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完全敗露
沈知言一共也就講了十來分鍾的話,白朔行隻聽了前麵一半,直接把白鬱聲硬塞到自己耳朵裏的藍牙耳機給捏了出來,丟還給了白鬱聲。
“哥,怎麽不聽了?這講的不是挺好的嗎?”
白鬱聲握住他丟過來的藍牙耳機,耳機上麵的感應燈閃爍了兩下,應該是誤觸到了,她耳朵裏的半隻也沒了聲音。
白朔行抱著兩個手臂,仰著腦袋繼續假寐。
“聽他怎麽誇你怎麽愛你是嗎,肉不肉麻,又不是誇我,我聽什麽?”
女孩將耳機塞進自己的耳朵裏,重新把網絡直播給打開,“我倒是覺得,您真的生氣的時候比您平時看上去好相處多了。”
確實,之前的白朔行總給白鬱聲一種拒人千裏之外,能用幾個字解決的事情就不可能會說一句完整的話來浪費時間的冷漠人物形象,甚至完全不誇張地說,對於從前的白鬱聲來說,白朔行這個哥哥確實就是一副凶神惡煞,人狠話不多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在北城待了這麽幾天被潛移默化了還是因為什麽緣故,白鬱聲這會兒說話也不自覺帶了一點北城的腔調,她自己聽著倒沒有什麽問題,但是在白朔行看來就好像她在陰陽怪氣似的。
他重新睜開眼,眼中原本已經化去的鋒利這會兒又慢慢盤旋了上來,甚至比之前更冷了幾分。
“也行,過一會兒讓您真正見識見識什麽叫好相處。”
他也學著白鬱聲的腔調嗆了回去。
“嘿?您說什麽?”
白鬱聲還在調試耳機音量大小,倒沒怎麽聽清楚白朔行在說什麽,卻無端感到背後一陣發涼,明明是零下的寒冬天氣,她額頭上卻冒了一層薄薄的汗。
——
沈知言基本將這件事情包括當年的事情都解釋清楚了,但仍然有不少記者堵在一樓門口,遲遲不願意散去。
“沈先生,您能確保這些信息都屬實嗎?畢竟隻有您一個人的說法,而且對當年為什麽不出麵解釋這件事情您也含糊其辭,您能給我們做出相關解釋嗎?”
幾家報社的記者一窩蜂湧到了舞台前麵,長.槍短炮差不多要懟到沈知言的臉前。
他倒也不惱怒,也沒有要往後退縮的意思,隻是淡然地笑了兩聲,多留意了幾眼那位記者所屬的報社logo。
“首先,我能夠確保我下午說得句句屬實,但確實如同你說的,隻有我一個人的說法,並不具備相應的公信力,晚些時候我會整理一些資料,在網上公示,至於後麵這個……”
他停頓了一下,鏡頭麵前確實能將一些動作行為給無限放大,一瞬間的回避,在日後也許就能成為別人揪著不放的細節。
“後麵這個我來解釋吧。”
美術展館大門被再一次推開,女人踩著細高跟,妝容精致,就連頭發尖的弧度都像是刻意安排過的,紅唇微抿,氣場冷豔逼人,外邊零下的溫度,身上卻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藏紅色風衣。
裴意摘下墨鏡,揚唇朝著所有在場的記者笑了下,凜冽的寒風砸在門上碎成了幾瓣,又撲簌簌地往門內摔,撩起了她單薄的衣角,她近些年的事業雖然蒸蒸日上,成了娛樂圈中的當紅小花,但比剛出道那會兒瘦了太多,好像下一秒整個人就能被吹走了似的。
“要是隻有沈知言一個人的說辭還不夠的話,加我一個怎麽樣?”
美術館內的記者麵麵相覷,都有些出乎意料。
但記者總歸是記者,見不得自己比任何一個同行反應慢上一步,長鏡頭與收音器瞬間調轉了一個方向,直直地朝裴意的方向釘了過去。
“當年的事情,從最開始就是我一手策劃,那張曖昧的借位照片,還有後麵那條意思模糊的聲明,後麵發生的一係列事情不是當時的我能控製的。”
“當時沈知言沒有做出及時回應,也是因為我的懇求,沈知言這個人吧……”
裴意高昂著腦袋,目光越過人群,落在了沈知言身上,熱意灼灼,“他就是太為別人著想了。”
“我甚至還特地跑去臨夏,向他的幾個初中同學求證,他初中那會兒,對誰都是一個樣子,從來沒有說對哪個姑娘有特殊關照的,看上去比誰都冷淡,但這顆心卻比誰都,高中的裴意,多驕傲一個人啊,卻能屢次為了他,放下自己的身段,甚至用自己的未來職業生涯來讓他妥協。”
“所以當時是您威脅沈先生的是嗎?”
“那麽您承認之前那幾張照片是你找人偷怕的嗎?”
“請問您有什麽話想對因為這件事情受影響的沈先生以及白小姐說嗎?”
“裴小姐,能先問你一個其他問題嗎?”
裴意微微抬了抬下巴,“你說。”
“至少在目前為止,您是這件事情當中的受益者,拋去這個不說,您現在是娛樂園中話題討論度與知名度最高的女演員,甚至今年有望能夠封為影後,您既然當時選擇隱瞞,那為什麽今天會選擇將這件事情說出來呢?”
裴意望了過去,對方看上去年紀並不大,像是初出茅廬的小記者。
記者行業也在不斷更新迭代,問的問題也比之前那些油滑的老記者直接得多。
“您也覺得,我在這個事件中是一個受益者嗎?”
“這……按照目前的輿論方向,確實是對裴小姐您比較有利。”
裴意的眉眼完全舒展了開來,眼中閃爍著破碎的光。
“我作為一位演員,任何與演員本職工作不相關的熱搜,不管風向是好是壞,其實對於我本人來說都不算一件好事,更何況這件事就像一根橫亙在我心中的尖刺,紮更了那麽多年,每一次提及,都會逼著我去重新審視當年的那個自己,真不算什麽好事……”
“今天在這裏主動將這件事情解釋清楚,不過是我想用自己的辦法來贖罪罷了,有人告訴我,我不應該為任何人駐足,不應該停滯不前,但其實她並不是第一個這樣勸我的人,這一路走來,有好多人都叫我往前跑,不要回頭……”
裴意轉過身,朝著沈知言的方向走去,“但是他就站在那裏。”
沈知言回避了她的視線,捏著手腕橈骨,自顧自活動了一番,繼而輕輕歎了一口氣。
“其實你沒有必要這樣做,你完全可以繼續當你光鮮亮麗的大明星,我已經不是幾年前的沈知言了。”
裴意收回視線,“你確實不是幾年前的沈知言了,你現在有能力護住你想護的人,我應該道一聲恭喜,如果我今天不站出來,以後我在你這是不是連一聲裴小姐都聽不到了?”
沈知言不置可否,他從手腕橈骨一直玩到了自己的指尖,中指因為長期作畫的緣故,最上麵一段指節的左側生了一層薄薄的繭子,並不難看,反而顯得整隻手沒有那麽冷硬,倒還留著有幾分人情味。
裴意了然,轉過身,與沈知言拉開了一段社交距離,麵對講桌下眾多的媒體觀眾,臉上的表情依舊漂亮、得體,沒有一絲狼狽,卻無端讓人想到了一隻脆弱的天鵝。
“這件事情我會讓我的公關團隊處理,在稍後也會發布詳細、嚴謹的聲明,一定能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複。”
——
這次的事情也得虧沈知言反應快,在輿論正式發酵之前立即出麵解決,再加上裴意的出麵,之前網上吵得最凶的幾個賬號統統刪除了原微博內容,也有不少甚至直接銷號處理。
高速發展的互聯網每秒鍾都能更迭無數信息,網民的吃瓜熱情也就持續了一小會兒,已經成熟的瓜反而吸引不了他們的注意力。
但是白鬱聲就不一樣了,本來她與沈知言談戀愛這件事瞞天過海,滴水不漏,這件事情一鬧,白朔行算是響應速度比較快的,直接跑到了北城逮人,臨夏美院的同班同學才是最難糊弄過去的。
沈知言的聲明遲遲沒有發出,白鬱聲又不舍得關手機,但是手機不關的話平均每分鍾十個未接電話,她實在有些心力交瘁。
白鬱聲在白朔行的要求下,在自己居住的酒店房間給他另開了一間,這會兒正癱在沙發上有些麻木地刷著微博。
沈知言的超話中從中午鋪天蓋地的謾罵聲逐漸變成了對白鬱聲單方麵的挑刺。
【哎,你們看下午沈知言的直播了嗎?但其實這輩子還沒有看過澄清地那麽快的瓜,還是本人親自下場,內娛你在高貴什麽啊!】
【我看了!以前隻覺得沈知言適合當炮.友,就他這張妖孽一般的臉,肖想一下他的身子就行了,沒想到居然還是情種,今天又是嫉妒小情侶的一天啊。】
【樓上你不是一個人!雖然沈大畫家在正式場合一副斯文禁欲的樣子,但感覺私底下活並不會差!嫂子呢!嫂子你在嗎!你能回答一下嗎!】
【真的服了,隻是想看我家沈大畫家的盛世美顏,進來被一地的褲衩子給絆倒了,求你們穿條褲子吧。】
……
“嘖。”
房間裏麵的溫度確實有些熱,她的兩條腿高高架在沙發背上,腦袋向後仰,撐了沒一會兒就冒了不少汗,估計是刷微博刷開心了,她也沒想別的,直接解了自己脖子上的圍巾,連著外套一起甩到了另一張沙發上麵。
“砰——”得一聲。
白朔行坐在露台邊上與海外的遊戲公司進行視頻會議,聽到客廳那邊的動靜,探著腦袋看了過來,剛打算教訓幾句,可目光所及之處掠過幾點紅痕,以及她小腿上若隱若現的水墨畫,眼神瞬間一凜。
“白鬱聲,都說了叫你小聲一點你怎麽就……”
女孩渾身一震,從沙發上麵整個摔了下來,手機也沒有拿穩,滾到了茶幾邊上,裙擺因為動作的弧度,又往上麵扯了幾寸,蓋在了膝蓋處,大麵積的山水畫完全展露在白朔行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