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叮咚叮咚”
這時，清脆的門鈴聲響起。
童陽本能地跑向大門，看到可視屏幕出現兩個陌生人，其中一個穿著警服。
這個年紀的小孩兒對警察可都報著強烈的敬畏之心，製服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爸爸，是警察叔叔。”
童陽沒有注意到童向開聽到“警察”二字後，陡然變得有些僵硬的神色。
他二話不說直接打開了大門。
“警察叔叔好。”童陽有些拘謹，又有些好奇，主動問，“你們來我家做什麽啊？”
趙警官威嚴的神情對麵孩子時會柔和一些，說出提前想好的借口：
“小朋友，我們是來例行人口普查的。”
“你家長在嗎？”
“我爸爸在家。”童陽請警察叔叔進屋。
他看向頭發花白，因為怕冷，遂裹著軍大衣的吳老，遲疑地喊了聲“警察爺爺”。
吳老笑嗬嗬地應了，伸出手掌在童陽頭頂摸了摸。
嗯，精氣十足，養得很好。
童陽不喜歡有人隨便摸他腦袋，聽說這樣會長不高。
不過這位警察爺爺的手幹燥溫暖，摸得他挺舒服的。
是以他老老實實受了，沒有甩開。
吳老和趙警官進屋後見到童向開，麵對警察上門，他表現得頗為靦腆木訥。
“請坐請坐。”
他引著二人坐上沙發，倒出兩杯水放在茶幾上，有些無措地說：
“這麽晚了還要工作，真是太辛苦了。”
趙警官神色肅穆：“為人民服務。”
童陽拿出待客的姿態，找來好多零食：“警察叔叔警察爺爺你們吃，這都是我家賣的，很好吃。”
“陽陽，別打擾警察叔叔工作。”
童向開一邊回答趙警官對於基本家庭情況的問話，一邊示意童陽安靜。
吳老暗自打量童向開。
無論是他的肉眼，還是他身上揣的道具，都沒有在童向開身上發現異常之處。
既無陰鬼之氣，也無邪崇煞氣。
就是很普通的正常人。
隻不過童向開的健康症狀不太理想。
眼眶中的瞳孔邊緣泛紅，眼白也布滿似乎是疲備的紅血絲。
麵色亦呈現出亞健康的蒼白，眼窩深陷，眼睛下麵有著濃重的陰影。
身體也屬於過於削瘦。
童向開身高一七七，正常情況，這樣身高的成年男人，體重應該在一百四十斤左右。
他又是吃播，按理體重應該隻增不減。
然而目測童向開的體重，大致一百一。
瘦得胸骨都能清晰可見。
無論是直播還是視頻，他大半身體被擋在桌下。
又因鏡頭會把人臉拉寬，因此在網絡上童向開看起來還算正常。
而現實裏瘦得幾乎脫相。
再加上他不太好的麵色，被頭頂燈光一打，有些讓人毛骨悚然。
如今各式各樣的短視頻平台興起，湧現出無數自媒體人。
為了吸引流量，總會做出各種博取眼球的行為。
童向開的爆紅爆富就是例子。
有很多人模仿他成為吃播，吃大量食物。
一個人的胃盛裝食物有限，除非天賦異稟。
大部分都是在鏡頭裏吃完，關掉鏡頭立刻催吐。
甚至很多直接假吃，以剪輯的方式造成自己能吃很多的跡像。
實則在桌下擺放大桶，將食物嚼完吐進桶裏。
反正五花八門的手段很多。
那種催吐的對身體的危害巨大，時間一長，身體自然而然出現病變症狀。
所以，沒有探測出異常的童向開，呈現出這種病態狀況，很大可能是病變導致。
之後吳老又找機會和童向開握了手，仍然沒有發現異常。
他和趙警官沒有借口再繼續待下去，便起身告辭。
走之前，老人家不留痕跡地在童陽睡衣口袋裏放入一張護身符。
“警官叔叔警察爺爺再見。”
童陽有些不舍地送走吳老和趙警官。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不舍得，明明剛開始見到警察他心裏還有點小怕來著。
大門關上。
寬闊的客廳立時寂靜下來。
“陽陽，你該去睡覺了，明天還要上學。”童陽聽到爸爸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往常童陽會嚷著讓童向開哄他睡，但今晚他撓撓肚子，乖乖點頭：“爸爸晚安。”
甩開小胖腿跑進二樓自己的臥室。
關好門，他爬上床，一時睡不著，打開電話手表，給秦書言打電話，沒接。
然後他開始在右右和簡思語之間猶豫。
最後選了右右。
電話很快接通。
童陽開口就是：“蘇右右，你有看我爸爸的視頻嗎？”
“有呀。”右右實話實說，“我還吃了三碗飯呢！”
童陽先前心裏那些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情緒消失殆盡，不自覺開始炫爸模式，神采飛揚地嘰裏哇啦。
右右偶爾敷衍地回應兩聲。
等蘇時深收到吳老來電時，小姑娘連敷衍都懶得敷衍，幹淨利落地結束和童陽的通話。
豎起耳朵聽哥哥接通後吳爺爺在電話裏的推論。
“確實有可能是病變導致，不過無法解釋他的視頻連鬼都能看餓。”
吳老將他所見所聞如實告知，頓了下：
“我會繼續觀察的。”
又說了幾句，掛斷電話。
見狀，以為吳老會請右右幫忙的趙警官神色露出幾分疑惑。
吳老看出來了：“總不能什麽事都靠小家夥幫忙。”像什麽話。
“你先回去吧。”老人家抖抖衣袖。
趙警官一驚：“那您？”
吳老抬頭看了眼天清冷深邃的夜幕，擺擺手沒說話，示意他走就是。
童向開到底是什麽情況不清楚，他一個孤老頭子在這兒盯梢足夠了。
趙警官把車留下來給吳老休息用，也被拒絕，隻好作罷。
等他離開，吳老去了物業，很快和值夜人員打成一片。
順便問了問他們對童向開的印象。
他們紛紛表示印象挺好：
“大網紅啊，經常給我們送各種吃的，一箱一箱地送。”
“直播挺健談，現實碰上麵話比較少，估計直播說太多話，現實裏不愛說了。”
“那肯定羨慕啊，什麽都不做，光靠吃就掙這麽多錢。”
“不過能吃這麽多也是牛批，活該人家掙錢……”
……
“說曹操曹操就到。”
一個值班人員忽然望向窗外，示意大夥兒別說了，童向開拎著一個箱子過來。
見到吳老，他愣了下：“吳老先生，隻有您一個人嗎？趙警官走了？”
吳老麵不改色道：“我年紀大了，在這兒休息，走訪的事小趙一個人也能行。”
童向開點點頭，打開箱子，將裏麵的東西拿出來。
啤酒、豬肘、烤串之類的。
值班人員動作熟稔地接過，顯然對於童向開的這種投喂已經習慣。
他們熱情地和童向開說話，童向開依舊是那副靦腆神色。
把東西拿完出來，他也不說什麽，拎著空箱子轉身離開。
就在他轉身之際，吳老視線掃過他的脖子，目光一凜。
……有什麽東西在蠕動。
見值班人員沉浸在香味撲鼻的食物中，吳老隻好越過他們，走出值班房間。
一出房間，竟不見了童向開的身影。
吳老皺眉，他指腹在眉心一抹。
這片小區也很幹淨，沒有什麽髒東西，連陰氣都比較少。
“吳老先生，您怎麽出來了？”
身後突然響起童向開的聲音，於幽涼夜色中帶著冰冷刺骨的寒意：
“我帶過來的食物您沒有吃，是不合口味嗎？”
“這樣吧，去我家，我親自為你做一份宵夜，保證合您口味。”
吳老心中一凜，警鈴大作——
童向開出現在他身後，自己竟一點都沒察覺！
老人家手腕一抖，一枚符紙下滑。
不待有任何動作，下一秒，他失去了所有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