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慈善競拍
臨夏是典型的江南氣候,下午剛下過雨,空氣裏蔓延著潮濕的水汽,還夾雜著些許海風的鹹澀。
白鬱聲坐在商務保姆車內,支著下巴往窗外探。
視線透過警戒線外麵的新聞媒體,聚焦在紅毯終點的會場門口。
“我還是不太明白,一場慈善拍賣會為什麽也要走紅毯。”
她輕歎了一聲,摩梭著指尖的小巧戒指。
白朔行翹著二郎腿坐在另一側看金融圈近日走向,聞言瞟了白鬱聲一眼。
“這幾年在家裏,除了多長幾兩肉,看上去倒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白鬱聲:……
她將腦袋擱在窗上,將視線拉回,放到了紅毯的起點。
一道修長的人影從車上下來,那人眉眼清冷,一襲塔士多禮服,腰間收緊,內搭一件純白襯衫與深灰馬甲,經典的英倫紳士扮相,搭在其他人身上可能不甚出彩,但也不會出錯。
但那人是沈知言。
白鬱聲坐直了身子,微眯著雙眼,仔仔細細將不遠處的沈知言上下描摹了一番。
她和沈知言相處了那麽半個月,極少見沈知言穿正裝的樣子,少有的兩次還是透過一方小小的手機屏幕見著的。
他唇線輕抿,鼻梁上的一副金屬細框眼鏡恰到好處地修飾了他堅毅的麵部輪廓,在原本清冷矜貴的氣質上增添了一絲斯文禁欲。
最近沈知言的話題不斷,每出麵一次就能引起社交媒體上不小的轟動,故而最近娛樂板塊的媒體記者見著沈知言就和見著寶似的,閃光燈不斷,恨不得能給他全方位無死角都拍上一遍。
隔得有點遠,白鬱聲並不能將那邊的景象看得很清楚,人潮湧動,剛好將她的視線完全阻攔。
“別看了,準備一下下車。”
白朔行將二郎腿放了下來,將袖扣扣上,把腕表往手腕處扯了扯。
指針走向了傍晚六點二十五,距離紅毯開始已經過去了小半個鍾。
商務保姆車緩緩開向了紅毯的起點,自動門開啟,媒體的長.槍短炮齊刷刷聚集了過來,人還沒下車,閃光燈已經迫不及待亮了起來。
白朔行極其不爽地皺了皺眉,絲毫不掩飾自己對那幫沒什麽原則的記者的厭煩,他理了理西裝紐扣,站立在車門旁,向白鬱聲伸出了手。
沈知言剛好走到紅毯的折角處,正在接受采訪,他唇角勾著一抹禮貌的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聽聞國畫業內的老師都深居簡出,不怎麽參加這種紅毯活動,可是看上去您似乎完全不在意這些……”
他漫不經心地看了紅毯主持人一眼,輕輕“嗯”了一聲。
樓梯下放的簽到區又亮起一陣齊刷刷的閃光燈,他下意識往簽名板處看了過去。
白鬱聲今晚挑了一條抹胸黑天鵝長款禮裙,一曲天鵝頸頸線優越,連著身後的脊背,一路下滑,後背鏤空,直直沒入腰際的衣服布料中,前側胸口點綴著一圈白色絨毛,妖媚中增添了一點俏皮。
看得人有些眼熱。
沈知言半耷拉著眼皮,重新將視線集中在主持人的聲音上。
思緒翻飛,他有些牽扯不住自己的注意力。
“我認為從事藝術行業的人沒有必要都遵循他人的刻板印象,藝術家完全可以通過參加正常的社交活動,一方麵能夠提高藝術家本人的知名度,另一方麵也能幫助到大眾去嚐試認識與接觸我們國畫,國畫離普通人的生活並不遙遠,也不高高在上。”
“那您也是在為自己積攢知名度嗎?”
問題有些刁鑽了。
沈知言勾了勾唇角,毫無忌憚地望進主持人的眼睛裏,深褐色的眸子如童話世界中的魔咒,蠱惑著人心。
隻聽見他輕輕哼笑一聲。
“我嗎?我並不需要。”
紅毯采訪的時間有限,下麵的白鬱聲與白朔行已經在簽到板麵前完成流程,主持人隻得尷尬一笑,結束了采訪話題,引著沈知言往會場進。
白鬱聲走過紅毯折角,沈知言的身影剛好消失在紅毯盡頭。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自己。
她突然覺得自己膝蓋上的傷口有些隱隱作痛。
下午沈知言還讓自己在莊園乖乖待著,晚上又在拍賣會現場被當場撞見。
怎麽有種被捉.奸的既視感……
——
白鬱聲對這種慈善拍賣會沒什麽興趣,比起展台上她欣賞不怎麽來的藏品,她還是更願意去潮玩店端一套自己喜歡的盲盒來得開心。
她跟在白朔行的身後,進了一間VIP包廂。
侍者將今天的拍賣品名冊與電子競價器端了上來,擺在茶幾的中間。
“你挑幾個看吧。”
這話是白朔行對白鬱聲說的。
“價格呢?”
“隨你開心。”
白鬱聲挑眉,有些意外。
白朔行自小就陰沉孤傲,不怎麽樂意展露自己的情感,就算是白洪明也摸不透自己這個大兒子到底是個什麽性子,白鬱聲也不例外。
前幾年他在美國進修金融風控,畢業之後主要在滬市發展,明明前途大好,也不知道為什麽選擇投資了一家海外的小作坊遊戲公司,裏裏外外大事小事都得經他手處理,能不能撐到上市都是個問題,忙起來一年難得回一次臨夏。
在這種情況下白鬱聲並不覺得白朔行有多少閑錢供她揮霍。
“真的嗎?你哪來的錢?”
白朔行靠在沙發上,閉眼小憩,聞言喉結微微滾動。
“從你賬戶裏扣。”
白鬱聲:?
白鬱聲:“那還是算了吧,我們走個過場就行。”
白朔行微微偏頭,從侍者端著的餐盤上拿了一杯清水,他的手骨偏大,明明玻璃水杯的大小白鬱聲得用兩隻手才能圈起來,放在他手上像是平白無故小了一號,“看吧,今晚的展品還沒到要你掏錢的地步。”
他說的也沒錯。
這場拍賣會以慈善活動為主,重心不過是把眾多企業家們叫到一處,打造慈善企業家這個名頭,展會上的展品都不是頂奢。
但也絕對不是個小數目。
白鬱聲捧著平板,正兒八經地坐在沙發上看了起來。
有白朔行在,她不敢像在其他人麵前那樣放肆,再者今天穿的禮裙露出的皮膚麵積比較大,她也不敢懶懶散散地坐著。
拍賣品種類倒是很豐富,從鑽石珠寶到名家書畫再到古董珍寶,算是近期拍賣會比較齊全的一次。
樓下現場的聲音小了下來,拍賣會正式走入了流程。
前麵幾件拍品是鑽石珠寶類,白鬱聲象征性地摁了幾次競拍器,等到價格逐漸抬高,她覺得這件拍品並不值得這個價格之後,便沒了興致。
一連過了四五件,等到最後一件粉鑽端上來的時候白鬱聲才有些坐不住了。
刻在她骨子裏的顏狗屬性蠢蠢欲動。
枕型切割紫粉鑽,達到FancyVividPurplePink色級和IF淨度級別,淨度出色,色彩瑰麗,周邊鑲嵌著一圈裸色鑽石,在會場的燈光下閃著純粹的碎光。
她微微坐直了身子,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白朔行舉起水杯輕抿了一口,繼續處理公司郵件。
“九號,四百萬。”
“八號,四百五十。”
“六十五號,五百五十萬。”
“電話競拍,五百八十萬。”
……
競拍師比了比手勢,一手握錘,另一手捏筆。
“andmore?五百……ok,八號六百七十萬,九號七百萬,三十五號七百一十萬……”
白鬱聲捏著手上的競拍器,站在落地窗前往隔壁探了探。
隔壁的窗簾半拉著,看不見裏麵的景象。
她輕輕舔了舔虎牙,摁下了一串數字。
“八號九百萬!more?誰要加到一千萬?”競拍師比對著庡手中的數據,“九號一千五百萬,八號兩千萬!謝謝您的出價,還有嗎?”
會場安靜了一瞬。
“九號八千萬!”
白鬱聲瞪圓了眼睛,五千萬就已經有些超過她的心理預期了,原本隻是小數目往上拉,隔壁一次性在自己的出價上翻了四倍……
她歎了口氣,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攤了攤手。
“哎,強扭的瓜不甜,有些東西不能強求。”
白朔行注意到她那邊的動靜,摘下耳機,叫停了平板上的視頻會議。
“競拍器給我。”
白鬱聲奇怪地瞄了他一眼。
“到這個價格了,沒必要吧。”
嘴上這麽說著,動作倒是很實誠,乖乖地把競拍器遞了過去。
“八千萬一次!八號還出價嗎?”
全場寂靜。
“八千萬兩次……八號一億六千萬!”
白鬱聲猛然轉頭,黑人問號臉。
“直接翻倍沒必要吧!”
白朔行揮了揮手中的競拍器,“哦,不小心摁錯了。”
白鬱聲:地鐵老人手機。
“一億六千萬一次,一億六千萬兩次。”
底下已經有了不小的**。
白鬱聲這會兒有些別扭。
她確實很喜歡這顆粉鑽,要是能落槌也不錯,可又覺得這個價實在不太值,就算是以慈善為目的也沒什麽必要。
隔壁要不要加個價?
好在隔壁並沒有讓她失望。
“九號!兩個億。”
白鬱聲鬆了一口氣。
隔壁要麽是不差錢的闊太太,要麽就是無腦土豪。
還是給家裏省點錢比較好。
她抿了一口檸檬水,轉頭去看她那敗家哥哥。
隻見他打了個哈欠,又極其漫不經心地在競拍器上摁下了一個數字。
“八號,三個億!”
白鬱聲:……
不是。
你那苟延殘喘的海外遊戲小作坊呢?
把你整個人賣了都湊不齊三個億吧,高中沒學過攀比心理不可取嗎?
事情走向逐漸變得不太可控了起來。
白鬱聲幹脆抱著自己的腦袋,躺在沙發上裝死。
沒救了沒救了。
天涼了。
臨夏白氏今晚可能要亡了。
作者有話說:
其實!白朔行才是!最大的妹控!唯妹主義!
不懂怎麽當一個好哥哥?
砸錢就行啦~
一個通知:
本文於明天入v啦,從23章起倒,看過的寶子不用再買一邊咯!感謝大家支持正版!明晚發紅包!
還有哇,拍賣會其實是有單次加價價格的,但是太固定的話我看他們得一整個晚上都在叫板,所以就不做固定了,大家看得開心就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