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家境貧寒
因為白朔行的緣故,白鬱聲一整個下午都被看著留在酒店,昨晚她和沈知言兩個人實在鬧得有些過頭了,剛起床還沒什麽感覺,出門走了幾步路回來,大腿根部的肌肉開始有些發酸,她隨便扯了個借口回了自己的房間,換了一身比較舒適的加絨長裙。
再加上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有些突然,她早就把自己腿上的那副山水畫給忘到了腦後,甚至大大咧咧地在沙發上杠起腳來。
她扯著裙擺,將自己腿上的墨跡給蓋了個幹淨,接著才從地上小心翼翼地站起來,“怎,怎麽了?”
說話的調子都有些顫抖。
其實她與白朔行的距離離得不算進,再說還有一道茶幾擋著,她並不確定白朔行有沒有看到她腿上的那些墨跡。
白朔行說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在肚子裏繞了個彎,說出口的時候換了個話題。
“幾點了?”
白鬱聲:?
不是,您剛剛不是拿著平板視頻會議嗎?你好好的會不開特地跑來問她現在幾點鍾了?
“四點左右?五點不到吧。”
“沈知言呢?”
白朔行一邊說著,一邊撩起了自己的襯衫袖子,一層一層折好,挽在了手肘上,明明隻是一個再簡單再普通不過的動作,卻無端讓人感覺到有些山雨欲來的壓迫。
“啊,美術館晚上五點閉館,就算後續工作都放著不做趕回來,怎麽的也要五點半了吧……”
“行。”
白朔行重新折回陽台,朝著平板對麵隨意應付了一聲,將原本立著的平板合了起來。
白鬱聲見著白朔行什麽都沒帶,身上依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邁著一雙長腿直奔玄關,她從沙發上探出腦袋,問了一嘴。
“哥,你去哪啊?”
“買點東西。”
“?”
“你就這樣出去嗎?”
“不行?”
白鬱聲搖了搖頭,“行倒是行……”
可是外麵現在零下五六度啊!
——
白朔行最後還是用了白洪明在北城的名下資產。
他站在酒店門口,孤鬆鶴立,一手插兜,另一首有一搭沒一搭地捏著自己的手機打轉。
手機的界麵還停留在剛剛自己與白洪明的聊天記錄上。
【爸,能借一下您在北城的車麽?】
【行,哪輛?】
【……比添越貴一檔次。】
【……資金鏈斷了?要我賣車給你擦屁股了?你不是在滬市嗎,要北城的車幹什麽?】
【我在北城。】
【你去找你妹了?地址給我,我叫司機給你開過去。】
【您是不是知道白鬱聲與沈知言的事情?】
一輛奔馳邁巴赫S680緩緩停在他的麵前,司機從駕駛座上下來,對著白朔行鞠了一躬。
手機聊天界麵依舊停留在他發的這句話上麵,對麵沒有回複。
答案已然很明顯了。
“行,您先回去吧,我自己開。”
他不動聲色地放下自己原本挽在手臂上的長襯衫,交代完一句之後,張了張嘴,似乎還有別的東西要說,但最後抿直了唇線,將話給咽了回去。
那台邁巴赫重新啟動,可車後的尾燈遲遲沒有熄滅,等到後麵排著隊的車都有些不耐煩地鳴了一聲短促的喇叭,白朔行這才陰沉著臉從駕駛座上下來,把候在一旁的司機重新薅上了車。
“對北城不熟,你帶路,去市美術館。”
司機:……
——
四點多還不算北城的晚高峰,雖然路上的車輛確實比下午多了不少,但好在主路都設置了綠波速度,剛好卡著點到達美術館。
結束參觀的遊客稀稀拉拉地從美術館門口結伴出來,美術館是在原來的基礎上翻新過的,順便擴充了一下周邊,雕梁畫棟,整個門麵都裝飾得極其宏偉氣派。
沈知言就站在美術館門口,與一位頭發花白,精神卻矍鑠非常的老人交談。
確實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氣質卓然,積石如玉,列鬆如翠,有鬆月之姿,幾乎讓人挑不出錯來。
白朔行坐在車上,輕輕撚著自己的耳垂,指尖泛著冰涼,溫差在耳垂表麵交換,卻絲毫平定不下他心中的燥鬱。
五點整,原本站在門**談的幾個老人也樂嗬嗬地從台階上走了下來,消失在白朔行的視線當中,美術館的厚重大門在沈知言背後緩緩合上,金屬合頁發出低沉悠揚的悶響,凜冽的寒風掠過門廊,掀起他圍巾的一角,就連落葉都眷戀他,打著卷從他身前落下。
明明是孤身一人,卻顯得萬物都在愛他。
有這麽萬人迷麽……
白朔行還偏偏有些倔,他打開車門,腰背抵著自家邁巴赫的門框,雙手環在胸前,純黑的鋼鐵巨獸與純白的襯衫交織,明晃晃地有些刺眼。
“聊聊?”
沈知言掀起眼皮,麵中的一點痣紅豔逼人,他倏爾揚起一個禮貌的笑,“行。”
“砰——”
沈知言話音剛落,就被一股萃著冷意的拳風給撂了過去。
“咳……”口腔中的血腥味瞬間迸發,昨晚白鬱聲咬到的地方這會兒好像也一起被牽著撕裂了開來,頜骨生疼。
他穩住身形,活動了一下頜骨,看樣子白朔行還是收了力氣,至少沒有要將他打到骨裂的意思,沈知言抬起手背蹭了下自己的嘴角,一抹鮮紅沾於其上,混在一片蒼白的景中顯得有些瘮人。
“你對我妹妹幹什麽了?”
“我幹什麽了?”
白朔行甩著剛剛用勁的那隻手,自從在酒店見到白鬱聲腿上的那些痕跡之後他就有些情緒失控,剛剛完全沒有看準要往哪個地方打,直接掄了過去,這會兒見到沈知言嘴角掛著的血痕,才有些回過神來。
確實有些失態了,至少在他上初中之後就再也沒有幹過這種打架鬥毆的事情,能用聰明辦法解決的,就少用這種野蠻的手法。
嗯,少用這種野蠻的手法。
他活動了一番手腕,掄著拳頭又揮了過去。
“她腿上那些破東西是你畫的對吧。”
沈知言這回已經做好了防備,在白朔行揮拳過來的時候下意識往後躲,抬手捏住了他的拳頭。
“白朔行,打人別專挑臉上打啊,破相了你妹妹不喜歡我了怎麽辦?”
白朔行翻了個白眼,鼻腔中帶出一抹冷哼,化成水霧化在寒風天中,他伸手攥著沈知言的衣領,原本被熨燙得一絲不苟的布料瞬間被捏出了幾道淩亂的痕跡。
“不喜歡甩了就是了,你還省的被我揍不是嗎?”
“哎,你誰啊,怎麽在這裏打架!”
美術館剛剛關門,巡邏的保安在最後一次檢查館內的安全,剛好繞到門口,就看見兩個人扯在一起,吃虧的還是最近美術館的辦展藝術家本人,瞬間嚇飛了魂,著急忙慌地跑過來趕人。
“叔,我們好兄弟見麵,鬧著玩呢,不是什麽大問題,您忙您的吧。”
沈知言的衣領依舊被白朔行攥著,他倒也不覺得狼狽,轉過頭朝著保安大叔溫和一笑。
“可是……”
這看上去也不像兄弟啊!對方的眼神好像下一秒能把您給千刀萬剮了,您要是真被威脅了您要不然就眨眨眼睛呢。
“放心吧,我這朋友呢他就這樣,一高興就喜歡打人。”
白朔行:……
他鬆開沈知言的領子,甚至還表現得一副晦氣的樣子,下意識去衣服口袋裏摸自己的紙巾,卻發現他出門出得急,壓根沒有穿外套,就兜著一件加絨襯衫,在外麵呆了那麽大半個小時。
怒氣退了下去,這會兒冷風一吹,還真有些受不住。
白朔行抿唇,重新打開邁巴赫的車門,抬腳邁了上去,側臉線條緊繃,一句話都懶得和沈知言掰扯。
保安這才放下心來,“那沈先生您自己小心一點啊,我繼續巡查去了!”
沈知言微微欠身,“好,麻煩您了。”
身邊邁巴赫的車窗緩緩降落下來,白朔行單手擱在方向盤上,骨節淩厲流暢,骨骼與經脈縱橫在表皮之下,呼之欲出。
後排坐著一個戰戰兢兢的打著西裝的中年人。
沈知言扯了扯嘴角,吊兒郎當的懶散樣兒又溜了出來,再加上唇邊那一抹血跡,看上去還真有那麽幾分紈絝的意味。
看著就讓白朔行不爽。
“喲,白老板真是敬業,來北城還不忘記拉客接生意啊。”
“哎哎哎,不是,我是……”
後排的中年人連連擺手,聽到沈知言說的這句話,冷汗直往額頭下掉。
“那沈老板搭個便車?”
司機的話被白朔行給堵了回去,他頓時整個人緊繃,朝著另一個方向挪了挪腿,將自己的存在感壓縮到最小。
“算了,自己有車,家境貧寒,怕髒了您的愛車,還是不辛苦您了。”
沈知言笑得痞氣,操著一口與白鬱聲如出一轍的陰陽怪氣的腔調,他從上衣口袋裏摸出自己的車鑰匙,甚至還刻意地遮住了車鑰匙上的車標,對著另一個方向解開了門鎖
聽在邁巴赫邊上兩個車位的車子應聲響起,白朔行耷拉著眼皮,不甚感興趣地往旁邊瞄了一眼。
一輛勞斯萊斯庫裏南從車位裏麵緩緩駛出,揚塵而去。
白朔行:……
神他媽家境貧寒。
作者有話說:
tip:這邊的設定是庫裏南比邁巴赫貴,還是要看配置,假設白洪明比較勤儉持家選購了最低檔的邁巴赫吧orz,因為沈貓貓喜歡su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