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寨主

◎這是要黑吃黑啊!◎

眾人打著黃諢,不堪入耳,猥瑣的眼神直盯地姬瑤全身難受,如同惹上汙穢,讓她既惡心又生怖。

皇室的矜高在這一刻覺醒,她雙眉緊蹙,厲聲喝道:“放肆!我看你們是活夠了!”

對於山野流寇來說,女人的叱責沒有半分殺傷力,反正像是別樣的情趣,瞬間激發起了他們的征服欲。

“嗬,還是個有脾性的。”張老大摩挲著下巴,尋睃姬瑤片刻,獰笑道:“兄弟們,那個不管了,老子要弄她!”

“得嘞!”

“弄她——”

眾人舉刀起哄,齜牙咧嘴的笑容流露出令人窒息的侵犯感,恨不得隔空扒光姬瑤的衣裳,看看那具身子有多妙。

殘忍的現實剝奪了姬瑤的矜高,她小臉煞白,顧不得所以,轉身撲進秦瑨懷裏,死死抱住他勁瘦的腰,“秦瑨救我……”

秦瑨麵染陰翳,順勢環住了她的肩頭。

“出言不遜!”他右手出刀,狠狠朝對方一擲,“也不看看你們是什麽狗雜碎!”

盛朝的女帝,哪怕德不配位,也容不得下賤之人褻瀆!

砰——

悶響過後,刀身直直立在張老大腳前,距他的靴子僅有分厘之差。這般挑釁惹他急惡如狼,勢要將秦瑨挫骨揚灰,方才解恨。

“給老子殺!”

伴隨他的戾喝,山匪如潮湧向二人。

秦瑨迅速將姬瑤護在身後,眉眼鋒銳,拿出殊死一搏的勁頭,直接拔出了磨坊上生鏽的鐵劍作為武器。

這一拔不要緊,在場所有人都安靜了。

方才窮凶極惡的山匪,連同張老大一起,如同被人施展了戲法,俱是持刀而立,停止進攻,難以置信的盯住秦瑨。

“不要打嘞!快過來看!”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後,山寨裏的打鬥聲戛然而止,存活的山匪齊齊衝進了院內。

村民們瞠目結舌,好端端的,怎麽突然不打了?

他們麵麵相覷,也跟著圍過去。院內山匪筆直佇立,皆朝一個方向看,有的甚至都忘記了新鮮作痛的傷口,四周鴉雀無聲。

秦瑨心覺古怪,不敢放鬆警惕,展臂將姬瑤護在懷中。

數十雙眼睛注視著他們,姬瑤敏銳的發現,山匪看的應是秦瑨手裏的劍。

這……

這該不會是什麽鎮寨之寶吧?

秦縉這人也是,好歹占了上風再搶人家東西啊!

“你……你怎麽亂拔人家東西……”姬瑤對眾人尷尬笑笑,拿手指戳一戳秦瑨,“還不快給人插回去?”??

秦瑨如夢方醒,低聲道:“別急。”

“我怎能不急,誰知道你拔了個什麽東西出來,人家都看著呢……”

“讓他們看,敵不動,我不動。”

就在兩人嘀嘀咕咕時,張老大緊張的抹了把汗。

老寨主年輕時力大無窮,曾在這磨坊上插下一把鐵劍,聲稱以後誰能拔掉這個劍,誰就能成為新任寨主。

規矩就這麽定下了,一年又一年,深深烙在了寨子裏。每個人都對此深信不疑,即便老寨主因傷離世,即便張老大當了多年的二當頭,可拔不出這把劍,依舊成不了新寨主,這也是張老大多年來的心病。

獨眼道:“哥,這咋弄嘞?這人……這人拔出劍了……”

顫巍巍的聲音提醒了張老大,他瞬間清醒過來,多年積怨在這一刻猛然爆發,整個人都變的猙獰可怖。

他雖當不成寨主,但也不會把寨子隨便交給一個陌生人!

“給老子殺了他們!”

“好嘞!老大,你看俺哩!”

獨眼義憤填膺,舉刀往前衝,不料卻被黑麵漢子絆倒在地,結結實實摔了個狗啃屎。

“不能殺!老寨主有令,誰能拔劍,誰就是新寨主!”漢子聲如洪鍾,手中的刀往地上一插,人也跟著跪下,拱手對秦瑨行起大禮:“俺鐵三,見過寨主!”

一石激起千層浪,有鐵三帶頭,在衝突中活下來的山匪緊跟著全部倒戈,跪拜秦瑨。

“你們!”張老大臉色鐵青,眼如銅鈴,瞪著一個個叛徒。

“見過寨主——”

帶著淮南口音的聲浪在寨中盤旋,山匪們虔誠叩地,宛如在膜拜神靈。

村民們呆若木雞,姬瑤亦懵了幾息,旋即明白過來:秦瑨手裏的破劍不但是鎮寨之寶,還是一種權勢的象征……

她站在秦瑨身邊,僵硬地抬起頭。

春暉為秦瑨的麵容渡上了一層光邊,朦朧刺眼,唯能看清他鋒銳的下頜線條。

當年他做山匪時救了先皇,自此一躍龍門,入朝加官晉爵。如今流落在外,拔了一把鐵劍就成為了寨主……

姬瑤心頭暗歎:這人命裏絕對是福星高照啊!

一炷香後,山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在秦瑨的吩咐下重新打開山寨大門,恭恭敬敬地送村民們出去。

沈霖站在日頭下,目光掃過“從良”的山匪,心裏有幾分憂慮:“秦大哥,你們單獨在這行嗎?要不我們還是留下來幫襯著吧?”

秦瑨婉言謝絕:“不必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有些人負傷,需要醫治,耽誤不得。劉家的事雖已解決,但往後還得安排清楚,我看能否借這個機會差遣他們遠離這裏,還你們一個安寧。”

治標還需治本,沈霖感激道:“那就多謝秦大哥了!”

“多謝了!”

“多謝!”

村民們齊齊施禮,皆相信麵前這人就是救星下凡。

秦瑨回以一禮,目送他們下山,心裏盤算起正事。

——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盤剝山寨的時候不能讓這些村民在場,畢竟那都是山匪搜刮來的贓物,本應還之於民,但現實逼著他們要匿贓。

秦瑨歎口氣,踅身走回山寨。

哐當一聲後,門扉緊閉,寨子裏氣氛再次陰沉下來。

劉老大被眾人五花大綁的羈押著,嘴裏不停叫囂:“你們這群白眼狼,老子帶你們吃香的,喝辣的,還比不上一個陌生人嗎?老家夥死了多少氣年了,還遵循什麽狗屁規矩?還不快放開老子,老子才是你們的寨主!”

姬瑤雙手環胸站在不遠處,覺得耳邊甚吵,叱道:“你快閉嘴,拔出劍的是我們,真是煩死——”

話沒說完,那把生鏽的劍忽然飛入劉老大胸口,急如風馳電掣。

待姬瑤反應過來時,劉老大已經躺在地上,血順著鏽跡斑斑的劍身滴入焦黃肮髒的泥土。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秦瑨四平八穩的走到劉老大身邊,踩著他的胸膛,再一次拔出了劍,血隨之噴濺而出。

劉老大抽搐幾下,徹底閉氣了,屍身上的血花冰涼刺眼。

秦瑨的臉更冷,沒有半分波動,仿佛隻是捏死了一隻螞蟻。

他行至姬瑤麵前,握住她微涼的手,將她拉至身後,掀眸看向山匪時目光沉沉,“什麽寨主,我一點想法都沒有,把你們寨子裏值錢的東西全都交出來!”

此語一出,眾人橋舌不下。

先前追隨劉老大的獨眼衝到人群之首,手指秦瑨,憤然道:“你們看!這才不是什麽寨主,這他娘的是要黑吃黑啊!”

幾息過去,獨眼栽倒在劉老大身旁,脖子上開了個大口,死不瞑目。

秦瑨掂著手裏的鏽劍,聲音愈發寒涼,如冰溪流淌,懾人心骨。

“拿,還是不拿?”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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