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救急
冉元青就像是處理燙手山芋一樣的操作, 讓林津渡歎為觀止。
愛到加急。
這愛是有多麽壯烈!
等冉元青打完電話出來,客廳裏全是公放小說的聲音。
“……南宮絕羽抱著心愛人被燒得烏漆麻黑的骨架,一抱就是三年……”
林津渡坐在沙發上,聽得滿眼淚花:“三年, 你知道他這三年是怎麽過的嗎?”
邊說, 又抽出一張紙巾, 滿臉抹著不存在的眼淚。
冉元青腳步一頓,“你在諷刺我?”
林津渡堅決擺手。
你們葉龍好龍的愛情,他自愧不如。
冉元青冷冷道:“本就是虞熠之對不起小舟在先, 真有什麽魂兮歸來,也該幫他去找該清算的人清算。”
停止哽咽,林津渡好奇:“虞熠之有錯在先?他做了什麽。”
冉元青隻是回了他一個略帶不屑的眼神。
這已經不是冉元青第一次說話說一半, 林津渡手指微微攥緊。
係統40:【真想把他腦袋擰下來。】
“……”你這動不動就想擰人腦袋的愛好, 也挺危險。
林津渡重新對著冉元青開演:“是,是,我知道,寄快遞的事情不怪你。”
【但男二不趕緊寄,就得怪你。】
【快讓他gg。】
【s***】
【哦, shift。】
顯然前一個詞被限製了,係統寧願找個錯誤的平替。林津渡突然明白為什麽它有限製程序, 假如沒有……光是想想這種可能,林津渡就忍不住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恰巧正在播放的小說情感大爆發, 故事進入到**:“不, 她是我的妻子!我不允許任何人帶走她!哪怕一根骨頭。”
冉元青眼皮一跳:“你之前在虞熠之那裏也聽這些?”
“不, 我主聽刑法。”
冉元青眯起眼, 他最討厭別人在自己麵前信口開河。
林津渡主動且淡定地拿手機播放記錄給他看。
隻見屏幕上顯示著:
[《XX國刑法》]
[已播放29次]。
冉元青語塞片刻, 之後冷笑:“還說虞熠之不惡毒?”
五百萬, 送來這麽個腦子不正常的替身。
·
和西山沒有一點人氣的別墅比,虞熠之的豪宅裏就要熱鬧很多。
最近太過繁忙,虞熠之甚至沒什麽時間再去看心理醫生。
“阿嚏。”
虞熠之皺眉,也沒感冒,怎麽一個上午總打噴嚏?
樓下,虞諱來了,他環視一圈,一旁管家相當有眼色說:“先生在書房。”
堆滿文件的書房裏,虞熠之正在伏案工作,看到虞諱,他暫停了手上的事情。
兩兄弟都很公事公辦。
虞諱問:“我去見過王嬸了,你這裏有懷疑名單嗎?”
虞熠之打開excel表格,然後導出。
嘩嘩嘩。打印機不間斷地工作著。
稍頃,虞熠之把打印好的紙遞過去,說:“人有點多。”
虞諱感受著掌心中紙張的分量,“謙虛了。”
虞熠之作說明,“主要看第一頁就行。標紅是日常不對付的,標星號的是發生過商業糾紛的,剩下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摩擦。”
一張暗殺者候選名單,硬生生被他做成了企劃。
虞諱在上麵也看到了冉元青的名字,問:“你最懷疑誰?”
“兩種可能,一是畫作本身有毒,王天明在和我玩燈下黑,王嬸是他擔心事發提前布下的幌子。”
不涉及戀愛問題的時候,虞熠之很清醒。
“我和此人沒有多少交集,但王天明和冉元青關係匪淺,有概率是受對方指使。另一種便是另有他人做局。”
虞熠之忽然想到自己去畫室那天,林津渡的一聲住嘴,現在想來,因為對方的提醒短暫鎖住畫室一段時間,反而是件幸事。
虞諱順勢說道:“你那個助理似乎和冉元青走得挺近,生日宴結束,你走了他還留著。”
其實根本沒有助理,有的隻是一個為了遮掩性向生成的一百個謊言。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虞熠之心力交瘁,一瞬間產生全盤托出的衝動。
“我……”
張口的瞬間,又不禁啞然。
養父母已經給他提供了最好的物質生活。雖說性向無罪,但是一旦徹底出櫃,難免成為圈子裏其他長輩的談資,二老會不會因此覺得困擾?
虞熠之又改了說詞:“他被冉元青高價挖走了。”
虞諱沒有再接話,書房內倏地安靜下來。
片刻後,虞熠之先打破沉默:“哥,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對我有什麽要求嗎?爸媽……他們對我的期許是什麽?”
他習慣在工作上嚴格要求自己,但從來沒有人告訴他目標是什麽。
“長嘴。”
“掌嘴?”虞熠之下意識輕輕在臉上拍了下,這是什麽需求?
虞諱想到林津渡說他們兄弟倆都沒長嘴,留下意味深長地一句:“自己體會。”
他走後,虞熠之琢磨了很久。
“掌嘴?張嘴,長嘴……”
剛要悟出點什麽,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林津渡。
虞熠之遲疑一瞬,還是接通了。
“我馬上就要練習口技,看在五百萬的份上長話短說……冉元青即將要給你寄一個起名為江舟的鮫人雕像,那玩意鬧鬼,兩次害得他入院,嚇得冉元青趕緊就要同城特快給你……”
那邊似乎出現了開門的聲音,林津渡匆匆掛斷電話。
“鬼……”虞熠之想起回國那天,暈倒前好像真的瞧見了記憶裏的那張麵容。
小舟忌日前後,自己和冉元青接連住院,確實過於巧合。
虞熠之按著眉心,但現在也有在傳,冉元青是玩狗,不,被狗玩住院的。
·
西山。
快遞上門的比預計速度要快,承諾會在兩小時內送達。
時間一晃來到下午,林津渡照舊學發音技巧。
冉元青不會承認自身的膽怯,所以沒有給他停課。
上到一半,林津渡餘光瞥見保鏢送來水。
冉元青今天沒去工作室,顯然是要親眼看他把東西喝下去。
林津渡收回視線,保鏢不可能一直隨身攜帶藥物,說明藥品大概率就藏在別墅。
“休息一下。”授課老師說。
林津渡朝餐桌走去,老師也去另一邊拿保溫杯。
母帶還在播放。
突然,老師頓住腳步,就在剛剛,她的肩膀好像被人捏了一下。
明明身後空無一人。
很快,又一下。這下可以確定不是錯覺,她的瞳孔瞬間放大,伴隨啊的一聲驚呼,直接把保溫杯甩了出去。
可惜了。
杯子沒有飛過來,給冉元青一擊。
林津渡假裝被驚擾到,順理成章放下杯子看過去。
授課老師:“有,有東西在捏我的肩膀。”
一個捏字坐實不可能是蟲子之類。
林津渡麵色不變,但冉元青顯然是想起昨晚的遭遇,神情有著微妙的變化。
“你沒事吧?”林津渡當然不是關心男二,而是默默詢問係統。
不是說每次離體都會產生負荷?
係統:【我命由我不由天。】
“……”這份膽識,林津渡自愧不如。
林津渡想了想,說:“順利的話,這是你最後一次對他裝神弄鬼。”
“我們明天就可以遷徙。”
津渡三遷,迫在眉睫。
【真的!!!】
“嗯。”林津渡已經想好計劃,不但會讓冉元青氣得半死,還可以先終結王天明這個法製咖。
他把握住機會,先轉移冉元青對水杯的注意力。
“雕像不是已經送去給了虞熠之?不如問問看他那裏有沒有出奇怪的事情?”
冉元青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其實林津渡的提議,倒是可以一試。
如果虞熠之那裏什麽問題都沒有,很可能就是林津渡搞得鬼。雖然沒有任何憑據,但冉元青就是有這種直覺,不然沒道理光緊著他這邊出事。
虞熠之不會對自己說真話。
思索再三,冉元青打給了趙黎,直接說了雕像的事情,讓對方幫忙去看一下情況。
趙黎分外詫異,最終還是應下了。
他和虞熠之關係也不好,不過隨便找個借口,登門探探虛實不難。
住在同一個區,趙黎沒多久便回了消息:“我剛到,虞熠之正要出門,你最好過來看一下,我總覺得他鬼鬼祟祟的。”
說著發起了位置共享。
正好授課老師那邊嚇壞了,冉元青略作考慮,讓林津渡停止上課,同保鏢一起跟自己出門。
保鏢開車,冉元青保持側坐的姿勢,為了趕上虞熠之他們,車速很快。
輪胎幾乎是一路火花帶閃電,最後停在一座山下。
保鏢說:“地圖顯示,附近除了山,就是一家寺廟。”
寺廟在半山腰,因為前段時間滑坡,公路被封了一截施工。
冉元青的臀部情況不適合爬山,他瞄了眼林津渡:“你上去看看,被發現就說來幫我求平安符。”
同時他讓保鏢在後麵盯著。
林津渡順從去爬山。
虞熠之會有所行動並不奇怪。
有錢人多少沾點迷信,白月光的遺物,冉元青說送就送出去,還搞得這麽迫不及待,他本身就有所懷疑。如今自己又說有鬼,抱著寧可信其有的態度,虞熠之也不可能毫無作為。
“為什麽沒有纜車……”
爬山是個體力活。
林津渡哼哧哼哧地前進,終於,前方綠樹掩映的地方,依稀可見一堵紅牆。
他連寺的名字都沒看,就準備直接進去。
保鏢冷不丁問:“你覺得虞熠之來廟裏是做什麽?”
林津渡想也不想說:“求平安符。”
總不能把頂著江舟容貌的雕像砸了。
保鏢也覺得是,不久前他收到冉元青發來的消息,讓自己求個符帶下去。鬼神一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一腳跨入門檻,林津渡先往正殿而去。
由於滑坡事件道路不通,今天寺廟根本看不到什麽香客,冷清地可怕。
正殿依稀有什麽聲音傳出。
林津渡加快步伐,終於看到了聲音的源頭——
殿裏,趙黎正和虞熠之竟然在大聲爭吵。
係統40:【草,佛門清靜之地,他們居然喧嘩。】
你不是一樣在飆髒?
林津渡更多的關注點集中在趙黎身上。
如果說男主找替身是清醒地犯蠢,那麽這位男三就是渣得明明白白。
白月光還在世時,趙黎便花天酒地,他清楚自己的個性,也知道家裏不可能允許他找個男人。所以一直處於守護者的角色,後來虞熠之和江舟互相有好感,他也隻是心酸祝福。
直到江舟間接因為虞熠之去世,兩人的關係逐漸疏遠很多。
殿內,趙黎語出譏諷:“如果真是小舟歸來,你是想讓他魂飛魄散嗎?”
虞熠之看了下雕像,說:“那送你。”
“……”
林津渡這才看清,原來前方江舟的雕像也被帶來了,而且正處於中心區域,和神像麵麵相覷。
“臥……”
林津渡驚得在佛祖麵前險些爆出粗口,虞熠之竟然帶著雕像來開光。
這算什麽?
法術毀滅?
見趙黎不回話,虞熠之冷聲說了句:“寺院管這叫超度。”
趙黎沉默片刻,頷首:“……還是超一下吧。”
他也實在無法將心中那盞明月和惡靈聯係到一起。達成統一後,虞熠之餘光忽然掃見林津渡,一怔:“你怎麽在這裏?”
不對,怎麽哪裏都有你?
蒲公英的種子轉世嗎?成天亂飛。
趙黎也跟著看過來,瞧見林津渡時,挑了下眉。
林津渡尚未開口,住持正好進殿,這二人一時也顧不上他。
盡管小和尚事前已經說明過情況,但看到鮫人雕像時,住持捏著佛珠的手還是一緊。他保持慈善的笑容:“施主今日來,是……”
虞熠之:“開光。”
“啊?”
“開光或者念《往生經》,大師您看著走一個流程。”
趙黎也在一旁補充,“沒錯,多超超。”
住持望著鮫人石膏像:“啊?!”
小和尚低聲提醒:“師傅,香客就是上帝。”
這可是他們的香火大戶。
虞熠之選擇這裏是有原因的,虞家每年會給這家寺廟捐不少功德錢。
住持:“……”
我們這裏不講上帝。
他輕吸一口氣:“先往南邊挪一些,不要讓它直視菩薩。”
這東西凹凸不平,不太好移動,林津渡主動過去搭把手。
趙黎上下一掃,語氣輕佻:“你這小身板,最多也就是些**功夫……”
意識到場合,最後四個字剛開了個頭,又咽了進去。
趙黎轉而說:“站一邊喊兩聲哥哥加油吧。”
語畢擼起袖子,露出流暢的肌肉線條,和虞熠之合力挪動。
林津渡絲毫不惱,配合地在場外打氣:“哥哥,加油~”
“加油!”
“哥哥,咯咯咯咯咯~”
突然發現,把哥哥一詞連起來,就是他最擅長的《老母雞之歌》。
這間寺廟供油供燈,今早才添過,地麵有幾滴漏油。一連串的雞叫分散了趙黎的注意力,移動過程中,一個腳滑沒站穩。
完了!
趙黎麵色煞白,陰影籠罩下來前,立刻用手護住腦袋。
“小心!”林津渡反應很快,衝刺上前和虞熠之一起穩住雕像。
最終雕像險險沒有砸下去。
趙黎避免了被砸成重傷的命運,但他的臉色卻沒多好看,左手扶著腰:“我的,尾椎骨。”
百分百裂開了!
林津渡回過神,衝呆怔地小和尚說:“快,給你的上帝叫救護車。”
小和尚:“……”
保鏢看向住持:“快,給我們幾個平安符。”
雖說林津渡的雞叫占責任,但主要原因還是地麵的香油,這也太邪門了。
住持閉眼,轉動佛珠的速度越來越快。
在趙黎秋後算賬前,林津渡默默撤步,試圖遠離案發現場。
媽呀,他真不是故意的。
另一邊保鏢隻付了兩個平安符的錢,沒給林津渡掏腰包。
兩人這次倒是行動一致,不約而同選擇下山。
山下,冉元青還在車裏等著。
匯合後保鏢立刻就要匯報情況,但又不知該從哪裏說起。
林津渡直指核心:“趙黎骨科了。”
“?”
冉元青還沒來得及細問,後方鳴笛的聲音在空曠的山林間回**驚響。
這聲音實在是太過熟悉了,聽得冉元青頓時臀部一緊。
施工路段,救護車沒辦法前進,隻能急救人員帶著擔架上去。
“快點。”出車有時間要求,急救人員是跑上去的。
冉元青扭過頭,根本不帶一點猶豫地看向林津渡。
看我做什麽?
林津渡小聲無辜說:“雨我無瓜。”
在對方越發冰冷的眼神中,林津渡解釋:
“是趙黎和虞熠之搬雕像來開光,非要讓人喊加油。”
“我佛慈悲,給他加了。”
“趙黎福薄,踩到地上的漏油,尾椎骨裂了。”
這波叫心想事成。
“……”冉元青聽完過程,表情也快要裂開了。
作者有話說:
林津渡日記節選:
在我的計劃裏,壓根沒有關於趙黎的play,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就摔住院了。
趙黎日記節選:
如果我沒有答應冉元青,就不會和虞熠之一起去開光,如果不是開光,我就不會遇到林津渡……如果沒有遇到林津渡,我的尾椎骨就不會裂開。
疼死爹了!
住持日記節選:
無話可說。
小和尚日記節選:
該提醒師傅多進點平安符了,感覺售賣會很火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