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幫忙擋槍
白鬱聲埋著頭,才往上走了一兩階樓梯,突然身子一輕,她驚呼了一聲,雙手下意識環住了沈知言的後頸,原本清淩淩的眸子染上了一層遮掩不住的驚恐。
沈知言淩厲的下頜線猝然出現在距離自己隻有半臂距離的地方,白鬱聲呼吸一窒。
沈知言低頭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湊近她的耳朵。
“幫個忙。”
白鬱聲不動聲色地放輕了呼吸,她勾著沈知言的後頸,全身緊繃。
“什麽忙?”
沈知言抱著她,穩步往另一側樓梯上二樓。
“我呢,遊手好閑慣了,家裏人看不過去,給我相看聯姻對象呢。”
說罷往後方努了努嘴。
他直視正前方,走得四平八穩的,臉不紅心不跳。
倒像真有這麽一回事兒似的。
白鬱聲扯了扯嘴角。
要不是這幾天相處下來多少知道了一點沈知言私底下是什麽樣的人。
沒準現在還真有可能被騙了。
不過……
她手上稍微用了點力氣,微微弓起身子,湊了上去。
“所以裴意就是你的相親……不是,聯姻對象嗎?”
沈知言喉結輕動,“嗯”了一聲。
“可是俗話說得好,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啊,你這是明晃晃讓我當惡人呢。”
白鬱聲在他懷裏調整了一個舒舒服服的姿勢,窩了起來。
沈知言悶悶笑出了聲,“好的姻緣不能拆,其他的隨意。”
他走上最後一層台階,轉過身,對著裴意頷了頷首。
“裴小姐,今日多有得罪,莊園的菜點不錯,要是您願意的話,可以吃一頓飯再走。”
白鬱聲把頭埋在沈知言的胸膛裏,不太好意思露臉。
不過不用看都知道這會兒裴意是個什麽反應。
沈知言對裴意沒意思,不代表裴意就對沈知言沒意思啊。
自己喜歡的人當著自己的麵抱了另一個女人。
還留自己下來吃頓飯再走。
咦……
光是想想白鬱聲脊背就開始發涼。
“沈知言,你真的不考慮考慮嗎?”
“嗯。”
室內沉默了一陣,身後傳來一陣下樓的腳步聲,優雅不失風度。
白鬱聲悄聲歎了口氣。
不愧是女明星啊……
要是換做其他脾氣不太好的驕縱貴女,這會兒就應該衝上來扯頭花了。
“梅書瑤。”
等高跟鞋碰地板的聲音完全消失,沈知言這才再次開口。
“我在。”
“把醫藥箱拿上來,左一房間。”
“好的。”
白鬱聲窩在沈知言的臂彎裏,睜開眼偷偷瞄了他一眼。
沒忍住哧哧笑出了聲。
沈知言帶著她往會客廳旁邊的小房間走,最後穩穩當當將她放在沙發上。
“笑什麽?”
“沒……”
他蹲在地上,卷起白鬱聲的褲管。
衣服是提前在客房裏準備好給她換洗的,勻碼女款,但是穿在白鬱聲身上有些不太合身,寬落落的,好像一陣風就能把人給吹跑了似的。
昨晚貼的創口貼已經有了鬆動的跡象,夏季氣溫高,也不能長時間捂著傷口。
他一手固定住女孩的小腿,另一隻手小心撕下黏在女孩膝蓋上的創口貼,觸感有些酥麻,隨著他手上的動作,像走了火的草原,燃了一大片。
裏麵的傷口沒了遮蓋,明晃晃地露了出來,傷口不算太深,但畢竟是實打實磕在地上,昨天清創的時候沒見著的小傷口這會兒全顯了出來,印在白嫩的膝蓋上,看著有些唬人。
房門被人叩了兩聲,梅書瑤提著一個醫藥箱走了進來。
白鬱聲這才回過神,下意識收回腿,在沙發上正襟危坐起來。
“小沈總,您要的東西。”
沈知言的注意力完全在白鬱聲的膝蓋上,他重新勾起白鬱聲的腿,目不斜視,點了點頭。
“行,你放這吧。”
梅書瑤順從地將醫藥箱放在一旁的茶幾上,微微欠身,轉身欲走。
“等等!”
白鬱聲掙紮著,試圖將自己的腿從沈知言的禁錮中抽出來。
“你幹什麽?”
男人抬眼望了過來,清澈如琉璃般的眸子中染著一層不耐煩。
“我覺得這種小事不用麻煩你了,讓梅老板來就行。”
她歪著腦袋,對著梅書瑤使勁眨著眼。
沈知言停頓了一會兒,重新低下頭,撈起白鬱聲的小腿,另一手極其熟練地往醫藥箱裏掏了一盒碘伏棉球出來。
碎發落在前額,陰影墜了下來,遮蓋住了他的眉眼。
“她不會包紮傷口。”
白鬱聲:?
“沒事的吧,就是清理一下創口,沒有多難的。”
沈知言動作熟練且迅速,說話間已經用碘伏棉球將一條腿的傷口給清理幹淨了。
“不行,她暈血,見不得這個。”
白鬱聲:……
梅書瑤勾了勾唇角,眼尾上揚,忽略了白鬱聲求助的眼神,稍稍欠身。
“不好意思白小姐,書瑤幫不了您。”
說罷退到了門外,順手帶上了門。
不是。
她好不容易從昨天晚上曖昧至極的氛圍中剝離出來,這會兒又把她和沈知言關到一塊?
碘伏的味道彌漫,淡黃色的藥液在膝蓋上暈染開來,順著小腿的曲線往下滑落。
沈知言從邊上拿了溫毛巾,把滾落的藥液給擦拭幹淨,白皙的小腿皮膚上留下一小道淺色的碘伏印子。
白鬱聲感覺自己這會兒有點供氧不足,腦袋嗡嗡地眩暈。
他今天的體溫比往常偏低,指尖沁著涼意,順著白鬱聲的皮膚絲絲密密地滲了進來,有些磨人。
白鬱聲咬著下唇,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等到她眩暈感不斷加強,肺部一陣生疼,沈知言才結束了手上的動作,將幹淨的防水創口貼給她貼了上去。
新鮮的空氣魚貫而入,她沒忍住呼出了聲音,粗重的喘息聲把她自己給嚇了一跳。
沈知言直起身,對上了白鬱聲一張憋紅了的臉。
“怎麽了?”
他十分自然地抬起手,想去搭白鬱聲的臉頰,卻在半道的時候突然頓住,重新垂放到身體兩側。
白鬱聲原本想偏開腦袋,可沈知言突然轉變的動作,讓她的脖子也梗在了半道。
白鬱聲:?
我動作都擺好了結果你不摸了是吧?
這和彈幕裏說的褲子都脫了結果就給她看這個有什麽區別!
她睫毛忽閃,收斂了臉上不太自在的神色。
“沒什麽沒什麽,可能天氣太熱了。”
她作勢舉起手,對著自己的臉頰扇了扇風。
“對了,剛剛裴意和你說的讓你考慮考慮,考慮什麽?”
沈知言給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將茶幾上的東西都收拾幹淨了,一手提箱,一手抄兜。
“今天下午我有些事,晚上回來得晚,想住在哪隨你選擇,你要是一個人在別墅害怕的話,和梅書瑤說一聲,讓她在莊園給你收拾一個房間。”
這又算什麽?
算是主動報備行蹤嗎?
還有一種,好像他已經完全把自己當成自己人的錯覺。
這種似乎已經越過正常社交距離的舉動,他卻能表現得十分坦然。
若即若離,惹得人紮耳撓腮。
十分像網上大家都嗤之以鼻的渣男行為。
“好好養傷,要是無聊了找朋友來莊園也行。”
“消費全免嗎?”
沈知言一噎。
轉身給她腦袋上來了個爆栗。
“想得美,記你賬上。”
嚶。
——
盛夏走過七月中旬,午間的雨開始盛行。
悶雷滾滾,濃積雲堆積在天角,原本晴朗的豔陽被遮蓋,視線黯淡了下來,院中有雜花吹落。
莊園外汽車引擎聲轟鳴。
白鬱聲緩緩掀開眼皮,往窗外看了一眼。
暴風雨將至,一輛純黑法拉利688pistatailormade破風而來,引擎轟鳴,如山間嘶吼的野獸。
白鬱聲扶著自己的額頭,頗有些頭疼地扯了扯嘴角。
她撐著自己的膝蓋,走到莊園門廊下,十分不樂意地碾了碾腳尖的碎石。
兩邊玻璃沒有貼防窺黑膜,站在外麵的人一眼就能看見車內的景象。
車的內飾也選的純黑,透不出一絲光來,隻有儀表盤上亮著星星點點的紅藍光。
來人身著純黑真絲襯衫,紐扣扣到了最上麵那格,皮膚透著略微有些病態的白,額前落著幾點碎發,那道刻薄的唇卻是紅得鮮明。
“咯嗒——”
車門解鎖。
白鬱聲不太情願地往前走了兩步,拉開了車門。
男人目不斜視,單手擱在方向盤上,手背的骨骼存在感極強,混著青紫色的血管,讓人無端想象到歐洲中世紀傳說中的吸血鬼。
“……哥。”
白朔行微微點頭,指尖在方向盤上有節奏地敲動。
“上車。”
白鬱聲吸了吸鼻子,抬腳往車上邁了上去。
“梅老板,不好意思啦,晚上可能不回來了,你到時候幫我和沈知言說一聲。”
梅書瑤站在大門口,欠了欠身。
車門關閉,法拉利揚長而去。
白鬱聲其實和她這位哥哥沒太多的交集。
沒有什麽其他原因,隻是因為整個人看上去實在太過於陰沉。
和沈知言的清冷淡漠不同,白朔行的氣質更偏向孤冷,更多的是山雨欲來的壓迫與窒息感。
光是被他看上一眼,自己就能冒一宿的冷汗。
親兄妹相處成這樣,也算夠失敗的。
她扯了扯安全帶,給自己空出一個勉強能透過氣的空間。
“哥,咱們……咱們商量個事情行不行?”
“嗯,你說。”
“就是,以後有什麽活動你找不著女伴要我去頂包,提前通知行嗎?”,白鬱聲絞著自己的頭發,又看了看一身沈知言給準備的寬鬆款運動套裝,腳上還為了不牽扯到傷口特地換的休閑款拖鞋。
她一陣無語。
“每次蓬頭垢麵地被拉去,讓別人見了還以為白家虐待女兒了!”
作者有話說:
給哥哥設定了隱藏屬性,以後慢慢展示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