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無意勾人

白鬱聲被這句話撞得有些暈暈乎乎的,她捏住自己的酒杯,都沒有空出來的心思去考慮為什麽沈知言自己喝的是酒,但是即將滿二十二歲的自己喝的依舊是果汁。

她貼著杯壁,先輕抿了一口,涼意沁上唇角,似乎減緩了一些她臉上不斷燒灼的熱意,舒舒服服的,她沒忍住,一口氣將橙汁給喝了個幹淨。

既然直視沈知言會讓她不知所措,白鬱聲幹脆將注意力放到了邊上的那一片禮物盒上。

放在最頂上的禮物盒被塞得滿滿當當,堆疊在下麵的禮物盒看上去隻是用來裝飾,讓場麵看起來不太空,就算如此,白鬱聲還是對上麵那幾個小的充滿了好奇。

畢竟沈知言看上去就不像一個了解女孩子真正喜歡什麽東西的男人。

沈知言注意到了女孩視線所及之處,他慢悠悠地剝著桌上的海鮮,將肉剔在小碗中,“你是想先吃飯,還是先拆禮物?”

“嗯?還可以先拆禮物嗎?”

“都可以,你要是想先拆禮物呢,我就在這兒幫你剝蝦,你什麽時候想吃了就過來吃一口;你要是想先吃飯呢,我們就好好吃。”

她恍然間想到了自己小時候不肯好好吃飯,蘇蕙追著在自己屁股後邊費盡心思給自己塞飯的場景。

白鬱聲實在沒有想到,自己都已經二十二歲的人了有朝一日還能被人當作是幾歲的貪玩小孩似的哄著。

鼻尖有些發酸,原本就被蠟燭烘熱的眼眶這會兒也好像緊繃了起來。

“那我拆禮物吧!”

——

白鬱聲有時候會深刻反省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個女孩,她並不像許多同齡女孩一樣對包包化妝品有比較強烈的執念,能用、安全、舒適,這足以滿足白鬱聲對這些產品的要求。

她更偏向於可愛的卡通IP產品,比如自從上大學之後她就特別喜歡帕恰狗,這隻黑白小狗簡直就像踩在她的萌點上瘋狂蹦躂,基本上不管是什麽品牌拿到了小帕的IP,不管設計得怎麽樣,她都會蹲守在各大門店或者網購平台上盡數收入。

她對可愛的小動物完全沒有任何招架能力。

隻是不知道沈知言是否清楚這一點。

白鬱聲在打開禮物盒之前先替沈知言捏了一把汗。

放在最上麵的盒子尺寸最小,也就一個巴掌大小的樣子,但並不代表價值最低,按照這個尺寸,大概率會是小首飾,耳環或者項鏈之類的……

白鬱聲打開了禮物盒蓋子,她背著光,將包廂正中間蠟燭塔的光芒擋去了大半,但這並不妨礙她在黑暗中一眼就認出手中這枚閃著碎光的戒指就是上次沈知言與白朔行搶著拍賣的那枚粉鑽。

高純度的粉紫色鑽石扣在指環的正中間,邊上一圈碎鑽就像環繞著中心天體運轉的無數小行星,簇擁著中間這顆主鑽石,隨著光線方向的變化閃爍著瑩瑩點點的光芒。

白鬱聲吞了一口唾沫,她竟然在重新看見這枚粉鑽的時候第一反應是立馬把白朔行薅到這個地方大喊:哥哥!八個億又回來了!

“白鬱聲,過來,吃口飯再拆。”

聞言,白鬱聲捧著手中這個精致的戒指盒,往沈知言的方向小跑了一步。

嗯,一勺菠蘿炒飯,上麵蓋了滿滿的蟹黃蟹肉。

嗯,蟹肉香甜,蟹黃口感綿密,再加上菠蘿炒飯那一層酸鹹的口感……白鬱聲眯著眼睛,像一隻十分魘足的小貓一樣仔細咀嚼著口中的食物。

“好吃是好吃,”白鬱聲一邊嚼著飯,一邊捂著嘴巴先做出了點評,“不過誰家的燭光晚餐吃菠蘿炒飯啊,氛圍感完全沒有了好嗎!”

沈知言摘下手上已經被海鮮湯汁浸濕的手套,收回她手上捏著的長柄勺,自己舀了一勺菠蘿炒飯慢慢嚼著。

“剛剛不是有人說自己快餓死了麽,還管什麽氛圍感。”

白鬱聲:……

“不說這個,先說這枚粉鑽的,你當初就打算送給我了那為什麽還要和我哥搶?還白花那麽多錢。”

沈知言在旁邊重新取了一雙一次性手套,指尖伸直,塑料聲窸窸簌簌作響,指骨分明的手外麵套上了一層透明的粗顆粒手套,看上去破有幾分不正經的意味,他似乎隻將白鬱聲手中的粉鑽看作是一樣再普通不過的小玩具,十分雲淡風輕地瞄了它一眼。

“噢,想買就買了,再說了,你哥要送你,是你哥的事情,那也得看他有沒有這個實力。”

白鬱聲噎了一下,她打小就沒有見過還有人不把白朔行放在眼裏的。

“你的錢就不是錢了嗎,我主要是心疼這筆錢,白朔行幹實業的,來錢比你大也比你快,你和他去爭什麽呀……八個億,這你得畫幾幅畫才能賺回來啊……”

沈知言頗有些好笑地挑了挑眉,抬手給白鬱聲塞了一隻蟹腳。

“一時間我倒聽不出你是在覬覦我這點錢呢還是在罵我不值錢,別這麽擔心,這顆小鑽石呢,交到你的手上的瞬間,對我來說就已經賺回本了。”他幫白鬱聲把蟹殼拆出來丟在一旁,向著那堆禮物山抬了抬下巴,“後麵還有不少,繼續去玩吧。”

——

兩個人個忙活各的,沈知言負責兢兢業業給白鬱聲喂飯,白鬱聲負責把沈知言準備的所有禮物都給拆個遍。

外麵西北風呼號,零下的溫度讓建築外的欄杆都凝上了一圈厚厚的冰霜,好在室內的暖氣一隻穩定在二十六度左右的舒適區間,跑了一晚上,白鬱聲的額頭上早就冒了一層淺淺的薄汗,細碎的劉海粘在上麵,臉頰浮著一層淡粉色,整張臉白裏透紅,像惹人心動不已的水蜜桃。

一頓飯倒也是吃完了,隻是沈知言到底還是沒有受注她的撒嬌,一醒酒器的紅葡萄酒,她一個人就喝了一大半。

女孩最後醉醺醺地托著一個禮物盒晃晃悠悠地挪了過來,她抽了兩下鼻子,聲音也軟糯了下來。

“沈知言,這是最後一個了,我抱不動,你幫我開。”

男人原本是依靠在椅背上雙手抱臂看著她玩鬧,聽到了白鬱聲的聲音,俯身靠前,單手支著自己的顴骨,好整以暇地看著麵前的小姑娘。

“哦是嗎,叫聲哥哥,我就幫你開。”

白鬱聲一雙秀氣的眉都快擰成了一團,醉意熏上大腦,導致她的行動力與理解能力都有些下降。

“不,不行……”

“為什麽不行?”

“因為,因為我哥是白朔行……”

“人又不是隻能有一個哥哥。”

“真的不行啊,你,你讓我叫你哥,我總,我總感覺我在和白朔行談戀愛,不行不行,太荒謬了。”

一時間沈知言竟然不知道怎麽把話接下去,他發現白鬱聲喝醉之後說話就喜歡拖著最後一個字的韻母,再加上她本來嗓音就是脆生生的,這會兒像一個剛學會說話的小孩。

無意間的行為,才是最勾人的。

他咬住了自己的後槽牙,提醒自己這會兒白鬱聲醉得不清,不要和一個醉鬼一般見識。

他認命般地俯下身,將白鬱聲拖過來的禮物盒打開,露出了裏麵雕刻精致的白山茶木箱,一股沉靜的木屑香味在兩人中間蔓延開來。

“這是什麽?”

沈知言將木箱從紙盒子中搬出,擱在了自己的膝蓋上,牽起白鬱聲的手,“你打開看看。”

“噢,你要是,要是送的是我爹才喜歡的什麽茶葉之類的,我一定,一定……”

木箱在麵前緩緩打開,圓桌上的蠟燭塔早已經燃燒殆盡,包廂內的燈光被全數打開,透亮的頂燈打在麵前這件無心綠雙圓襟旗袍上,鎏金雲紋順著光影在旗袍表麵深淺浮動,特殊工藝與特殊繡線刺繡而成的竹葉恍然依舊生於青竹上,隨風翕動。

白鬱聲有些懵,她小心翼翼地捏著旗袍的肩,將整件旗袍從箱子裏麵拿了出來。

鬆濤煙雲緩緩在她麵前展開,筆鋒並沒有多麽淩厲,著色也不像滴落宣紙上的鬆煙墨一般濃厚,與這件風格淡雅地旗袍相得益彰。

“這個,是你畫的?”

“嗯。”

“什麽時候做出來的?”

“七月份,港市那會兒,本來打算讓你和我一起出席畫展的時候穿。”

白鬱聲咂了咂嘴,舌尖舔了一圈這會兒有些幹燥的嘴唇,抬頭看向沈知言,不知道是酒精催發作用還是什麽,一雙溜圓的眼睛這會兒水汪汪的,引人生憐。

“沈知言,你吃好飯了嗎?”

“嗯,怎麽了?”

“我們回房間吧!”

沈知言放下支在自己下巴上的手,頗有些意味深長地望了過去。

“急什麽?”

“你,你想什麽呢,我隻是想試試看這件衣服,我還,還從來沒有穿過這樣的旗袍。”

沈知言摁著自己的指骨,又盯著白鬱聲看了一會兒,“行。”

——

白鬱聲不知道沈知言是什麽時候拿到自己的尺寸號碼的,她盯著更衣室落地鏡中的少女看了一會兒,隻覺得這會兒耳朵又重新燒了起來,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醉意重新開始沸騰。

這件旗袍的版型並沒有像如今市場上追求刻意凹出身材曲線的那幾款,但是該修飾的地方一寸也沒有少,腰肢纖細,胯部改了一個較為寬鬆的圍度,方便這身衣服的主人能進行一些下蹲之類的簡單動作。

但最吸睛的還得是這件旗袍上的紋路。

白鬱聲不用仔細看都知道上麵的山水畫出自沈知言的手筆,隻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位旗袍手工藝人竟然能將沈知言的畫作意境完全理解了,再將其改製到這件無心綠的旗袍之上。

穿上這身旗袍就如徜徉在山海之中,說是剛從水墨畫中走出來也不過如此。

“喜歡嗎?”

沈知言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身後,他兩手抱臂,鬆鬆垮垮地靠在衣櫃門上。

“喜歡。”

聲如蚊蚋。

“沒有聽見。”

沈知言從後麵慢慢向她靠近,單手扣上了她的腰肢,灼熱的體溫從手掌杵傳來,燙得白鬱聲有些不可抑製地顫抖。

“喜歡嗎?”

他湊近了女孩的肩窩,在旗袍露出的頸項上印了一枚吻,繼而順著頸線,一路向下。

白鬱聲有些受不了他這個樣子,特別是他們麵前就是一麵巨大的落地鏡,她能清楚看見這會兒兩個人是個什麽樣的曖昧姿勢。

腿有些發軟,她顫抖著手,撐住了落地鏡的鏡麵,“喜歡。”

這回是連聲音都沒有了,她小口喘著氣,試著逃離沈知言的禁錮,卻又有些不受控地貪戀他溫熱的體溫。

“聲聲,我們要不要,試試看?”

作者有話說:

本來大言不慚說這章要開個車,然而然而,我們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