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青年沒什麽變化的沉默,顯然讓右右認為二哥哥懂了她的意思。

小姑娘雙眼彎成漂亮月牙。

她就知道哥哥會懂噠~

“不過右右先想辦法找壞蛋,上次才找過帥叔叔,沒過多久又去找,感覺不好。”

小女孩掰著手指嘟囔計劃:

“師父說過,凡事不能總靠別人,右右很厲害,自己能做的就要自己做。”

而且也不是每次找帥叔叔都能得到答案。

最初無名道長消失的那兩個月,右右怎麽都找不到,也找過帥叔叔問師父方位。

可是帥叔叔卻什麽都沒告訴她。

蘇時若心中閃過各種念頭。

探索欲讓他雖有心想再問,以此確認他猜測的那些情況,但小孩兒已經表明不能說。

青年果斷按下所有思緒,端起杯子抿了口水順著右右的話,發出疑問:“上次?”

“上次大哥哥被道士壞蛋下惡咒,我去問了帥叔叔。”

右右想起那個壞蛋就生氣:“帥叔叔告訴我壞蛋在哪裏,我才能很快找到壞蛋的。”

原來如此。

若有所思的蘇時若輕輕戳了下她氣鼓鼓的臉蛋,隨口問:

“這次的壞蛋和上次那個道士壞蛋,哪個更厲害?”

右右斬釘截鐵:“都不厲害!”

蘇時若:“……”

他頓了下,覷向小孩兒,輕輕失笑:“是,我們右寶兒最厲害。”

所謂術業有專攻,玄門中人精通的領域不同,呈現出來的實力自然也不同。

於右右而言,隻要麵對麵,沒人打得過她。

反正小姑娘目前無論在哪,都還沒遇到能在她手底下堅持的妖魔鬼怪。

比如姚豐,他精通陣法與符籙。

並在自己身上刻下某種詭異的陣法,以自己為陣基。

一旦遭遇生命危險,啟動陣法則可以脫離現場。

這個陣法是他偶然從一本舊術書中習得,並加以改良用在己身。

在這方麵他確實稱得上天才。

而陣法在實戰中的效用廣泛,實力弱者甚至可借助陣法強殺比自己強的。

隻是如今玄門式微,無數陣法早已失傳。

留下來的都是些通用小陣法,且不一定能學會。

——陣法中蘊含無數奧義,沒點領悟力的,用出來也沒啥效果。

右右說姚豐和道士馮石天都不厲害,那是以她為對照物。

馮石天倒確實不怎麽夠格,他充其量是個三流玄術師。

不過以他當前年齡,在如今的玄門中能算有天賦,隻可惜走歪了。

姚豐卻是實打實的一流玄術師,年近五十,經驗豐富。

曾是太一門天之驕子的他,在陣法上有著相當高的造詣。

可惜也沒走正道。

為什麽天資越好的,越不走正道?

因為這種方式簡單,效果最快,能最大力度地提升實力。

當然,不走正道也不一定都會長歪。

隻要做的是好事,不害人,一樣能積功德。

關鍵大多數不走正道的難以堅持本心。

嚐到甜頭後,一發不可收拾。

然後心性被影響,越發偏激,如此惡性循環。

……

右右得了二哥哥的誇獎,開心得幹勁十足。

立刻準備開始找壞蛋的位置。

“要怎麽找?”蘇二哥好奇。

同時放棄腦海裏勾勒的那些想法。

作為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他還是躺平讓小棉襖帶飛吧。

小姑娘其實也沒什麽好的想法。

指望一個五感恢複才半年的五歲幼崽想出周密計劃。

太難為右右啦。

但是,右右可以一一試驗呀。

像給大哥哥治胃病那樣。

能總成功噠~

認真思考的小姑娘首先想到的第一個辦法:

“如果能知道壞蛋的生辰八字,右右就能定位他在哪裏,直接過去找他。”

上次蘇大總裁的助理肖揚回老家。

其姐離世,他認為姐姐是被害,請求右右幫忙。

右右就是用這個方法定位肖揚位置過去。

但生辰八字不僅僅是出生年月。

即使姚豐在公安局有身份信息,也沒用。

右右很快開始想第二個辦法。

直接算壞蛋的方位。

右右和姚豐交過手,且傷到他,雙方按理會產生因果。

小姑娘可以憑借因果線算對方方位。

但是——

偏偏右右不管對誰出手,哪怕是普通人,也沒有產生過任何因果線。

用天算算出姚豐方位的成功率不太高。

果然,右右失敗了。

這時,她聽到二哥哥說:“或許可以問問離開的兩位爺爺。”

右右茫然:“吳爺爺和江爺爺也找不到壞蛋呀。”

她都聽到啦。

“哥哥的意思是,讓他們去問問壞蛋的生辰八字,如果能問到最好。”

青年說著拿出手機撥打吳老的電話。

蘇二哥對玄門不怎麽了解。

不了解不代表不會推測。

姚豐曾經是太一門的弟子,這種玄門大派,應該會記錄姚豐的詳細信息。

電話很快接通。

“小蘇同誌,出什麽事了嗎?”吳老的聲音聽起來頗為緊張。

他和老江走時特意說有事給他們找電話,結果剛離開沒一會兒,電話來了……

蘇時若打開免提,方便小孩兒也能聽。

“我想問你們知道壞蛋……知道姚豐的生辰八字嗎?”

“右右想通過姚豐的生辰八字算他的方位?”

吳老立刻猜到什麽意思,他歎了口氣:

“我們最初也是這樣想的,特意問了太一門。”

“太一門那邊回複,姚豐當年離開時把他的信息銷毀得幹幹淨淨。”

玄門中人最忌諱讓別人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

這種指定性的信息,太容易被陰。

蘇時若微微蹙眉,好在他有預料這樣的結果,並不太失望。

吳老猜測他們離開時的話,讓蘇時若擔心右右的安危。

他鄭重道:“我們一定會盡全力找姚豐。”

蘇時若說了兩句客氣的話,正準備掛斷。

旁聽的右右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來:“吳爺爺,壞蛋的斷手呢。”

“暫時放在我這裏的。”吳老聲音不自覺放慈祥。

他和老江仔細研究過斷臂,沒能得出有效信息。

一隻斷臂也確實沒什麽用。

“怎麽了右右?”

“我想看看它能不能動起來。”

小姑娘信誓旦旦地訴說著自己的想法:

“它要是動起來,肯定會去找壞蛋,這樣右右就可以跟著它找到壞蛋啦。”

吳老沉默片刻,委婉地說:“右右,一隻斷手是不能動的哦。”

“所以我要試試能不能讓它動起來呀~”小姑娘語出驚人。

吳老心想這怎麽可能。

斷臂相當於屍體,還是殘缺的一小塊屍體,無魂無依。

有些邪術師用人來煉製傀儡,必要的條件之一:身體必須完整,連傷痕都不能有。

盡管覺得不可能,可小家夥都這麽說了,吳老豈能不理?

他表示回去拿了立刻過來。

等掛斷電話。

他下意識問旁邊的江老:“你覺得小家夥說的靠譜嗎?”

江老揪了揪自己的胡須:“小家夥不也說‘試試’嗎,靠不靠譜,試過才知道。”

吳老點頭,喃喃:“要真的能讓斷臂動起來……”

“那咱們兩個糟老頭子,也算是長見識了,”江老莫名激動,催促,“別磨蹭,快回去拿。”

兩位老人是坐出租車過來的,匆匆回吳老家裏拿到斷臂回趕。

一個半小時後,他們重新出現在右右麵前。

斷臂做過特殊處理,裝在一個黑色長盒裏。

幾天過去並沒有腐爛跡像,也沒什麽異味。

右右當時一劍臂下去,連衣服一起,現在斷臂上的衣物已經除去。

表麵皮膚有灼燒的痕跡,以及細密的符紋紋路。

因灼燒顯現出來,讓整隻手臂顯得十分猙獰詭異。

兩位老人生怕小家夥會嚇到。

卻見右右仔細打量斷臂,還伸出小短手去戳,滿臉都是“我要怎麽把它動起來”的靈動小表情。

再看蘇時若,亦是興趣盎然地打量斷臂。

兄妹倆仿佛在看什麽寶貝。

……顯然他們多慮了。

小家夥一劍斬邪師,哪可能被一隻猙獰醜陋的斷臂嚇到。

至於蘇時若。

人家職業是醫生,醫生可以懼任何東西,卻絕不會懼屍體。

不多一會兒,右右的“檢查”結束。

小姑娘噠噠噠跑到臥室,再跑出來時,手裏已經多了一根黑金色的蠟燭。

“哥哥放地上。”她指著斷臂。

蘇時若照做。

右右朝蠟燭吹了口氣,蠟燭哧的亮了起來,亮起的火焰也是黑中帶金。

她把燃起來的蠟燭放在斷臂旁邊,默默蹲了下去。

一會兒瞄瞄斷臂,一會兒瞅瞅燃燒的蠟燭,似是在等待什麽。

蘇時若三人安靜立在旁邊,沒有出聲詢問。

反正他們幫不上忙。

……也看不懂小姑娘的操作。

幾分鍾過去,斷臂沒有絲毫動靜。

右右咬著小手指,大概確認這個辦法失敗,她站起來又噠噠噠跑回臥室。

這次出來她懷裏多了三樣東西。

以二老的眼力,他們沒能認出那是什麽。

——沒敢細看。

視線一落上去,瞬間後背發涼頭皮寒麻。

這是靈感對他們的示警。

說明不可直視。

反倒蘇時若不受影響。

他看出那三樣東西是三麵純黑色小旗幟,上麵什麽也沒有。

似乎隻是很普通的小旗。

唯一不同的是,旗幟豎立的旗杆中空,底部尖銳。

右右跟紮針似的,把三麵小旗幟紮進斷臂。

再將黑金蠟燭上的火苗分成三份,轉移到三麵旗幟上。

火苗與旗幟接觸,並沒有燃燒起來。

更像是被旗幟吞噬,順著中空的旗杆一路注入到斷臂之中。

剛才一直沒有動靜的斷臂過電似的突然抽搐,皮膚上被灼燒後顯現的紋路扭曲著一一亮起來。

五根僵直的手指隨之而動,五指屈起,挺屍般從黑盒中直立起來。

它瘋狂左右甩動,大概是想把插在上麵的黑色小旗甩出去。

隻不過小旗如紮根似的在上麵紋絲不動。

“動了動了!”

見狀,右右開心地蹦起來,轉過身向二哥哥分享好消息:

“哥哥,它動了!”

青年微鬆口氣,同樣以笑容回應她的開心,轉瞬臉色一變。

那斷臂忽的一個彈跳至半空轉彎,森寒五指朝右右脖頸狠狠抓去!

蘇時若腦子一嗡,條件反射疾衝上去拉開右右。

與此同時,一把銅錢劍橫插過來將斷臂挑開。

斷臂重重落地,頓了下便無事般繼續彈跳,以凶悍的模樣再度猛衝。

蘇時若把右右緊抱在懷裏,胸腔裏的心髒怦怦狂跳。

一切發生得極快,右右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二哥哥抱住。

她懵懵抬頭,看到正和斷臂交手的吳爺爺。

老爺子幾次想用符咒,都因為斷臂猛裂攻擊而被物理層麵中斷。

這哪是一根斷臂!

簡直像成了精的鐵錘。

每砸一下,他這老胳膊都不由咯吱一聲。

一旁的江老在找機會幫忙,不過沒等他上前,右右已經生氣地吼了一聲:“住手!”

那發狂的斷臂竟真的停下了。

啪一聲摔在地板。

但手指扭動著還想再攻擊,卻似乎又被莫名的力量壓製。

而剛才那般激動打鬥,小黑旗依舊穩如磐石,旗幟晃晃悠悠,十發悠閑。

江老上前,試探地用腳尖踹了下。

斷臂五指憤怒張開顫抖,還是沒動。

吳老鬆了口氣,甩甩自己的老胳膊,還好還好。

卻見已經離開兄長懷抱的小姑娘一腳跺在五根手指上麵:“還動!”

“……”

斷臂再不敢動,把“住手”奉行地完完整整。

右右這才滿意鬆開,然後急切詢問吳老:“吳爺爺有沒有受傷?”

“沒有沒有。”吳老怕她自責,笑嗬嗬道,“你給吳爺爺的銅錢很好用。”

他忍不住問斷臂的情況。

一條斷臂不僅“活”過來,還賊凶,完全刷新他們的認知。

兩位老人很想知道小家夥怎麽做到的。

但他們注定要失望。

右右哪裏能說出什麽方法,她完全靠本能來試。

用小姑娘解釋的話來說——

要讓斷手動起來,就讓“它”活過來。

“活”起來需要營養,她給它輸送營養。

它“吃飽”之後,應該能活過來。

然後成功了。

同時輸送的營養激發它體表符紋,這隻是一小段,足夠憑借它找到身體。

“現在可以讓它帶我們去找壞蛋啦~”

因為試驗成功,盡管剛才發生一個小插曲,但不妨礙右右興奮。

迎著小姑娘亮晶晶的期待目光,先前驚得心跳失衡的蘇時若莞爾一笑,在她頭頂輕揉。

毫不吝嗇他的誇讚:

“寶寶說到做到,真厲害。”

右右被誇得眼睛彎成漂亮小月牙。

這次右右誰都沒有問,自己做到的。

右右也覺得自己超厲害!

在兩位老人頭腦風暴還沒結束前,小姑娘雙手插腰,可可愛愛地衝斷手說:“去找你的身體。”

斷臂立刻橫衝直撞,看那方向是想從窗戶跳下去。

江老趕緊擋住,蘇時若擦了擦額角溢出的汗:“……寶寶,讓它這樣跑出去會嚇到人的。”

右右反應過來。

小姑娘懊惱地捧著自己的臉蛋,心想右右剛剛又衝動了。

她想了想:“把它栓起來!”

於是乎,不一會兒斷臂手肘套上一根繩子。

繩子的另一頭右右拎著。

斷臂活似受到莫大屈辱,整條手臂都在顫抖,卻不敢動。

……竟有幾分可憐。

吳老和江老麵麵相覷:怎麽這麽像在牽隻……狗呢?

右右給斷臂施了個“一葉障目”的小玄術:

“這樣別人看不到它,也不會被嚇到。”

可就是這樣一個小玄術,震驚得吳老和江老表情都僵了。

小姑娘有點懵,遲疑地問:“吳爺爺江爺爺,右右哪裏沒做對嗎?”

兩老齊齊搖頭:“沒有沒有,你做得很好。”

是他們見識少。

二者對視,眼神裏均透露出“這絕對是隱身術!”的震撼。

隱身術用處於輔助,實戰中算不上厲害。

但是,它早在如今的玄門失傳。

隻聞其名不曾見過。

今天他們居然見到了……

好吧,從一開始的讓斷臂動起來,就已經超出他們的認知。

好在二老有理智,沒有詢問相關情況。

他們毫不懷疑,如果表示想學隱身術,小姑娘會毫不猶豫教給他們。

蘇時若目光從二老神色中掠過,旋即斂下。

接下來幾人出門,由蘇時若開車,斷臂指路,一路往北。

出得城區,斷臂扭動的幅度加重,似乎是在激動。

後座的江老爺子很是熟練地用手機看地圖,過了會兒,他說:

“這兒有個荒廢的山神廟,姚豐有可能躲在這裏。”

一般情況下,山神廟哪怕被廢棄,鬼怪仍然不會跑進去。

如果姚豐躲在這片區域的話,山神廟會是他的最優選擇。

果然,車開到離山神廟不遠時,斷臂激動得五指狂往山神廟的方向抓,恨不得立刻飛奔過去。

土石公路延伸出一條小道通往山神廟,車開不進去。

“小蘇同誌,你要不在車裏麵等我們?”

吳老認為他和老江一起,再加上高深莫測的小右右,對付姚豐應該沒什麽問題。

不過為了安全,他覺得作為普通人的蘇時若待在車裏最好。

蘇時若掃過四周空曠的幽幽叢林,神色平靜地說:

“我認為最安全的地方,是我家寶寶身邊。”

吳老張了張嘴,想反駁一下,又發現……好像是哦。

右右已經遛著斷臂往小道上跑。

周圍的環境和白雲觀有些微類似,導致小姑娘比較興奮。

而這趟出門抓壞蛋,野外的新環境激發小孩兒的童心,於她來說宛如郊遊。

“哥哥快點。”

發現大人們沒有跟上來,她忙停下招手。

等他們近前,她又一本正經地嚴肅著小臉,小小聲地說:

“我們要悄悄的,免得壞蛋又跑掉。”

想了想,小姑娘往三人身上各自輕輕拍了拍,全部施上一葉障目的小玄術。

上次右右明明有遮掩氣息,結果還是被壞蛋發現。

這次右右不能重蹈覆轍。

所以右右沒有魂體離身,再加上“隱身”。

全方位防止壞蛋提前發現逃路!

三大一小外加一隻斷手往山神廟走。

抵達門口時,發現旁邊停有兩輛摩托車。

吳老和江老對視,臉色一變。

兩輛摩托車意味著在他們來之前,至少有兩個人進了廟。

而現在廟裏住著一個重傷的邪術師。

要知道對邪術師來說,人類的血肉+魂魄都是可以用來煉製成補物的!

姚豐確實躲在廢棄的山神廟。

警方對外發出有關他的通緝令。

他能屏蔽任何追尋他蹤跡的術法。

可生活在城市裏,人群中極易暴露。

——警方通緝裏寫有他的特怔,左臂斷裂。

盡管這些他都可以想辦法避免。

但他的傷必須要陰物滋養。

而在城市內施術的話,有可能會被那個小丫頭察覺。

姚豐不敢賭——哪怕隻有一絲可能。

在報仇之前,他需要時間恢複,需要隱忍。

對方確實強到離譜。

正麵對上,他半分勝算都沒有。

沒關係,隻要他恢複。

她在明,他在暗。

他一定會讓她付出應有代價。

是以姚豐隻好選擇遠離城市。

之所以不直接離開京都,因為他之前發現這座廢棄山神廟,後麵有棵槐樹誕生出朦朧意識。

槐樹本就屬陰物,誕生意識後,將其槐心剝奪吞吃,於他現在的他來說是大補之物。

以前沒動它,是想讓它再長長。

正是這顆槐心,讓姚豐的傷勢得以控製住。

但還不夠。

還需要更多的陰物。

就是這個時候,有四個年輕人嘻嘻鬧鬧地來到了山神廟。

他們是兩對情侶。

周末相約出去騎行遊玩,沒有提前選個確切的地兒。

也不知誰說起這邊有個廢棄的山神廟。

於是大手一揮,去那裏轉轉唄。

廢棄廟宇內裏自是破破爛爛,但年輕人嘛。

出門在外逛,看啥都稀奇。

又是下午一兩點太陽最盛時段,山神廟破雖破,看著也不陰森。

是以四人逛破廟宇也逛得高高興興。

看到大殿裏比較破舊的佛像,兩個年輕女孩拿出手機拍攝,拍完不忘像模像樣地合掌拜一拜。

她們當然不認識這些佛像。

可看到拜拜又沒啥。

其中短發女孩嘴裏還念念有詞:

“佛祖保佑我今年行大運,賺大錢,減肥成功,成為白富美——”

她的男朋友——一個頭頂墨鏡的男孩——笑眯眯地湊過來:

“等你成為富婆,那我要吃軟飯啊。”

短發女孩嬌俏地嗔他一眼,哼哼著說:“等我成為富婆,我肯定得找個更帥的小鮮肉。”

“你怎麽能這樣呢?”墨鏡男孩故意跺腳,“你這樣是會失去我……”

話未說完,大殿敞開的破爛大門突然關上,發出的砰響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臥槽!”另一個挑染男生驚得一跳三尺高,“這特麽什麽情況!?”

短發女孩臉色發白,緊接著右側響起尖叫——

不遠處的長發女孩瞬間被拖進了旁邊一扇黑洞洞的門裏。

下一秒尖叫聲戛然而止,隻餘門框簌簌震動,落下劇烈翻湧的塵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