呢？”
王惠道：“我那天不小心看到了你體檢單上的血常規數據。”
芳夏想起來了，她取體檢結果那天遇到王惠，剛好體檢單子被人撞跌在地上，是王惠幫她撿起來的。
“不止血常規數據顯示你是尾族人，後來，我發現你好像真的能看見我們的紫耳朵……我就更加確定，你是我的同族。”
“為什麽普通人看不到紫耳朵？”這個問題困惑芳夏二十多年了。
王惠自己也不是非常清楚：“確實隻有仙家和我們自己可以看到，據說定位器是一種像芯片一樣的東西，因為那個什麽波長不一樣，所以普通人類的肉眼是看不見的。”
類似於高科技芯片？
芳夏：“所以，紫耳朵定位器是近代才發明的？”
“是，聽我奶奶說，她小的時候，並不需要戴定位器。”王惠不時警惕地往樓梯下看，生怕李繼才會起來找她，她繼續道：“我早就想提醒你離開南境了，約你吃飯，你又沒空，後來想跟你單獨說話，又沒機會。”
難怪王惠最近總是奇奇怪怪的那麽熱情，芳夏問：“我血常規哪裏不一樣？”
“我們尾狐族的血跟普通人不一樣，去其他醫院檢查不出來，隻有在平康醫院可以。”
看來，平康醫院確實是有巢人開的。
“你知道你是什麽血型嗎？”王惠問她。
芳夏當然知道，小時候做身份證的時候，就去驗過。
“我是O型血。”她說。
“在普通醫院，你是O型血。但在平康醫院化驗單裏，看得懂的人就能看得出來，你是O型血，隱藏AB型。”
王惠進一步解釋，有巢人的隱藏血型都是OA型，而純血尾族人則是OB型，有巢人和純血尾族人混血後代的隱藏血型則是O-AB型。
“仙家和尾族之間不能通婚，但是從血型上看，你的父母，肯定有一方是仙家，也就是有巢人，另外一方是尾族人。你是混血兒，仙家不承認混血兒屬於有巢人，所以，O-AB型的人都被歸為尾族。簡單一句話就是，隻要你混了尾族的血，你就是尾族人。”
“我爸媽有一方是有巢人，一方是尾族人？”
“是，隱藏血型不會騙人。”
芳夏微微咬了咬唇，從王惠的眼神看，王惠說的都是實話，而且王惠也沒有理由欺騙她。
所以，是許冬騙了她。
或者是，許箋元騙了許冬，再讓許冬來騙她。
總之，她基本可以確認，她被騙了。
她根本不是什麽橋童二代。而是他們有巢人最看不起的紫耳朵人。
“為什麽有巢人可以控製尾族？”
王惠作為一個尾族底層人民，她所知不多，或者她根本沒考慮過，為什麽有巢人可以控製尾族。
她隻能淺顯解釋：“可能是因為打不過吧，隻能世世代代被控製。芳夏，能做個普通人，是最幸福的。南境的仙家和尾族人都太多了，萬一你被發現，他們肯定會給你帶上定位器。這還是不受懲罰的理想情況，如果被判定是故意藏匿，後果會跟嚴重……”
這麽無法無天嗎？芳夏有點不敢相信：“他們不怕我把事情鬧大？”
“仙家……你鬥不過的。”王惠顯然是在這種被嚴重矮化的環境中長大，雖然她看起來很自我，她可以反抗家族，反抗父母，但不可能反抗仙家。
芳夏從王惠身上看到了一個族群的影子，想想那竟然是自己的血脈族群，她瞬間像被潑了一盆冰水。
此時她清醒無比。
她是個出生在人人平等世界的普通人，誰也別想奴化她。
芳夏回想起王惠剛才說的話，不由問道：“你剛才說有巢人統治三族，是哪三族？”
王惠想了想，還是說了實話：“有巢族、尾狐族還有……人族，也就是普通人類。”
統治人類？人類那麽強大！這簡直不可思議，甚至是無稽之談。
芳夏問：“有巢人怎麽統治人類？”
王惠雙手合十，虔誠道：“大風氏至高無上、無所不能。你不懂，大風氏能清洗人類的記憶。”
這不是小說裏才有的情節嗎？芳夏有點不敢相信，“這是傳說嗎？”
王惠點頭：“對，傳說。我們確實誰也沒見識過，連大風氏長什麽樣我們都不知道，隻知道大風氏是天神後代，這一代的大風氏是個老太太。最近大家都在傳，大風氏得了重病，要換代了。”
天神後代？現在還能用這種理論來洗腦整個族群嗎？
芳夏對大風氏的事沒太大興趣，畢竟在她概念裏，這跟她是八杆子都打不著的關係，她更關心的，還是與自己相關的小事。
王惠再次勸道：“遠離這裏，如果有條件，把你姨婆和媽媽都接走，把房子賣了，別回來，其他城市比這裏安全。”
芳夏想起一事：“可是，我在平康醫院做了體檢。”
王惠一個平康醫院的雜工都看出來她體檢數據屬於尾族的，醫院係統不可能不知道。
王惠：“這事我也想過，前段時間，剛好是尾族一年一次的集體體檢，去體檢的尾族人特別多，平康醫院應該沒發現你不是在冊登記的尾族。如果他們發現了，你去取體檢報告的時候，就會被帶走。”
“我用的是醫院贈送的體檢卡，沒有實名體檢。會不會跟這個有關係？”
王惠恍然大悟，“那就對了。你運氣好。你得罪什麽人了？為什麽會被百魔的人追殺？”
“什麽百魔？”
“今天追殺你的就是百魔複仇隊的人。他們的耳垂紫色要比我們的深。”
百魔複仇隊？聽名字就不好惹。今天要不是他們輕敵，她可能早沒命了。
周圍靜悄悄的，隻有芳夏手機久不久震動一下，是雨半程問她到哪兒了。
王惠又往樓梯下看了一眼，道：“隱秘族群的人，為了避免懲罰，一般不會親自動手犯罪，百魔就是專門收錢替大家幹各種髒活的組織。”
芳夏問：“百魔是尾族人組織？”
王惠：“是。這種賣命活，隻有我們尾族人會去幹。不過能請得動百魔的，不是仙家，就是尾族上層。你怎麽會得罪仙家或者尾族上層呢？”
芳夏也在思索，她究竟得罪什麽人了。
她沒辦法跟王惠訴苦，隻問：“尾族上層又是些什麽人？”
王惠繼續道：“尾族上頭有四大家，四大家族輪流做左宗伯，統領我們尾族人。其實對於隱秘族群，你知道的越少越好。除非你想回來做下等人。今天追殺你的，應該是百魔手底下的小嘍囉，你也不用太擔心。他們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以後晚上不要一個人出門，想辦法早點離開南境。”
芳夏看出來王惠不方便跟她說太多，她也不想為難對方，起碼王惠說話，比橋童靠譜。
她輕聲道：“謝謝你，王阿姨。今天幸好有你。”
王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其實挺對不起你的，我早就想跟你道歉了，又怕你不理我。是我的錯，我連累你爸坐牢，連累你做不了警察，我一直心底挺內疚的。我和你爸也不可能有小孩，我……”
芳夏生怕王惠說出把她當女兒的話，她接話接的很快：“過去的事就算了。你們喜歡小孩的話，可以自己生一個。”
王惠尷尬笑道：“我和你爸生不了孩子，我們不是同類。”
芳夏愣住了，再一問才知道，有巢人和尾族人可以生出混血兒，但不管是有巢人還是尾族人，跟人類都有生殖隔離，生不出孩子。
王惠還想說什麽，樓上閣樓門響起，隨後是往下走的腳步聲，雨半程下來了。
“記住我說的話。”王惠說完，腳步輕快地下樓去了。
雨半程端著水杯下來了，他看見芳夏剛換了鞋要回房，忙道：“師父你終於回來了？”
芳夏敷衍了一句：“剛到家。”
雨半程瞥了眼他師父，收回目光，又認真瞧了瞧，“你脖子怎麽了？”
“不小心磕著了。”芳夏已經往房間走去。
等進了房間，整個人攤在沙發上，渾身疼！百魔複仇隊！她記住了。
究竟是誰要她的命？越是到半夜，越是頭腦清醒。有巢人和尾族上層才能請得動百魔，尾族上層她沒接觸過，倒是有巢人，她接觸了那麽幾個。
薑院長請她調查他女兒一家的死因……
會不會跟這個相關？
還有許箋元騙她是橋童二代！他除了想要騙她去救人外，還有沒有其他目的？
她起身從抽屜裏找出體檢表，血常規剛好就夾在第一頁，跟別家的血常規不一樣，平康醫院的血常規裏，還有一項血型。
血型用她看不懂的符號代替了。
作者有話說：
短小，勿嫌棄。
今天好多了，果然年輕身體好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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