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原計劃讓他們先拿壓縮餅幹墊墊,等放養的那些動物失去活力後再抓就好抓了。本來就是放養的,野外生存能力不強。

可誰曾想衛雲沛一開局就開始了狩獵模式,那些活蹦亂跳讓養殖場的人都頭疼難抓的活物,在他麵前簡直手到擒來。老古董弓箭三發三中,陷阱布置的惟妙惟肖。人都看不出來,何論動物。

導演組晚上緊急開會,對接下來的節目做出調整。幾個人在帳篷裏邊開會邊看著遠方傳來的畫麵,那嗨皮的氣氛簡直把野外求生過成了野外露營。

烤肉烤魚、還喝了鮮美的鯽魚湯。魚湯裏放了幾朵野生口蘑,鮮美的讓人回味無窮,一個個放下碗還在舔嘴唇。

篝火即將熄滅,打掃工作也接近尾聲,該睡覺了。許鬆見衛雲沛從包裏掏出壓縮成一團的帳篷支在一棵大樹下,他抬手拍一把胳膊,羨慕的回頭瞅他哥。

許柏從包裏拿出兩件衝鋒衣,分給弟弟一件。“看我幹嘛,找塊兒平整的地睡覺。”

“唉、”小夥子歎息一聲,在他哥身旁躺下。“哥你為什麽不帶帳篷?”

“要不要給你帶奶嘴?”

被懟了,許鬆清澈的眼眸露出委屈的神色,可惜他哥壓根沒看他,他這都是無用功。他自己也知道他們的包裏大半都是壓縮餅幹和水,沒那麽多空餘地方放其他。

“哥你要是像雲沛哥那麽厲害就好了。”

“那你改姓衛吧。”

許鬆不以為囧,反而開開心心的自顧自幻想起來。然後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轉頭問他哥。

“你知道雲沛哥的家世嗎?我看他從上到下全是大牌限量款,應該很有錢吧。”

許柏轉身抬手拍他一下。“你小子、找揍是不是?”

許鬆捂著腦袋,可憐兮兮的縮了縮脖子:“暴君。”

這邊兄弟倆閑聊中閉上眼睛,天上月明星稀晴朗無雲,想著不用擔心下雨,所以晚上就這麽簡單的在草地上對付一晚。

袁力赫兩口子也覺得天氣好,所以選擇了露天。兩口子將帶著的網兜拿出來,找了兩棵間距合適的大樹。兩頭係好,倆人對著這隻能容納一人犯了愁。

一男一女都不說話,轉頭互相望著對方。你看我我看你,好像在用眼神決一勝負,最後還是袁力赫舉手投降。

“你睡網兜,我睡地上。”

耿旋開心的抱著自己的外套往上躺。“算你有點兒男人的覺悟。”

倆人一個上一個下,袁力赫轉頭對著女友開口:“咱一人一天行不?”

說完看她不吭聲,他接著道“要不石頭剪刀布,誰贏了誰睡。”

耿旋還是不吭聲,就那麽帶著笑望著他。他終於歎口氣蓋好外套閉上眼,一副認命的模樣。

“得,您當我啥都沒說。”

夏夏那邊,帳篷支好,衛雲沛還在裏頭放了瓶花露水,裏頭插著揮發棒。帳篷入口處他撒了藥粉,這樣蛇蟲鼠蟻就都不用怕了。

“走吧,咱們到上遊去。攝像組也休息了,保管沒人。”

夏夏默默點頭,看他已經拿了倆人的換洗衣服,當即默默跟著他沿著河流往上遊走。

路況不好,但月亮非常的明,圓圓的好似銀盤掛在天邊。銀色的月光傾瀉在大地,朦朧的仿佛一個美好的夢。

夏夏在前腳步輕快,衛雲沛在後緊緊跟隨。看著她在自己眼前,他在這四下無人的地方做了個傻缺動作——掐了自己一把。

疼。很好,不是夢。

男人輕輕的笑起來,俊朗的麵容帶了幾絲傻氣。心跳的有些快,咬著唇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哎,你別回頭啊。”

找到個合適的地方,夏夏在河邊試了試。一天的陽光暴曬,這個水灣的溫度洗澡正好。不知道這裏有多深,但看水麵沒任何動靜,應該沒什麽地下暗流之類的。

衛雲沛回頭看了看環境,然後默默退到不遠處。他背向她,距離不遠方便她有事隨時呼叫。

前世男人做了她十多年的貼身侍從,他的品行她信得過。有他在身邊守衛,她放心的脫掉衣物,隻穿貼身背心和**下了河。

進入水裏找了個平坦的地方站好,水裏一塊兒大石正好讓人坐下。此時她胸部以下全部進入水中,溫溫的河水消散了白日的暑氣,月光下她不急著洗,反而抬手去接飄落的樹葉。

“咯咯……”

身後傳來姑娘銀鈴般的笑聲,站在草地上如老僧入定一般的男人終於麵容鬆動,沒有了那股高度警戒的緊張感。

桃花眼微微眯起,月光下迷蒙的眼睛帶著喜悅。薄唇翹著微微的弧度,克製住回頭的衝動。

女尊世界,女性一般高大壯碩。身形有力掌握著社會的主導。尤其他們齊國隸屬於北方,民風彪悍。許多女人講話粗魯,就連朝廷那些士大夫有時候都會在朝堂上大打出手。

剛從暗衛營被分到晉王身邊的時候他忐忑了好幾天,直到在晉王府見到她。那天也是這樣一個滿月的夜晚,她從宮裏回來,走過穿堂進了正院,燈光引導下清風明月一般走了過來。

那年她十歲,已經可見長大後的驕人之姿。他親眼看著她從小小少女成長為瑰姿豔逸的一代親王。若不是她十三歲時給陛下獻上平南策成功後順帶求了個姻緣自己做主,估計晉王府得被那些小公子擠滿。

洪爾陽為她待守閨中,說是非她不嫁。盡管輿論都在撮合他們,但她一直不鬆口,直到離開時王府依舊沒有男主人。

克己複禮,溫文爾雅。和剛才那歡快的笑聲好像不是一個人。身高不一樣,長相也略有不同,性格更是差了許多。但他知道,那就是他的主子。是他發誓要生生世世守護的人。

“雲沛,衛雲沛。”

“我在。”他聽到她出水穿衣的聲音了,但依舊沒有轉身。

“我洗完了,該你了,我給你看著人。”

“好。”男人說完卻沒有動作,夏夏用目光詢問他,他開口說:“為什麽不喊十五了?”

“不好吧?”你如今已經不是我的侍從。腹中想了一堆解釋的話,可望著他濕漉漉的眼睛,她沒說話直接點了頭。

男人頓時笑起來,“那說好了,以後還喊我十五。”

“好。”

這個時代的男人,光著被女人看到也不覺得有什麽。但衛雲沛不一樣,他那觀念猶如華國古代的女子,所以夏夏背對著河,穿著睡裙坐在草地上擦頭發。

“是誰導演這場戲,在這孤單角色裏,對白總是自言自語……”

嘴裏輕輕哼著許茹芸的《獨角戲》,她歪著腦袋將頭發全攏到左側。後背的衣服被拽的靠下,露出了修長的天鵝頸。

第六感好像有人在看她,手裏的動作不由的停滯,歌聲也斷斷續續。這裏就她倆,如果有外人在的話依照衛雲沛的能力不會發現不了。

那是誰在看她,又或者自己……果然是神經過敏。搖頭笑笑,笑自己的多心。低頭繼續邊擦頭發邊唱歌,享受著露營後還能洗澡的快樂。

倆人默默出來又悄悄回去,露營地大家已經進入了夢鄉。夏夏鑽進帳篷,抬手招呼準備在外的衛雲沛一起進來。

男人呆了呆,夜色下看不到他白皙的臉頰泛起了紅。帳篷太小了,勉強能擠得下倆人。如果是旁人,他肯定拒絕。

但是、他默默的鑽了進去。反手拉上拉鏈,轉身在她身邊躺下。

夏夏平躺著,帳篷裏伸手不見五指的看不到他。他動作也很輕,輕到她沒聽到任何動靜。估計使出了刺殺時的能力,但她的第六感還是知道他在她身邊。

輕輕一動,帳篷裏狹窄的空間觸碰到他胳膊。感覺到他一瞬間的僵硬,胳膊甚至有抬起的動作。但這下意識的反應被他壓製住了,側身給她讓出更大的空間。

夏夏也不逗他了,側身背對著他給他更多空間,閉上眼睛在淡淡的花露水中進入夢鄉。

聽到她呼吸變的均勻綿長,他這才將提著的一口氣緩緩吐出。倆人中間空間留了出來,他挨著自己這麵帳篷平躺下,閉上眼睛意守丹田,緩緩吐納中練習著前世的內功。

他被暗衛營作為侍從培養,所以對於刺殺技能不是太注重。大戶人家的規矩禮儀外,他所學的功夫更側重於保護。這種武功強身健體,跟培養死士完全不同。

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晨光微明的時候正是蚊子出沒的時候。露營的人全被蚊子給叮了起來,一個個邊撓邊罵,把蚊子的祖宗十八代挨個問候了個遍。

攝像忽然發現不遠處的河邊一個人動作蹁躚,好似花叢翻飛的蝴蝶。再仔細看,一招一式充滿了格鬥、殺機。

朝陽初升,晨曦微明,清澈的河水波光粼粼。這力與美的畫麵怎麽能讓它白白流失呢。昨兒就錯失了美男起飛,今兒豈可再錯失……

“嗨、”攝像機剛架起來,一個鏡頭沒拍呢,衛雲沛已經扔掉手中的樹枝走了,急的攝影師開口大喊。

“帥哥再來一套啊,你那動作太漂亮了。”

衛雲沛頭也沒回的擺擺手,腳步飛快的進了林子。夏夏被外頭咒罵蚊子的聲音吵醒,舒服的翻個身又賴了一會兒才起身。

帳篷密不透風,出入口又放了花露水,所以裏頭一隻蚊子都沒有。胳膊上昨天的紅包已經落下沒留一絲痕跡,她鑽出帳篷的時候被耿旋羨慕的不得了。

“揮發棒啊揮發棒,這麽細節的東西夏夏你都沒忘。我怎麽就沒帶一些呢,差點兒被蚊子給吃了。”

夏夏笑她的誇張,她卻細心的發現夏夏居然是洗過澡的。發絲有著淡淡的香氣,蓬鬆的質感大夏天的看著就很舒服。

“你在哪兒洗的澡?”

“上遊。”

“啊、我也想洗。”

“今天晚上可以去,讓你家那口子給你望風。”

耿旋一副我怎麽沒想到的表情,一旁的許鬆也跟著點頭。都是城裏長大的孩子,被思維給局限住了。露天席地的,壓根沒跟洗澡這種私密的事情聯係到一起。

“我原來還想著找個山洞後用盆打水,因為這個我特意裝了一個折疊的盆。”

夏夏默默笑笑沒再多言,明白對方身為女性在野外的拘謹。如果不是有衛雲沛在,她也不敢這麽做。衛雲沛聽力絕佳,絕不會讓外人接近她洗澡範圍內。

大家起早梳頭洗臉,耿旋幹脆拿出袋裝洗發液在河裏洗了個頭。這期間袁力赫在旁幫忙,她頭發長,這一番洗漱費了不少時間。

等頭發洗完,在陽光下梳開,河流不遠處已經飄來了飯香。吸吸鼻子聞聞,她轉頭一臉渴望的望著老公。

袁力赫倆手一攤。“一大早我就服侍娘子你洗發了。”

好吧,不為難你。兩口子早餐打算吃餅幹。那邊許家兄弟也不好意思再去蹭飯,早飯也準備吃攜帶的餅幹。

衛雲沛早餐用昨天的豬排切成小塊兒熬了湯,許鬆邊嘴饞邊在想他是怎麽將排骨切成那麽均勻的小塊兒的。那把軍刀沿骨縫切割還好,切骨頭也能如此整齊?

忽然間他看到一條黑蛇從草叢中探出頭來,蛇吐著信子、一副攻擊的模樣,他急得大喊。

“蛇、”

攝像比許鬆快一步喊起來,鏡頭內捕捉到了這個陰險的家夥。但這已經晚了,電光火石的瞬間根本沒有時間躲避。

夏夏知道自己兜裏的紙包有防蛇的作用,蛇是不敢主動攻擊她的,所以這回的目標到底是誰。在危險沒解除前她沒有貿然動作,蛇不會攻擊不動的物體。

另一旁耿旋回頭看到黑蛇頓時嚇的麵如土色,此時無論是逃跑還是什麽都來不及了,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完了。

工作人員心想希望這蛇沒毒或者毒性不強,能給他們救援的時間。眼看美女即將被蛇襲擊,這是唯一能祈禱的。

“別動、”

夏夏自己沒動,同時開口提醒驚慌的人群。衛雲沛就在身邊,大家隻要別動拖延一下下,他就能將蛇斬於刀下。

黑蛇攻擊迅如閃電,衛雲沛手中的軍刀被他當飛鏢一般擲出,同樣急如星火。

人眼根本無法捕捉細節,隻在驚慌後看到那條蛇一刀兩斷掉在了倆美女腳下。

耿旋嚇的腿軟手抖,袁力赫伸手將她抱進懷裏安慰。衛雲沛抬腳將蛇踢到一邊,站在夏夏身邊目光滿是關切。

“沒事了。”

夏夏轉身回頭看那條蛇:“這蛇有毒無毒,能吃嗎?”

衛雲沛仔細看了看:“是草蛇,可以吃。晚上給你做蛇羹。”

那邊耿旋嚇的忍不住在袁力赫懷裏啜泣出聲,袁力赫拍著她後背輕聲安慰。她這驚嚇還沒恢複,居然聽到那倆說要吃蛇羹。

“夏夏,你膽子太大了吧。”

回頭對上耿旋不可思議的臉,夏夏聳聳肩笑了。“晚上做好了給你嚐嚐。”

“不要。”

“很好吃的。在飯館裏這一道菜得賣到幾百上千元,不吃是你的損失。”

“不要。”

耿旋還是無法接受,她知道廣東有一道名菜就是蛇,可她沒吃過,也接受不了吃這東西。

“好吧,你無福消受那就都是我的了,你別後悔。”

“我才不會。”

衛雲沛將那條無毒的草蛇用葉子包好放進袋子裏,耿旋望著夏夏滿是不解。這姑娘看著溫溫柔柔的,可膽子怎麽這麽大。

夏夏笑笑也不多言,草蛇而已野外常見。但這條蛇的出現還是不一般,按說這麽多人活動的地方它該早就嚇跑,可怎麽還是出現了?

吃完飯大家出發,這回人手一根樹枝。之前沒看到蛇還沒往心裏去,這回親眼看到了,再不敢掉以輕心。雖說沒毒,可這玩意它怕的慌啊。

“跟大家宣布一個消息。節目組新規定,接下來大家各自行動,不能再如此聯合在一起。”

三組在一起,萬一四組全湊齊,那拍攝素材明顯要不足。所以節目組第一項舉措讓他們分開行動。

“啊?”許鬆反應最大,嘴裏的壓縮餅幹感覺更如嚼蠟。

“完了,我還想讓夏夏幫我看著洗澡呢,這回沒戲了。”耿旋抬頭望天,想著接下來找山洞去。

夏夏無所謂,前世的節目也是如此要求。原計劃是避開那些不好的事,如今看來好像什麽都不用她做。

今生她身邊的是衛雲沛,他準備充足能力強,接下來的雷雨天也沒什麽可怕的。

再次出發,夏夏和衛雲沛走在最後。拍拍他用手勢暗暗交流:注意林瑩一組。

衛雲沛:明白。

衛雲沛:我背你吧?

“不用。”

重來一世,片場的表現完全不一樣。她不知道林瑩還會不會針對自己,但提醒他總沒錯。

衛雲沛不擔心那個男人在自己眼皮底下能做成什麽事兒,他更擔心這幾天運動量太大她的腿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