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熱潮來襲（24）
胡躍的事在一段時間內都是13級表演班, 甚至整個京影茶餘飯後的談資。不過再大的熱度也有冷卻的時候，更何況大家的生活節奏也很快，生活中的新鮮事太多了，胡躍被開除一兩個月之後, 談他的人就越來越少了。
就連事件的當事人, 程程本人也漸漸放下了這件事。
到了冬天, 她也越來越忙, 之前伍清老師說的‘人情戲’到時候了, 她隻能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去拍戲。拍戲本身沒什麽可說的，一個電視劇的早死配角, 又是程程已經拿捏了的類型角色, 很順利就拍完了。
拍完之後導演王興邦還很欣賞她，臨走前對她說起一個事：“前段時間勞旭導演手下有個項目, 現在也慢慢準備起來, 正在選角...前幾天剛說, 需要一個長得漂亮，又有演技的女二號。這個戲啊，是遊戲改編的仙俠偶像劇, 我看小程你就挺合適的。”
“小程你要是願意, 我這邊和勞旭導演說一聲，你到時候就去試鏡。”
程程當然是願意的, 很誠懇地謝了王興邦導演。
其實王興邦導演之所以這麽熱心，一方麵是欣賞程程, 有提攜後進地意思, 另一方麵也是看伍清的麵子。伍清能讓自己的學生來演戲還人情，來的時候還特別讓他關照，這就說明真的很喜歡這個學生了。
王興邦看著, 是有點兒‘關門弟子’的意思的。
既然是老朋友的‘關門弟子’了，王興邦再看程程，就有點兒照顧朋友家孩子的意思了。也是叔叔伯伯第一次見麵發紅包——說是去試鏡，當然就是最後一輪試鏡，前麵都省去了。
就算不能直接定下由程程來演這個角色，隻要沒有特殊的外界因素影響，有王興邦的話在前，勞旭導演那邊也有很大可能偏程程，給王興邦這個麵子...反正程程確實形象好、演技佳（在年輕演員中算演技好的了）。
程程也知道勞旭導演在選角的仙俠偶像劇是什麽情況，畢竟是改編自著名遊戲《蜀山》，從項目啟動開始，關注度就很高了。
仙俠題材的電視劇捧人，這已經成為業內常識了，就像十年前大家對武俠劇的認知一樣。再加上是大IP遊戲改編，天生自帶熱度，就更是可以期待了...因為這個原因，不少演員都想著參演呢。
當然，得是主角團的角色才行，不然就沒意義了。
女二號是‘拜火教聖女’沈阿翹，特別清冷，特別仙女的一個角色。因為天賦強大，被拜火教特意養成了不食人間煙火的單純性格，如此才讓拜火教好操縱。男女主角踏上成長之路後，打的第一個反派就是拜火教教主，打完了boss，就救出了聖女沈阿翹。
再然後就就是沈阿翹入主角團了。
無論是設定，還是劇情，這都是一個非常討喜的角色，在整個《蜀山》係列裏始終是人氣top3的...顯然，這是一個年輕女演員都很想演的角色，特別是名氣還不夠的新人，更是想以此為跳板，國民度上一個台階。
程程根據王興邦導演給的電話號碼，聯係上了《蜀山》的選角導演，確定了試鏡的日子在一個星期以後，然後就返校了。
返校之後除了照常上課，她還開始玩遊戲，就是《蜀山》...之前她隻是對《蜀山》的劇情線有著粗略的了解而已，現在要試鏡沈阿翹這個角色，那肯定要做更多功課，抓一抓人物重點了。
“真用功啊，要我說程程你都不用做這些的，直接去演沈阿翹就行了，你很貼這個角色的。”看程程玩遊戲也像做作業一樣，還做筆記，餘萌捧著一杯熱乎乎的牛奶就走了過來：“嗯...加油！希望你能試上這個戲。”
“到時候我們就能一起拍戲了。”
餘萌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她已經確定要出演《蜀山》，演的是‘阿鸞’這個角色，這個角色不是人族，本體是一隻青鸞。是活潑可愛、天真嬌俏類型的角色，還和反派一員有一段CP線，又甜又虐...雖然番位上還不如沈阿翹，但也是很吸粉的那種角色了。
更重要的是，背靠經紀公司，她直接去試了個戲，差不多就定下來了，沒有和別人競爭試鏡的麻煩事。
程程前後玩了一個小時遊戲，今天的‘份額’就算完了。收好記上心得的筆記本，她就準備上床休息了：“沈阿翹這個角色其實也是有難度的，不食人間煙火要演的讓人信服，相信她是仙女，不是地主家傻閨女，還要生動......”
“但還在你的掌控內，是不是？”餘萌打斷了她，笑了笑，喝完了最後一口牛奶，回頭刷牙洗臉去了。
程程每天照常上學、練習聲台形表的基本功，而除了新加上的‘遊戲’，她還開始寫‘沈阿翹’的人物小傳了。這個過程中摸索著人物感覺，想象著自己就是‘沈阿翹’。
準備時間不長，一個星期之後，等到真的去試鏡的時候，她也沒有絕對的把握，隻能說盡力了。
《蜀山》的試鏡會和普通的試鏡會也沒什麽不同，今天試鏡的角色也不隻有‘沈阿翹’這一個角色，不過沈阿翹確實是試鏡角色裏最重要的——最後一輪試鏡了，程程到的時候，發現已經到的、試鏡沈阿翹的人有三人，都是在大小熒屏上見過的麵孔。
見到程程，其中一個人臉色明顯不好看了。不隻是因為多了一個競爭對手，還因為程程沒有經曆前麵的試鏡。這種直接塞過來的，要麽是種子選手，要麽就是有關係的，不論是哪一種，都夠讓人頭疼的了。
大家都不會樂意多這麽一個競爭對手，不過不樂意也沒有辦法，演藝圈就是這樣的。
應該說，隻有一個人臉色變壞，已經是大家都很會表情管理的結果了......
程程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刻意要裝的很熱情、很友好的樣子，這個時候這樣做反而很討人厭。所以她隻是打了招呼，就很低調地坐到了等候區一個單人沙發上，靜靜地看早就很熟的‘劇本’。
這是確定試鏡之後發給她的劇本，說是劇本，其實也隻是幾幕戲而已。速通了一遍《蜀山2》後（《蜀山》是一個係列，今次要拍的是《蜀山2》），對照著自己做的劇情筆記，程程大概能確定這幾幕戲的時間節點、場合，這也讓她理解了這幾場戲裏的人物動機。
‘劇本’早就倒背如流了，但這個時候也沒事做，程程就隻能翻來覆去地看了。
不一會兒，又有人來到‘沈阿翹’一角的等候區了，幾個年輕的女演員幾乎同時抬頭去看。之前因為程程臉色不好看的女孩兒，這個時候倒是笑了，上前打招呼：“桃子姐來了呀！原來桃子姐也試鏡了‘沈阿翹’啊。”
來的人是金桃，她應該是幾個人裏麵名氣最大的了。
金桃要說糊，那肯定是不糊的，但要說紅，又始終差了口氣。一兩年前好不容易二線站穩了，還可以展望一下一線明星了，卻沒想到這兩年無論是發歌，還是演戲，結果都不理想。
唱歌就不說了，金桃本來也沒放多少心思在那上麵了。關鍵是演戲，她覺得自己還是投入了很多心血的。但一兩年的時間，她出演的作品，無論是電影，還是電視劇，都沒有什麽水花。現在看著，她原本的圈內地位都保不住了。
‘圈內地位’其實是一個很模糊的概念，大概來說，她原本就是一線以下，一線漏下來的資源，她都能成為首選一撥的。而現在不行了，得考慮過幾個同類女星之後，才會想到她。
這也是為什麽她現在會出現在這裏，試鏡一個女配角的原因。
這倒不是說她之前就非主角不演了，事實上根本沒人能說自己非主角不演，頂流也不行。而是演有演的講究，比如說是大製作、大導演，機會難得，又比如說人家給的太多了，還比如說，人家態度誠懇......
劇的製作不錯，投資也大，但始終改變不了《蜀山》就是帶有偶像劇元素的仙俠劇，不是正劇一流。沈阿翹的角色不錯，但也改變不了這就是個配角的事實——非要挑年輕女演員的話，頂流是很難在沒有別的條件加成的情況下來演這個角色的。
這一點，看這個角色還在試鏡，而不是直接定下某位大咖就知道了。
隻能說，這是個好項目、好角色，但話說回來，一年之中好項目好角色也不止一個啊。《蜀山》沒有劇王的王霸之氣，也就是在籌劃的好項目中，‘平平無奇’的一個。
《蜀山》劇組沒有為沈阿翹爭取到一個重量級的飾演者，給劇本身又增加一個大火的籌碼。所以導演組幹脆就開了試鏡會，想要挑一個適合角色的好演員，這也算是為提高劇的質量做努力了。
金桃坐在了一張長沙發的邊上位置，低聲和另一個女演員說話：“...沒有沒有，既然還有試鏡，大家的機會就是一樣的，不然為什麽試鏡？”
“我說的是可能性啊，比賽還有熱門選手呢，我們中間桃子姐最熱門了...”
......
怎麽說呢，程程聽到了她們客客氣氣的對話，有點做作呢。
一個根本不甘心對方對角色十拿九穩，但還是要說好話。一個則是自信滿滿，可別人說好話的時候還得‘謙虛’。
這樣的對話真的很膩很虛偽，聽著就沒意思。
好在也不用聽太久了，不一會兒就有人來通知試鏡開始了，五個女演員按照順序試鏡。
程程排在第四，隻有金桃排在她後麵...她估計，就她和金桃沒經過前麵的試鏡，都是後來插進來的。
另一邊試鏡間裏，《蜀山》的導演、選角導演，還有製片人姚飛都在。選其他小角色也就算了，導演勞旭和製片人姚飛在這裏，當然是為了‘沈阿翹’這個角色。這是女二號，主角團裏的重要人物，對於整部劇都是很重要的。
“我覺得...”勞旭轉過頭，要和選角導演說什麽時，第一個試鏡的女演員走進來了，他也就停下不說了。
試鏡也不完全就是試戲，至少他們這場試鏡不是。勞旭很是挺注意演員的可溝通性的，所以在試戲之後還會問很多問題，就像閑聊一樣。聊的內容有和拍攝有關的，比如能不能接受威亞不用替身，又比如拍攝期間需要請假嗎。也有和拍攝無關的，仿佛是聊家常一樣。
這樣試鏡一個人就要半個多小時，輪到程程的時候已經等了快兩個小時了，這還沒算試鏡沒開始之前的等待時間。
“剛剛那個王笛怎麽樣？演技還是可以的，年齡也合適，就是外形還差一點兒。”人也是美女，就是在娛樂圈不夠出彩，而角色設定可不是一般的美女。
“她是演青春片出來的嘛，就是那種清純鄰家女孩的樣子，演這種角色是不太適合——唔，接下來兩個就適合多了，金桃就不說了，玉女歌手出身嘛。還有這個程程，沒什麽名氣，新人...王興邦導演推薦的，漂亮是真的漂亮。”
“就是不知道演技怎麽樣，我是懶得片場**演員了，我也不會。”勞旭導演最後補了一句。
“應該沒問題，不說她在《致命遊戲》裏的表現，她之後還拍了一個劇，是女主角，不過現在還沒播...不是聽王興邦導演說了，演技他打保票嗎？”
勞旭導演‘哼’了一聲：“打保票、打保票，圈子裏到處是互相打保票的，一個個能保的了誰？一個個能保得住自己就萬事大吉了，還想給別人擔保？算了，說這些幹什麽，讓演員進來吧。”
程程走進了試鏡間，首先就是製片人姚飛往椅背上靠了靠，眼睛也睜大了一些，下意識點了一下頭。
勞旭看了看她，一下感覺也好了很多。可以說這是對外形適配角色的滿意，也可以說是對美女的天然好感。
勞旭先讓程程試戲，有她一個人的獨角戲，也有人搭著對戲。演出來的效果不說是出神入化，至少也是拿住了這個角色。勞旭看得出來，程程的聲形台表的功底非常紮實，一個仙俠偶像劇裏的角色就算直接上手，也至少能無功無過。
而且看得出來，程程是準備過的，因為讓她演的兩場戲裏，她都準確抓住了人物動機、處境。她應該是對《蜀山》研究了一番，或者至少請教了了解《蜀山》的人。
問了她一些問題之後，勞旭就讓助理帶她出去。然後對姚飛說：“我覺得這個程程就挺好的，貼角色是一個，演技也達標...而且她態度很好，提前做的功課很紮實啊。”
都不圖演這個角色的是大咖了，當然會格外看重演員的態度認不認真。
“我沒什麽意見，不過還是看一下金桃吧。”姚飛和勞旭關係不錯，而且這個事也沒什麽好爭的。
“這是當然，肯定要看一下的...”勞旭說完話之後，也就半分鍾不到，金桃就進來了，
金桃的演技不好不壞吧，她不是科班出身，隻是在最開始有公司請了老師給她上表演課。最初她的演技是很受詬病的，不過她那個時候主要演配角，而且是和自己形象很貼合的青春靚麗型的角色，所以問題不大。後來演戲多了，也就順暢多了，算是熟練型選手了。
演一個仙俠偶像劇，演技是夠用的。
金桃也出去之後，勞旭就‘嘖’了一聲：“也還可以，就是差了點兒沈阿翹的仙氣，也有可能是她的臉太熟了，沒有新鮮感了。等到妝造做出來，會不會好一點兒？...不過我的主張還是程程，你們呢？”
其他人剛想表態，姚飛的手機就震動了一下：“抱歉...”
姚飛示意了一下，打開手機查閱，匆匆一瞥之後，他把手機遞給了勞旭：“這可真是...看來我們的‘沈阿翹’不用討論了。”
“搞什麽啊！事情既然不想讓我決定，為什麽還要裝模作樣搞試鏡會，還讓我來主持？耍我嗎？”看完了手機上的內容，勞旭老大的不高興。
投資人那邊發話了，讓金桃飾演‘沈阿翹’。
重點其實不是讓金桃飾演沈阿翹這個決定，雖然她不是勞旭最滿意的。
重點是，勞旭覺得自己被耍了，導演的權威被冒犯了——如果一開始就說沈阿翹這個角色安排給金桃，他倒是沒話說了，金桃不是演不了沈阿翹這個角色。事實上，在當下很多演員根本不合適，就是強行演的環境裏，這都算好的了。
“行了行了，有什麽辦法，誰讓花田娛樂有能量呢...這金桃剛剛投入到花田娛樂門下，花田也是有心給她送份見麵禮。”
“她這個級別的女演員，不要說什麽正劇女主角了，就算有，她也撐不起啊。像咱們《蜀山》就很合適了，沈阿翹這個角色討喜，還自帶人氣，比普通劇裏的女主角還好呢。”
勞旭也就是發發牢騷，是不可能撂挑子不幹的。再看了看桌麵上的試鏡人員簡曆，不高興道：“回頭還得給王導一個交代，要真是他介紹的人不行，那還好，他介紹的人不差，我這兒沒收，算怎麽回事兒？”
這種事瞞也瞞不過去的，演藝圈裏幾乎沒有秘密可言...花田娛樂給金桃搞了個角色，這也沒必要做的特別隱蔽，到時候很容易就傳出去了。
“好了，不說什麽...老胡，是這樣，讓人給那幾位說說，客客氣氣把人送走。”姚飛對選角導演叮囑了一聲。
選角導演答應了，不一會兒就有一個年輕助理出去了，和五個等結果的女演員說可以回去等消息了。
這就是今天現場沒結果的意思，幾個人都不怎麽高興，隻有金桃十分鎮定。
幾個人又一起走出了房間，立刻有人接了上來。就連程程都有徐甜，其他人都是有公司可靠的‘明星’，出來試鏡就更不會少助理和經紀人了。
“桃子姐...怎麽樣，順利吧？”
一道熟悉的聲音，讓程程下意識往金桃的方向看了一眼。對方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也看了過來，仿佛是故作鎮定一樣點了點頭。
“怎麽了？”徐甜也注意到了程程的視線：“是認識的人嗎？”
“嗯...”程程含含糊糊答應了一聲。跟著金桃的人是胡躍。
大家都要去負一層取車，就都在電梯前等著，程程和胡躍之間就隔了一個徐甜。忽然，胡躍的手機響了，接通之後他的語氣很恭敬：“是的，桃子姐剛剛試鏡完，謝謝、謝謝陸先生，我們盧姐說了，回頭一定請您吃飯的。”
“沒有沒有，一定要的，桃子姐的角色多虧了您......”
大約說了有一分鍾，電話就掛了。雖然他們談的可能是另一個項目，可在場的人都不是傻瓜，都心裏猜測‘沈阿翹’這個角色已經確定是金桃了。
金桃和胡躍低聲交談著，臉上笑意濃重...她倒也沒有故意藏著掖著，覺得應該低調——有什麽可低調的呢？演藝圈可從來不興低調！
上了電梯之後，程程還聽到胡躍在和金桃說：“盧姐說了，桃子姐以前的東家就是太小氣了，不然以桃子姐的情況，至少也該上一個台階...桃子姐就放心吧，我們花田是大公司，大公司肯定有大公司的本事，不然怎麽大家都要來？”
挺普通的話，但其實沒必要這個時候說，還說的讓人聽到。在場大概隻有程程知道，他可能是說給自己聽的，暗搓搓有奚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