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四組嘉賓分頭行動,吃完早飯分道揚鑣。每組手裏都有指南針,陰雨天可以用來辨別方向。

夏夏鹹魚一般什麽都不管,跟在衛雲沛身邊悠閑的好像春遊。一會兒拽根狗尾巴草,一會兒又摘朵小花在手裏,一會兒又蹲下看螞蟻搬家。

衛雲沛停住腳步站在她不遠處,望著她的目光溫柔繾綣,桃花眼脈脈含情,薄唇翹著微笑的弧度,背著包還提著用大葉子包好的食物,就那麽等著。沒不耐煩也沒開口催。

夏夏在一片草地上摘了一大把的野花,然後抬頭望著他。男人笑笑左手接過她手裏的花,右手提著的東西放到地上。

“坐那兒等我一下,很快編好。”

三根花束起頭,像編辮子一樣將花束編起來,每編一下就加入一根新的,這樣花梗連綿不絕。等長度夠了後將剩餘的花梗插入起頭的位置壓好,這樣一個鮮花花環就編好了。

抬手給她戴在頭頂,順手理順她披散著的發絲。鮮花花環、裝飾著如瀑的發絲,有一種天然的美。

夏夏愣了愣,戴花環的不該是他嗎?我給你摘花,是讓你戴的,你這家夥難道已經適應了這對於你顛倒的世界?

十幾年相處,她一個眼神過去他就知道何意。“這裏應該是姑娘戴。”

好吧,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好像自己沒他轉換的快。不,從回到原身世界她就從女尊那種顛倒的狀態回來了。隻不過是麵對他時心境不同。

不記得是誰說過了,能影響你思維情緒的絕對是你在乎的人。他、她很在乎。

轉念間自己笑了,不再摘花拔草玩,低頭認認真真的開始找蘑菇。很快就中午了,采了蘑菇可以熬湯。

采蘑菇這活兒她有經驗,顏色越鮮豔的毒性越強。所以她摘了一朵灰不溜丟,傘蓋上還有小塊兒絨毛的蘑菇。然後很快又發現一朵,她就開心的蹲在地上采蘑菇。

一朵、兩朵、三四朵……

“那個不能吃。”

什麽,她抬起頭目露疑問。我開開心心當了半天采蘑菇的姑娘,結果辛苦半天你跟我說不能吃。

衛雲沛也在采蘑菇,此時將自己的和她的放在一起,然後拿起她采的指著說:“你這個是有毒的,而且毒性還很強。看,你采的這個傘蓋上好像鱗片,跟普通的花菇顏色也不一樣。”

夏夏一臉懵,雙眸清澈中帶著天真。“不是說顏色鮮豔的有毒,這個這麽平平無奇怎麽也有毒?”

“偽裝吧?”他哪兒知道為什麽啊,知道它有毒是因為暗衛營教過,有人試驗的結果。

“那、”自己親手采的啊,好像有些舍不得。“扔了吧。”

獨自行動失利,接下來她跟在他後頭。衛雲沛看她喜歡動手,每次發現都喊她來采,自己在旁邊負責幫忙收攏。

采蘑菇的姑娘,每采一朵臉色就更開心一分,臉上的笑比陽光更耀眼。衛雲沛撿了柴火攏在一起,望著她笑顏如花的模樣漸漸癡了。

跟在女尊相比有很多變化,身高外貌都有差距,但他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她。曾經的她身份尊貴,但卻神情疲憊。如今她簡簡單單,一朵蘑菇都能開心的飛起。

“嗨,點火啊,發什麽呆。”

一聲呼喚將他帶回現實,一抬頭她居然蹲在他旁邊。倆人距離非常的近,一回頭呼吸相聞,近的可以聽到咚咚咚的心跳聲。

他心裏一慌,下意識的往後退。結果因為是蹲著,他慌張的居然被石子絆了一下,身體仰麵往下摔。

到底是習武的人,身體自主反應讓他上半身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在快要仰麵摔倒的時候直了起來。眼看要再次觸碰到她,他微微往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哈哈、沒想到你也有如此狼狽的時候。”

夏夏笑的坐在了地上,覺得改變他真的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兒。她想讓他盡快習慣這個世界,打破他原來那一套固有觀念。

我們早已不是主仆,在一起時不用那麽讓著我。你可是練家子,剛才應該反擊的,哪怕是我跟你玩鬧。別把我當主子,我們是平等的。

衛雲沛縱容的笑著,起身重新點火準備做飯。他低著頭在忙活,夏夏沒發現他快要滴血的耳尖。

以前女尊時她從來不會如此,什麽時候都是彬彬有禮的。雖然他是侍從,但她從來都恪守男女界限。換了時空,性子好像也變的活潑了。

排骨湯,如果不加一點兒香菜之類的很難壓住那股淡淡的腥味。等鍋開後他調整好火勢,轉身將之前挖的野蔥用軍刀切成蔥花。

“蘑菇怎麽弄?”

夏夏搶著清洗蘑菇,此時用一片荷葉捧著過來。褲腿挽起到膝蓋,雪白的手臂上濕漉漉的,順著瑩白的指尖滴答掉落一滴水珠。

“排骨蘑菇湯?”沒等他回答,夏夏開口問。“這能吃嗎?”

“白玉菇可以,但今兒采的是羊肚菌。”

“所以呢?”

“晚上抓了山雞用羊肚菌燉雞湯。”

“哦,好吧。”

已經烤過的排骨燉了半小時,意外的味道居然很好。口感軟爛正合夏夏口味,她吃了好幾根肋排,又喝了許多的湯。

吃飽喝足坐在樹蔭下打個嗝,清風吹過爽的閉上了眼。“明天得鍛煉了。”

衛雲沛將剩下的吃完,準備去洗那個陶罐。“每天爬山,你這吃的隻夠消耗,也許還能瘦一點兒。”

她滿足的眯著眼,大腦進入休息狀態。衛雲沛將準備的藥捏了一小輟,蹲下在她身邊。

“藥不夠每天撒的,它放香包裏攜帶效果不好,我給你抹手腕上行嗎?”

她沒說話,默默伸出自己胳膊。老話說是藥三分毒,可對他,她百分百信任。

樹蔭下,陽光星星點點照下來,俊朗的男人蹲在地上低著頭,手裏捧著一隻骨肉勻稱的纖纖玉手。抹藥的動作認真專注,好像在做世上最重要的事兒。

攝像機盡職盡責的工作著,每一幀美好都被如實的記錄。男人抹好後輕輕放下,轉身離開鏡頭大約十分鍾,返回後將大包放好,自己坐在女孩身邊默默閉上眼睛。

下午辨別方向後繼續趕路,平時不怎麽運動的人此時十分考驗體能。昨兒走了一天,今兒又接著翻山越嶺。上午的時候還能走,下午腳底板開始疼,然後這種疼蔓延到小腿。

衛雲沛背著包臉不紅氣不喘,倆攝像擦擦汗有些羨慕他的體能。他那包不比他倆扛的機器輕,但完全看不出負重的模樣。如果不是有身後的夏夏拖後腿,這山他一周內估計就能翻越。

這倆嚴重低估衛雲沛的實力,想不到武俠小說裏的內功輕功真的存在。不到一個月時間,他的先天功已經進入第四層。翻山越嶺小菜一碟,哪用得了那麽長時間。

夏夏手裏拄著根粗樹枝,累的靠在大樹上大喘氣。衛雲沛將水壺給她,她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

衛雲沛接過水壺收起來,低著頭望向她的目光帶著心疼。“就讓我背你吧。”

夏夏擺擺手,“這任務又不是一天完成,不著急。”

她一屁股坐下休息,攝像大哥也架好機器休息。一下午沒走多遠,晚上依舊選河邊做露營地。

他們到了後沒多久,袁力赫和耿旋吵吵嚷嚷的也到了。倆人一瘸一拐,耿旋看到她後倆眼都放光。也不再跟袁力赫鬥嘴了,呼喊著跑了過來。

“姐妹,你這一天怎麽就瘸了?”夏夏拉著她胳膊,開口調侃。

“還說呢,都怪袁力赫那個笨蛋。我讓他拉著我,結果他沒拉住,我就摔石頭上了。”

“沒事吧?”一聽真摔了,夏夏擔心的問,低頭查看她有沒有其他外傷。

她回頭瞅一眼袁力赫,男人抬頭望天。她小聲的跟夏夏耳語:“沒事。我沒摔著,我就是腳疼不想走了。我想洗個澡,躺下睡一覺。”

“那就好。”

“噢耶,我就說來河邊肯定能碰到。”

說話間許柏兄弟也披著晚霞走來,許鬆看到她們後興奮的一蹦三跳,飛快的跑到了這邊。

他早上看到衛雲沛練功了,此時跑到他身邊圍著問東問西。他從小練舞,肢體柔韌性非常好,可衛雲沛那動作有很多他都做不到。

“雲沛哥,我拜你為師吧。”

衛雲沛上下瞧瞧他,然後搖搖頭。“不合適。”

許鬆不服的往後退一步,做了一個非常帥氣的動作。“怎麽就不合適了,我這多利索。”

衛雲沛也不多言,笑笑拿出陶罐準備晚飯。許鬆不死心的跟在他身後,從晚霞滿天一直磨到星星出來。

“真的不合適。”衛雲沛一副好脾氣的模樣,看他還不死心,幹脆出言故意為難。“你要非想拜我為師,那可得跪下敬茶,這輩子聽我的話。”

啊?果然許鬆這個現代人懵了。

古時師徒等同父子,許多入門弟子這要求都是默認的。可如今這時代,傳道受業解惑都是教學費的,算是一種交換,早已沒了這樣的觀念。

看他楞了,衛雲沛搖頭笑笑到河邊去。今晚沒有點篝火,大家坐在夜色下休息。

寂靜的夜裏沒有了手機等電子產品,遠離了城市的喧囂,人們在放慢下來的時候終於注意到了夜空。

山裏基本沒汙染,星月都比城市的亮。黑壓壓的夜色好似幕布,星星月亮點綴其中。

北鬥七星、獵戶座、牛郎織女……從星星到故事,很快有著共同文化的人就聊了開來。

過了十點後夏夏和耿旋找了個地方洗澡,衛雲沛在不遠處護衛。忽然聽到側麵有動靜,他瞬間轉頭,目光鎖定了位置,抬腳就往那邊飛躍。

輕功全力展開,夏夏和耿旋壓根都沒發現他的動靜。他飛快的掠到,但那人已經不見,隻留下一道人行動過的痕跡,證明剛才這裏的確有人。

到底是什麽人,來這裏有什麽目的?

抱著這樣的疑問他回到原地,因為這個原因接下來他都十分警惕。那人剛才還未靠近就被他發現,但他擔心調虎離山所以沒敢深入去追。

晚上睡覺前都沒再發現什麽不對,剛才的人影他覺得很像一個人。陪夏夏在帳篷裏睡著後,他出去輕飄飄的如同鬼魅,身形完美躲開營地攝像機去了另一頭。

“你不是說有招對付她嗎?如今呢,你那黑蛇也進了人家肚子。剪輯那段的話估計網友都會覺得夏夏冷靜,再加上她男友的好身手加分項,我還不得徹底被比下去。”

“我、”男人聲音懊惱,抬手抓抓頭發。“我也沒想到會這樣。那蛇不攻擊近處的夏夏,卻攻擊遠處的耿旋。”

“夏夏身上抹了防蛇蟲鼠蟻的藥。”

“那你不早說。”

“我也是才知道的。”

林瑩壓低聲音嘶吼,暗夜裏都能感受到她的憤怒。演戲她是女主,可都說夏夏演技比她好。參加綜藝,那個衛雲沛到底哪兒冒出來的,簡直是夏夏的神助攻。

想放條蛇嚇嚇她們,讓她們驚慌失措好對比自己冷靜,結果成全了夏夏一組。男的果斷、功夫俊,女的鎮定自若。

“接下來怎麽辦?你剛才去找到機會了嗎?”拿錢的時候答應的好好的,如今你必須想辦法挽回我的形象。

“那男人太厲害了,我都沒靠近他就發現我了。要不是我跑得快得被他抓住。”

果然是他,衛雲沛決定接下來主動出擊。回到帳篷的時候夏夏居然坐著,不用她開口他將事情回報給她,說出了自己的謀劃。

“嗯,就按你說的,我給你打掩護。”

“是。”

一夜休息,翌日一早起來後許柏向導演組提意見。“越往裏越沒路,非要求我們分開行動不現實。”

袁力赫也開口:“對啊。我們可以分開吃,但接下來估計沒法分開走。要打水要前進,你不能要求我們從溝裏跳過去,我們也沒長翅膀。”

這是個問題,導演組也想過了。“自由發揮。但是、”不等大家開心呢,他將重要的一點講了出來。“野外求生,食物和水都得自己想辦法獲得。一切後果自負。”

這是暗暗點衛雲沛,食物是有限的,你別揮霍。衛雲沛在收拾東西,低著頭十分認真的模樣,好似根本沒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