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尤年年和陳晉相遇在69年末的大雪天, 那會她還沒有當上會計,隻是大隊普普通通的計分員,日子也是普普通通
比前些年好一點的就是,這會尤餘餘剛剛接替了她前前夫的工作, 也有了前前前夫家底打底, 她們家明麵上可以過得好一些了
不過這也不妨礙尤年年有事沒事就往山裏走, 找些野菜藥材找些野物
畢竟雖然尤餘餘本人學打獵學了個寂寞,但是她們這些個旁人耳濡目染下,再加上有工具, 偶爾還是能碰上一些獵物的
可惜,那天尤年年上山獵物是沒碰到,倒是碰上了一個倒在山裏的倒黴鬼,就是陳晉了
他長得好,長得很好, 長得非常好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因為也就隻有這一點很重要了
長得這麽好的一個人,讓他死在外麵, 尤年年還是有點不忍心的,大老遠的也就把人給拖回來了
不過最後事實也證明了, 昏迷不醒的野男人沒事比白救, 尤年年就是給自己救回來了個大麻煩
那時候大雪封路, 大隊去公社的路很不好走, 而陳晉是個身份不明的陌生人
這救人不得給醫院錢?這要是沒救回來不是白搭錢?這大雪天冒雪出門感冒發燒了怎麽辦?
總而言之就是沒人願意送攬這個麻煩, 尤年年也無奈,隻能讓人在家裏養傷
好在後麵沒兩天他就醒了,可惜人是醒了, 就是腦袋出了問題,變成個小傻子, 啥也不知道
她們倒是去公社報了案,但是也沒啥用,也沒聽說哪裏有人失蹤了也沒啥的,而且一個傻子弄起來可太棘手了,公社也不管,最後沒法,人還是隻有在她家裏待著
洗漱不會,幹活不會,啥也不會,隻會笑
這時候尤年年可算是感受到了什麽叫美色害人了
然而沒有辦法,攬都攬了,也隻能好人當到底。好在他雖然是個傻子,但是學東西挺快的,人也很乖,很快就會幫著尤家幹活了,再加上笑得好看,大家也就忍了
這一忍,又是小半年,這人總算恢複正常,不是個懵懂傻子了,不過也沒好全
人正常,但是依舊失憶,公社那邊還是沒辦法,就讓他們大隊自己解決
但是說個實話,大隊上平白養個陌生人可不是什麽簡單事,他倒是可以上工,但是大隊上也不會給多少分,她們家那會兒在大隊上沒多少話語權
再加上何有為的關係,大隊隻會為難他,尤餘餘她們也沒理
畢竟,再怎麽,他都是個外人,大隊的人可不在乎他的權利
這樣長久下去也不太行,不說流言蜚語,就說她們光白養一個人,這都不是什麽好事情。
畢竟,她們家都願意花錢花糧養外人了,那大隊那些個日子淒苦的鄉親幫幫忙怎麽了?
尤年年她們也煩得沒法,最後倒是想到一個好主意
這小傻子別的不說,人長得是挺好的,在大隊上還是挺受歡迎的那種,像那些家裏遭罪的、二婚的、喪夫的小寡婦們可喜歡他了,非常不介意找他的小傻子當對象
傻是傻了點,但是長得好能幹活還聽話,還是不錯的
作為香餑餑的陳晉可不知道,每天依舊不是跟著尤年年她們上工,就是在家裏幫著幹活,老老實實白白淨淨的,還挺招人的
一直到有人上門提親了,這可是把還沒有記憶的陳晉嚇得上躥下跳,就差跑到山裏去躲著了,可是給她們一家子笑得不行,不過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陳晉和尤年年告白了
他一個身份證不明還沒有記憶隻有臉的人還敢告白?管他三七二十一,尤年年先把人給揍了一頓
但是怎麽說呢,陳晉雖然沒有恢複全部記憶,但是也有些大概了,他知道自己名字,識字,甚至知道自己家裏人
就是不知道具體是誰在哪裏,感覺就是腦袋受到了創傷
在他堅持自己單身,沒老婆、沒孩子、’爹不疼娘不愛’之下,尤年年烈女怕郎纏,兩個人最終還是在一起了
怎麽說呢,那會陳晉也注定了,他要麽一個人離開大隊當盲流,要麽就跟大隊上的人結婚
也是個倒黴鬼
不得不承認,那段日子尤年年確實是很快樂的
陳晉這人雖然記憶沒有恢複,但是人長得好性子也好會說笑會哄人,懂得也多,想法也很開明,還會幹活,還就相當於新上門女婿,尤年年小日子別提多舒服了
兩個人小日子也過得和和美美,後麵懷上了歲歲,再後麵
他就突然失蹤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大家都說,他是恢複記憶跑了,嫌棄她一個二婚的,嫌棄她是鄉下人,說得很難聽
但是其實也沒說錯
在陳晉離開的前些天,尤年年就隱隱覺得他有些不對勁,等後麵他一走,她也就想明白了
這人確實是恢複記憶了
其實這個結果早在由年年答應陳晉的追求時候,就想到過了
但是,陳晉最起碼不該是在她懷著歲歲的時候離開,也不該一言不發地離開
他這麽聰明的人,難道不知道好聚好散嗎?現在鬧得這麽難堪,以後當做陌路人也就是了
但是現在陳思思陳彥又鬧得是怎麽回事?
有些東西,真的是再怎麽偽裝都會露馬腳的
比如日常談吐說話中他們透露的生活可不是缺錢的樣子
比如都通過拍照來賺錢的人了,真能輕易拿出這麽多底片?真有這麽多相機?
行吧,就當人厲害是弄的二手相機,但是這時不時就湊到她家小崽子麵前去
這是當她瞎的還是傻的?
想到那些曾經的往事,尤年年情緒起伏了幾下,又將其狠狠壓了下去,麵無表情地看向對麵的男人,眸中波瀾無驚
“陳局長,你們家這是何意?”
尤年年倒猜到了陳思思和陳彥別有用心,但是也沒想到最初的關聯點竟然會是陳融
她們之前在公安局裏碰上的局長
說實在的,他和陳晉一點也不像
陳晉白白淨淨,清瘦頎長,一看就是個學識淵博的書生
而陳融,皮膚黝黑,麵帶凶意,人高馬大,五大三粗
兩個人怎麽看怎麽不像是一家子,除了姓
在陳融的旁邊,陳思思和陳彥兩個人宛如小雞仔一樣縮在一邊
要說家裏他們最怕誰,那必須是陳融這個四爺爺了
雖然在陳家兄弟當中,他脾氣不是最差的,平日也很少說他們,但是大家都怕他,隻要他一看過來,不管是再熊的孩子,一到他麵前那就慫了
“你們倆先出去”陳融沒有直接回答尤年年,而是是衝著身後的兩個無關人員說話,也說明事情不是他們能聽的
“……好”
陳思思和陳彥都不想離開的,他們對於尤年年和歲歲也是非常好奇的
畢竟再她們眼中,陳晉怎麽也不該是和鄉下人扯上關係的,雖然,尤年年她們也不像鄉下人
他們非常好奇其中的內幕,很好奇既然他們曾奶奶都承認她們母女身份,家裏怎麽不把人接回來
但是在陳融麵前,隻能焉噠噠出去
剛一出門,他倆就對上一堆人的目光,一個個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目光沉沉
兩個人尷尬地笑了笑,然而沒人理他們
尤餘餘在外麵等半天了,現在見他倆開門出來了,立馬就想要鑽進去
“出去”尤年年轉頭看了過來,神色淡淡,沒有任何表情
尤餘餘眼巴巴看著她,好一會尤年年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她才悻悻然關門
房門關上,尤年年再次看向了陳融,垂了垂眸,聲音淡淡
“現在可以說了吧?怎麽?人是死了?還是當特務被抓了?還是跑出國了見不得人?自己不出麵非讓你們來”
陳融看著麵前的鎮定的尤年年,眼中閃過讚賞,也有可惜
“他身份特殊,當時被人綁走失蹤,我們都以為他死了,卻沒想到那年他突然聯係上了我們,和我們說了這些年的事”
陳融帶著歉意的看著尤年年,說道,“抱歉,不能和你說太多,他身份太特殊了,不能被人知道,當初被抓也是因為走漏了消息。傳出去,你們也會有危險”
尤年年抬頭看著他,聲音冷冷,帶著幾分嘲諷,“既然都不能讓我知道,你們這又是何意?他當初都選擇離開,就不能消失得徹底一點?”
“他沒這個意思,他這些年也一直在想你們,但是他”陳融想要說什麽,但是看著尤年年嘲諷的模樣,最終隻是歎了歎氣,道
“你的身份其實很好查,你們一直沒回來是對的。易家身份複雜,當然又舉家搬道國外,很是敏感。其實,如果你隻是個普普通通大隊上長大的人,我們陳家都不會不管的”
不說具體,起碼留個信說明人不是無故失蹤是沒問題的
尤年年依舊噙著嘲諷的笑容就這樣看著他,道
“然後呢?這事還怪我?你們有多少苦衷有多少不得已,都不用和我說,我都沒興趣。我就想知道你們現在又想幹什麽?怎麽,後悔了?後悔後麵沒想辦法把孩子帶走?”
尤年年冷眼看著他,目光中透著狠意,道,“看你這樣子,想來也知道我在大隊的事,那你也記住了,誰敢和我搶孩子,我就弄死誰,我管你是誰。”
陳融啞聲,好一會,才說道,“我們沒有這個意思,就是我娘年紀大了,以後都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看到陳晉,更是一次也沒見過孩子”
“那是你們的事”尤年年一點都不為所動,冷聲道,“既然沒出現過,就一輩子都別出現,這樣的事情,我希望不要再出現第二次了。再有下次,別怪我不給你們麵子”
說完,尤年年也得也沒什麽好說的了,直接站起身,轉身就離開
“等等”陳融知道尤年年不是個好相處的,但是也沒想到會這般難搞,這軟硬不吃的
想到那還不知道在何處的小弟,陳融咬了咬牙,說道
“這些事小晉不知道,他自己也是身不由己,他一直以為我們和你說了他的情況的。這些年他每次寫信回來都會問你們的事。
他說讓你等等他,他會回來的”
一直冷著臉都尤年年表情總算變了,她轉過頭,臉上滿滿怒氣,氣極反笑
“那你們也等著吧,等著我三婚給你們寄請帖,到時候你家那不知道還能活幾年的老婆子可以來看看孩子。”
說完,她直接打開門出去
一打開房門,尤餘餘尤月月等人全在對應麵樓道上站著,陳思思和陳彥縮在一邊,一看到尤年年出來,眼睛頓時一亮,想說什麽
“姐”尤餘餘就直接撲了過去,著急上下打量著尤年年,接著嘴裏就是一長串的,罵罵咧咧
“那天殺的砍腦殼的夠日的不要臉的……沒幹什麽吧?”
簡直震驚陳彥和陳思思兩個被尤餘餘這兩日表現給迷惑的單純人
相比起她的外露,尤月月和尤麗擔憂沒有這麽明顯,但是依舊能看出不放心,警惕冷漠的目光看得兄妹倆心裏苦澀
他們真沒幹什麽啊
“沒事,回去吧”尤年年沒說什麽,抿著嘴輕輕瞥了一眼陳思思兩個,轉頭朝著對麵房間走去
尤餘餘等人也立馬擠了過去,然後啪一下關上了門
現場就留下了陳思思陳彥兄妹倆,還有,談判失敗走出來的陳融
雖然他什麽也沒說,但是身上氣勢越發明顯,看得陳思思和陳彥兩個人好奇的人隻能抓耳撓腮,大氣不敢出一個的
陳融沒有說話,走出來就當做沒看到兩人一樣,直接朝著樓下走去,兩個人不過猶豫了一會,就看到他直接開車離開
“……”
“等,等等我我們啊”兩人趕緊撒腿去追,匆匆追出來好一截路,才把人給攔住了
兩個人上車,陳融看了過來,臉上帶著難得地煩躁,目光冷凝道
“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就你們這在戰場上就是戰俘了,還好意思高高興興,媽的,都高高興興被人帶陷阱裏了還覺得人和你們好呢”
“廢物”
“都給我滾去部隊操練,兩個菜鳥玩意……”
難得的,陳融被氣得破口大罵,這都什麽事啊
他就知道這麽幹會出事,但是家裏一群老頭老太太心切,非想要看看人,非覺得無所謂,非覺得不會被發現小看人
現在好了吧?
等以後真收到人三婚請帖,他倒是要看看能氣死幾個人
再等這弟媳三婚
這要是別人陳融還能隻當說個笑話,但是就依照尤家的情況來說,那他媽的還真不好說了
想到以後小弟回來老婆孩子都沒了,陳晉就不由後悔,當初,其實隻是留個消息還是可以的
隻不過,那會他們太驕傲了
總覺得一個結過婚帶著孩子在鄉下的資本主義後人配不上小弟,總覺得他們小弟那會就是被蒙蔽了,總覺得過去就過去了
小弟還配得上更好的,這現實差距太多了不合適,這就是段往事是錯誤,他慢慢會想明白的
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他小弟那是想明白了,也猜出怎麽回事了,那是完全不和家裏聯絡了,再加上之前出事
陳融心裏一片煩躁,狠狠拍了拍方向盤,剜了這兩孫子一眼,朝著家裏開去
而這邊,尤家人可一點都不在意陳融他們現在的想法,聽著尤年年輕描淡寫猜測,心裏都是出奇憤怒
“媽的,那不要臉的小白臉真以為我們稀罕他啊,當初要不是我姐救他,那狗東西還不知道在哪個野獸肚子裏,不知道被誰家搶去當上門女婿”
“行了”尤月月一個手肘打了過去,讓尤餘餘別再說了
這你是不喜歡,但是她娘當初是稀罕的啊,這會吧
尤月月看了看她娘,在心裏歎了歎氣,這會應該也還是稀罕的
尤年年沒說話,沉默了好一會兒 ,啞聲道,“歲歲呢?”
“她在隔壁和毛蛋一起玩”尤月月道
這些事,她們也不想讓小崽子知道
“該吃飯了,我去喊他們,明天還要趕路,晚上好好休息一下。”尤年年抿了抿嘴 ,站起來就朝著外麵走去
她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能承擔後果,不管是當初的何有為,還是後麵的陳晉
要說有多後悔也不是,曾經的快樂還是快樂的,她隻是,不想看到家裏人心疼的目光
難嗎?累嗎?傷心過嗎?
都有
但是那有怎樣?她自己選的路,她不會後悔,就像她當初拒絕和易家人一起離開一樣
**
後麵陳家的人沒有再出現
當然,也可能出現了,隻不過因為尤年年她們當晚就換了招待所才沒看到人
不過這不重要,又或者說是陳家的態度陳家人都不重要
尤年年始終在意的,是陳晉本人,想要討說法的,也是他本人
既然現在陳家也不知道他在哪裏,他也出現不了,那他們也就不重要了
反正隻要知道人還沒死,以後總會有算賬的時候都
回去的路上,所有人都是人手一個大包包,幾個人再次延續了來時候的姿態,從人堆裏擠上擠下
“歲歲都被擠扁啦”
歲歲待在尤年年的懷裏,捂著自己的臉蛋,嘴裏一下又一下地嚼著口香糖,神情很是鬱悶
“一會就出去了,摟緊娘就不擠了”尤年年拍拍小崽子的腦袋
歲歲癟癟嘴,把腦袋輕輕埋在尤年年的肩膀上,不過即便是這樣,那也是被擠的沒法
擠來擠去的肩膀,不小心打過來的手,撞過來的大包小包的東西……
滿車站的人擠在一起,大包小包中間一點空隙也沒有,說是人山人海一點也不為過了
歲歲艱難地睜開一隻眼,透過縫隙看來看去,然後哎了一聲,又縮了縮腦袋,湊到尤年年的耳邊,哈著氣小聲道
“有小偷”
尤年年神色一凝,伸手把歲歲腦袋往她肩膀上埋了埋,說道
“人太多了,我們能管好自己的東西就好了。見義勇為要在能保護好自己的情況之下才能進行,知道嗎?”
“知道了”歲歲腦袋埋在她肩膀上,又悄悄摸摸睜開一隻眼睛,餘光裏全都是擠來擠去的人影
但是仔細看,能看到不少左瞄右看,鬼鬼祟祟人,他們會趁著人沒注意的時候直接翻開他們的包裏拿東西,又或者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包給順走
歲歲看了一會,又悶悶埋下腦袋,摟著尤年年的力道都緊了緊
在擠過數不清的人之後,一群人有驚無險地走出了車站
“呼,可算出來了”蘇淑芬臉上帶著驚懼,“這怎麽比我們去的時候人還要多?”
“快過年了,不管是知青還是在外工作的人,總會回家的”尤年年淡淡說道,“這兩年都還好了,要是以前,人更多”
這個以前,就是指出行還不需要證明的時候,那會外出的人數更多
不過那場麵,蘇淑芬是想都不敢想了,這一趟出門,已經夠她琢磨很久的了
“現在怎麽辦?直接回縣裏嗎?”蘇淑芬緊了緊手裏的東西,確認自己還牽著何雙夏,這才放下心來
“不,先去醫院”尤月月站出來,她身上大包小包東西,是所有人中拿的最多的
“嚴格還在那,應該差不多出院了”
“哦”
尤餘餘撇撇嘴,完全不想看到嚴格那討厭鬼,不過她也不敢做得太明顯,不然尤月月不說什麽,她姐指不定就一腳踹過來了
一行人朝著醫院趕去
離開幾天了,醫院還是那個醫院,但是裏麵的人明顯要多了不少
十冬臘月的,最是容易感冒發燒的時候
作為抵抗力最弱的歲歲,臉上直接被套上了個口罩,首都醫院給的,預防感冒
還是那個醫院,還是那個病房,還是那兩個人
幾人一來到門口,就聽到裏麵吵吵鬧鬧的聲音
“趕緊滾吧,滾吧,老子現在看著你就心煩”嚴嶼沒好氣地看著嚴格
經過大半個月的修養,嚴格這會兒好得差不多了,她就坐在床頭,悠閑吃著從飯店裏買的早餐
“這可不能怪我,嫂子可是說了,不能給你吃這些東西,畢竟你可是病患得好好照顧,不像我這種好了的呀,隨便吃都沒人在意了”
嚴格悠悠閑閑啃了個醬肉包,嘖嘖兩下
“這味道,可真好久沒吃了”
“滾滾滾,你小子什麽時候滾,別來老子麵前礙眼”嚴嶼覺得自己好了都得被這小子氣傷,沒好氣道
“你嫂子還讓我勸你留下來過年,我看你現在是巴不得早點離開,嗬嗬”
“誰會想和你一起過年?嗬嗬”嚴格嫌棄,“就你這傷還得再養幾個月,我可不想和你一起吃病患飯”
這簡直是哪裏痛就往哪裏戳,嚴嶼拿起手邊的枕頭砸了過去
這要是之前沒好的嚴格隻有挨打,但是現在的他一個利落閃開,得意洋洋,再重重一口咬下包子
“嗯,真香啊”
尤月月他們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還別說,長得好的好處就是很明顯,嚴格生得昳麗,這般得意模樣,看著更多的也是帶著靈俏
雖然這個形容詞用在一個男人身上有些奇怪
看到她們,嚴格啃包子的動作一頓,有些懵,更多的是驚嚇
他大大睜著眼睛,三兩口把包子下肚,咕嚕嚕喝下一大口水,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模樣,若無其事道
“你們回來了啊?歲歲怎麽樣?”
“歲歲好好噠”歲歲從尤月月懷裏跳下來,噠噠噠跑到嚴格旁邊,睜著圓滾滾大眼睛看著他,高興道
“嚴哥哥好啦?”
“那必須的”嚴格驕傲挑了挑眉頭,為了證明自己,伸手直接抱起歲歲往**放,眉飛色舞
“怎麽樣?是不是好了?”
歲歲瞅了瞅他,控訴道,“你騙人,你都不敢使力,你還沒好”
嚴格訕訕一笑,這小崽子怎麽這都能察覺?
那可不嘛,歲歲從小就被抱到大的,對抱人力度感知可敏感了
眼看著歲歲又眼淚汪汪了起來,嚴格訕訕一笑,老老實實道,“還差一點點就好完了,不過現在也問題不大”
歲歲還是眼淚汪汪的
“行了,別鬧你嚴哥哥,你看他都可以站起來了,等回去養個冬天就好了”
眼看著嚴格對小崽子有些手足無措了,尤月月走過來揉著歲歲的腦袋幫他解圍,說道
“你現在可以回去嗎?我們可以在省城呆一晚在回去”
“我”
嚴格剛要說話,那邊這些天沒少遭受嚴格禍害的嚴嶼直接替他回答
“他哪裏還用再待一晚呀,他現在就可以麻溜滾人了。男生外向,早在可以出院第一天這小子就把東西收拾好了放著,就等著你過來接他”
“呸,跟個小媳婦等著回娘家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們虐待他怎麽了的……”
“嚴嶼”嚴格惱羞,拿起一邊枕頭砸了過去
“滾你大爺的,給我閉嘴吧,你個木乃伊”
“呸,我大爺也是你大爺你小子小心我回去告狀,你哥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竟然這樣對我”
“滾,我去你那的時候我都多大了?”
“你多大了?怎麽的你就說你尿沒尿床吧?”
“嚴嶼!!!”
……
眼看著這兩兄弟鬩牆,病房裏枕頭都要被他們扔壞了,尤月月接過再扔來的枕頭,輕咳一聲
“如果打算今天回去的話,還是早點出行吧,大隊的路肯定被雪封了不好走”
滿臉通紅的嚴格瞪了瞪嚴嶼,說道,“走,現在就走,讓他一個人在這裏蹲著吧”
嚴嶼翻了個白眼,道,“滾滾滾,老子看著你就心煩”
很好,兄弟情在這半個月同吃同住中完全破碎
嚴格翻了個白眼,也不在猶豫糾結,從床底下翻出自己的小行李就打算走人
裏麵是他這段時間換洗的衣服,基本都是嚴嶼的,不過沒關係,反正嚴嶼天天在部隊根本穿不上,嚴格理直氣壯地就搜走衣服
眼看著這小子真打算直接走了,嚴嶼翻了個白眼,真覺得兒子就是白養的,還好他家沒有
“滾之前去醫務室把你嫂子給你準備的東西帶走”
嚴嶼正經了一點點,說道,“小月月,那些東西你幫著嚴格收一下,別一次性給他,不然就這小子的性子 ,東西留不到兩天就沒了,到時候隻有餓死的份”
“我又不是傻子好不好?”嚴格跳腳
“好,東西我收著,到時候冬天嚴格就在我家吃飯,剛好養養身體,不然來年開春可頂不住”尤月月瞥了嚴格一眼,直接答應下來
這鬥嘴歸鬥嘴,但是這點嚴嶼確實沒說錯,不然嚴格也不能剛過來沒兩天就挨餓了,就是太大手大腳不守東西的鍋
嚴格撇了撇嘴
“開春啊”嚴嶼倒是笑了笑,像是不經意說道
“那也不好說,這小子可能到時候就回家了也說不定,我三叔他們就這一個兒子,怎麽也不會讓他一輩子當知青的”
尤月月愣了一下,看向那邊神色不自然的嚴格,笑了笑,“那也挺好的,不過多養養身體總是好的”
嚴嶼點頭道,“那你們趕緊走吧,這臭小子就麻煩你們多照顧照顧”
這都要走了,嚴格也沒反駁他,撇了撇嘴,道
“管好你自己吧,該吃藥吃藥該人醫生怎麽說就怎麽做,小心真成殘廢了嫂子不要你”
嚴嶼深吸一口氣,最後還是沒忍住吼道,“趕緊滾,老子看著你就心煩”
“我和你認真的,我跟你說,多哄哄嫂子,不然你這又是斷手又是瘸腿的,脾氣還不好,我嫂子”嚴格繼續
“走,小月月,趕緊帶著這小子走,記得,後麵別給他批假讓他來氣我!!!”嚴嶼怒道
……
“不識好人心啊”等到走了,嚴格還在這裏振振有詞咧
尤月月幾個在一邊是忍不住翻白眼
這兩兄弟,有對方真是他們的‘福氣’
**
有了嚴格這個大功臣加病患,回去的時候,歲歲牆頭草果斷拋棄了其他的人,跑到嚴格旁邊和他一起坐,嘰嘰喳喳和他說著這些天的事
聽得在前麵的尤餘餘狠狠翻了個白眼,對嚴格更是討厭
尤月月尤年年等人則是坐在前麵,一個個看著窗外的茫茫白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近家心怯,一路好不容易恢複好心情都蘇淑芬緊緊抱著何雙夏,心裏又緊張了起來
雖然何有望那邊解決了,但是,等回去以後,她還有一番大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