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片瓜
二公子帶了有十來個侍衛, 兩輛馬車，這會兒侍衛正押著七男三女從兩輛馬車上下來。
幾人手腳上都綁了鐵鏈子。
細細看了那三名女子，其中一人溫虞沒有見過, 不過那三名女子年歲都差不多, 卸去臉上的脂粉, 她們看起來就像一般的婦人一般。
另外兩人多少有些熟悉的地方，若說雲染染和祁燕豔那兩張臉是精致的, 那這二人便黯淡憔悴。
其中那瓜子臉的女子突然抬眸看向溫虞。
相比起在桃花山時看到的雲染染，這會兒的她許是臉上妝容卸去, 與雲染染的相似處少了六層。
不過當她用無辜的眼神看著崔璟時, 那股相似又回來了幾分。
溫虞微微挑眉, 這是個演戲的好苗子啊，想想當時崔璟畫的那些畫像，除去發飾和妝容, 最大的變化是氣質和眼神。
崔璟轉頭同二公子說著事，並未注意到雲染染那**裸又無辜的眼神。
雲染染收回看崔璟的眼神, 目光落在溫虞身上打量片刻, “沒想到我竟敗在你這蠢婦身上。”
墨竹一聲嗬斥, “放肆, 怎麽同夫人說話的。”
溫虞搖了搖頭：“連仇人是誰都不知, 怪不得你們千麵玉狐會被一窩端。”
在雲染染憤憤的目光中，溫虞又道：“觀雲姑娘這般蠢笨，我還是好心告訴你吧, 你頻頻拋媚眼的那人, 才是認出你們千麵玉狐真身之人。雲姑娘下次不知事情緣由可千萬莫開口, 顯得你不僅蠢還惡毒。”
崔璟已經同崔皓說完了走過來，拉著溫虞的手, “走吧，沒什麽可看的。”
後麵審問的事有刑部負責。
在崔璟和溫虞轉身離開之際，崔璟瞥了眼雲染染那雙眼眸，那眼中的恨意仿佛淬了毒，正盯著他們。
千麵玉狐一共是十人，因是囚犯，二公子崔皓次日一早提前帶著他們回盛京。
而在雲染染上馬車時是被人攙扶上去的，她的眼睛被布蒙著，那布還滲著血跡。
雲染染真名叫趙小桃，名字簡單樸實，千麵玉狐十人都是一個雜耍班子出來的，據他們交代管著他們的是老班主兄弟二人，那二人手下有很多孩子，借著雜耍四處偷竊，偷不到就要挨打，趙小桃等人自幼就幹著扒手、騙人的活兒。
因是雜耍班子，會時常換地方。
趙小桃自小就聰明，但她那會兒也隻是孩子，逃不了。
後來老班主和自家兄弟起了爭執，在一次爭執中，老班主被失手打死，那兄弟也中了刀，沒多久就去了。
沒了人管束，雜耍班子的孩子們偷跑的偷跑，剩下的人也沒有多少。
趙小桃當時帶著幾個半大的孩子，他們一開始行騙也是為了糊口，後來幹的多了便越發熟練。
許是因雜耍班子那隔一段時間就要換地方的習慣，他們也延續下來，剛開始騙人還不過分，騙一點就走，畢竟那會兒年歲小。
隨著年歲增長，後來膽子也大了，開始有目的的挑選人騙，近些年也越發猖狂，被他們騙的人，要麽家破人亡、要麽染上賭癮、還有吸食五石散變得瘋瘋癲癲的。
千麵玉狐幾人進了刑部差不多將罪狀也交代的差不多，趙小桃和那幾名男子手上都沾了人命，除了兩人判的流放，其餘人全部斬首。
千麵玉狐行騙多年，雲家的貴嬪娘娘還未進宮之前他們便弄到了雲家的帖子，他們行騙也需要身份，都盡挑選了那遠但也能讓人知曉的人家，以前屢試不爽還因身份得了不少便利，偏這次便栽了。
這些是溫虞後來從崔璟口中知曉的，此乃後話不提。
與二公子崔皓一道提前回去的還有三房夫婦，三公子崔奕這次春闈榜上有名，四月殿試是不可錯過的。
侯府眾人去武陽縣崔家老宅祭拜，一來一回耗費得有十來日，後日就是殿試，侯府眾人女眷多行李也多無法加快腳步，倒是三房兩口子可輕裝先行。
按照腳程侯府眾人差不多也就兩三日就到盛京，早在路上便給世子夫婦去了信，故而一行人回到侯府，便見到迎他們的世子夫婦。
安語荷笑著扶侯夫人下馬車，“母親、二弟妹、四弟妹、若秋表妹這一路辛苦了。”
因趕路也累，故而寒暄了幾句眾人便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唯有安語荷因掌家陪同侯夫人回了郎和苑。
老夫人這次沒回來，加上府裏的庶務，婆媳二人有不少話要說。
溫虞回到安棣苑歇息了一日，次日便忙了起來，皆因霜姐兒的周歲要到了。
路上溫虞也同崔璟商量過這事，霜姐兒是他們夫妻頭一個孩子，必然是要大辦的。
這事並非四房的私事，故而還得同管家的世子夫人商量。
世子夫婦住在蓮沁苑，溫虞到的時候世子夫人安語荷剛處理了庶務，溫虞看著管事退下。
“四弟妹快請坐。”安語荷拉著溫虞坐下，示意丫鬟上茶上點心。
溫虞還未開口提來意，突然看到丫鬟端上來的點心，就在她疑惑之時，耳邊響起安語荷的聲音，“四弟妹嚐嚐這蛋撻和酸奶糕。”
係統：【本係統聽到了什麽？這不比盼盼小麵包更讓人震撼嗎？宿主，大嫂不會也是穿來吧。】
係統：【長平侯府要被你們給穿成篩子了啊。】
溫虞這會兒也有點懵，“大嫂，這些點心以前不曾見過，哪家出的新品？”
安語荷笑了笑，“可不是沒有見過，這點心是從味香齋買來的，那味香齋是在你們回老宅時才開的鋪子，嚐嚐看可喜歡。”
聽她這般說，溫虞知道安語荷還是安語荷，她也不是穿越來的，但這味香齋……
用木勺舀了酸奶糕淺嚐了一口，十幾年沒有吃過，不過入口還是有幾分熟悉。
見溫虞吃著點心，安語荷道：“原本打算一會兒要去看你和霜姐兒的，正好四弟妹你來了，因著之前你們還未回盛京，我便做主在味香齋給霜姐兒訂了個生辰蛋糕，如今盛京不管誰家過生辰過壽都要切上一個蛋糕，咱們霜姐兒周歲自然也不能落下，四弟妹可莫怪我自作主張。”
生日蛋糕啊，溫虞都多少年沒見過了，且安語荷也是好意，笑著道謝：“多謝大嫂，還是大嫂想得周到。”
溫虞不會做西點，她是胎穿，倒是跟著溫母學了幾樣傳統糕點，盛京有不少點心鋪子，她也吃慣了那些味道。
便是想起前世的事，也未曾想著弄出些新花樣來，現在想來，她這種說好聽點是隨遇而安，難聽點得是懶啊，可她當真不會西點啊，也沒往那方麵想。
溫虞今日來就是同安語荷商量霜姐兒周歲宴的事，正好趁機說起，坐的近了，溫虞聞到安語荷身上的熏香似乎換了，不是以往用的那種。
商量完霜姐兒周歲宴的事，溫虞才開口說起安語荷身上那與往常不一樣的香味兒，“大嫂今日身上的熏香有些不一樣。”
安語荷笑了笑，“是換了，用的凝羅香，是一種香水，比熏香方便。”
而安語荷說著從荷包中拿出一隻小小的琉璃瓶給溫虞看，裏麵裝的正是香水，氣味兒同安語荷身上的相似。
係統：【現在穿越都這麽卷了嗎？】
溫虞：“這話該我說才對。”
不過以前的穿越小說主角倒是挺全能的，什麽都會。
但溫虞並不是主角，即便穿越，有些東西本身不會那就是真不會，即便換了個時空。
原以為穿越老鄉是甜品師，沒曾想竟還會做香水，“大嫂，這是哪家鋪子買的？”
“芳香閣，裏麵東西比美人閣還齊全，尤其那用在我們女人臉上的東西，盛京獨有。四弟妹改日得空可一定要去瞧瞧。”
安語荷平日與侯夫人最是聊得來，因為婆媳二人要管著侯府話題也多，對幾個妯娌多是關心，閑言倒是少談，便是說起也多聊孩子們的事。
這會兒卻與溫虞說起那芳香閣滔滔不絕，還全是誇讚的話。
而溫虞越聽越熟悉，這不就是現代的護膚搬到古代來了嗎。
係統：【宿主，同為穿越者，瞧瞧人家再看看你。】
溫虞：“怪我咯。”
實在抱歉，她穿越前就是普普通通上班族，穿越後沒有記憶完全就是按照古代大家閨秀培養長大的，便是想起前世的事，十幾年沒有碰過的東西，她這會兒也生疏了啊，加上她學的東西用到古代也不合適。
說來那位穿越老鄉這麽厲害，不會肥皂、玻璃、水泥也能搞出來吧？
“味香齋和芳香閣聽著就是一家，大嫂可知它們背後東家是誰？”那位老鄉何時來的？之前沒一點風聲啊，怎突然就冒出來了。
安語荷搖頭，“這便不知了，不過我聽說與安郡王有些牽扯。”
溫虞抿了抿唇，安郡王！他一紈絝怎能牽扯上關係？
下午，齊青靈來了一趟安棣苑，說的正是那味香齋和芳香閣的事，“陪我出門去瞧瞧，我聽說還開了火鍋店，我想那一口想了好久。”
黎朝沒有辣椒，溫虞也習慣吃清淡，這會兒突然聽到火鍋二字，還真是懷念啊。
最後二人一道出了門，溫虞也蠻好奇，想看看那位老鄉都弄出了什麽來。
她們先去了味香齋，因進進出出人太多，直接擋了馬車通行，二人帶著丫鬟和侍衛是走過去的。
味香齋裏麵的東西與前世兩人逛的蛋糕店差不多，這裏是古代，雖然不知對方怎麽想到弄出奶油這些來，因古代汙染和添加劑少，吃著味道是不錯的。
而味香齋還有辦卡活動，成為貴客每次上新品都可提前得到消息還能預定。
而辦一張卡要一百兩銀子，小二更是會說，花一百兩存一百兩，相當於卡中有兩百兩。
這熟悉的套路。
係統：【你們那位老鄉幹過洗剪吹吧。】
溫虞：“……也許是被荼毒過呢。”
買了點心出來，兩人手中多了一張香水劵，是芳香閣的，兩間鋪子隔得不遠。
那香水劵是可免費領一瓶小樣的，女人有個致命的弱點，愛美，而芳香閣完全拿捏了這一點，裏麵的東西新穎，進去的人總忍不住想看看，看了便忍不住想買。
至於女人用的麵膜、霜乳等物，這還得花銀子成為貴客才可享用，且不外售。
而貴客也分等級，取決於辦卡的高低價格，分木牌、銀牌、金牌。
價格不一樣，享受到的服務體驗到的東西自然也不一樣。
齊青靈聽完三種牌表情僵硬一瞬，“辦卡的套路可真是讓你們玩明明白白。”
芳香閣的東西都不便宜，能買得起的自然也非富即貴，隻能說背後的東家將女人的心思拿捏的很好。
溫虞旁敲側擊鋪子東家，然接待的女管事愣是沒漏了口風，倒是透露了些郡王府等字眼，暗示她們有事可尋安郡王，他能做了鋪子的主。
安郡王就是個紈絝，想到過年時那人在侯府耍賴的模樣，他竟是東家？
想到在蓮沁苑時，安語荷也說味香齋與安郡王有關係，莫不是那東家就是安郡王？這些全是他弄出來的？
係統：【安郡王不會被穿了吧。】
係統：【這麽短時間弄出這些東西沒點財力、勢力可不行啊。】
溫虞發現係統分析的竟是沒毛病。
從芳香閣出來，溫虞和齊秦手中又多了一張火鍋劵。
這套娃似的推銷模式，看的兩人都笑了，其實也並非沒有店鋪這般做，許是因為知曉這些鋪子背後之人從何而來，所以感覺更為明顯一些。
係統：【宿主，宿主，安郡王，是安郡王。】
係統的聲音激動極了。
然而溫虞並未看到人，倒是係統懂事的開了黑框。
黑框中出現的男子確實是安郡王，看樣子剛從茶樓出來，他這會兒正上馬車，而馬車裏還有一女子，不待溫虞細看對方的臉，馬車跑起來黑框中畫麵中斷。
而街道上，一輛奢華的馬車很快消失在街尾。
盛京的吃食較為清單，溫虞和齊青靈其實吃了好些年早就習慣了，一時間是受不了太辣的。
兩人更為詫異的是辣椒的出現，不過這些鋪子的小廝嘴都嚴實，套不出話來，也不知這辣椒如何出現的。
回了侯府，溫虞繼續忙霜姐兒的周歲宴，至於安郡王的身份，她派了人去查，不查不知道，一查發現對方弄出的東西遠遠不止表麵這些。
但背後的東家卻成迷，生意做大了難免有眼紅的找事，而出麵解決的人有安郡王、也有忠信侯府五爺或是其他侯府世子公子，這些人身份都不低，但無一例外都在護著那些鋪子。
溫虞身邊的人都是崔璟派去的，自然知曉她在查什麽，崔璟近些日子也在查這些鋪子，比溫虞查的還細，這些溫虞便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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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殿試放榜這日，溫虞等人都到了侯夫人的郎和苑，府裏也早早派了小廝去蹲榜，得了消息立刻回來稟報。
屋裏坐著的人唯有楚綰綰的夫君參與這次殿試，不過看她似乎並不擔心。
“夫人，崔珩少爺被皇上欽點為狀元，賜‘進士及第’；三公子和玉書少爺得了二甲，賜‘進士出身’。”
聽到崔珩被欽點為狀元無人感覺詫異，似乎他應該一般。
係統：【好家夥，這可真是妥妥的學霸啊。】
溫虞：“錯，這種明明是學神。”
小小年紀碾壓一眾讀書人，不過崔珩刷題的方法實在是與眾不同，畢竟古代讀書人少有用這法子的，但不得不說刷題很有效果，但也不排除崔珩本身就很厲害，不然也不會小小年紀便考中狀元。
殿試後的排名便不是數名次了，而是分為‘一甲’‘二甲’‘三甲’。
一甲三名分別為狀元、榜眼和探花，賜‘進士及第’，二甲若幹名，賜‘進士出身’；三甲若幹名，賜‘同進士出身’。
得知三公子是二甲，侯夫人麵上揚起舒心的笑，自己三兒子上次春闈才四十三名，加上跟著他們回老宅一路上耽擱，還以為隻能得三甲。
即便後來得知三公子崔奕是二甲最後一名，侯夫人也開心，二甲進士與三甲同進士相差可不是一點半點。
“好好好，賞，今日府裏所有人賞兩月月錢。”
下人一通賀喜，闔府上下一片歡喜。
因崔珩是狀元郎，報喜的官兵走的第一家便是長平侯府。
又是一通賞。
當看戲的人發現長平侯府有三人都中了進士，其中一人還是一甲頭名狀元，一時間長平侯府熱議最多。
盛京天子腳下有個習俗，榜下捉婿，尤其每年春闈過後的殿試，溫虞未曾去看過，但也聽過。
好在侯府早早安排了人保護，才沒鬧出事來。
不過自殿試之後，上門提親的人家就多了，崔珩雖然年歲還小，但盛京權貴家中總能尋出適齡的姑娘來，不成親但可以先定親，他們能等。
而崔玉書是到了成婚年歲的，也不少人家盯上。
侯夫人時不時感歎，她沒有女兒卻感受到了提親人家踏破門檻的熱鬧。
不日便是霜姐兒周歲宴，下人回稟說來的人要比預計多，因有些大臣未請也攜家眷來了，尤其對方都帶了家中女兒。
其目的為何，都無需說明。
來者是客，平時又與侯府男人們同朝為官，隻要不是那種見麵眼紅的仇人，其實就算是政見不合的仇人，見了麵也笑嘻嘻，沒得趕人的道理。
好在世子夫人安語荷籌備充分，溫虞慶幸不是她管家，就這麽一次兩次都忙得慌，若是日日操勞，她可受不住。
係統：【宿主，有瓜呦，快，在那邊四角亭子裏。】
溫虞：“你沒見我忙的腳不沾地？這會兒還吃什麽瓜。”
係統：【打起來了，很精彩的，不吃後悔啊，這麽忙吃個瓜放鬆放鬆也行啊。】
聽到打起來了，溫虞也顧不得待客了，今日可是她閨女的周歲宴，豈能容他人壞事。
溫虞：“在何處？幾人？”
話落麵前出現黑框，還真的打起來了，尤其溫虞看到一陌生女子抬手打了宣家二姑娘一巴掌。
宣家二姑娘宣萱是溫家大嫂的表妹，溫虞同她有些交情，且宣家二姑娘明明是位溫柔的姑娘，但這會兒卻滿臉怒氣麵目猙獰，還被人打了。
溫虞提裙往事發的亭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