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黏糊糊的菜挺合小朋友胃口,地三鮮對他們來說有點鹹,拌飯裏還是能入口的。
小朋友前頭吃不下去雪衣豆沙,過了沒多久又重新惦記起來,吃飯的時候,圓溜溜的大眼睛就盯著雪衣豆沙看。
金春慧給小朋友吃的是拌了菜後黏糊糊的飯,自己不把菜往飯裏拌,她不愛吃拌飯,喜歡把菜放飯上慢慢吃完。
爸爸每夾走一個雪衣豆沙,年年都要喊聲媽媽,語氣著急,好似想讓媽媽攔著爸爸。
“這一個半是媽媽和年年的,剩下的都讓爸爸吃。”
一盤一共五個,金春慧讓丈夫趕緊吃完三個,盤子就放年年旁邊,省得年年惦記。
嚴劭已經吃了兩個,剩下一個兩口吃完,金春慧把盤子放到年年旁邊。
這下年年終於不再是焦急的狀態,專心吃自己黏糊糊的飯。
比起雪衣豆沙,金春慧更喜歡拔絲地瓜,拔絲地瓜一半都是她吃的。
吃完一頓飯,她不得不說:“一頓飯下來,口渴得不行。”
最後仍是沒吃完雪衣豆沙,和年年一起吃完半個,另外一整個由爸爸吃進肚子裏了。
“留下來喝幾口水,不渴了再走。”嚴劭勉強吃了個飽肚,時間還來得及,可以在這裏多磨蹭會兒。
“喝不下了,直接走吧。”
離開的時候,他們夫妻倆誰都沒抱著年年,年年走在爸爸媽媽中間,由爸爸媽媽各牽一隻小手。
吃完午飯,金春慧才問起嚴劭有關彈棉花店費叔的事情,費叔孩子是他的戰友嗎?
彈棉花店的老板連雷叔都認識,很可能是平安縣人或者同一個部隊出來的。
嚴劭回答她:“猜錯了,費叔沒有孩子在部隊,也不是平安縣人,幾年前費叔老家發生雪災,出現人員傷亡,我們部隊出發搶險救災,雷叔負責運送物資,來來回回就認識了,費叔在那次雪災中出了很大力氣,跟我們挺熟的。”
“雪災啊,平安縣也會發生雪災嗎?冬天到了家裏是不是得備很多柴火煤炭,我們自己家鄉三年五載不見一場大雪,這裏看樣子會經常發生雪災。”她在老家冬天都被凍得發抖了,在這裏會不會撐不住。
這裏的九月份已經跟她老家十月底差不多溫度了,實在不知道十一月十二月溫度會低到哪去。
今年不待在這裏過冬,明年隨軍後總要留下來過冬,逃不了的。
“這裏冬天寒冷,人被凍死都不稀奇,我們自家條件過得去,保暖工作要做好,給你和年年買棉襖的時候,你不能隨便挑件便宜的應付過去,貴的更保暖。”現在百貨大樓裏的棉襖就是越貴越保暖,沒有偷工減料賺差價一說,都是實實在在能感受到暖和的料子。
“我知道了。”
一家三口來到百貨大樓後,直奔“保暖區”,保暖區賣的東西很多,棉襖、棉褲、皮棉靴、皮帽、耳罩、手套、圍巾、熱水袋等等。
“你和年年都來兩件棉坎肩,這是小孩穿的,這是你穿的,披上試試,買大點沒關係。”嚴劭拿起棉坎肩。
棉坎肩沒有袖子,他挑的又是寬鬆款,金春慧穿在身上沒有什麽特別明顯的感覺,年年也是件大的,她才兩歲多,棉坎肩到她身上跟大外套似的。
聽到雪災,金春慧不敢貪便宜隨便應付過去,雖然覺得棉坎肩保暖作用不大,但是在這裏生活了十幾年的丈夫讓買,她就買了:“成吧,各買兩件,這種帽子跟你的軍帽有點像。”
能把耳朵一起擋住,看著挺暖和。
站他們附近的售貨員見她在手裏拿半天,告訴她可以自己戴頭上試試。
售貨員說可以戴,金春慧就往頭上戴了。
“和你軍帽一樣暖和。”這個帽子一戴頭上,她就感覺到了一陣暖意。
她家男人冬天回來會帶上自己的軍帽,自己不戴,給她戴。
很暖和,但是戴不出去,老家冬天冷,沒冷到出去需要戴帽子的程度。
嚴劭:“差不多材質,都是動物皮,買這種帽子就不用特意買耳罩了。”
“價格不便宜,這種帽子還不能經常清洗,買兩頂大人帽,一頂小孩帽好了。”這種帽子洗了之後保溫效果會變差,再買一頂備用,她和嚴劭都能戴。
小孩帽對年年來說也有點大,不過換成大人帽蓋在她頭上,要把整個小腦袋給遮住了。
帽子算挑好了,開始挑棉靴。
售貨員表示棉靴也可以試穿,金春慧就開始給自己和孩子試穿棉靴。
好在她早上出門想到今天要買靴子,給自己和年年換了沒有破洞的襪子,這樣大庭廣眾下試穿不會特別尷尬了。
金春慧的腳大小已經定下來,胖了以後,鞋碼大了兩碼,買棉靴正好可以在現在的基礎上再買大兩三碼,這樣一雙靴子能穿好多年。
年年的也可以買大幾碼,金春慧給自己套棉靴之前心裏就有數,對年年的鞋碼沒有準數,她就按著給年年套棉靴的難易程度挑選棉靴大小。
棉靴碼數選好,母女倆各買了兩雙。
金春慧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丈夫:“你也來試一雙。”
“我不用了,我自己有兩雙。”
“棉靴又不是帽子,帽子戴頭頂就沒事了,棉靴可是要走路的,留一雙在家裏,冬天在外麵執行任務穿你的舊靴子,回家了換穿暖和的新棉靴,新棉靴可不是讓你穿出去執行任務的。”按他說的,這個省部分地區會發生雪災,發生雪災了,他們就得去支援。
支援時候靴子不得踩在雪裏?忒費靴子。
百貨大樓棉靴子看著沒他的軍靴耐造,就留在家裏,回家再換穿。
嚴劭沒意見了,聽話試穿棉靴。
挑選了半個下午,夫妻倆挑了一編織袋的保暖用品,熱水袋都買了五個。
在市裏百貨大樓買了不少過冬用品,夫妻倆又去縣城百貨大樓買了不少東西。
嚴劭在申請住房後,並沒有把工資全數匯給金春慧,自己留了些,有空就往家裏添置鍋碗瓢盆,金春慧問他家裏有沒有哪些物件,有就不買,沒有就買來,省得住進去才發現缺這樣少那樣。
自行車不拘在哪買,在縣城買更方便,他們就在縣城買了。
一天下來,一千塊錢已經不剩多少,上午給嚴劭的五塊錢,金春慧都已經不在乎了,比起一千塊錢,五塊錢隻能算小頭。
坐上從縣城到部隊的客車,金春慧心情複雜,丈夫之前住房批下來了,他本人除了添置鍋碗瓢盆,就沒住過,常年都是睡宿舍大通鋪。
隨著晉升,跟他一起睡大通鋪的人越來越少,問他哪些跟他差不多級別的軍人家屬好相處,他說不上來,最多就是蹭頓飯,看著都挺客氣。
其他家屬不提,他隻能說他團長還行,不過他媳婦不常在家待著。
問了白問。
現在家屬幹活都屬自願,不會強製讓誰幹活,為了補貼家用又或者是不被閑言碎語影響,家屬們多多少少會從婦女隊長那裏領點活。
沒錯,婦女隊長這裏還能尋到活計,差不多都是手工活,給士兵們縫衣服做手套之類。
家屬院每家都會配縫紉機,聽說有免費縫紉機,金春慧心裏是開心的,但說縫紉機是給大家幹活用的,她不太開心得起來。
不是不樂意幹活,是根本不會用縫紉機。
問嚴劭,嚴劭對縫紉機用法也是一竅不通。
這可真是難辦,無師自通根本不可能,還得找個人教她。
她都不想和家屬院的家屬有過多交流,有活就幹活,沒活在家待著。
如果家屬院待不住,那麽另謀出路好了。
現在不都開放了嗎?
今天去的早市,賣什麽的都有,她是不是也可以尋摸點東西到城裏或者哪裏賣。
每天都有客車,來回還算方便,等年年去上幼兒園,她輕鬆很多就能考慮以後做什麽了。
客車開到招待所,賀嬸和楚楚已經在招待所門口等著,都不用夫妻倆下車,直接幫他們把行李放到車上,除了行李還有一包東西和一個籃子。
車裏有別的乘客,賀朝霞沒法跟金春慧寒暄太多,隻隔著車窗告訴金春慧:“那些都是你們的,下車時候別漏了。”
籃子上蓋著布,但是金春慧大概猜到是什麽了:“行的,賀嬸你保重身體,我過陣子再來看你。”
說了兩句話,車子發動去部隊。
到達客車終點站,別的家屬紛紛下車離開,雷叔和他妹妹幫一家人搬行李。
他們家東西不算少,還帶輛自行車,夫妻倆得有三頭六臂才能一趟搬完,雷叔和雷姑姑幫他們搬東西。
從客車終點站走到家屬院大門得走兩三百米。
家屬院大門有戰士站崗,對方見到嚴劭,朝嚴劭敬了個軍禮。
雷叔和雷姑姑算是部隊熟人,他們能進出家屬院,金春慧和女兒都是生麵孔,嚴劭完全可以說明妻女身份,領著她們進去,不過還是在回敬軍禮後,按照規矩拿出放在口袋裏的介紹信。
站崗戰士檢查過介紹信後,放一行人進去。
進去家屬院還有一段路要走,看到一排排長得差不多的房子,金春慧眼睛都快花了。
看來她短時間內不能亂走,否則完全記不住回家的路。