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見喬淑棠來, 宋依依和沈容立即跑過去。
“喬阿姨!她打我!”
“喬夫人,我在這裏待得好好的,結果這個人一上來就罵我!”
“那你也不能打人啊!你知道我這張臉多貴嗎!”
“你還找個男的一起打我!我要報警!我要報警!”
兩人吵得不可開交。
喬淑棠皺眉:“行了行了!”
真是丟人。
喬淑棠把她們叫進客廳問情況, 又叫管家把時吉帶出去。
沈容一進客廳,立馬衝上去把時吉抱緊:“小吉, 媽媽命苦啊……”
安婧觀察到了一些細節。
若是正常孩子, 看到母親紅著半邊臉哭成這樣,多少都會表現難過。
可時吉沒有, 在他臉上,安婧解讀到的是束縛。
另一邊的宋依依捂著被打的臉, 惡狠狠地盯著沈容。
這個女人真以為有了時家的孩子就了不起嗎??
有什麽了不起的,她以後也會有!
——宋依依看向時景亦。
雖然是未來的繼子, 但沒關係。
她以後一定會加倍溫暖他!加倍對他好!幫他把繼承人的位置奪回來!
這邊沈容還在哭。
哭著哭著,發現時吉臉上沒有同情的表情。
她心裏一恨,掐著時吉的手臂加緊力道。
哭啊!幫媽媽哭啊!幫媽媽求求奶奶!讓奶奶把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趕出去啊!
兩秒後, 時吉手臂吃痛, 放聲大哭。
安婧似乎發現端倪, 迅速上前拍掉沈容的手。
“你幹什麽!”沈容看見安婧心裏更加窩火,一下子鬧得更大聲了。
“你說話就說話,捏他的手做什麽?”
“我怎麽會捏他!他是我兒子!”
安婧知道跟這種人溝通不過來,於是扭頭對喬淑棠說:“喬夫人, 我剛才看到她掐小吉了!”
喬淑棠走過來查看情況。
時吉身上穿的是喬淑棠新給他買的外套。
通過衣服表麵,可以在手臂處看到明顯的褶皺痕跡。
喬淑棠吩咐管家:“你把時吉帶進去,檢查一下他身上有沒有傷。”
沈容頓時慌了:“怎麽可能會有傷!喬夫人, 你不要聽這個女人瞎說!”
安婧:“我沒有瞎說, 你剛才雖然故意擋著,但手背的筋骨明顯在用力!你在掐他!”
說起這個, 安婧心裏非常憤怒。
她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私立幼兒園。那天帶班老師被一個孩子的哭聲吵得心煩,於是把他帶到監控盲區掐了一下。
當時安婧正好看到了這一幕,結果沒想到把實情告訴園長之後,卻被對方以工作不力辭退。
類似這樣的事情,很多地方時有發生。
但孩子受到欺負之後,大多又不敢告訴父母。
沒想到小說世界裏也存在這麽討厭的人!而且還是親媽!
安婧用盡全力將沈容推開。
虐童的人滾啊!
沈容現在兩邊臉都氣得通紅,正要發瘋,卻被管家一招製住。
喬淑棠:“沈容,如果時吉身上有一點點傷痕,你這輩子都賠不起。”
“我怎麽可能會傷害他,他是我的親兒子啊……”
沈容再次惡狠狠地看向安婧:“你說我掐他?那你呢,你以前又是怎麽對待時景亦的!還好意思說我?你怎麽不先拿塊鏡子照照自己啊!”
安婧:?
安婧急忙從包裏翻出小鏡子。
謔,還真冒出了一顆痘痘。
安婧邁著小碎步去找兒子,把自己的痘痘指給他看。
兒子你看!她把我痘痘都氣出來了!
沈容快速瞟了一眼時景亦。
她發現時景亦整個人都僵住了。
果然,還是揭人傷疤最有效。
安婧以前不僅用手撓過時景亦的頭,還經常弄哭他,時景亦一定恨死她了吧?快啊,快甩她一巴掌,讓我解解氣!
沈容等著看好戲。
結果等著等著,等來了時景亦的冷眼。
時景亦:“我媽一張麵膜三千塊,消一顆痘至少五張麵膜,你要賠她一萬五。”
安婧:好兒子。
沈容:???
說的什麽啊!啊?
另一邊,管家吧時吉推出來,一臉沉重。
“夫人,我並沒有在小少爺身上發現外傷。”
沈容暗中鬆氣,趾高氣昂道:“看吧,我根本就沒有掐他!時吉是我親兒子,我怎麽舍得對他下手!”
管家清清嗓子,繼續說:“不過,小少爺的手臂和大腿上,都有明顯的紅印。”
場麵頓時冷下來。
“你在胡說什麽?那明明是蚊子咬的!”沈容繼續嚷嚷。
宋依依一邊掛著眼淚一邊罵:“好惡毒的女人,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下得去手!”
她宋依依善良得連繼子都不忍心傷害呢!
喬淑棠一臉嚴肅,問時吉:“告訴我,你媽媽有掐過你嗎?”
時吉冒出冷汗,緊張到說不出話。
他每天都跟媽媽住在一起,如果現在實話實說,那回過頭又得挨罵。
安婧看他僵硬著又想點頭又想搖頭的樣子,心裏實在難受,於是走過去,蹲在他身旁:“小吉,沒關係,你可以不用說出來,那你悄悄告訴嬸嬸好嗎?嬸嬸會幫你保管秘密。”
沈容真怕她問出什麽,隻好不停在旁邊鬧。
時吉最終還是搖頭。
如果告訴嬸嬸,那嬸嬸也會被媽媽罵的。
察覺到他害怕,安婧的心一下子軟了。
感覺時吉和幼年的時景亦一樣,都是打碎牙往肚子裏咽的性格。
安婧再問:“那你腰上和大腿上的紅印,真是蚊子咬的嗎?”
時吉點頭。
安婧的眼眶瞬間紅潤。
傻孩子,冬天哪裏來的蚊子。
喬淑棠也聽出了問題,意味深長地盯著沈容。
而沈容顯然放鬆下來:“看吧喬夫人,我沒騙你,真的是蚊子咬的。”
這邊安婧伸出一條胳膊,掀開袖子:“那這樣好不好,蚊子咬你的是什麽形狀?我看看跟我身上的那個像不像……是米字?還是一個三角形?”
時吉搖頭:“都不是。”
“那是什麽?”
時吉想了想:“是月牙。”
“月牙?”安婧用大拇指的指甲,在自己手背上摁了一下,“是這個月牙嗎?”
時吉抿抿唇:“還要再深一點。”
“再深一點?可嬸嬸沒有指甲了呀,而且再深一點的話,嬸嬸的手會疼。”
這會兒大家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他果然是被掐的!
安婧站起來麵向沈容:“這個季節的蚊子好大啊,你說對吧?沈女士。”
沈容瞬間傻眼。
安婧到底給時吉灌了什麽迷魂湯!怎麽三言兩語就讓他招認了??
沈容:“你這是在故意挑撥!你一定在妒恨我們占了小亦的別墅!”
安婧:……可拉倒吧。
還沒等別人說話,一旁捂著臉的宋依依立刻站了出來,指著她的鼻子罵:“什麽?你還占了小亦的別墅?!真是臭不要臉!我就應該把你那張嘴撕爛!”
罵完,宋依依心裏暗爽。
時景亦聽到一定感動壞了吧?
啊,她真是一個體貼的後媽。
喬淑棠在旁邊眉心都要擰成川字了。
真是一個比一個鬧心。
她迅速抓起沈容的手,看了一眼。
“指甲太長,給她全部剪了。”
管家得到指令,吩咐保安把沈容摁在桌上。
隨後,女傭拿來一把鋒利的指甲刀:“沈小姐你別動,我要是不小心手一抖,可能就會剪到你的肉了。”
客廳裏傳來哢哢哢的剪指甲聲。
沈容一邊掉著眼淚一邊喊:“真的不是我啊!我怎麽會掐我兒子!你們不要聽她胡說!”
分明沒有痛感,卻叫得像隻豬。
這會兒時景亦有些心慌。
他小時候最怕女人的指甲,沒想到現在,聽到剪指甲的聲音還是會頭皮發麻。
正想著,突然,手背上傳來一陣癢癢的感覺。
時景亦扭頭一看,隻見媽媽不知何時已經湊到身旁,正在輕撓他的手背。
不疼。
後方。
時吉看見這一幕,臉上沒有絲毫變化。
分明是媽媽在被人欺負,可他半點心疼的感覺都沒有。
或者說,心疼過,但沒有被得到珍惜。
他越看越呆滯,身上的痛感也就越加明顯。
直到眼前多出一個背影,切斷了他的視線。
是時景亦。
沈容被迫剪完指甲,十根指尖露出微微發紅的軟肉,一碰特別疼。
喬淑棠不會再讓她接近時吉。
但是為了方便控製,防止對方出去造謠,還是給她在莊園農場安排了住處——一間沒網沒水沒電的小屋。
那間小屋以前用來喂豬,但現在豬崽們長大了,下了一窩又一窩,便給它們換了一個更豪華的豬圈。
沈容一聽,還有點僥幸。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說不定很快,時家就會換一片天。
她手上,可是隨時握著王牌的。
安排完一切,最後喬淑棠看了眼安婧。
這次要不是安婧觀察細微,她甚至不知道時吉的遭遇。
喬淑棠一向賞罰分明。
之前在安家,她始終找不到一個良機。
現在不就有了?
喬淑棠伸手探入包中,摸了摸高檔項鏈盒。
猶豫。
再猶豫。
仔細一想,會不會太突兀了?
安婧隻是那麽簡單的幾句話,就值得她把價值三千五百萬美金的項鏈送出去?
理由呢?
當初在珠寶展上,世界名模娜塔莉女士親自過來與她溝通,希望能以三千萬美金的價格收藏這條項鏈,喬淑棠都沒答應。
喬淑棠連世界名模都拒絕了,那又憑什麽這麽輕易就把項鏈送給安婧?
就憑她那兩句哄小孩的話?
不,不行。
起碼得再多加幾句吧?
諸多考量下來,喬淑棠還是鬆開了項鏈的盒子。
但既然手都伸進包裏了,不給點什麽,又會失了麵子。
於是喬淑棠抓了把珍珠。
可轉念一想——
珍珠雖好,但送太多次難免乏味,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手裏隻有珍珠。
於是喬淑棠又在包裏薅了薅。
薅著薅著,薅出一張支票。
哦,之前去安家的時候,她的確給安婧準備了一張支票,是因為什麽來著?忘了。
算了,包裏也沒有適合年輕人的玩意,那就先送張支票吧。
喬淑棠雙指夾著支票,麵無表情地遞給安婧:“拿去。”
安婧看了眼上麵的數字,嚇蒙了。
一千萬?!
沒想到喬夫人這麽堅定。
前麵給她五百萬還不夠,居然又加了一千萬!
為了讓我離開您的兒子,您竟然這麽舍得下血本!
安婧感動得無以言表。
喬夫人放心,等您兒子回來,我一定跟他把這個破婚離了!
對麵。
宋依依見狀,激動得小心髒怦怦亂跳。
沒想到喬淑棠出手這麽大方!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喬淑棠非常討厭這個兒媳,但還是隨手拿了一千萬給安婧!
而她宋依依——
頂流巨星,賢惠淑德,顏值爆表。
她若是嫁進來,喬阿姨還不得開心到原地起飛,然後送她十億?百億?!
天哪!
貴婦的生活!馬上就要降臨!
宋依依抬起雙手,將自己新買的八寶粥捧了出去。
“喬阿姨!依依給您!拜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