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金春慧是知道自家男人的手為什麽會那樣子了。
他的手很大, 手指長,卻和修長不沾邊。
和所有形容手好看的詞都不沾邊。
他的手很粗糙, 有些地方還變形了。
到冬天,他的手會紅腫,一看就是曾經生過凍瘡,還是很難根治的那種。
治好了可能還會再發,她叮囑再多都沒用,隻能在家的時候, 讓他泡完手再泡腳,給他抹上各種防凍油膏。
現在這樣總比什麽都不做,放任不管要好。
她問他下午是不是要繼續去哪裏救災。
嚴劭:“今天暫時不會被派出去了, 下午有別的事情。”
“既然不出去,下午出去前,我交給你一樣東西。”
嚴劭猜測:“我知道了,是我的生日禮物,怕我要去外頭救災弄丟, 所以要先打聽我在不在部隊, 在部隊就給我,不在的話晚點給我。”
應該不會有錯。
“你猜對一半了,確實是怕你救災時候弄丟,但不是生日禮物, 昨天晚上做了那麽頓好飯好菜, 還不算生日禮物啊?”她沒想過送丈夫生日禮物, 她又不出去,早在十月底, 她就囤了許多東西,鹽醬油以及別的調味料香料都囤了, 夠用到明年三月四月。
已經囤夠了東西,沒事不會再出門買東西,因為買不到新鮮玩意兒。
救災期間,時間就是生命,嚴劭不能睡,還吃不好,隻能啃冷硬饅頭大餅,她以為她做的一頓豐盛晚飯對他來說是最好的禮物了。
這男人真貪心。
原來不是生日禮物,嚴劭也不傷神:“總之就是給我的,還不能讓我現在看。”
“是啊,你就別問了,吃飯吧。”金春慧都不想跟他磨嘴皮子。
嚴劭原本打算午休結束再走人,他剛吃完飯,唐團長就在外麵喊了。
“等等我,我馬上就出來。”嚴劭去外麵應聲。
應完,他語氣著急地喊著金春慧:“慧慧快點,快點給我,我要走了,我們團長沒多少耐心。”
“那你先走唄,又不是多要緊的東西,晚上再給你也行。”金春慧是一點不著急。
“好慧慧,好慧慧,快給我,快給我……”
金春慧耳朵要被磨出繭子了,實在痛苦,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疊起來的紙條給丈夫。
嚴劭猜測:“是不是什麽承諾書,承諾以後對我多好多溫柔。”
“想得美,趕緊走。”金春慧出聲趕丈夫。
真是個煩人精。
唐利民在外麵等著,嚴劭不能再耗下去了,先出門,說是晚上會好好感謝她送的紙條。
金春慧:“你晚上最好能回來。”
她不確定他會不會臨時被派出去,一切聽天由命了。
嚴劭剛出門就跟著唐利民往部隊走,沒騎自行車,昨天小雷開車把他們一行人載回來,自行車都停在部隊裏。
剛收到一張紙條,嚴劭是等不及到部隊後抽空再看,稍微落後唐利民兩步,從衣服口袋裏掏出紙,口袋深,他還戴著手套,真不好掏。
掏出來後,嚴劭又費勁將紙張打開,戴著大手套是真不好做精細動作。
打開紙條,看到裏麵的內容了。
一共三行字,第三行是標在右下角的時間,時間是昨天。
上麵兩行字是:
我最愛的男人,在二十八年前的今天降生到這個世界。
生日快樂。
“嚴劭,傻笑什麽呢,快跟上。”唐利民半天聽不到動靜,回頭看,嚴劭離他足有五十米遠。
他不光不走,還站在原地傻笑。
嚴劭想把紙拿給唐團長看,怕團長看見羨慕嫉妒他,對他實施報複,又怕媳婦知道羞惱,幹脆把紙疊起來放回口袋裏,快步跟上唐利民。
進了部隊,他才壓住了嘴角的笑意。
...
下午,金春慧五點開始做晚飯,不確定嚴劭回不回來,還是留了他的份。
晚上吃餃子,先煮自己和孩子要吃的份,剩下包好的餃子先放桌上,嚴劭回來就下鍋,他不回來,她放外麵籠子裏凍著。
外麵是天然冰箱,她把餃子放外邊十天半個月都不會壞。
嚴劭六點回到家,回到家笑得合不攏嘴。
金春慧剛帶年年洗漱完,看丈夫回來,先把年年放炕裏邊了。
冬天的年年沒別的季節好動,就算動也隻是在被子上或者在雪裏緩慢顧湧,媽媽去給爸爸煮餃子,年年沒多少意見,抱著熱水袋玩玩具。
熱水袋已經占了小朋友兩隻手,還要玩玩具,小朋友手忙腳亂的,根本顧不上翻下炕去廚房找爸爸媽媽。
廚房裏。
金春慧看著丈夫合不攏的嘴:“笑什麽笑成這樣,今天有很好笑的事情發生嗎?”
嚴劭主動去燒鍋:“我看到紙條上的內容了,我真是你最愛的男人嗎?”
“不然呢?你還想我去愛別的男人?也不是不行。”金春慧反問。
“不行!我的意思是,就是,咱爸,那啥,你們家關係沒我家複雜,爸媽都是正常人。”嚴劭說話扭捏。
“所以呢?所以你覺得我最愛的男人該是我爸嗎?你覺得年年長大後最愛的男人會是隔三差五不著家的爸爸嗎?”
嚴劭:“我不是這個意思,爸和我的情況也不一樣。”
年年不愛他這個爸爸也無所謂,他覺得女兒不恨他就很好了。
“是不一樣啊,但是我隻有一個丈夫,而我爸不止我一個孩子,雖然我爸也沒對我很差,但是很多時候說話重男輕女,女的沒用,女的就該做飯洗碗,我沒記恨他已經很不錯了。
你不要懷疑,無論是從愛情親情,是從男女還是從家人角度,你都是我目前最愛的男人,你要是敢背著我出去偷腥,我直接把你踢了,你也別覺得我會為了你封心鎖愛,我以後見一個愛一個,我要愛整片森林。”
“你隻能愛我一個男人,我不會偷腥,不會有別的女人,我會絕對忠誠。”嚴劭保證。
“你最好是這樣。”金春慧去分餃子,分出一小部分當明天早飯,剩下的都煮了。
嚴劭燒了會兒鍋就站起來抱住她,問她這麽不信任自己?
“別說信不信任,我這個人除了大半夜會失去理智,別的時候都是正常人。”
“有你這樣媳婦還去偷腥的男人是大蠢蛋,蠢到沒邊了。”嚴劭不是甜言蜜語,他是真的徹底被春慧拿捏住了。
他這輩子都沒法逃出她的手心。
當初一見鍾情,他和她聊過幾句,知道她是個有理智的人。
她並不會徹底失去理智愛上一個人。
當時他都不渴求她能喜歡自己,隻想她和他在一起。
他是個自私的男人,即使她不喜歡他,他也想擁有她。
“我告訴你,你偷腥的結果就是我們會互相傷害,我抓不到你偷腥的證據沒法告你,你也別想抓到我的證據,我們倆就這樣各玩各的過一輩子,我不會再來家屬院,你想討新媳婦,除非和我離婚,不然別想其他女人以你妻子的身份住進這個屋子。”
“我哪需要偷腥,有你就夠了,你也別想著整片森林了,整片森林全是歪脖子樹,哪棵樹能打贏我?”
金春慧仔細想想:“你真要我說嗎?其實那天進部隊,掉男人窩裏了,不少男人,總有幾個瞧著很順眼,嗯,那什麽,你不是當護旗手嗎?我感覺另外兩個也不賴的樣子。”
她說出這話後,嚴劭對她進行愛的懲罰:“好啊你,吃著碗裏的,惦記著鍋裏的,你可別想了,他們都已經結婚了。”
“你別鬧了,你想凍死我啊!我又沒有生出歪心思!”金春慧此時被丈夫強硬拉到灶膛前坐下,坐在他的腿上。
他直接摘了右手手套,將手伸進她衣服裏,粗糙大手直接貼上她的肌膚。
漸漸的,金春慧不再掙紮抵抗:“他們結婚就結婚唄,不關我的事,我也結婚了,就像你已經結婚,我不會阻止別的女人對你產生異樣情思,隻要你身體精神都沒出軌就行,你得堅守本心……哦,前提你本心是好的,如果本心就不安分,我也沒什麽好說的。
我根本沒生出不一樣的情思,單純覺得養眼而已,幾個身高腿長,寬肩窄腰的男人站一起……嘖!”
“嘖什麽嘖,還回味起來了?當我不存在嗎?”
“我覺得你是他們當中最好看的,我現在想起那時候的你都會心癢癢,太美好了。”
“原來你喜歡那樣的?”
“嗯,喜歡!”
嚴劭踮了兩下腳,金春慧喊他別抖腿。
“沒抖腿,隻是踮了兩下腳,在估摸你的體重。”
金春慧一聽這話,心裏警鈴大響:“你知道也別告訴我具體數字,我聽不得自己體重數字,好好說著話,怎麽開始稱我的體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