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暴嬌
明明溫度不算低, 但山風吹得人莫名心寒。
林津渡說完問:“我們要等等嗎?”
冉元青皺眉:“等什麽?”
“陪著趙黎去醫院,你有兩次被急救的經驗,可以傳授給……”
後麵的話自動收聲。
林津渡噤聲前說:“沒事,虞熠之也有經驗。”
就是沒你那麽充足而已。
冉元青現在本能地不太想和趙黎碰麵, 讓司機開車離開。
上路前, 司機把平安符掛在車上, 途中詳細說了一遍事情經過。
冉元青捏了捏眉心,本來想通過試探一下虞熠之解惑,結果現在整件事情都變得更加離奇。
林津渡小聲問:“江舟活著的時候, 你們是不是有過什麽關於屁股的三方協議……臥槽!”
車子一個急轉彎,司機先前一個恍神,把石頭看成了野貓。
林津渡係著安全帶, 沒什麽事。
但有人就沒那麽幸運了。
他扭過頭, 因為傷口沒辦法係安全帶的冉元青,整個人和車門來了一次親密接觸,現在疼得直抽抽。
司機想對著林津渡破口大罵,但林津渡先發製人:“怎麽不看路!”
“誰叫你突然說什麽屁……屁股協議,害得我……”
林津渡打斷:“虞熠之回國那晚不小心摔倒住院, 傷得也是腰肢附近。”
反正現在網上隻有對方捉奸氣暈的八卦,真相是什麽誰也不知道。
“三個人傷得都在同一塊區域附近, 這合理嗎?”
冉元青麵色鐵青:“先回去再說。”
“如果真是惡靈,它敢在住持眼皮底下害人, 就證明不怕。你說它會不會晚上來報複寄快遞的事情?”
冉元青最後警告了一遍別再胡說八道。
林津渡不指望他承認沒有的東西:“可虞熠之好歹拜了拜佛保佑, 我們什麽都不做, 不太好吧。”
上山的時候是下午, 轉眼已經到了黃昏。
冉元青一張臉籠罩在陰影中, 罕見地沒有直接否定他的話。
林津渡不再多說, 偏頭看向窗外,嘴角微微勾起。
·
山間倦鳥歸巢,外麵晚霞頹靡,不過在虞諱眼中,不過又是一場平平無奇的落日。
他久違地回了趟自己住處。
五分鍾前剛和警察局通完電話,王嬸總算又抖出了點有用的信息。除了不省心的弟弟,虞諱顯然還惦記著“遠在他鄉”的小臥底。
虞諱打給眼線:“西郊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沒什麽大事。”
眼線進一步說明:“正做法呢,冉元青犯病請了兩個道士。”
虞諱神情一凝,冷冷道:“這是大事。”
語畢,直接掛斷電話。
遠在小山坡上的眼線望著通話結束的屏幕,一頭霧水。
·
西郊別墅。
林津渡第一次認識到什麽叫兵貴神速。
先前車子在半路停了一下,冉元青下去打了通電話。等他們回來時,已經有道士在別墅外等著。
“趙黎的尾椎骨,冉元青的道士……”
林津渡一天之中已經見識到了兩大奇聞。
手機忽然震動。
當看到來電顯示時,林津渡愣住。
第三大奇聞來了,虞諱居然主動打來電話。要知道貿然來電,會容易暴露他們暗度陳倉的事情。
好在別墅裏烏煙瘴氣,林津渡趁亂溜去衛生間:“啾?”
熟悉的鳴叫讓虞諱微微鬆了口氣:“沒事吧?”
林津渡一臉疑惑。
下一秒,視頻通話打了過來。
接通後,背後水藍色的浴簾和馬桶彰顯著林津渡目前所處的環境。
虞諱盯著那張精致絕倫的臉看了半晌,看得林津渡都有些不自在了:“有事嗎?”
“把手機找個地方放下。”
林津渡照做放在洗漱台。
“跟我揮手。”
林津渡疑惑地擺擺手。
“寫個字。”
“啊?”
“隨便寫個字。”
“……”今天所有人都主打一個神神叨叨,對嗎?
林津渡一頭霧水,打開水龍頭,在鏡子上寫了個字。
左手。
虞諱見狀心下鬆了口氣,慣用手依舊是左手。
“我聽手下人說冉元青在找人作法,擔心你那裏出什麽問題。”
林津渡失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能有什麽問題?”
他頓了下:“你該不會是擔心我也相信鬼神之說,被所謂的鬼嚇到?”
虞諱沒開口。
林津渡:“頑皮。”
虞諱:“……”
林津渡不再開玩笑,先說了下開光的事情,分享著今日趣聞。
另一邊,虞諱隻是安靜聽著。
最近,以虞熠之中心的惡友圈半徑,進醫院的人頻率高得不正常。
林津渡沒說錯,他是有幾分擔心,不過擔心的主語說錯了。
這要追溯到林津渡和惡犬被關在一間房子。當時通話中,對方自信滿滿表示倒黴的絕對不是他,果不其然,結果是冉元青被家養的狗咬傷送去醫院。
在已經排除人格分裂和冒用身份的前提下,虞諱關於林津渡的物種,曾做出過一個大膽的猜想。
林津渡這廂還在吐槽說:“幾個假道士,搞一場法事就能賺個小十萬,我都想轉行了。”
虞諱:“怎麽知道他們是假的?”
林津渡納悶對方關心的重點似乎都很跑偏。
“我嚐試偷偷跟一個山羊胡道士說,加一萬,讓他給冉元青好好驅一下邪。”
當時好好那兩個字,他咬得格外陰陽怪氣。
虞諱:“道士同意了?”
“對啊。那道士秒懂,知道冉元青屁股上有傷後,故意用柳枝抽了幾下。然後跟我說,再加兩萬,他還能幫我用童子尿滋他。”
“……”
林津渡還交代道士讓他們在明天上午前,進行齋戒,不進飲食,剔除下藥的可能。
不過裝神弄鬼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他已經玩膩了躲貓貓的遊戲。
“我看網上有消息說,明天冉元青要帶領團隊去參觀。”
虞氏官網放出了敬請期待虛擬代言人的預告。據說這次是以古典元素為主,而且要融合公司的文化。
“對。”
“真好。”林津渡聞言笑了,“明天我有一個大驚喜,要送給他。”
不好在衛生間逗留太久,林津渡主動結束視頻通話,刪除記錄出去。
外麵,兩名道士正在大廳旋轉耍鼓跳大神。
擊鼓擺鈴聲中,林津渡陷入深思,跳大神是屬於道門的嗎?
冉元青這都從哪裏招來的奇葩?
一旁的保鏢回答了他的問題:“朋友推薦。”
林津渡:“返點的那種嗎?”
保鏢狠狠瞪了他一眼。
山羊胡道士分寸拿捏地很到位,柳條沾水打在冉元青的身上不輕不重,但每一次都能精準找到敏感點。
小腹,臀,有一次還碰到了咯吱窩。
林津渡覺得冉元青真能忍,要是自己被碰到敏感點,非得咯咯咯笑。
最後的驅邪階段,山羊胡道士衝林津渡擠眉弄眼。
真不用童子尿滋?
林津渡選擇漠視。
冉元青又不是傻子,那樣做肯定會發現異常。
道士遺憾地停止做法,給在場三人各一張用錦囊包裹好的符籙:“接下來十二個小時,不能吃飯喝水,上廁所時,要把錦囊放在外麵,淨手後再拿。”
說得有模有樣,林津渡險些都要信他有些真本事。
直到拆開錦囊瞄了眼——
銀行賬號。
道士收拾東西走人,這種豪門活計他接多了。
每次來活,道士都會想辦法私下接觸每個人,看對方有沒有別的要求,此舉往往賺得比法事費還多。
道士走後,係統沒有再揮舞它的小粉拳,狼犬一個晚上異常安靜。
這給人一種錯覺,法事真的起了效果。
因為十二個小時不能吃喝,冉元青也暫時消停下來。
大家都安靜如雞,這一晚,林津渡過得格外踏實。
·
翌日冉元青要出門,和林津渡查到的信息一致,是要去虞熠之的公司作參觀。
出門前他打給了王天明等人,囑咐他們準時進組。
“我能去嗎?”林津渡問。
正在換鞋的冉元青倏地眯眼:“想去見虞熠之?”
林津渡撇嘴:“他當初莫名其妙把我賤賣了,我一直想問問原因。”
“……”
五百萬,還賤賣?
真賤呐。
“順便打聽下趙黎他的情況,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
冉元青打斷:“因你尾椎骨骨裂,住院嗎?”
林津渡喉頭一動:“真裂了?”
他還以為趙黎的措辭有誇張的成分。
林津渡再次辯解和自己無關。
“這話以後有機會你可以給趙黎說,”冉元青笑得如沐春風,“朋友圈裏,他快要問候到你祖宗十八代。”
林津渡沒有趙黎的好友,但他打開手機,看到了不久前黃毛發過來十幾個牛逼的表情包。
“……”
冉元青:“走吧。”
林津渡疑惑地嗯了聲。
“不是要去公司?給你一分鍾收拾。”
他答應地過於爽快,林津渡原本準備好的措辭都沒用上。
冉元青選擇帶林津渡自有他的私心。
現在圈子裏有不少難聽的說法,說他被狗……冉元青閉了閉眼,竭力抑製著怒火。
而且他知道這件事的途徑也很有趣。
一位在南極旅行的朋友轉發聊天記錄,不小心錯手轉給了他,盡管撤回地極快,冉元青還是提煉到了中心內容。
除了虞熠之,他想不出還會有誰會造這種黃謠。
虞熠之不是最怕他那個大哥?把林津渡帶去公司,如果虞諱也在場,虞熠之的表情想必會很精彩。
那天在遊艇拍賣會上,虞熠之可是信誓旦旦說著林津渡是他助理。
照舊是保鏢負責開車。
急刹車事件後,保鏢今天開得很小心,一路平安抵達目的地。
駛進地下車庫前,林津渡瞧見一幢相當氣派的建築,在黃金地段拔地而起,至少有四五十層高。
這還是他一次見到虞氏旗下的公司,切實感受到了大廈的壯觀。
車停好後,已經有員工等在前方刷卡,眾人隨她直接從地下車庫的電梯上去。
地庫中,其實還有一輛黑色轎車在他們之前趕到,但車上的人卻沒有立刻下來。
虞諱看到了林津渡匆匆上電梯的身影,片刻後,收回視線:“都安排好了嗎?”
助理點頭:“很快會以公司的名義,組織一次項目組的團建參觀活動,預計用時兩天一夜。”
他把團建活動的策劃遞過去:“到時候自然有辦法收集到王天明的毛發。”
助理私下為自己的機智點了一個讚,居然能想出這麽絕妙的主意,隻需要花點錢,絕對不會引人懷疑。
·
一路直上,電梯到達四十三層。
林津渡感歎不愧是小說,現實世界想蓋三十層以上的純商業大廈都很難獲批。這一層盡頭是間特意收拾出來的辦公間,此時不但虞熠之,項目組的其他成員也全部都到了。
隔著巨大的玻璃窗,林津渡看到了王天明。
比起網上搜索到的介紹圖片,他本人要更瘦一點,顴骨突出,眼睛很……說得好聽點叫藝術家的空靈,更近一步可以上升到無神的空洞。
王天明的業務能力不用懷疑,正用電腦給虞熠之展示連夜設計的草圖。
“兩種方案,一種以人為模型,一種可以采用神話動物類的,具體要等我進一步了解貴公司的企業文化……”
這種事情原本用不著虞熠之親自盯全程,他站在王天明身後,兩人距離很近。
虞熠之餘光留意著年輕畫師麵上是否有心虛的神色。
王天明麵色不變,一板一眼介紹著,握著鼠標的手指卻在微微發緊。
“您更傾向於哪一種?”
王天明側過臉望去,正巧虞熠之扶著轉椅,在俯身前觀,兩人的距離一時拉得很近。
機會!
門口的林津渡平時那雙小白兔一樣清澈的眼睛,此刻有了老鷹的銳利。
“賤人!”隻聽他大叫一聲。
旁邊的冉元青和保鏢震耳欲聾。
不知道是不是冉元青的錯覺,走廊回音的震動甚至讓他的傷口都隱隱作疼,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林津渡已經衝進去了。
“竟敢跟我搶男人!”
林津渡左手拽住王天明的衣領,右手薅他頭發,標準扯頭花式的打架方式。
“我說怎麽就突然不要我了,合著是你在背後勾引!”
林津渡很體貼地沒有指名道姓,不過其他人依稀猜出了什麽。
臥槽,好一出狗血大戲!
同時間,係統40也在不停攛掇:
【打得好。】
【我打狗屁,我主打狗屁玩意兒,這才是天命所在!】
打到興頭上,林津渡罵到了興頭上:“對著鏡子照照幾斤幾兩瘦得跟竹竿似的也敢跟我搶男人……”
活脫脫一個噴子。
所有人都在關注他罵人內容的時候,林津渡看似毫無章法的打鬥中,實際卻很有目的性。
王天明瘦高個,人有點虛,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冉元青最先反應過來,出聲道:“快把人拉開。”
虞熠之離得最近,看似伸手要拉人,腳步卻在後移,最後是兩名項目組的其他人員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林津渡給拉開。
職工都嚇了一跳,看著挺清瘦的,勁居然這麽大?而且人都拉開了,手還在王天明的頭上薅著。
“你誰啊?”
“什麽勾引不勾引的?我們今天是受邀前來。”
有人皺眉解釋了一句。
林津渡愣了愣,掃了眼周圍,終於後知後覺地明悟,遲疑道:“今天,才來的?”
王天明頭發跟雞窩一樣,臉青紫了一塊,他看著林津渡,胸口劇烈起伏,氣得說不出話。
至於林津渡,剛剛撲過去的時候動作幅度太大,現在整個人衣衫不整。
冉元青本來想罵人,奈何場合不對。
虞熠之拿出總裁的風範,冷聲警告周圍人:“剛剛的事,一個字都不許說出去。”
他本來就嚴重懷疑王天明玩燈下黑,林津渡最後那幾拳打得他心裏倍兒爽。
隨後虞熠之斥責地看向冉元青,仿佛一切都是對方的錯:“你帶他來幹什麽?”
林津渡還在罵罵咧咧,冉元青低聲喝道:“鬧夠了沒有?”
林津渡撇了撇嘴。
他打得太盡興了,揮拳時不小心撞到了哪裏,現在感覺鼻腔有些溫熱。
下一秒,流鼻血了。
“洗手間在哪裏?”
領他上來的小姐姐呆呆指了個方向。
林津渡走出門,沒走兩步,腳步一頓。
走廊不遠處站著另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清雋疏朗,幹淨整潔,和他現在的狀態形成鮮明的對比。
辦公室內亂得一團糟,沒有人注意到虞諱的到來,他本人也沒有進去。
助理看到滿臉血的林津渡,第一次失語。
用紙巾捂住鼻子,林津渡遞過去一撮頭發:“王天明的毛,拿好了。”
虞諱之前說要搞樣本檢測,今天就是個絕佳時機。
“……”
剛剛還為機智點讚的助理,陷入了深深的自卑。
當自己還在為怎麽得到一根頭發發愁的時候,林津渡已經弄來了一撮。不但數量多零成本,還帶毛囊,這質量,做DNA檢測都夠了。
助理徹底對林津渡改觀了。
林津渡止鼻血的時候,臉上忽然傳來酥麻感,他猛一抬頭,虞諱站在他麵前,正在用西裝的裝飾手帕幫忙抹去臉頰上的血漬。
絲質的,觸感清涼,想也知道這帕子不便宜。
同樣是高個子,清瘦,但虞諱低頭時帶來的壓迫感比王天明不知強幾百倍。
林津渡第一反應是回頭,發現沒人跟出來。
“不能在這裏……”
說著他一把拽住虞諱的袖子,把人拉進了旁邊的衛生間。
四十層以上平日很少有人來,衛生間內空無一人,林津渡無奈看向虞諱:“怎麽能不分場合地抹臉,萬一被人發現我們很熟,豈不是前功盡棄?”
跟著進來的助理:“……”
作者有話說:
王天明日記節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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